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裏行間充滿了很明顯的調//情意味。


    雲霧來向來是抵抗不了祝凱旋吊兒郎當說渾話的樣子的,每當這種時候, 他總能帶給她很強的心理暗示:我隻在你麵前, 隻對你一個人這麽壞。


    讓一個人為你特殊, 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如果這是她回到巴黎的第二天, 他千裏迢迢追來,她會淪陷得徹徹底底。


    但是有句話說得很好:什麽叫多餘,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 還有等我已經心冷後你的殷勤。


    此時此刻的祝凱旋, 就顯得非常多餘。


    他怎麽能在五天的不聞不問之後突然地出現, 就好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他把她當什麽?


    雲霧來強忍著眼眶的酸脹, 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把字簽了就行,我們好聚好散。”


    祝凱旋不接她的話,一臉哭笑不得,就跟在看小孩撒潑似的。


    若無其事的態度顯得他遊刃有餘,也襯得她一敗塗地。


    雲霧來腦子裏一根弦徹底崩斷, 她咬牙切齒地放狠話:“滾, 你以為我不敢告你婚內強//奸嗎?你動我一下試試, 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樓上剛好有一對華裔夫妻下來樓, 把雲霧來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慢下腳步,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丈夫拉拉妻子,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 妻子猶豫一會,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丈夫一起下樓走了。


    祝凱旋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意漸漸淡下來,他張了張口,但最終隻是說:“先進去再說。”


    說著,他的手臂繞過她,擺弄起她插到一半的鑰匙。


    “沒什麽好說的,這裏不歡迎你,你回去吧。”雲霧來去拂開他的手,但沒拂開。


    “雲霧來。”祝凱旋臉上的笑意徹底不見了,叫她名字的時候,甚至帶了一點淡淡的警告,“你一定要這樣嗎,三年過去了你怎麽還這副德行?說風就是雨,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兩個人怎麽樣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嗎?”


    他態度很強勢,不顧她的阻撓旋開了門鎖,推開了門。


    “你說的很對,我一點長進也沒有。你不用跟我這表演苦大情深,我一分錢也沒要你,你不虧什麽。”雲霧來反手拉住門把手,狠狠一關,不給他進門的機會,門發出震天動地的一聲動靜,“看到沒,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算再來一萬次還是重蹈覆轍,純屬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你過來幹什麽呢?”


    祝凱旋怒極反笑,他再度去開她的門鎖:“我來幹什麽?我來幹什麽我剛才不是說了?”


    他輕易突破她的阻撓推開了門,並且帶著她往裏麵走。


    男人動起真格來,女人哪裏是對手,雲霧來隻剩嘴還有反擊的餘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冷笑。


    矛盾爆發升級,迅速升至白熱化狀態。


    有人中斷這場勝負分明的博弈:“放開她!”


    是去而複返的華裔夫婦倆,他們搬來了救兵,警衛警惕地看著祝凱旋,其中一隻手已經伸向後腰間,要去摸警棍。


    這是被當成不法之徒了,祝凱旋停止對雲霧來的拉扯,但是其中一手仍搭在她腰間,沒有鬆開她,另一手做了個“放鬆”的手勢,解釋道:“誤會,我是她老公。”


    那位妻子正義感很強,當即擲地有聲地反駁:“就算是丈夫也不能對妻子使用任何暴力或強迫手段。”她詢問雲霧來,“你沒事吧?”


    雲霧來搖頭。


    “你別怕。”女人柔聲安撫她,對待祝凱旋,卻是另一幅聲色俱厲的態度,“你放開她!”


    碰上這種過度熱心的同胞,祝凱旋真是服了,他當然拒絕配合:“我隻是跟我老婆吵架了拌嘴幾句,謝謝關心,但我們真的沒事。”


    女人扭頭,將來龍去脈簡單和警衛解釋。


    警衛抽了警棍出來走近,嘴裏嘰裏呱啦說了一串法語。


    祝凱旋什麽也沒聽懂,不過他能猜出對方讓他立刻鬆開雲霧來否則就會對他采取強製行動。


    女人也嚴詞警告:“這裏的警察不會對夫妻家務事和稀泥,別以為是夫妻就沒人能管得了你。”


    一片吵吵鬧鬧中,一直默不作聲的雲霧來開了口,她伸出雙手,十指張開,向警衛做了代表安撫的手勢:“謝謝關心,但我們真的沒事。”


    她聲音很輕,但平息了混亂的局麵。


    “你確定?”警衛充滿懷疑。


    “我非常確定。”為了增加可信度,雲霧來把手搭上自己腰間祝凱旋的手,“真的隻是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夫妻之間吵架,相信你們也知道,難免的。”


    有了她的再三保證,警衛才留下一句“有任何需要都撥打我們的電話求助”離開。


    那對夫婦也準備撤退。


    “謝謝你們。”雲霧來真誠道謝。


    雖說鬧了個大烏龍,但如果這次她遇到的真的是危險分子,這對夫妻無疑是她的救命恩人。


    妻子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等你關上那扇門,沒有人可以救你。”


    “真的,真的。”雲霧來哭笑不得,她雙手合十,朝夫妻倆晃了幾下,“真的是我老公,絕對不會傷害我的,放心吧,謝謝你們。”


    目送夫妻倆離開,樓層恢複安靜。


    祝凱旋待過雲霧來的腰,把她帶進屋子,關上了門。


    被這麽一攪和,雲霧來沒有反抗。


    祝凱旋低下頭來,與她平視的高度,看了她好久,他的桃花眼裏恢複笑意:“怎麽不讓警衛把我抓走,舍不得我?”


    “你想去還來得及。”雲霧來撇開頭,不想看他。


    “來不及了。”祝凱旋把頭埋到她脖頸間,她身上是他熟悉的味道,他深深吸了兩口氣,聲音有一絲喑啞,“放我進門知道什麽後果嗎?”


    雲霧來不說話。


    祝凱旋也不需要她說話,他把唯一的一小件行李隨意扔到地上,摟過她的腰,開始就近吻她的脖子,泄憤似的在她細嫩皮膚上留下幾處痕跡以後,他抬起頭,想與她接吻。


    卻意外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她的名字,有雲,有霧,蒙了淚光,半遮半掩住她的瞳孔,很美,但是讓他心疼。


    他一怔,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對上他的視線,雲霧來再也抑製不住哭聲。


    祝凱旋慌忙抱過她的腦袋,將她攏進自己懷裏,柔聲哄道:“怎麽了,哭得這麽傷心。”他輕輕拍拍她的臉,“別哭,不願意就不願意,不碰你就是了,難不成我還真能饑/渴到對你用強嗎。”


    過去三年多,這麽過了也就這麽過了。


    雲霧來隻是哭個不停,不是放肆大哭,是壓抑的抽泣,回蕩在不大的空間裏,每一聲都在鞭笞他的心。


    她哭得祝凱旋心煩意亂,捧了她的臉與她對視。


    雲霧來不想看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就從指縫中往下流。


    祝凱旋先前還有些生氣,這會她一出哭的必殺技,他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情緒,隻剩丟盔棄甲的份,他重新把她攏進懷裏,一味認錯:“我錯了,好不好?我錯了,雲霧來你別哭,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你哭。”


    眾所周知,人在傷心委屈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哄,一哄準崩盤,雲霧來情緒失控,罵道:“本來就是你的錯。”


    她難得這麽快就能進入溝通階段,祝凱旋現在除了滿心的感恩就沒別的了,趁她現在聽得進去,他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看到我車裏的東西了?”


    雲霧來霎時被戳到痛處,她嗚咽著,哭得語不成句,幾乎要跳腳了:“你騙我,我問你想不想離婚,是你很堅定說你不想的。事實上你一直想離婚,還想拿錢打發我,我陪了你那麽多年,你就打算用幾棟房子打發我,我自己會賺錢,才不稀罕你的臭錢……”


    果然如此,她這個哭法,祝凱旋都怕她哭休克過去,他摩挲著她的臉給她緩氣,並解釋道:“是媽媽給我的。”


    雲霧來的哭聲一窒,但並沒有感覺好受多少。


    祝凱旋接著說:“是她剛發現我們結婚那會給的,那個時候她非常生氣,想逼我帶你回來,你別多想,她現在是真的很喜歡你。”


    合著自己隻是鬧了個大烏龍,雲霧來信這份離婚協議書如同祝凱旋所說不是他自己準備的,但並不敢完全相信婆婆給這份協議書的意思,總之,這事弄得她不上不下,聽來合理,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我不想離婚,從來沒有想過,一次都沒有想過。”祝凱旋的側臉在她頭頂蹭了兩下,發了毒誓,“以上如果我有一個字假話,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要說巧是真巧,外頭的天越來越黑,一場雷陣雨無可避免,在他講完這句話後沒兩秒鍾,天邊傳來一聲隱隱約約的雷聲。


    “……”天公不作美,就算修養再好的人碰到這種情況都忍不住要罵髒話,祝凱旋也沒例外:“日。”


    雲霧來沒忍住,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哭得大腦缺氧,思考能力也不太行,過了很久才轉過彎來:“你不想離婚的話,你為什麽一直留著離婚協議書?”


    祝凱旋說:“忘了。”


    “這也能忘?”雲霧來不信,他真的沒這個想法,不應該第一時間銷毀嗎?


    “是真的忘了,那天機場接了你差點被你看到,我想著上麵有不少隱私信息,不能隨便丟,要帶去公司碎紙,後來就給忘了,加上那輛車開得很少,完全沒記起來。”他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正因為我沒把它當一回事,所以才不記得,一直在惦記才叫奇怪吧。”


    過去這幾天,雲霧來心裏其實一直是清楚的,過去三年,他們把夫妻當成了那副鬼樣子,他於情於理都可以有離婚的想法,不能因為她不想,就強製他也不想。


    隻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她看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手都在抖,所有憤怒和難過,也不過是一個女人正常的反應。


    她需要發泄心中的憤懣。


    隻要他好好哄哄她,她是可以翻篇的。


    可現在問題就是,他整整晾了她五天,她都等到心灰意冷了,他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嬉皮笑臉地哄幾句,像是例行公事,沒有半分誠意可言。


    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離婚協議書了,而是他為什麽晾她五天。


    識時務者為俊傑,祝凱旋這個時候不道歉,難不成是想死一死嗎——這裏是真的死,不是之前打嘴炮的那種誰弄死誰、欲//仙//欲//死的死。


    這五天來,第一天早上,對一切一無所知的祝凱旋起床後還給雲霧來發了微信,問她起床沒有,去不去公司陪他。


    她沒回。


    他就以為她還睡著,也沒多想,自個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樓下前台給他一個文件袋,他仍沒多想,以為是什麽工作文件,到了樓上才打開看,視線霎時就凝固了。


    再撥她的電話,已是關機狀態。


    他問雲霜,並從雲霜那邊確認了雲霧來前一晚上向妹妹透露了要離婚的訊息,理由不明,並被告知雲霧來已經在飛往巴黎的航班上。


    她居然又一次不告而別。


    祝凱旋氣不打一處來,給她發了信息:雲霧來,你真有種。


    祝凱旋沒有第一時間追往巴黎。


    最直接最客觀的原因是他的五年多次往返簽到期了,直接斬斷了他追過去的可能。


    更慘的是,那會正逢周六,領事館周末不上班,他就算再焦急,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老老實實等周一人家上班。


    至於為什麽晾了她五天,因為他很生氣,他知道雲霧來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發脾氣,但他思來想去沒找到原因,他一個潔身自好的五好青年,黃賭毒嫖一樣沒沾,不聊騷不跟異性搞曖昧,上一次別的女性有親密接觸還是抱了一下傅行此家的小屁孩,到底能有什麽事情值得她翻臉到要離婚?


    這個女人又一次悶聲不吭跑走,她把他當什麽了?


    他生氣到一點也不想哄她。


    一直到過來巴黎的前一天晚上,他開車在路上不小心跟別人發生了剮蹭,找保險電話順便翻到了儲物盒裏的離婚協議書,才後知後覺地猜到雲霧來突然翻臉的原因。


    不過,他次日一大早就要飛往巴黎了,也不差那一點時間提前哄了。


    到底誰教她的,翻到離婚協議書了,連問都不用問他一聲,直接自己擬一份新的給他,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她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字叫“溝通”嗎?


    他算是想明白了,對付雲霧來不用白費口舌,最好的辦法就是扔到床上操一頓,她才能老實。他就是太慣著她了,對付這個女人不能紳士,不然她得寸進尺。


    可到了此時此刻,他沒忍心用之前決定好要對付她的方法,心裏是無奈,是麵對她眼淚的心疼,還有終於又把她抱在懷裏的踏實。


    “我的錯,我應該第一時間找你的。但你為什麽就不能問我我一聲?自己白白氣了這麽多天,劃算嗎?”


    雲霧來的哭已經停止了,但是抽泣一時半會停不下來,過了好久,她的聲音裏又帶上一絲哭腔,她說:“我不敢,我怕你承認。我以為你一定會承認的。”


    祝凱旋反問:“那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真的簽字嗎?”


    雲霧來沒搭腔。


    說實話,不怕。


    簽了也沒用。


    因為什麽呢,因為她在協議裏,財產分配那邊,牛氣哄哄地加了個括號,裏麵寫著:乙方並不稀罕甲方的破錢。


    這種協議,就算簽了字應該也沒法生效吧。


    “乙方並不稀罕甲方的臭錢。”祝凱旋把那句話背出來了,他啼笑皆非地低頭去看她,“那甲方稀罕乙方的香錢,分甲方一半,行不行?”


    雲霧來有點窘,耳朵開始泛紅,這句話她經過好一番猶豫,實在氣不過才加上去的,後來坐上飛機了她就後悔得要命,覺得自己未免太過不嚴謹,實在有失形象。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就順便隨著方才翻湧上來的哭意小聲哭了幾聲,試圖轉移祝凱旋的注意力。


    祝凱旋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他說:“你要不要喝點水啊,你不渴嗎?”


    雲霧來搖頭。


    哭了這麽久,也說了這麽多話,確實是有點渴,但她不是很想離開他的懷抱。


    但祝凱旋下一句話讓她寧可沒轉移話題,他說:“隨你,一會別失水過多脫水就行。”


    就在她反省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過齷齪的時候,祝凱旋在她的驚呼中把她打橫抱起來了,他在屋子裏四處看了圈。


    這是他第一次到她巴黎的住處來,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地方比他想象中小很多,也沒有他想象中豪華,他原本以為她混到這個份上了,應該會住很好的房子。


    不過收拾得挺整潔的,看起來很舒服,符合她一貫的龜毛風格。


    “哪個房間是你的?”他問。


    雲霧來臉埋在他胸口,跟隻鵪鶉似的,不肯說話。


    “不說就客廳了。”祝凱旋作勢要往沙發方向走。


    客廳畢竟是公共區域,雲霧來怕他來真的,眼一閉心一橫:“不要,左邊,左邊那個房間是我的。”


    “乖。”祝凱旋說著,撿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包,大步流星把她抱了過去。


    雲霧來心髒猛跳,下意識想拖延時間,出爾反爾:“先等一會,我渴了,我想喝水。”


    “我不渴。”祝凱旋不為所動,“一會我分你點。”


    進到房間,他沒空參觀她的住處,反腳踢上了門,就把她往床上扔,自己單膝跪上床去,俯下身去吻她。


    雲霧來的毛病又犯了,她閃躲著,非常嫌棄祝凱旋:“可你這衣服是髒的呀,你能不能先去洗個澡。”


    “閉嘴。”祝凱旋額角一跳,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太好,又去捏著她的下巴誘哄,“先讓我親會。”


    說是先親會,事實上親著親著他就開始耍賴了,想直奔主題,不肯浪費時間去洗澡。


    哪怕隻有短短幾分鍾,也已經不能再等。


    “我很幹淨的。”他咬著她耳朵,去拉她的手,“不信你檢查……”


    雲霧來的意誌力早就被打倒了,她抽不出手,隻能被他帶著動,唯有嘴裏還不肯服軟,欲拒還迎地推搡著:“不要,你去洗,你為什麽這麽心急。”


    說到這個祝凱旋就來氣:“還不是因為某人賴了我五天。”


    天知道他怎麽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她的親戚走,結果就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她跑了。


    他軟硬兼施,控訴完她,又蹭她的臉:“不洗了,不想洗澡,隻想要你。”


    像隻撒嬌的大狗。


    雲霧來沒有招架之力,軟綿綿地埋怨道:“髒死了。”


    祝凱旋知道她是同意的意思,他長臂一伸,去撈自己扔在地上的旅行包。


    他這次出來沒帶什麽行李,除了護照錢包手機電腦充電器和一套睡衣,包裏就剩下四盒安/全/套。


    多了點,但是有備無患。


    久違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


    他看著她微微失焦的眼神,吻了吻她:“痛?”


    雲霧來點頭。


    他一點沒顧及她,她這麽多年沒有了,導致感受堪比第一次,痛得直想罵娘。


    祝凱旋眨了兩下眼睛,並沒有在紳士風度和先吃了再說之間猶豫什麽,直接就做出了選擇,他對她的憐香惜玉之情,在他對她的渴望之前不值一提。


    血液裏有殘暴的因子開始作祟,他想看她為自己沉淪的模樣。


    讓她痛,讓她忠。


    正要不當人,外頭大門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砰”。


    屋內的兩人都是一僵,彼此對視一眼。


    萬又的大嗓門喊道:“霧來,你好了沒?”


    雲霧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祝凱旋一把推開了,然後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他蓋進了被子,自己則慌忙去套睡裙。


    萬又沒得到回應,來到了她房門前,敲了兩下:“霧來,你好了嗎?”


    “你,你別進來。”雲霧來倉皇說道,“我在換衣服。”


    她竭力壓著自己說話時的喘息,唯恐被萬又聽出端倪。


    “你怎麽還在換衣服,你不會還沒化妝吧?”萬又急眼了,雲霧來的習慣是要先換衣服再化妝的,不然她怕臉上粉底弄髒衣服。


    雲霧來心頭一跳,有不祥的預感,她看了一眼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祝凱旋,衝門口喊說:“我今天不去了,人有點累。”


    明明之前說好了的,萬又哪裏肯:“不行,我都已經說過了lai也會來了,好幾隻小狼狗就眼巴巴等著你了,不是說好了要左擁右抱,摸著小狼狗的八塊腹肌,忘掉你那個又渣又便宜的老公嗎!累算什麽,起來戰鬥!!”


    “……”怎麽說呢,雲霧來現在真的恨不得自己從來不曾存在過,她很想保持冷靜,好待會在祝凱旋麵前與萬又這番話撇清關係,一口咬定這隻是萬又的一廂情願,但她一開口,語氣都是抖的,抖成篩子,她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我大姨媽突然來了,痛經好嚴重,我真的不去了。”


    “啊?這麽不巧?”萬又可惜道,“那確實,你去了也無福消受。”


    雲霧來繼續硬著頭皮和她周旋:“嗯,我真的不去了,你去吧。”


    萬又關心說:“那我給你泡杯紅糖水吧。”


    雲霧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隻想萬又趕緊走:“不用了,我已經吃過止痛藥了,睡一覺就好。”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了啊。”


    “嗯。”


    時間變得很漫長,不知道萬又磨磨蹭蹭些什麽,半天沒走,房間裏的兩個人幾乎等了一個世紀,才等到萬又關門離去的聲音。


    祝凱旋掀開了被子,叫道:“雲霧來。”


    雲霧來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完全不敢看他,下意識裝傻充楞:“啊?”


    “不解釋一下?”祝凱旋還笑了一下。


    這分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雲霧來跪坐在他麵前,經曆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頭腦風暴,宛如一個十惡不赦的犯人絞盡腦汁為自己開脫。


    天無絕人之路,她靈光一現。


    取悅一個男人的方式很簡單,給他自由,陪他睡覺。


    進階版就是給他自由,並用他最喜歡的姿勢陪他睡覺。


    她的臉皮幾乎是麻木的,聲音是機械的,忍著畢生最強烈的羞恥,提議道:“那我……我在上麵,自己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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