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一些人驚慌失措的逃跑,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跌跌撞撞滿臉驚恐的跟在男人身後,光著腳的她根本跑不遠。  跌倒在地上的女人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大人,別扔下我,帶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男人卻隻驚恐的看了眼她身後,就陰狠的一腳踹開了她,“一個女人而已,也敢攔我?!”  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不,連丈夫這樣的稱謂她都沒有資格叫,她隻是男人的一個妾室。  女人伏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她能感受到危險的迫近卻什麽都做不了,她不是出身咒術世家,隻是因為一點咒術天賦,加上美貌才被父母賣給了禪院家。低級的咒靈都難以應對,何況那連禪院家的男人都對付不了的咒靈?  她不甘的閉著眼睛等死,疼痛卻始終沒有落到身上。  “別哭了,我不殺你。”  禪院織香睜開眼睛,一個男人站在她麵前,金色的眼睛有些冷淡的自上而下的注視著她,她卻覺得這目光溫柔的讓她想要落淚。  已經很久沒有人,不是像看著某種附屬品,而是真切的在看一個人那樣看著她了。  “大人,你快逃吧,那隻咒靈很可怕,它會殺了你的。”她沒有求救,哀切的衝著他說。帶著她也是個拖累,連那個和她同床共枕的禪院大人都不願意帶上她,她又能指望誰來救她呢?  禪院織香苦澀的留下了眼淚。  “我不是說了不殺你了嗎?”  “欸?”  “你看。”  禪院織香順著男人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就被嚇到了。不遠處,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已經砍成了兩半,身體碎了一地,死狀可怖,而那隻咒靈就停在不遠處。  禪院織香緊張起來,因為那隻咒靈在看她。  不對,應該是在看麵前的這個人?  一人一咒靈在這沉默的數秒鍾不知道交流了些什麽,那隻咒靈掉頭走了,繼續向前追著那些逃走的人。  他們……能交流?那隻咒靈聽他的話?  想到這一點,禪院織香大腦一空。這個人,就是造成禪院家慘狀的始作俑者,他是操控這隻咒靈的人。  好可怕……  女人突然僵住了。  “你怎麽了?”荒殿一以為她恐慌了,想抬起她的臉檢查一下。  他有了防備,這個女人的實力看起來一般,就算因恐慌襲擊他也能反應得過來。  女人渾身一顫啪的打開他的手。  這個倒是沒想到。  荒殿一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女人看著他驚恐的仿佛看到什麽怪物的表情,若無其事的收回手。  啊,原來如此,她也害怕他啊。  “趁著這個功夫快逃吧,我可沒空貼身保護你。”  荒殿一從她身邊走過。  女人攥了攥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那個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中。  ……忘記道謝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  荒殿一第一次收到了係統的安慰。  【你所行是絕對正確之事,不被人理解也是正常的。】  不過比起安慰,更像是怕他想法發生動搖才發來的勸解。  “這不算什麽,以前還有好多人,在我什麽都沒做的時候,就把我看作是要幹壞事的怪物,好像我不該出生在那個世界一樣,要不是我身體雖然變小,頭腦還是一樣靈活,我可能早變成反社會了。”  說著說著,荒殿一想起了一件事。  “說起來,我以前好像遇到過一個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看我就比較像看一個正常人,雖然像是看一個腦子進水了的正常人吧,什麽時候的事來著?”  應該是那段中二期的時候,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麽躺,所以他老琢磨幹件大事,打那群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他是惡徒的人的臉。  那段時間,因為幹了太多的事,記憶已經混亂了。  他隻記得自己出現在一片廢墟裏,黑暗中,一道刺眼的光差點把他閃瞎,光的中心似乎有什麽。他堅定的認為搞出這麽強的光的,就算是個超級手電筒,也一定是幫他打那幫人的臉的神器,比如可以淨化人心,直接讓全世界的潛在犯都被淨化成好人之類的。  然後他就義無反顧的往光裏衝,中間是不是有人攔他來著?忘了,反正沒攔住。  他站在光裏,總覺得周圍有很多人在焦急的說什麽,但裏麵太亮,外麵太黑,他看不清,噪音又比較大,他也聽不見說得話,中二的他又根本不想管。他就想把這東西卷走。  就在他想拿走這個超級手電筒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墜落了下來。  對方意識也不太清楚了,而且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樣。  好像是跟他說了什麽來著。  太長了記不住,反正在他的理解裏就是這玩意沒有他想要的那種功效,沒有就算了,對方還嘲諷他太天真,消除犯罪是異想天開。  中二期的荒殿一完全忍不了,剛想說要證明給他看,結果這個人就說他要死了,他會成為光的一部分。  就這麽——嘲諷完別人的理想——就死了?  那怎麽行!!!  荒殿一記得比較清的就是,自己直接把這個快融化了的人一推,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十分倔強的說:“你死了,我怎麽把沒有犯罪的世界甩到你臉上,打你的臉!”  因為是他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句話,所以記的比較清楚。  然後他就疼昏了,不過對方那一瞬間露出的眼神,完全就不是一個看怪物的眼神。  雖然最後他什麽也沒得到,還隱約感覺自己丟了點什麽,但那個眼神就讓他得意了好一段時間,還到處炫耀來著?  因為強光太刺眼,沒看清對方長什麽樣,不過這事足夠他記好長一段時間了。  說起來都是黑曆史。  荒殿一按了按頭,想著趕緊忘掉這些吧,現在想起來還是羞恥心爆棚。  【是誰】  第一次見係統接他的話,可惜這事真不能說,荒殿一搪塞道:“沒誰,一個不重要的人。”  不知道伏黑甚爾和夏油傑那邊怎麽樣了,他們兩個一到禪院家就說有事要做,單獨行動了。  ……  禪院直毘人被叫聲驚動,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滿地狼藉,血流成河。  他閉了閉眼睛,思考現在的狀況。  “是誰做的?不,誰能做到這種事?突破了禪院家的結界,麵對這麽多咒術師,卻造成了禪院家一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近乎於屠殺的慘狀的,到底是誰?”  禪院直毘人想了一圈也沒想到可能的人或者咒靈。  突然,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那股呼出的熱氣似乎近在咫尺。  禪院直毘人睜開眼睛,快速轉身,一隻紅色的身上長滿眼睛的咒靈差點就要貼上他的臉。  看到這隻咒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  荒殿一,這隻咒靈和那天的碧藍新星給人的感覺很像,都是這種強得不講道理,畫風還有點詭異的感覺。  想到禪院家的死傷,禪院直毘人一下就沉下了臉色:“他那天的話是認真的!荒殿一真的要統治咒術界?嗬,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屈服?”禪院家死了這麽多人,禪院直毘人心情很差。  一片慌亂中,他沉聲喊道:“所有人,離開這。”  他孤身迎戰人形態的一無所有。有家主在,禪院家剩下的人想也沒想就跑了。  甫一接觸,他就察覺自己不是這隻咒靈的對手,但是現在這隻咒靈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身上,他脫不開身,也不想落荒而逃。  漸漸的,身上開始傷越來越多。  “還要繼續嗎?”模糊中,他看到了那個預想中的人遠遠的站在那裏。  “荒殿一!你到底要什麽結果!”  視線一轉,右邊站著另一個熟悉的人。  伏黑甚爾懶懶的說:“他就是這種固執的人,不到最後估計不會放棄,主管千萬別停手。”  不動聲色的拱火。  左手邊,夏油傑靜靜微笑:“主管不是說了嗎,不能拖太長時間。”  主管認同的點頭,他看了看天色:“得趕在黎明前結束。”  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困了。”  主管微笑:“趕時間不是為了讓你回去休息,早上還要上班呢,甚爾。”  禪院直毘人:“你們完全無視我是吧!”第119章 主管  “禪院家不會屈服於別人。”禪院直毘人當然知道荒殿一想要什麽。  “那就繼續吧。”  不隻是一無所有,他再次增加了其他異想體,w級不要錢一樣的包圍了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擦掉額頭上淌下的血,麵色鐵青。  荒殿一有點不解:“我不知道你堅持的意義是什麽,你到底願不願意屈服,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你死之後,這個禪院家不是就更不堪一擊了嗎?不如說,就算禪院家全軍覆沒了,我也會有五條家,還會有加茂家,你這麽相信另外倆家,和你一樣打算死戰下去嗎?還有這個咒術界的其他人,大大小小的家族還有很多,他們都和你保持著一樣的想法嗎?”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笑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反而會給你們一份尊敬哦。”  他本可以直接走,就像對加茂家那樣,一會來檢查一下殘餘的人就好了,結果伏黑甚爾說他有點東西要取,夏油傑說對禪院家很好奇想逛一逛,就稍微等了他們幾分鍾,正巧撞上了禪院直毘人。  荒殿一是真的對禪院直毘人這種古老家族的家主能有多固執很好奇。  禪院直毘人看著仍然一臉遊刃有餘的荒殿一,一張臉冷肅著,忽然又老了十幾歲般的泄了氣。  “我認輸,荒殿一,你贏了,我確實對其他人沒有信心,而這還不是你的極限,如果其他人投降了的話,那我的堅持就沒有任何意義,老夫隻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這樣的手段,真的能收服人心嗎?”  這話問出來就是還沒死心的意思,想嚐試以理服人,讓荒殿一自己主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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