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一大早,祝凱旋就打包收拾好了兩人的行李, 然後叫醒了雲霧來:“醒醒, 我們回去了。”


    雲霧來瞌睡朦朧地睜開眼睛, 撈過手機一看發現才七點半, “不要。”她說著就翻個身繼續睡了,嘟囔道,“這麽早幹嘛呀。”


    祝凱旋手穿到她脖子下麵,把她拗起來:“不早了, 還得去上班。”


    昨天都是拋下工作玩了一天的, 總不能過度貪歡, 連今天的工作也耽擱。


    沒睡醒就要起床可太痛苦了, 雲霧來拒絕配合,閉著眼睛不肯動。


    “快點。”祝凱旋見她不打理自己,上手就去扯她睡袍,“那我幫你換衣服了。”


    他動真格,雲霧來嚇了一大跳,如臨大敵地拉攏散開的前襟, 死死揪在一起, 就跟防賊似的, 並聲色俱厲地指控道:“你幹什麽?!”


    祝凱旋直起身來, 盯了她幾秒, 毫不留情地奚落道:“照你這架勢,到時候是不是還要控訴我婚內強///奸了?”


    “……”雲霧來一大早迷瞪瞪的,腦子還不太清醒, 思考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哂,又說她了:“矯情。”


    昨天晚上撒嬌要抱的難道不是她?


    現在又裝不熟了?


    他怎麽會有這麽反複無常的老婆。


    “矯情”兩個字徹底觸發了雲霧來的起床氣,她抓起一個枕頭朝他摔了過去:“你再說。”


    祝凱旋任她打,她忙著打人,沒空攏自己的衣襟,他晦澀的眼神從她胸前風光處略過,然後輕鬆轄製住了她胡亂揮舞的手,嘴角的笑不懷好意:“趁還有幾天,好好做下思想準備吧,別到時候把你給羞死了,那我真的……”他低下頭來,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可以用頑劣來形容,“會很興奮。”


    雲霧來的身體裏仿佛有道電流穿透而過,戰栗的同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熟成番茄。


    她說不過她,也打不過他,此時此刻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沒有反擊能力,任他欺負,隻得用失聲尖叫來表達自己的氣急敗壞。


    祝凱旋他真不是個人!!!


    一起離開溫泉酒店的還有傅行此和宴隨。


    兩對夫妻差不多同時出的門,兩個女人都是瞌睡懵懂,男人雖然清醒著,但也明顯是沒睡飽。


    互相懶洋洋地打了招呼,四人一齊搭乘電梯下去大堂。


    兩個男人去辦理退房手續,雲霧來和宴隨則在等候區稍作休息。


    祝凱旋瞥到傅行此衣領下隱隱約約的紅色痕跡,伸手去翻了一下,果不其然是吻痕,很新鮮,顯然是昨晚上剛留的,他嫌棄地“嘖”了一聲,但沒忘記動手替好友嚴嚴實實地遮好,兄弟之間說起葷話百無禁忌:“我說你老是這麽縱欲過度不好吧?”


    “羨慕嗎?”傅行此打著哈欠,反擊信手拈來,“我一眼看穿你欲求不滿,沒把你憋壞吧。”


    走到前台了,當著工作人員的麵,兩人默契地閉嘴,沒有繼續打嘴炮,以免讓旁人聽去。


    手續很快就辦完了,兩對夫妻各自上了自己的車。


    雲霧來一進到車裏就把座位放倒補覺。


    祝凱旋把自己的外套蓋到她身上:“一會順路路過宴森酒店,送你去酒店睡覺吧?”


    雲霧來閉著眼睛:“你去哪,公司嗎?”


    “嗯。”


    “那我也去你公司吧。”雲霧來立刻做出了決定,說著,她把他的外套拉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


    祝凱旋挑了挑眉頭,矯情老婆還挺黏人。


    一個小時後,他們回到錦城市區,祝凱旋連家也沒回,徑直帶著雲霧來去了公司。


    祝凱旋消失一天半,堆積了不少工作,祖婉盼星星盼月亮地把他盼到,一回生二回熟,這回看到雲霧來,祖婉沒有絲毫意外,恭敬打招呼:“夫人。”


    雲霧來眼神渙散,沒理人。


    祝凱旋簡單給了解釋:“她沒睡醒。”


    剛才過來的時候雲霧來一直沒怎麽睡著,臨近目的地倒是睡著了,結果沒睡五分鍾就被他叫起來了,她在停車場陰陽怪氣發了一通脾氣才肯上來。


    其實不解釋也沒什麽,就算雲霧來不是因為起床氣才不理人,祖婉也不敢有任何意見,隻是他總是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考慮別人的感受的。


    再者,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能喜歡她。


    次日,雲霧來依然寸步不離地跟著祝凱旋上班。


    祝凱旋並不都待在辦公室,他總有開不完的會,就算在辦公室,他也忙著處理公務,雲霧來不打擾他,管自己自娛自樂,困了睡覺,餓了點外賣,除了畫了兩幅滿意的婚紗手稿出來,還順便給祝凱旋畫了十幾幅肖像畫。


    雲霧來連續幾天都陪著祝凱旋待在帷風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公司,整個帷風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祝總和夫人如膠似漆,一刻也不能分離,感情甚篤。


    有雲霧來陪著,祝凱旋每天準時準點下班,大家都知道他逾期不候,整個部門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不少。


    下班後,倆人就跟普通情侶一樣,去各種餐廳吃飯,去商場逛逛,之前錯過沒看的瑭江音樂噴泉也補上了。


    自雲霧來說“要抱”,祝凱旋每晚都是抱著她睡的。


    然而抱著她,總免不了心猿意馬,而且她睡覺還不老實,總是動來動去。


    很傷身體。


    他真的是掰著手指頭在等她親戚走。


    所以最後一個夜晚,兩人大晚上看完電影出來,雲霧來接到雲霜的電話說想跟她一起睡,祝凱旋欣然放行。


    小姨子太貼心了,簡直是小棉襖。


    但是如果是明天晚上小姨子要借人,那他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祝凱旋送雲霧來去宴森酒店,路過一家便利店,雲霧來叫停:“我去買包護墊。”


    路段不允許停車,不過這會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祝凱旋嫌去停車場停車麻煩,想著應該沒有人會管,就直接把車靠邊停下了,他鬆開安全帶:“我去吧。”


    “你知道買什麽嗎?”雲霧來有點不相信他。


    “知道,護墊啊。”祝凱旋下了車,看到便利店旁邊有家即將收攤的水果店,他問,“吃水果嗎,我給你們買點水果。”


    雲霧來心安理得地使喚他:“我還想喝酸奶,吃關東煮。”


    祝凱旋沒有異議:“知道了。”


    祝凱旋走開沒多久,就有交警過來貼罰單了,看到車裏有人才沒貼,敲窗戶提醒道:“這裏不能停車的。”


    雲霧來也沒想到錦城的交警這麽盡職,大半夜還在為人民服務,她點頭:“不好意思,我們很快就走。”


    漂亮姑娘,態度又好,交警沒為難她,再度催了一遍:“快點開走啊。”


    “好的好的。”雲霧來滿口答應,拿出手機,打算給祝凱旋打電話催他。


    交警沒走開兩步,似是發現了不對勁,又折回來了:“你這車上保險了嗎?”


    雲霧來哪裏知道上沒上保險,她不太確定地說:“應該是上了的。”


    “那怎麽年檢標誌都沒貼?”交警一指擋風玻璃右上角。


    雲霧來對車和相關的手續一無所知,雖然大學的時候,她在祝凱旋的監督下考出了駕照,但她基本上沒有上路經驗,所以交警說的什麽年檢標誌,她一頭霧水,隻隱隱約約記得理論考有提及過,早就忘幹淨了。


    她隨著交警手指所指的方向一看,那裏貼著兩張寫有年份的藍色方形貼紙,年份分別是去年和前年的,但沒有今年的。


    “他大概是忘貼了。”雲霧來解釋道。


    祝凱旋有好幾輛車,估計是沒有精力照料到這麽多車,給遺漏了。


    這車他不常開,她總共也才第二次坐,第一次還是祝凱旋特意來機場接她那次。


    交警公事公辦:“你找一下保險單,年檢標誌一般在裏麵,如果車輛沒年檢的話按照規定要記3分扣兩百塊。”


    雲霧來一邊給祝凱旋打電話,一邊在車裏翻找起來。


    祝凱旋正在通話中。


    雲霧來隻得自食其力。


    所幸,她很快在副駕駛前方的儲物箱裏找到了一本保險文件袋,並順利從裏麵找出寫有今年年份的年檢標誌,在交警的指示下貼了上去。


    交警離開前,說:“這都十一月了,合著你們一整年都沒貼,下次千萬別忘了。”


    “好的,麻煩警官了。”雲霧來滿口答應,等兩位交警稍走遠了,她鬆了口氣,把保險放了回去。


    闔上儲物箱之前,一個被壓在底下的文件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文件袋是透明的,隻看得到裏麵的半行標題。


    她視線猛然一頓,關儲物箱的動作戛然中斷。


    再過一會,祝凱旋撥了電話回來:“怎麽了?剛才祖婉電話,工作上出了點問題。”他解釋道。


    “沒什麽,你還要多久。”


    她語氣似乎稍顯冷淡,和他離開時的雀躍大相徑庭,祝凱旋稍感意外:“怎麽了?”


    雲霧來頓一下,說:“有點困了。”


    “很快。”他哄道,“剛才電腦出了點問題沒法收營。”


    “嗯。”雲霧來說完,把電話撂了。


    沒過多久,祝凱旋匆匆拎著幾個袋子回來,除了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他還給她們買了不少零食。


    “昨天你不是睡得挺好的嗎?”祝凱旋把東西遞給她,奇道,“怎麽這麽早又困了。”


    “就是困了。”雲霧來不欲多說,把袋子接過來放到膝上,酸奶是冰的,她嫌冷,又把東西都放到了腳邊。


    去酒店的路上,她把頭歪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宴森酒店不遠,沒一會就到了,雲霧來沒睡著,沒等車停穩,她就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祝凱旋拉住她,她不明所以地回頭,眼前落下一片陰影,他湊近過來,當著車外酒店工作人員的麵沒有放肆,隻很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鬆開了她:“晚安。”


    雲霧來笑了笑:“嗯,晚安。”


    祝凱旋流裏流氣地挑了一把她的下巴:“跟雲霜說,隻有今晚,知道嗎?”


    明天晚上,他老婆必須是歸他的,誰勸都不好使。


    雲霧來看他半晌,又笑一下:“知道了。”


    說完,她拿著他買的幾袋東西走了。


    祝凱旋看著她的背影,深感意外,雲矯情居然說“知道了”。


    她不應該紅著臉,眼睛也不敢看他,最後故作鎮定地說上一句“不知道”嗎?


    雲霧來頭也不回地進到酒店大堂,路過垃圾箱,她停下來,要把兩手滿滿當當的東西扔進去。


    酒店大堂的垃圾桶隻用來丟些小物件,容量很小,造型也以美觀為主,口子開在側邊,小小一個,哪裏塞得下她那幾個袋子。


    她不管不顧,跟垃圾桶較了真,非要擠進去。


    大堂巡邏的工作人員看到,馬上過來詢問了:“女士,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有。”雲霧來直起腰來,把兩手東西遞了過去,表情和語氣都像結了冰似的冷,“幫我丟掉吧。”


    樓上房間,雲霜已經在了。


    “姐。”她雀躍地叫道。


    雲霧來把包放下,換上酒店的拖鞋,淡笑道:“來了啊?”


    “嗯,等你好一會了。”


    “幹媽怎麽樣?”雲霧來問。


    雲霜說:“挺好的,在家裏閑不住,又開始做飯搞衛生了,勸都勸不住。”


    “你懂事點,別跟個太奶奶似的什麽都讓幹媽做。”雲霧來換好拖鞋,朝雲霜走近,“最近你衣服是自己洗的吧?”


    “當然是我自己洗的了,丟洗衣機不就行了嗎?”雲霜為自己正名,還想再說說自己近期在家是如何如何懂事,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睛,什麽話都忘記說了。


    雲霧來居然穿著去過外麵的外套,直接坐到了床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半天,雲霜才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是我姐姐、雲霧來嗎?”


    雲霧來聞言看她一眼,像在看一個白癡。


    雲霜已經結巴了:“那你……你怎麽坐到床上去了?你這衣服不髒嗎?”


    雲霧來還是不說話。


    “你一個小時前還嚴詞警告我絕對不許穿著髒衣服上床,不然就殺了我呢。”雲霜讓她看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別嚇我啊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雲霧來終於有反應了,她站起來,“有點累,我先洗澡去了。”


    雖然雲霧來很反常,不過雲霜沒有多想,她壞笑著拉住雲霧來:“別啊,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放你走。”


    “嗯。”


    “我這不是照顧幹媽,好幾天沒去公司上班嗎,所以到今天才在同事那邊聽說了一個八卦。”


    “什麽?”雲霜的話,雲霧來根本沒過腦,下意識敷衍道。


    雲霜揶揄道:“你還跟我裝傻是不是,你每天跟我姐夫形影不離去公司上班的事情,公司上上下下都傳遍了,你別跟我說你們隻是逢場作戲,沒有感情,這回我打死都不會相信你了,你怎麽老是騙我。”


    雲霧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很久,她抬起頭來:“確實沒有感情。”


    “你當我小孩呢?我同事說得有鼻子有眼,還有照片為證,你要我拿出來你才肯承認嗎?”雲霜當然不信,她準備翻手機,好讓雲霧來心服口服。


    “真的,沒騙你,我準備協議離婚了。”雲霧來甩開她的手,兀自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走到浴室門口,她停下腳步,“對了,接下來你可能沒有特權可言了,如果還想在帷風待下去,就認真工作吧,就像所有普通員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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