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昱澤淡定地說:“我長得帥,別人都說我像大明星,你也這麽覺得是吧?”


    服務生一下就沒聲了,有種接不住話的感覺,連再見也沒說一聲,轉身馬上就從小門回會所,腳步快的仿佛怕身後有人追。


    兩人回到對麵停車場的車裏。


    嚴昱澤把之前查到的資料串起來,“會所裏牽涉的人應該不多,除了幾個離職的服務生,廚房可能根本沒參與,肯定以為當天就是普通的一各飯局,準備好菜就可以,門外的保安也是一樣,可能隻是以為加強了安保級別,具體內容不清楚。能這樣安排,會所裏一定有高層參與背後的事。”


    阮棠說:“高層不好查吧?”


    “根本查不到,”嚴昱澤說,“這裏背景深厚,到底有多少個投資人外界都不清楚,短期內肯定沒法查。不過今天拿到的東西都有用,上麵查不到,就從下麵查吧。”


    阮棠知道他說的是離職的服務生。她拿出手機看一眼已經快要十點半,“今天就到這裏,我得回家了。”說著就打算去開車門,腦子裏壓根動過指望他送的念頭。


    嚴昱澤攔住她,“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手機要破解。”


    阮棠驚訝地張大嘴,馬上說,“我把手機給你不就得,查出什麽告訴我。”


    嚴昱澤沒好氣說,“你看看我。”


    阮棠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


    他涼涼的口氣說:“我像是那種幹著跑腿的活,給你吃現成的人嗎?”


    阮棠:“……”不,你不像,你是每天擺大爺款的人。


    她算明白了,這位大爺不喜歡一個人做事,喜歡拖個人當下手。阮棠忍不住揉了一下額角,“大哥,今天太晚了,我不能通宵作戰,明天還得上班呢,要不換一天再查手機吧。”


    嚴昱澤之前是找人查過她的,當即問,“你去找新工作了?不打算繼續查下去?”


    “查當然是要查的,但吃住用都要花錢,我要是不找工作賺錢,隻怕沒等真相出來先餓死了。再說,二十萬不是也沒了嘛。”


    嚴昱澤聽她咬牙切齒提起二十萬,輕咳了一聲,然後說,“早說呀,在我工作室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阮棠:“嗬嗬。”


    “聽你這個笑聲含義似乎很多。”


    阮棠給他一個白眼,“我不接受包養。”


    嚴昱澤險些給自己的口水嗆到,他轉頭看她,“別降低包養這個詞的基本底線,你哪來的自信說出這個詞。”


    “是你想歪了吧,你剛才是不是打著主意,讓我去工作室掛個職位,然後查什麽事情的時候就可以差遣我跑腿幹活,你在旁邊動動嘴皮子指揮?”阮棠磨牙反問,“這可不就是變相包養。”


    嚴昱澤摸了一下鼻子,頭一回在拌嘴裏占據下風。


    不過最後他還是善心大發地開車把阮棠送回去。


    阮棠道了一聲謝,下車之前把王筱的手機留下,然後打開車門。


    嚴昱澤突然開口叫住她,“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發生的這些事不要和人說,再親近都不行。”


    “我知道。”


    “還有你找的工作不會要求加班加點,沒時間概念?耽誤查事就不好了。”


    阮棠沉默一下,沒把可能要出差的事說出來,而是說,“這可不看我,要看資本主義老板是什麽想法。”


    嚴昱澤撇了一下嘴說:“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沒選我這個老板了。”


    阮棠跳下車,回過頭,表情認真地說:“最近發生那麽多事,體質變了,說不定還有什麽危險突然就會來到,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像以前一樣找個好工作,好好過日子。”


    嚴昱澤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無論有沒有真的變得長生不老,先要過好現在的日子。


    他的態度不置可否。


    “就先這樣,手機查出什麽我聯係你。”


    油門一腳踏出,他很快調個頭駛出小區。


    已經是半夜時間,路上車少,又沒怎麽吃紅燈,一路開的特別順暢。


    剛回到車庫,電話就響,他看一眼號碼接起來。


    對方興奮裏帶著八卦,“之前你非讓我給你安排進會所,我還覺得奇怪,結果聽說你是帶著女人去的,我說兄弟你是不是背著女朋友養小情人了?”


    第19章


    “去你的小情人。”嚴昱澤甩上車門,“你這滿腦子能不能想點健康玩意。”


    “不能夠啊,人家小劉在電話裏聲音都變了,說你們一男一女搞得跟007和邦女郎一樣,還問我是不是去搞商業間諜活動的,我可好不容易把人穩住。“


    小劉剛才會所裏把他們帶進門的服務員,這個打電話的人是嚴昱澤的發小哥們,名字叫許琅,平時不務正業,就喜歡呼朋喚友地瞎胡鬧,不過為人講幾分義氣,也就是前兩天嚴昱澤在群裏問一句會所的事,他馬上屁顛屁顛地主動要求幫忙。


    “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嚴昱澤說,“這次欠你一個人情。”


    “澤哥你也太客氣了,平時我也經常去那會所吃飯,再說咱也是股東之一不是,算不得什麽大事,不過澤哥,你帶個姑娘大晚上跑進去,到底是去幹嘛的,你就告訴我唄,我保證不說出去。”許琅追問不停。


    “就是進去看看,沒什麽特別的事,我不是那的會員,這才找你幫忙。”


    許琅發出一陣男人之間才能意會的笑,透著股淫(哈)賤的味道。


    嚴昱澤聽著就猜他沒想什麽好事,“大晚上你笑成這樣不怕被人舉報。”


    “別想打岔,是不是那小情人要求進去,你就陪她瘋呢,沒看出你還有這麽體貼的時候。”許琅嘖嘖感歎著。


    如果不是手機,而是人在麵前,嚴昱澤早就一腳把他踹牆上冷靜去了。


    “小情人你妹,就是一朋友。”嚴昱澤解釋。


    要說這個朋友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兩人還是陌生人的時候,就經曆生死難關還活了下來。當初查到她身份是個普通人,他還有些失望。在告訴她可能長生不老的時候,他已經做好要麵對欣喜若狂或者歇斯底裏兩種情況,可她驚訝之後,居然扒了扒眼皮又睡著了。


    心大,性格不黏膩,做事也爽快,嚴昱澤覺得阮棠作為一個共享秘密的朋友,目前還算合格。


    “她在我這。就跟哥們和朋友一樣。”


    許琅在電話裏樂不可支,一臉你別糊弄我的表情,“咱們認識二十多年,你什麽時候把個姑娘當哥們了,哈哈,真逗。”


    嚴昱澤對著手機冷笑。


    “前天你拉著一群人又去凱撒了吧,你爸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扒你一層皮下來,不如我先去和許叔叔打個招呼求個情,至少先得把你小命保下來不是。”


    凱撒是市內有名的夜總會,許琅外麵玩得再瘋,也不敢讓家裏知道,當即態度一變,馬上求饒,“哥,今晚的事我已經忘了,絕對不再提,你可千萬冷靜,我家老頭那個死心眼,要知道我去凱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能把我打瘸你信不信。”


    嚴昱澤說:“不信,要不咱們試試。”


    許琅嚇得屁滾尿流,在電話裏一個勁求饒,再沒有剛才打聽八卦的勁頭。


    嚴昱澤掛上電話,剛好到家,他又很快撥了另一個電話,對方沒接,直接轉語音信箱,他皺眉,把手機放一邊坐在沙發上,感覺衣服裏還有一塊硬板,拿出來看,是王筱的手機。


    他捏著手機在手上轉了一圈,想到剛才許琅電話裏一口一個小情人,嘴角一撇露出些嫌棄。


    這時一旁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來:“前兩天和你說的那個手機需要破解,盡快。”


    ……


    阮棠回到家,一看自己灰頭土臉,趕緊洗漱然後睡下。


    可能是這一晚太緊張刺激,精神和體力雙重耗費,夜裏就睡得特別安穩,連夢也沒做一個,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擻的。


    上班第一天總要有些儀式感,她化了一個淡妝,羊絨毛衣搭配絲絨裙,外麵套闊版呢子大衣,再搭配圍巾,照鏡子自己也覺得挺滿意,這才出發上班。


    九城位於市中心最中心地段,交通十分便捷。阮棠比上班時間早了一些到達,她還沒有公司門禁權限,隻好站在大門口等人事廖經理。


    沒等一會兒廖經理就來了,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身邊有四五個人,被眾人隱隱圍著的就是上次見過的聞總。


    阮棠頓時感覺為難,碰到這種工作場景——最大的領導和人事領導一起過來,你要不要去打招呼,怎麽打招呼,工作還沒正式開始就給她下了一道難題。


    幸好沒讓她糾結很長時間,廖經理先喊她,“阮棠,過來。”


    阮棠走過去,總覺得周圍的人隱隱都在看向這裏。


    廖經理從公文包裏拿出門禁卡,“你的門禁卡做好了,先拿去,等會再來我這領其他的。”


    阮棠說一聲“好”,然後接過來。


    “快打招呼,”廖經理輕聲提醒,“這是我們聞總。”


    阮棠條件反射,就跟見到老師似的,微微鞠躬,“聞總好。”抬起身,就看見聞總目光投過來,略一點頭,腳下不停帶著人就走了。


    阮棠微微鬆了口氣,聞總的眼睛漆黑深邃,即使隻是隨意掠過,也讓人有種內外被看透的感覺。她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的氣場。


    第一天工作內容主要是熟悉環境,阮棠被安排在上次參觀過的辦公區,共有二十多張辦公桌,分成兩個項目。不知道廖經理是怎麽說的,兩個項目負責人都沒把她當自己人,隨便安排一個座位,說先學著吧。


    阮棠不知道該學什麽,電腦裏但凡有點權限的資料她都看不到,其他人忙的昏天黑地,她這裏隻差要玩蜘蛛紙牌了。


    就這樣刷刷手機,再觀察一下別人怎麽忙碌,很快就到了中午。阮棠從餐廳用餐回來,拿著空杯子去茶水間,結果在門口聽見裏麵在八卦。


    “什麽來頭啊,不用做事,坐在那自己玩了半天。”


    這句話讓阮棠意識到裏麵在討論的可能是自己,趕緊站住沒馬上進去。早上看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原來人家百忙之中還抽空注意到她的空閑。


    “廖經理親自帶過來的,你品,你細品。”


    “聽說有人看到她早上還特意和聞總打招呼,你們說,是不是聞總的親戚啊?”


    “難道是妹妹?”


    “你是不是傻,姓都不一樣。”


    “可以是表妹啊,不過看她背的包穿的衣服,不像特別有錢。”


    “一看聞總作風,就知道他們都喜歡低調,哪像你這麽膚淺,整天就看包啊衣服什麽的。”


    阮棠聽她們議論,開始還yy著突然推開門,對著裏麵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等到話題衍生,各種聯想冒出來,轉眼她已經成了微服私訪的皇親國戚。阮棠汗顏,心裏發虛,拿著空杯子又回到自己位置。


    下午的時候,她不敢明目張膽一直刷手機,打開電腦,擺出工作的樣子,這樣吧,先把“我好無聊啊”打上一百遍。


    一個項目組的人下午開會,另一個項目的人也有人外出,偌大一個辦公室變得有些冷清。阮棠剛假裝忙碌把“我好無聊啊”全部打完,桌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二十多歲,臉頰圓圓的,穿著西裝也遮不住透著一點稚氣的年輕男人,有些著急地問她,“這層的複印機在哪?”


    阮棠給他指明方向,他抱著一疊資料飛奔而去,很快又以更快速度跑回來,“複印機壞了,怎麽辦?”


    阮棠很想直接回他一個字“修”,但是抬頭看他額頭上白毛似的一層汗,有點同情,兼實在無聊,就站起來說,“我去看看。”


    “你會修啊?”年輕男人問。


    “不會。”


    阮棠不會修,但是也工作了半年,原先那家公司在辦公用品上摳摳嗦嗦,複印機時好時壞,大家都是自己動手,要真電話打去找維修,等著複印的文件都要過期了。


    一般複印機要不是故障,不外乎缺紙,缺墨,卡住了這幾個問題。阮棠先是把複印可以打開的地方全檢查一遍,關上之後見它還是提示卡紙故障,掄起手掌狠狠朝機身拍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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