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殿一卻對名為骸的小孩表示理解,誰也不想躺在冰冷的床上,像隻待宰的牲畜,被人比劃著要從哪下刀好。  連自願躺上手術台的人都可能會後悔。  那孩子不知道做了什麽,這棟建築劇烈的震顫,搖搖欲墜。  他沒有再靠近,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著荒殿一,像是在等什麽。  荒殿一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死死抓著他,雙腿發顫的同事,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既然小男孩不打算放過他們,這裏的人也確實惡事做盡,那他們一定很需要一樣東西。  ——腦葉公司的幫助。  荒殿一笑了。  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活著,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別想跑。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活下去,還會提供優渥的條件,”他低下頭,凝視著同事的雙眼,“你願意嗎?”  輕緩的聲音像是惡魔在低語。  如果有人向你說了同樣的話,這個時候你隻需要反問一句——那麽代價呢?  但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恐懼讓人喪失了理智。  現在死還是之後死,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出最明知明智的選擇。  同事拚命的點頭。  “太好了,恭喜你。”  “你現在是腦葉公司的一員了。”  伴隨著一道模糊的聲音,光束吞沒了兩人的身影向天發射出去。  隨著一陣如同地震的晃動,嘭的一聲,一道光在城市中亮起。  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宛如神跡降臨。  光柱漩渦一般卷起風,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短暫的時間過去,光柱幻影一般消失在空氣裏,緊接著,更猛烈的爆炸席卷了黑手黨之城。  火舌攀附在廢墟上,燃燒的材料發出劈啪的聲音。  骸費力的爬到廢墟的頂端,看著四周燃燒的熊熊大火,毫無笑意。  緊接著,另外兩個小孩也跟著爬了上來。他們恍然的看著身邊的一切,不敢相信就這麽結束了。  骸垂下眼睛,摸了摸耳邊的勾玉。唇邊勾起淺淺的微笑。  “還沒結束。”  清晨,荒殿一給自己衝了杯咖啡,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看著屏幕上勤勞工作的小人,心情舒暢。  這次找到的員工文職比較多,讓荒殿一驚喜的是,裏麵竟然有三級員工,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樣的好事應該不會有第二次了。  因為當時在小男孩麵前他隻是開了空間傳送而已,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他一回來就去查這次轉移的記錄。  沒想到讓他發現了條驚人的數據。  這一次不是簡單的空間轉移,而是同時開啟了時間與空間兩台機器,他不隻把自己傳送到了意大利,他還傳送到了二十年前的意大利!  這個發現讓他後知後覺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使在腦葉的世界也從沒有人這麽做。  他能全須全尾的回到公司,簡直是奇跡。怪不得當時那麽大的動靜。  同時觸動了橫向的空間軸與縱向的時間軸,而且還帶了不少那個時間點的人,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世界頭頂蹦迪。  回過神來,又覺得有點刺激。  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誰打開了時軌公司的時間裝置的?  他很確定自己沒開,但又記不太清楚有沒有過誤觸,畢竟腦葉公司的所有功能他都能通過手機操縱,想了半天也回憶不起來,這事就隻能暫時擱置了。  荒殿一瞪大了眼睛,開始一天的工作。  最近的重點關注對象是剛收容不久的藍色騎士形態的異想體,以認知濾網的視角來看,人形異想體總比非人形異想體友好。  荒殿一細心的查看著資料。  【世界毀滅倒計時:14天21小時】  嗯?  目前除了還在高高掛著的被遺棄的殺人魔的警報,又彈出了新警報。  他立馬在屏幕上搜索,果然,一間收容室的外框顯示了紅色,是逆卡巴拉融毀警報,而收容室的異想體此時已經不見了。  逆卡巴拉本意來自猶太教文化,是異質能量的意思,在腦葉公司裏,用來計算收容室內異想體的能量逸散情況,超出收容空間承受範圍就會造成融毀,沒有及時處理就會導致異想體出逃。  收容室的上方顯示,該單元收容異想體名字為【波迪】。  波迪?沒什麽印象了。  荒殿一開始頭大的翻資料。  危險等級隻有teth,比he還低一級,波迪是一隻奶白色的幼犬。  嗯?幼犬?  可能就是因為這過於無害的形象,荒殿一之前才沒怎麽注意。  有一點他很清楚,一隻幼犬怎麽可能在警報裏有估算12天毀滅世界的能力?  這隻“幼犬”肯定不一般。  他很確定波迪已經不在公司內了。  但麻煩的是,他現在抽不開身。  逆卡巴拉融毀沒有被及時處理會產生連鎖後果,比如考驗。  屏幕上,公司的走廊裏同時出現了三種考驗,露著尖牙的蠕蟲,吐著舌頭的小醜,和紅色眼睛三角頭豎直的螳螂一樣的機器人。  緊急召喚員工清除掉這些考驗,同時還要調整符合條件的員工對異想體進行工作,有經驗的主管此時已經三頭六臂,把手甩出殘影,沒經驗的主管——荒殿一看著一個又一個出逃的異想體,逐漸暴躁。  他隨手指派了一名頭頂增益效果的員工外出回收波迪,考慮到可能的危險性,他還特意指派了一名三級員工。  這名員工剛結束了對騎士的工作,因為表現的很好,獲得了頭頂著一半黑白桃心與一半星辰的徽章,是這隻異想體的祝福。  員工出發了。  根據員工手冊的指示,他坐上了前往新宿的地鐵。  新宿地鐵站前,幾名女高中生圍著一隻白色的小狗,不時發出“kya~”的尖叫。  幼犬超級可愛,有著棉花糖一樣的白色毛發,黑葡萄一樣又大又圓亮晶晶的眼睛,衝著女高中生使勁的搖著尾巴,讓人忍不住抱起它把臉埋進去。  “真讓人羨慕啊。”熊貓對比了下自己的皮毛。  他又問禪院真希:“你不想去看看嗎?真希?”  “我在你的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小狗可愛是可愛,但他們又不是出來玩的。  處理完咒靈還要趕快回高專。  一陣涼風從地鐵內吹來,又一輛地鐵到站了。  與從同時,人流密集的新宿地鐵站前,響起了刺耳的尖叫。第12章 絕望騎士  公司裏,主管一邊滿頭大汗的應對著一條又一條彈出來的警報信息,一邊焦頭爛額的派員工鏟除三種考驗。  遠處用小□□蹦蹦蹦的文職越來越少,頭頂恐懼字樣的員工越來越多,每看到一名員工的血量下降到最後一絲,他都要及時的把這名員工從集火中心撤下來,改去處理收容室的融毀警報。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絕望的發現情況並沒有好轉,唯一的變化隻有員工的數量在不斷下降,雖然是新手主管,但他也明白,腦葉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員工,一旦員工全死光了,就真完了。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上擠滿的密密麻麻的警報變成了同一條。  隻有殺人魔的倒計時還不緊不慢的懸在上方。  【慘白的黎明】  血紅的大字出現在了屏幕的正中央,那些緊迫的倒計時消失了。  荒殿一一臉懵逼,這是怎麽了?  隨著慘白的黎明幾個大字消失,一小段話出現在了屏幕上。  話中描述了一種人,他們隻存在於陰影之中,什麽工作都接,什麽髒活都做。  荒殿一的臉色比黎明還要慘白。  他感覺自己在哪聽說過這句話。  一大堆回憶從腦海眾浮現,他想起當時打完了一晚上的遊戲,他不怎麽困,但天都亮了,所以還是躺到了床上,刷了會手機。  被大數據推送了有關遊戲的內容,就順手點了進去。  那是一個討論腦葉公司的論壇,他點開了一個新人友好向的攻略帖。  內容很多,大多數他看過就忘了,但有一些則印象深刻。  其中就有他現在看到的這句話,“他們”指的是腦葉世界特有的一類人,一個職業——收尾人。  荒殿一還沒在遊戲裏見過收尾人,因為他壓根就沒打到那。  他提心吊膽的盯著屏幕,並沒有除了三個考驗之外的其他東西出現在腦葉公司的走廊上。  難道是他記錯了?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他記錯了,而是遊戲是遊戲,現實又發生了小小的變化。  遊戲裏慘白的黎明指的是一種考驗,隻是考驗的難度和類型不同,但現實裏,慘敗的黎明仍然是考驗,指代的內容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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