聽到她說唯一的時候,皓騫突然就很想問,在她心裏,他到底是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蝕心的毒性那麽厲害,若是碧月潭水有用,師父他們早就應該想到了,尊上又何必以身犯險呢?」


    「我……我隻是想試一試,就算不能解毒,要是能延緩一下毒性也好……這樣,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想辦法救師父了……」其實潛意識裏,她也是知道的,但這是她現在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了,不管是安慰自己也好,還是騙自己,她都要一試。


    「如果解不了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脫口而出,可既然已經問了出來,皓騫也很想知道。如果,尊上死了,那她……當年的問題,還缺一個答案。


    「那我就去魔宮。」平靜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望向遠方,夢汐的視線廣闊而開朗。


    「不要去!」二話沒說就阻止了她,皓騫急道:「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太危險了……」


    搖搖頭,看著皓騫,夢汐一字一句道:「不管多危險,我都要去,我一定要救師父。如果……救不了他,那我,也不會獨活。」


    「……夢汐?」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人,抱著她的手臂漸漸無力地垂了下去。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要和他一起死麽?難道她……


    片刻的震驚之後,皓騫閉上了眼睛,將眼底的絕望與痛苦深埋在眼眸之下。


    六年……他不在她身邊的這六年,他們朝夕相處的六年,他最終隻能看著她走向他,也選擇了他。


    「夢汐,你明知這不可能……」低啞的聲音帶著無奈與悲傷,連他的眉眼都染上了莫大的失落。


    「我知道,可在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而且,我也不想騙自己……」夢汐靜靜地答道。正如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她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凝視著她,皓騫沉默了許久。這似乎是那次分別之後,他第一次這麽看她,看得專注,看得仔細,看得深刻。如今的她,再不復當年那般稚氣,時光已逝,單純已褪,造化弄人。他們,也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其實他,又何嚐不是這樣呢?明知不可能,卻放任自己越陷越深。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仍是同一類人。


    「走吧,我帶你去碧月潭。」拉起她的手,或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見她仍是一副出神的樣子,皓騫輕聲地補充了一句:「你師父,會好的。」


    不管對的還是錯的,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隻要她能夠幸福……


    「嗯。」夢汐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裏重新泛起希望的光芒,璀璨明亮。師父,一定會好起來的!


    跟著皓騫一起,夢汐很快就來到了碧月潭邊,拿出事先準備的竹筒想要下去取水,卻被皓騫搶了過去,讓她在那裏等著,逕自走了過去。


    見他蹲在岸邊取水的背影,初見時的情景又閃過腦海,夢汐輕輕地揚起了嘴角。終於,這個秘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來承擔了。會毫不猶豫,一點都不擔心地告訴他,是因為,她相信他。


    雖然那個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可正如她當年所說的,她喜歡他,一直都喜歡他。師父對她很重要,可他,也是必不可少的。


    ***


    拿著竹筒回到霜雲殿的時候,易雲洛還躺在那裏沉睡著,安詳寧靜。看著他的睡顏,夢汐端詳了很久,經不住再一次愣愣出神,看得入迷。


    半晌,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夢汐坐到了床沿上,身後靠著床板,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指尖輕輕地掰開他的唇,就著竹筒,將潭水一點一點地灌入他的口中。末了,溫柔地替他拭去嘴角淌下的水漬,卻仍捨不得放開他。心想著,趁師父還在沉睡,不如多抱一會兒好了。過了一會兒,見他還沒有要醒來,就又抱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夢汐也累得睡了過去……


    第二日夢汐醒來的時候,靠在她身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而她,也不知怎的,居然睡在了床上。身上的傷口都也已經消失不見了,手臂也不痛了。


    掀開身上的被子,夢汐揉著迷濛的雙眼。咦,這裏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嘛。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夢汐忽然睜大了眼睛。這次,是真的清醒了,不得不清醒……


    她,她,她居然……睡在了師父的床上?!昨晚,昨晚,她居然……睡著了?!


    似火的紅霞倏地布滿了整個臉頰,夢汐跳下床,飛快地穿上了鞋子,穿過了層層走廊,把整個霜雲殿翻了個天翻地覆,終於在靜室找到了師父。


    「師父!你……你……你的毒……」夢汐跑到他的身邊,氣喘籲籲道。


    易雲洛微微一笑:「多虧了你,為師的毒已經解了。」


    「啊?」夢汐一臉莫名地看著他,以為她是在做夢,又使勁地掐了自己一下。嗚嗚嗚,會痛的……那就不是在做夢!師父的毒真的解了?碧月潭水那麽有用?


    帶著既驚喜又困惑的目光,夢汐睜大眼睛瞅著他,連眼都捨不得眨一下。


    易雲洛再次朝她點點頭,眼底帶著深不可測。


    碧月潭水雖能緩解毒性,但是要徹底將他身上的毒素除盡,還是魔族的至毒之物,怕是遠遠不夠的……


    作者有話要說:想見皓騫哥哥嘛、那這章他就出現了、、哇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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