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玉圓說的都是真的,怪不得前幾日,薑淺提及要到朝陽殿去一趟,容深總是岔開話題,原來問題是出在這。


    若蘇錦淩的眼疾真能治好,那也是了卻一莊心事。


    ******


    朝陽殿西側偏殿


    「眼疾的治療,就到今日,現在要拆開覆蓋在上頭的布條,剛接觸陽光,眼睛會產生刺痛,都是正常現象,無需擔憂。」


    「知道了。」


    蘇錦淩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接連幾天,皆是如此,饒是一向不愛過問人私事的藍慕,也好奇起來。


    蘇錦淩何許人也,可是曾經風靡全京城的公子,在孺子界又有極高的聲望,家喻戶曉的風靡人物,


    最令人讚賞的便是他的性格,溫文儒雅,待人和善。


    怎麽這宮裏頭一個兩個,性格都和外傳的不一樣,藍慕不禁笑了出聲。


    「你笑什麽。」


    蘇錦淩覺得古怪,雖知道這國師是個好人,但分明手中還在拆著布條,卻不經意笑了出來,這行為實在怪異。


    「我在笑……」


    藍慕本身就會武功,對敵人的敏銳度極高,一下便察覺門邊站了個人影,瞟了過去,見門邊露出的月牙色繡花綢緞,腰際上的珍珠弔扣,一看便知曉那身影的真麵目。


    但勾了勾唇,一改方才口中的說詞:「我在笑蘇公子的愚昧,為了救人,卻把自己的眼睛給賠上,這可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語畢,門邊的影子果不其然一頓,有些僵硬。


    蘇錦淩不疑有他回應:「這就不關國師的事了。」


    「還有請國師收回買賣一詞,於我而言,為了救她,失了光明,很值得。」


    「值得?但你再也看不見她了,這也叫值得嗎?」藍慕挑眉,手中的動作加快,布條裏參雜的藥材,若不仔細拆除,會刺在蘇錦淩臉上。


    許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問,蘇錦淩罕見搭話:「值不值得看個人,國師就不必多問了。」


    「你應該知道我能當上國師,肯定有些過人之處。」


    蘇錦淩雖不想多問,但看在藍慕替自己醫治眼睛,隻能順著問下去:「閱聞其詳。」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往往做的夢都一向準確,比如就曾經夢到娘娘錯愛他人而後下場慘狀,而你為了她終生不娶,甚至出家,棄整個蘇家不顧。」


    「哦,如此天方夜譚之事,也隻有國師說的出口,蘇某受教了。」


    蘇錦淩嘴中說的不信,但藍慕的事跡擺在那,聽到薑淺慘狀,蘇錦淩的胸口依然揪了起來。


    見蘇錦淩不信,藍慕也不再多說什麽,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他。


    「蘇家主就是與眾不同。」


    蘇錦淩抿著唇,對於藍慕知曉內幕的速度有些詫然,這可是見好事情:「國師果然如外傳所說,無所不能,連這麽隱秘的事情,也能知道,實在是深感佩服。」


    「不敢當,不敢當,好了,你慢慢睜開眼睛試看看,別著急慢慢來。」


    蘇錦淩這才意識到,眼睛上的束縛全然消失,已恢復成平日的狀態,說不緊張不期盼是騙人的,雖麵上沒有任何情緒,但仔細觀察是能看出蘇錦淩的左手抓在膝上的衣料上。


    一丁點,緩緩地,慢慢地睜開眼眸,許久未見的光線映入眼簾,蘇錦淩有些激動,但下一刻便見到薑淺噙著淚水站在門外。


    「淺淺……」


    「蘇大哥,你……」


    見兩人有話說,藍慕悄然退出,將空間留給他們。


    「恩,淺淺你先說。」蘇錦淩的眼睛已完全恢復,國師的醫術果真如皇上所說,猶如華佗再世,輕而易舉就診出是因為中毒而導致的。


    先前請的那些大夫,沒有一人診斷出來。


    「你的眼睛真的是因為我才……」


    薑淺難以相信,竟然會有人願意犧牲自己的眼睛,就為了救人。


    蘇錦淩一襲深藍色長袍,與夢中的人影相疊,這下真相水落石出,當年救了原主的就是他。


    不知什麽原因,薑淺莫名的想哭,興許是因為懷有身孕,所以變得多愁善感,薑淺這樣想著。


    「你都聽見了。」


    蘇錦淩苦笑,他早該猜到那國師不是什麽什麽好人,怪不得剛才頻頻問他,原來是早知道薑淺站在門外,故意誘導他說出口的。


    「是,我都聽見了,蘇伯母他們不知情吧,不然不可能仍然對我這般好,我讓一個前途光明的人一夕之間沒了前程,他們笑的出來才怪。」


    薑淺越想越覺得愧疚,那日宴席上,蘇夫人慈愛的拉著自己的手,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惜。


    「錦言知道,其餘人確實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蘇大哥……」


    「淺淺別哭了,待會讓皇上看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蘇錦淩笑的溫潤,那褐色的眼眸充盈著溫暖,薑淺心底的愧疚感更甚。


    蘇錦淩今日會這般不與自己計較,純粹是因為原主,若今日他發現她跟原主跟本不是同一人,還能這樣談笑風生嗎。


    薑淺想了想,決定打探打探:「蘇大哥,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薑淺,那麽你還會用相同的態度對我嗎。」


    「淺淺,你在胡說些什麽,什麽是不是你,你這是昨晚沒睡好?」


    對於薑淺的問話,蘇錦淩輕笑,眼前的姑娘還是跟從前一樣,愛問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好比,若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亦或者是若有天她不見了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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