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發現了,英雄便是凡人本身。」


    「每個人認定的『英雄』,或許就是他所認為的,最強大的自己吧。」


    「這麽一來,請允許我這麽理解這個觀點……」


    「凡人便是英雄本身。」


    最後。


    「我的課結束了。」


    澄說。


    「我很抱歉我違背了與許多人的約定,不過……約定本身,還是約定,對麽?」


    那雙眼眸中能看見初秋美麗而輕愁的薄雨,但她堅持分別的時候不能哭泣,於是這雨便不過悄悄浸潤了花瓣而已。


    「請一定要成為,隻存在於你心中的那個英雄。」


    第40章 當你再次回憶她


    收納箱


    發生於折寺中學的劫持案件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關於「個性」和「英雄」的思考和討論迅速掀起鋪天蓋地的熱潮,仿佛隻在一夜之間,人們又開始重新打量起這些原本早已熟視無睹的存在。


    附帶地,在一段特定的時間裏,「川崎澄」這個名字也被頻繁地提起, 她似乎忽然被許多人所熟識, 但事實上, 與澄有關的現實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她連遺骨都沒有留下來。


    當發現澄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密切的, 仍在世的血親後, 相澤便接手了她的身後事。


    話是這麽說,其實也不過是在獲得許可後, 對她的遺留物品進行處理而已。


    相澤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的時候,下意識說了一聲「打擾了」。


    沒有人回應,這是理所當然的。


    握著門把手的相澤在門口稍微站了一會, 像是在揮去自己荒謬的微薄幻覺, 然後他走進了澄的住處。


    她的房間異常整潔……這種整潔遠遠超出了一般範疇, 甚至連潔癖患者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相澤環顧四周, 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


    在澄的住處,相澤幾乎感覺不到屬於她本人的痕跡。


    這可真是奇怪啊,她明明是給人的印象如此鮮明的一個人, 在她久居的地方, 卻沒有留下讓人能回憶起她的東西。


    就好像, 她事先將所有容易讓人銘記的事物隨身攜帶, 若你在她身邊, 一切都如此清晰,而當她離去……


    她和她存在過的證據便了無痕跡。


    整理過後,澄家中的遺留物品也隻堪堪裝滿一個箱子。來自澄工作的研究所的來電中斷了正打算用膠帶把箱子封起來的相澤消太的動作。


    他們事先聯繫過,這次是研究所那方關於相澤去取澄留在工作場所的私人物品的具體時間的通知。


    相澤與對方不可避免地交談了幾句,都是對她的惋惜,相澤不是很願意談論這些,很快找藉口結束了通話。


    這天下午,他準時地抵達了研究所,對方之前便做了粗略的整理,交給他一個不算很大的收納箱。


    相澤大致看了看,裏麵有幾本筆記,然後占據了最多空間的東西,就是各式糖果。


    ……真是很喜歡甜食啊。


    他想著,走出了研究所……接著便頓住了腳步。


    他遇見了一個男孩。


    「您是澄小姐的家人嗎?」


    那孩子問他。


    「不,我的話,隻是她的朋友。」相澤說,「請問……」


    「我姓轟。」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了沉默,然後,那孩子微微低下了頭。


    「抱歉,我隻是想見見認識她的人而已。」


    在這一瞬間,相澤理解了他的心情——他在尋找能夠證明川崎澄曾經存在過的事物。這聽起來很荒誕,畢竟當下到處都在說起她的姓名,但相澤就是陡然理解了對方。


    他能明白對方的惘然,也能明白那不知來源於何處的恐慌。


    這大約是因為相澤消太感同身受。


    「轟……」


    相澤想起了澄放在最上麵的那本筆記本的封麵,上麵隱約寫著一個差不多的名字。


    「你是轟焦凍嗎?」


    相澤忽然問道,對方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是的。」


    「那麽……」相澤從收納箱中取出封麵寫著字的筆記本,「這上麵寫著你的名字,你知道它是什麽嗎?」


    轟接過筆記本,小心地翻開。


    「這是……我的實驗數據……」


    「既然和你有關係,那你願意收下它嗎,我想澄也不會有意見的。」


    「可以嗎?」


    那少年確認道,但他已經無意識地抓緊了筆記本,哪怕相澤說「不」,好像也不情願歸還的樣子。


    「是的,帶走它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轟道過謝便離開了。


    在這段小插曲過後,相澤忽然在收納箱中看到了一隻和色彩豐富活潑的糖果堆混在一起的鈴鐺項圈。


    他轉了轉它,從項圈內側看到了刻得很小的,「金平糖」幾個字。


    「想起來,的確還說過這樣的話……」


    你說,要給金平糖準備一個和名字相符的貓鈴鐺。


    相澤消太動作輕柔地把它放進了口袋裏。


    「謝謝,我就收下了。」


    糖衣


    渡我趴在高處的欄杆上,一低頭就能看到對麵的研究所。


    這是她第三天逃課了。


    每次不管她每次去了什麽地方,最後都會回到這裏。


    渡我被身子也還沒有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麽,但這是常有的事。於是連著幾天,她便隻是待在這裏,看著對麵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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