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爸爸吃完一頓晚飯,似乎就把方才的事情拋去腳後跟了,他拿起茶幾上的保溫杯,把老花鏡揣進上衣口袋裏,走到門口換下拖鞋,留下句:「我打麻將去了。」不等居然媽媽從廚房追出來,風似的跑下樓。


    居然走進自己臥室簡單收拾出一小包物件,走到廚房門口半開玩笑地問:「媽,你想我留下來陪你會,還是立馬滾走?」


    居然媽媽背對著居然站在洗手池前洗碗,可能太過專注,完全沒有理會居然的打算。


    居然也不懊惱,對她媽媽的背影笑笑說:「行吧,我們先麻溜地滾吧。」


    兩人回家的路上,居然緊握住淩如斯的手輕輕捏兩下,輕聲說:「不要擔心,之前他們不是默許了麽。」


    淩如斯這時才緩緩吐出口氣點點頭。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忐忑感覺,一顆心髒在胸腔裏懸著左晃右晃,就是落不了地靠不了岸。


    她倆選擇坐公車回家,這個點已經過了下班晚高峰,夜幕降臨整座城市,正好可以隨著搖晃的公車看一看天市霓虹閃耀的夜色。


    公車搖晃了半個多小時才停靠在她們家附近的車站。當她們手牽手散步進小區時,看見個熟悉的背影正風風火火朝她們家單元樓走。


    居然和淩如斯對視一眼,淩如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居然默契地點點頭。她倆就輕聲跟在那背影身後,保持著差不多三十米遠的距離,看對方停在她們家單元樓下,手指跟粘住一樣按在她們家門鈴上,那門鈴聲立馬不帶喘歇地響了將近三分鍾。


    按門鈴的人見確實沒人應答,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數字3,緊接著,聽見手機鈴聲從背後響起。她並沒有立刻回頭,而是手機貼在耳邊聽了會「嘟...嘟...嘟...」,才不確定地扭頭朝後看,一看見後麵站著的兩個人整個人差點沒從地上彈起來。


    陳易嘴裏罵罵咧咧地說:「幹嘛呢這是,天上掉的還是地上冒出來的,人嚇人要嚇死人的,不知道麽?」


    淩如斯笑著回:「你幹嘛呢?鬼鬼祟祟待我們家樓下。」


    陳易看兩人一眼,說:「先上去再說吧。」


    三個人走到樓上,居然剛打開房門,陳易立馬跟著火似的衝進衛生間。三分鍾後走出來,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她長舒口氣,氣剛舒到一半,看見靠在沙發上看她的淩如斯,一不留神全吐出去了。她走到淩如斯旁邊坐下:「你怎麽還一幅舒坦樣。」


    淩如斯懶懶斜她眼:「不然呢?」


    陳易沖她嘆口氣:「前兩天韓梅梅來天市找我了。」說完停下觀察淩如斯的反應。


    淩如斯見陳易停住,回道:「沒找我。」


    陳易:「你們什麽情況?她和李雷離婚怎麽就跟你扯上關係了。」


    淩如斯接過居然遞到麵前的水,喝一口,淡淡說:「不知道。」


    陳易見居然手上隻拿了一杯水,眉毛一挑:「我說,小姑娘,就這麽招呼客人的?」


    居然笑笑:「您哪是客人,這不就您自己家麽。」


    陳易聽見表示很滿意,立刻自己起身給自己倒水,她靠在客廳餐桌邊喝口水繼續說:「她最近情緒不好,轉不過彎,就覺得李雷是受你影響才堅決要和她離婚。」


    淩如斯:「......」


    怎麽從前到現在,做兩世人有些糾葛、誤會就是躲不掉,不過換個方式換個由頭。


    陳易:「她覺得你既然知道李雷取向男,為什麽不一早告訴他,等他們結婚了你又去鼓動李雷。」


    淩如斯脫口而出:「我就知道什麽了......」算了,這亂七八糟顛來倒去的故事線她也沒能力理清楚。


    陳易放下水杯坐回沙發:「她現在轉不過彎,我說什麽也聽不進去。你們要不要約個時間當麵好好聊聊。」


    淩如斯沉默著思考片刻說:「算了,有些事聊不清楚。」


    陳易想想覺得也是,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開口說一句:「晚上吃什麽?我晚飯還沒吃。」


    淩如斯沒好氣地白她眼回:「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冰箱有速凍水餃,你自己下。」


    陳易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水餃看一眼放進去,扯著嗓子問:「還有別的選項麽?」


    居然走過來拉開冰箱上麵的櫥櫃,指著說:「方便麵掛麵,選一樣?」


    陳易仰頭瞅瞅掛麵和方便麵,皺著眉頭繼續問:「還有別的麽?」


    不等居然回答,客廳的淩如斯接道:「有,你開門下樓出小區左轉走十分鍾,有個小美食廣場,選項特別多。」


    陳易認真思索會,最終在自己動手下麵下餃子和自己動腿走幾步找吃的選擇了後者。並且花費掉早就煮熟好幾碗水餃掛麵下肚的時間,硬生生把在沙發上生根發芽的淩如斯拖了出來,淩如斯出來了,居然自然而然得跟著來。


    剛走到樓下,淩如斯竟神奇的發覺自己還真有點餓,細一回想,才發現自己晚餐確實沒吃什麽,自從居然飯桌上平地丟下顆驚雷,她就隻顧著發呆和走神,菜也沒吃幾口。


    正想著,居然像知道她心思似的湊近她說:「晚飯沒吃飽吧。」


    淩如斯抬眼對居然笑笑,張嘴要回答時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她從居然褲兜裏撈出自己的手機,看見屏幕上一個陌生號碼,剛想掛斷,轉念想到什麽又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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