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但花熙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延申所說的,應當是她千年前被貶下凡的原因。


    根據她的那些夢境來看,她當初被貶下凡,應當於夜廷有很大的關係。


    是的,如今她已經相信,夢中的人,和如今的夜廷是同一個了。


    隻是千年前,夜廷究竟為何會出現在天界?


    關於這個問題……她總有一天會弄明白的。


    至於弄明白的方法……花熙也已經想好了。


    不過現在,還是得先想辦法回去才行。


    思及此,花熙定了定神,再度看向了延申。


    她沉聲道:“小仙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對於如今新出世的魔族,小仙有一辦法,可以很好地解決。”


    “不知太子殿下,願不願意聽一聽?”


    “……”


    延申蹙眉盯著她看了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說:“什麽辦法?”


    花熙微微勾唇,隨即,朱唇輕啟。


    一種從識海深處傳來的力量壓迫,也瞬間震懾住了兩人的心神。


    察覺到花熙要做什麽後,延申猛地一愣,可來不及阻止,花熙就已經說出了口。


    “小仙花熙,願在此立下禁誓,由太子殿下延申,作為禁誓的第二方。”


    “小仙花熙,在此保證:從今往後,控製住當今魔君夜廷,不練邪功,不傷凡人,不毀太平,不攻神界。”


    “若有違背,則神魂俱散,身死道消。”


    --


    疼,火辣辣的疼。


    猶如全身的皮膚和骨髓都紛紛被烈火灼燒、反複炙烤一般,夜廷明明把全身都泡在了魔域內以絕對低溫而著名的冰泉之中,卻仍然仿佛置身火海,讓他渾身汗水盡出。


    無數的侍從魔將,端著各式各樣的靈藥補藥,在池邊走來走去,可都沒有讓他的痛苦減輕分毫。


    ‘可惡。’


    腦中的那個聲音再度出聲。


    ‘這幫神界的老不死,居然又用這招!’


    ‘偷襲也就算了,還用這三味真火?’


    ‘隻可惜你終究與本座體質不同,本座原身為無形的怨念,自然不怕灼燒,可你身上還有一半神族血統,自是有形有體,這三味真火……你也隻能受著了。’


    ‘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吧,本座早就提醒過你,要是想安全地把那女人一直綁在身邊,就別一時心軟給她解開封印,你看看,這不就跑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想在神界不注意時偷偷壯大,再潛入神界奪回她神魂……


    雖然如今魔域依然隱匿得很好,但你的實力也暴露了出去,若不解決,日後必定會給我魔族引來滅頂之災!’


    ‘而且,這樣一來,我們今後的計劃又要重新改變了!’


    ‘不得不說,你比起以前來說,真的弱了太多了,婦人之仁!’


    魔尊夜羽還在他腦海裏絮絮叨叨地罵著什麽,可夜廷卻像早就習慣了一般,沒有予以理會。


    他現在滿心,都是另一件事。


    花熙……走了。


    肉.體上的疼痛,經過治療就會消減,可若是花熙不在了,他就像心中被搬空了一般,空泛的孤寂之感讓他幾乎難以忍受。


    他不禁閉上眼,再度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空無一人的小鎮裏,攻擊突如其來。


    他反應迅速地推開了花熙之後,才發現,那攻勢招招狠厲,竟全是衝著他來的。


    對方不僅用上了專門對付魔族的驅魔弓,甚至還用上了普通妖魔根本無法抵抗的三味真火。


    但,繼承了魔尊全部實力的夜廷自然也不是池中之物。


    忌憚著花熙的存在,他不好解放全部實力,於是便且戰且退。


    梟龍鐧被他揮舞得呼呼生風,一時間,竟是沒被傷到分毫。


    可當他回到了花熙所在的地方,想要拉住她,用出傳送陣法帶她一起回去時,就發現,那個地方,隻剩下了一片空曠。


    人呢?!


    眼看剛剛還站在那裏的人瞬間不見了身影,夜廷立刻瞪大雙眼。


    心髒像是受了重擊一般,鈍痛不已。


    他忍著這份痛苦,不住地扭頭,轉身,左右環視。


    內心希望自己隻是一時眼花,可不論他怎麽尋找,卻都是竹籃打水。


    喉間傳來腥甜的氣味,心髒跳得厲害,他卻無暇顧及,隻是拖動著自己不穩的步伐,無頭蒼蠅一般,一步又一步,繼續四處尋找。


    眸中,盡是不可置信的呆滯。


    不見了?


    人不見了?


    他不相信,不相信……明明好不容易才把她再次找回了自己身邊,他不相信她就這麽不見了!


    可不論心中怎麽不願承認,過去這麽久,他卻始終沒有找到消失的花熙。


    夜廷胸中湧出了無限的空洞和絕望,他呆呆地望著花熙消失的方向。


    當時的他一時焦急,用出了神識探查,可就是這一疏忽,就讓他被三味真火著了道。


    三味真火,妖魔隻要一沾上,就根本無法熄滅。


    它以血為介質,會在妖魔的身體內部不斷燃燒,直到鮮血耗盡,身死道消。


    唯一解決的方法,就隻有用特殊功法,將自身血液凝固,再降低全身的溫度,用森然冷氣,來對抗那熊熊業火。


    但這功法一用,就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最少最少,也要花費一個月以上,而這一個月內,為了能在低溫下存活,他會像冬眠的動物一般,徹底地陷入沉睡。


    一個月……


    一想到這個時間,夜廷內心就無比地恐慌。


    他害怕……害怕這一個月過去,花熙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本來就是被他強行綁來的人,一直以來,他靠著對她的封印,才得以把她留在身邊。


    可那時,他為了讓花熙送家人上路,親手解開了對她神力的封印。


    如今,封印接觸,他也重傷未愈,夜廷十分清楚,這對於一個被囚禁的人來說,是多麽難得的機會。


    如果換做是他,也不會放過。


    所以,花熙再一次離開他了嗎?


    就像十四年前那樣?


    漫天的飛沙,幹冷的烈風,嗆人的焦味,地上盡是稀碎的灰燼。


    明明是風靈玉秀的仙山,卻充滿了沉沉的死氣。鮮豔的風景也變得黯淡。


    夜廷記得自己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在浸滿鮮血的地麵瘋了一般的挖刨,直到手指都變得血肉模糊,連疼痛都變得麻木了,卻連她的最後一縷破碎的衣角也沒有找到。


    不,他必須要找到她。


    不論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再次把她帶回身邊!


    懷著這樣的想法,夜廷根本不敢運功治療,而是用最簡單的方法,泡在冰泉之中,借此來降低一些三味真火所帶來的烈骨高溫。


    沒過一會兒,他就從冰泉中走出,匆匆地披上衣服,就要出魔域,開始尋找花熙的下落。


    ‘真是可笑。’


    腦中傳來夜羽冷冷的嘲諷,夜廷卻根本不理,腳步不停,直直地向外走。


    可剛出了冰泉,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瞳孔微縮,嘴唇微微分開,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


    在逆光中,站著一個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微風吹起她的額發,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和姣好的臉龐。


    她站在那裏,如夢一般。


    “怎麽了呀?”


    看到夜廷那一副直接呆住的模樣,花熙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


    “一天不到,你就不認識師尊了?真是小兔崽子……”


    她走近幾步,踮起腳尖,有些吃力地撓了撓夜廷的頭發。


    放在平時絕對會被阻止的動作,如今,夜廷卻像僵在了原地一般,一動不動。


    他隻是睜大了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似乎害怕一個眨眼,她就會像幻境一般陡然消散。


    也許是三味真火作祟,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他隻覺得自己的全身都燒了起來,那火焰燎心燎肺,讓他呼吸急促,不能自已。


    “花……花熙?”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翕動了一下嘴唇,艱難地在幹澀的喉嚨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你沒走?”


    明明一直想著逃跑的人,卻放過了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為什麽?是為了他嗎?


    夜廷根本不敢想。


    聞言,花熙也隻是笑了笑,仰頭,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就這麽清淩淩地,盯著他看。


    “當然沒走啦……”


    她理所當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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