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小的時候,打針是她最大的恐懼, 祝凱旋每次逗她, 都能深深地把她震懾住。


    但現在傅明灼不是三歲的小孩了, 已經不好騙了。


    為了報複祝凱旋嚇唬她, 她變本加厲,在前方哥嫂的默許下,圍繞著親嘴的話題,對祝凱旋和雲霧來夫婦倆進行了不留餘力的折磨和騷擾。


    “傅行此, 你到底管不管你妹?”祝凱旋忍無可忍, “長兄如父就是你這麽當的嗎?”


    去年傅行此和宴隨有苗頭那會, 他確實起哄了, 事到如今,他也能做到換位思考,理解傅行此想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心態。


    但去年他是單槍匹馬,傅行此倒好,拖家帶口數倍奉還,宴隨也就算了, 但為什麽連傅明灼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都要上陣?


    傅行此跟老婆笑鬧完才有空理他, 並絲毫不覺得抱歉:“那要不你今天把她帶回去, 提前體會一下當父母的感覺。”


    祝凱旋冷笑:“想過二人世界就直說, 妹妹都不要了, 真不是個人。”


    “想多了。”傅行此拒不承認,“我是替你著想,就你們這進度看來, 明年這會肯定就是一家三口了。”


    又來了,祝凱旋啼笑皆非:“差不多行了啊,冤冤相報何時了。”


    “矯情什麽?”此時此刻,傅行此眼裏的祝凱旋就跟祝凱旋眼裏的雲霧來一樣矯情,甚至比祝凱旋眼裏的雲霧來還矯情,“我讓你起哄起了那麽久,也沒見我羞憤而死啊。”


    祝凱旋立刻反唇相譏:“那是因為你臉皮厚。”


    他一時心直口快,忘了夫妻是共同體,他罵傅行此臉皮厚,等於把宴隨也罵了。


    宴隨馬上翻臉了,連凱旋哥哥也不叫了:“祝凱旋,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惹不起,溜了溜了。


    祝凱旋走了兩步,想起自己還有個老婆,於是又折了回去,過程中,他的視線不經意略過傅明灼,下一秒,他在所有人的始料未及下一邊說著“搶小孩了”,一邊把傅明灼扛到了肩上,然後拉著雲霧來就開跑。


    雲霧來很勉強地跟上他的腳步,詢問道:“祝凱旋,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祝凱旋理所當然:“搶小孩啊。”


    雲霧來當然不信,但抵不過他的力道,隻能踉踉蹌蹌跟著一起跑。


    傅行此和宴隨原以為他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扛著傅明灼越跑越遠。


    傅明灼在祝凱旋肩上看著哥嫂追來,揮舞著手臂咯咯直笑。


    在馬路邊,傅行此和宴隨終於攔住了搶小孩夫婦,傅行此把傅明灼拎回來扛到自己肩上,笑罵道:“你妹,還真搶啊?想要女兒自己生去,想要妹妹找你爸媽努力,你搶我妹算什麽?”


    “還是現成的香。”祝凱旋摸摸傅明灼的腦袋。


    小孩子總是比大人更享受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傅明灼抱緊傅行此的脖子,笑個不停。


    道別前,宴隨約祝凱旋和雲霧來明天一起去郊遊:“明天天氣很好,後天開始就是連續大半個月的陰雨天。”


    錦城四季多雨,一下起雨就沒完沒了,下個個把月都是常事。


    這麽看來,確實機會難得。


    傅明灼很積極:“我去。”


    “不行哦,灼寶寶明天要去上學。”宴隨無情地拒絕了她。


    祝凱旋沒有直接答應,他看向雲霧來,問她的意思。


    “你有空嗎。”雲霧來問。


    祝凱旋說:“有。”


    祖婉要是聽到祝凱旋這聲回答,大概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那好的呀。”雲霧來欣然答應。


    反正她在錦城也沒什麽事可以幹。


    宴隨很滿意好友夫婦的配合:“那行,具體事項晚上微信聯係。”


    停車點不一樣,兩家人在路邊分離。


    等傅行此他們一家三口走遠了,雲霧來再度問起祝凱旋剛才搶小孩的緣由。


    祝凱旋回頭,看到傅明灼嘟著嘴鬧別扭,不消多說,她在不滿哥嫂可以出去郊遊而她隻能去學校上課。


    他安心扭回頭,解釋道:“剛才我開玩笑說行此想過二人世界,怕灼灼多想。”


    傅明灼沒有母親,父親形同虛設,唯一的親人就是哥哥,傅行此剛結婚沒多久,家庭結構發生質的變化,這意味著傅家十幾年的平衡被打破重組,傅明灼不再是哥哥唯一的重心。


    宴隨再好,傅明灼也需要一個接受和接納的過程。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傅明灼覺得,哥哥嫂嫂嫌棄她是個累贅,想拋開她過二人世界。


    雲霧來恍然大悟,如果他不說,她是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層的。


    祝凱旋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一個細膩到可怕的人,他總能麵麵俱到,洞察人心,然後在不露痕跡中照顧到別人的情緒。


    唯獨對她,總是例外。


    在她麵前,他的情商時不時淪為負數。


    他總是不懂她,不懂她心裏的聲音,也不懂如何讓她開心。


    雲霧來永遠不會忘記,祝凱旋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同學,你知不知道你踩到我的限量聯名款aj 4 undefeated了,踩壞了你賠得起嗎?”


    事實上,她隻是不小心蹭了他的鞋邊。


    那個時候,正是中學時代,大家對好看的異性總是格外關注些,她雖然比足齡上學的人小了兩歲,但也已經具有健全的異性審美,要說對帥哥免疫,那是假話。


    她不知道什麽是限量聯名款aj 4 undefeated,隻知道因為這句話,自己對他的那點好感轟然倒坍,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很討厭他,以為他是一個目中無人、有點臭錢就瞎顯擺的紈絝富二代。


    這天兩人是回祝家過夜的,陪鄧華風和祝杭在樓下聊了兩句,鄧華風再度說起遷戶口的事。


    雲霧來問鄧華風:“媽媽,你很在乎那筆拆遷款嗎?”


    鄧華風說:“倒也不是在乎啦,但是誰會嫌錢多,這錢不拿白不拿嘛,而且你們是夫妻,在同一個戶口本上更親近呀,你不覺得嗎?”


    “媽媽說的有道理哦。”雲霧來有別的考量,“但我暫時不遷可以嗎?不然家裏戶口本隻剩下我妹妹一個人了,會很孤單,等她出嫁了我再做打算。”


    她越來越擅長和鄧華風打交道了,嗓音嬌嬌軟軟的,像小女兒與母親撒嬌,讓鄧華風即便被拒絕也很是受用:“是哦,小姨一個人確實孤零零,沒事的霧來,戶口本隻是個形式,你們兩個好好在一起比什麽都好,至於拆遷款就更不用操心了,媽媽隻是隨口一說,咱們家不差錢。”


    雲霧來笑著應了。


    回到房間,祝凱旋先去洗的澡。


    進去沒兩分鍾,他在浴室裏麵喊:“雲霧來。”


    雲霧來從沙發上支起身,衝著浴室的方向喊:“幹嘛?”


    祝凱旋說:“你進來。”


    雲霧來:“為什麽?”


    “你十萬個為什麽啊?”祝凱旋沒好氣,“讓你進來你就進來。”


    誰知道他現在穿著什麽,更不知道她進去以後他還做不做人,雲霧來當然不可能輕舉妄動,非要問出個理由:“你就說你什麽事。”


    使喚不動她,祝凱旋隻好自己出來了。


    他還算做個人,隻裸著上身,下//身圍了浴巾。


    他不說話。


    雲霧來眼睜睜地看著他走近,肩膀寬闊平直,鎖骨清晰,身體線條流利,胸肌腹肌恰到好處,有男性的陽剛力量,但又不會顯得誇張,她必須承認,男色麵前,她有點移不開眼睛。


    別的不說,她這便宜老公真的有幾分姿色。


    當然,以上內容她自己心裏知道就好了,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他誤會她在覬覦他的身子,於是色厲內茬地追問道:“你幹嘛呀?”


    祝凱旋來到她麵前,俯下身來,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臂膀間。


    還是不說話。


    眼神很直白。


    “到底幹嘛啊?”雲霧來再度問。


    他二話不說,湊近在她嘴角親了一下。


    雲霧來:“……”


    靠,他果然不打算做人了?


    她慫了,臉頰忍不住燙起來,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眼眸也垂下去不看他了,跟個複讀機似的,隻知道問同一句話:“幹嘛呀。”


    “這回不躲了?”祝凱旋不答反問。


    他不是用調//情的口吻說的。


    是真的在質問。


    “……”雲霧來滿世界的粉紅泡泡讓他滅了個幹幹淨淨,她無語地抬眸。


    他轉過身去背對她,把背脊展示給她。


    他背上起了長長一條淤痕,青青紫紫,很明顯地腫著,煞是矚目。


    雲霧來記起來了,江邊你儂我儂之際,讓傅明灼一打擾,她心裏一慌,下意識就把祝凱旋推開了,情急之下用的是全力,他的背脊因此狠狠撞到了欄杆上,發出好大一聲動靜。


    祝凱旋側過頭:“我就這麽見不得人,以至於你下這種狠手?”


    被秋後算賬,雲霧來很心虛,心虛之餘,她弱弱地辯解:“灼灼還是小孩,讓她看到不好。”


    祝凱旋不接受她的辯解:“什麽小孩,她都13歲了,難道沒看過電視劇裏男女接吻嗎。”


    傅明灼年紀確實不小了,隻不過因為從小極度厭食,生長緩慢,至今絲毫沒有進入青春期的跡象,加上被家裏寵得無法無天,性格很幼稚,看起來像個三年級的小學生。所以盡管她13歲了,但依然按照小孩的世界觀生活,大家也都把她當成小孩對待。


    雲霧來馬上挑刺了:“那你剛才自己還不是說搶小孩。”


    祝凱旋確實打心眼裏把傅明灼當小孩,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雲霧來反應過激,把他當成見不得光的秘密,為了避人耳目,甚至不惜弄傷他。


    好,雲霧來知錯。


    誰能想到短短一天時間內,她要哄兩次便宜老公。


    她明知故問:“很痛嗎?”


    祝凱旋沒好氣:“不然呢?我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雲霧來被他叼一頓,看在他傷口的份上沒敢還嘴,她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傷口,指下,皮膚的凸起很明顯,她問:“家裏有消腫的藥嗎,我給你塗點。”


    她說的是“家裏”,而不是“你家”。


    “算了不用了,死不了。”祝凱旋說。


    雖然他放她一馬了,不過雲霧來不想顯得自己太沒誠意,繼續沒話找話:“那你怎麽辦?”


    祝凱旋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什麽怎麽辦,這麽想補償我,那你進來伺候我洗澡好了。”


    雲霧來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她早該知道他不會輕易當人的。


    當下,受他吊兒郎當的態度影響,外加男色當前的慌張,雲霧來對自己的傑作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晚上躺下來以後,他背脊上的傷痕和當時自己把她狠狠推開的畫麵不斷在她腦海循環播放。


    祝凱旋背對著她,睡在他自己的那半邊床。


    “祝凱旋。”雲霧來湊近些,戳戳他的背。


    祝凱旋半轉過頭,也還沒睡著。


    雲霧來忐忑地問道:“你是不是很痛啊?”


    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祝凱旋一愣,意識到她當真了,他翻了個身麵朝她,否認:“沒有,騙你的。”


    一點小傷而已,男人哪那麽嬌弱。


    雲霧來不信:“騙人,肯定很痛。”


    角色互換,又變成他哄她了:“我逗你玩的,怎麽還當真了。”


    雲霧來沉默一會,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點怕他們起哄,而且雖然灼灼13歲了,但是她就是個小孩……”


    “我知道的。”祝凱旋打斷,“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疼。”


    任由他保證了好幾次“真的”,她還是沒法翻過這一頁。


    祝凱旋捏著她的下巴,湊近去,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她終於停止了盤問。


    他耍賴似的誘哄說:“那你讓我親會,說不定我就不疼了。”


    過了一小會,她很小聲地“嗯”了一下。


    微不可聞,但祝凱旋還是聽到了。


    他越過僅有的間隔,吻住她的嘴唇。


    江邊被打斷的好事,到了夜深人靜的獨處時刻數倍奉還,這一吻過了好久才結束,他撫著她滾燙的臉頰,嘴唇依然虛虛貼在她唇上,隨著說話間嘴唇的開合,在她唇上廝///磨著:“你好靈啊。”


    他又給她起了個外號:“雲南白藥。”


    雲霧來哭笑不得地捶了一下他的背,剛好命中他傷口。


    他“嘶”地一聲。


    雲霧來一下子慌了,起身要開燈看情況:“對不起,我給忘了,很痛嗎?”


    “嗯,很痛。”他摁住她,重新吻下來,聲音自唇//齒//糾//纏間含糊不清地傳出,“還要雲南白藥治……”


    次日,錦城果然如天氣預報所言晴空萬裏。


    郊外,風景秀麗,山青水綠,因著工作日的緣故,前來野營的人並不算多。


    其中一頂超豪華的帳篷分外惹人注目,一張大大的野餐布擺在帳篷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吃食,不消多說,是宴隨他們,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他們夫妻倆,倪冬,耗子今天也帶來了新交的女朋友,大家一起把東西收拾好,坐了下來,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阿凱怎麽還不來?”倪冬是在場唯一的單身人士,看著兩對情侶你儂我儂,他格格不入,深感孤單。


    他現在隻盼著祝凱旋他們趕緊過來。


    因為祝凱旋和雲霧來不會黏黏糊糊地屠狗。


    說曹操曹操就到,祝凱旋的車遠遠駛來,尋了個空地停下,他和雲霧來下了車,四處看了一圈。


    兩人穿了同顏色的運動休閑裝。


    大家熱情地衝他們揮手,尤其以倪冬最為熱情。


    祝凱旋看到大家了,也遙遙衝他們打了個招呼。


    大家對倆人的穿著評頭論足。


    “這倆穿的貌似還是情侶裝?”


    “誒,真的誒?”


    倪冬並沒有受情侶裝的影響,依然感激涕零,從來沒有像哪一刻這般深愛過祝凱旋:“阿凱終於來了,我終於有伴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因為祝凱旋拉住了雲霧來的手。


    “wow~”不止是倪冬,大家也都發現了便宜夫婦的反常。


    祝凱旋頂著大家熱切的注目禮,一路神態自若地拉著雲霧來走來。


    走到可以看清身上細節的距離,大家發現了,這倆穿的不是情侶裝,一個穿著阿迪一個穿著耐克。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祝凱旋和雲霧來一道在空位上盤腿坐下。


    “hi。”祝凱旋無視大家眼裏的意味深長,自在地打了招呼。


    “hi。”雲霧來夫唱婦隨。


    “嘖嘖嘖……”


    傅行此開的頭,然後五人姿勢同一,齊齊搖頭,並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嘖”聲。


    祝凱旋在大家的起哄中,淡定摟過雲霧來的腰。


    “不是,我說,這他媽是我老婆,你們到底有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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