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屹在醫療隊那邊做了簡單檢查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幾個包裝小麵包等東西充饑,他這幾日可沒得到什麽好對待。一一這次是為了緊急疏散,還真沒帶上養元多這類的物資。他手裏頭這些,還是直接從人家旅遊山莊薅的。邊吃,一邊跟言茨打招呼,他也看到趙柳二人離去的背影,不免詢問什麽情況。“有人在,不過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等他們回來。”言茨道。現在這裏的情況亂糟糟的,也不知道那裏具體什麽人。其實趙柳二人不去,等不了多久她也會被別人發現,但是既然能幫上忙,他們也就會動手。陳書屹席地而坐,反正這番遭遇下來,他身上也沒什麽幹淨的地方。忍不住跟言茨閑聊幾句這次任務下來的心理變化。“難熬是難熬了點,但是要有下次……”陳書屹本想說他還是會去,但是想起自己被綁上炸/彈時,想讓言茨幫他帶的遺言,他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就沒了聲響。這麽幾句交談的功夫,趙柳二人那邊回轉了來,身上還背著個半暈迷過去的小姑娘,雖然雜亂的頭發遮掩下看不出麵容,但是看身形,也定然是個未成年。哪家來旅遊卻跟家人走散的小姑娘?還是本地誰家的孩子?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髒亂一片,一時也分辨不出有什麽特殊信息。柳鈞將人放下,趙爵也拿了些水和濕紙巾過來。現在這情況也講究不了什麽溫水之類的。就給喂了點水,擦了擦臉和手腳,以及叫來一個女醫生給檢查,他們都是大老爺們,哪怕自認沒有旁的心思,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也是醫生處理傷勢的時候,那女孩兒徹底清醒了過來。看清情況,麵對女醫生的溫聲細語,女孩頓時滿眼含淚,衝著醫生求救。隻是她有些本地口音,甚至焦急時,又是華夏語和本族語交替使用,一時叫在場的人都沒法兒分辨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焦急與求救的意思還是了解到了。言茨幾人急忙叫來了隆隊長手下的一個本地警官,想來就算不跟小女孩同族同音,但至少也能聽懂一些。華夏地域遼闊,五裏不同調、十裏不同音是尋常事。這位警官越是聽,眉頭就鎖的越緊。這樣的“習俗”他不是沒有耳聞,但一來不是他們村落有的,二來他都是聽老人家偶爾提一兩句,卻沒見過,他也就以為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而現在國家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這些年的發展更是突飛猛進,誰還不接受著新式教育?可沒想到的是,即便是如此,有些惡風舊俗還是不曾消弭不說,甚至還有點越演越烈的架勢?“求求你,救救康雅,救救她。”“我不想被搶去,康雅她說她不在意,可是,可是她還比我小一歲。”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樣的風俗,她們周遭都是那樣的家庭,甚至自小同伴們玩耍時,都有以“搶婚”為主題的遊戲。小時候她也曾參與,可是越長大,她就越不愛這樣的遊戲。她說不好這其中到底有什麽不對,但是越發的排斥,直到今年的十五歲的她,要被搶去做新娘。越是臨近日子,她就越是焦躁、不安、想逃。警官一邊出聲安撫,一邊跟言茨他們解釋這女孩的遭遇。她家在距離這裏兩個山頭的小山村裏,道路、家庭等情況如何暫且不提,她們村中至今還“傳承”著千百年前的“古老風俗”。搶婚。村中有到了年紀的男孩的人家,就會在村中其他有女兒的人家尋摸,看中之後就會搶回家去,帶一夜成事過後,再去女方家商談婚事。這一切,作為被搶走的當事人的女孩,是沒有發言權的。甚至還有拿以自家女兒被多家爭搶而引以為傲的。當然,這種情況下,是男方家爭奪取勝之後,才會去搶女孩回家。畢竟他們不在意的隻是女孩的意願,卻是要在意女孩是不是第一次的。這些在外人聽來,都不可思議,可在那個村莊裏,卻一直被奉行。“這什麽土匪行為?”“國家九年製義務教育推行多年,是怎麽漏了他們的?”“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這孩子還未成年吧?”其實還有人想說那些當父母怎麽忍心,難道不是自己親生的嗎?但是想了想,那樣的環境下,像女孩這樣逃跑的,才是異類吧?不還聽她說,她能跑出去,是因為半夜裏有她的一個同伴爬到她房間裏,裝作是她嗎?要移風易俗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想要將這個村裏違法的人治罪也很是艱難甚至那些被搶去的姑娘,隻怕多數都是會說自己自願但是難道因此就不救了嗎?這女孩跑出來一天兩夜,不知道頂替她的女孩又遭遇了什麽。言茨他們知曉了情況,也耽誤不下去,索性他們這裏剛好有直升機,也不管那邊是什麽路況,直接飛過去就是!其實直升機在這邊也是任務很重,但是一來這裏炸/彈危機被解除,大家是大鬆一口氣,疏散的事情沒有那麽緊急了。至少帶著這幾個人,半路繞一點路,不算耽誤時間。所以他們跟隆隊長、虞隊長說了一聲,由他們往上通報一聲,就將出行的人選決定了下來。原本言茨三人是行動最便利的人選,因為他們純屬就是幫忙的,根本不在編製內,行動最為自由甚至是隨行。當然,這也並不代表言茨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隻是相對而言,比較方便。但是也因此,他們的身份是尋常人,倒是沒什麽震懾力。還得是警察去。其實隆隊長作為本地警察,才更知道本地有些地方還以宗族為大是的,哪怕到了如今,這種情況依舊存在隻怕是警察去了也沒多大的執行力。他們並不會明目張膽違法犯罪,但是自有一套行事準則不說,當某些情況發生,相互之間還會包庇維護。言茨等人到了地方,那可真是深有體會!作者有話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王重陽了。我不發燒,但是打噴嚏接連不斷,流鼻涕快把鼻子擦掉,嗚嗚嗚。擦完鼻子就要敷恢複霜,刺痛到跳腳,但是沒辦法,還得擦鼻子,必須恢複一下再擦,真的擦禿嚕皮了這個風俗是根據原有改變的,嗯,確實是有這麽離譜的風俗的第130章 讓她爹帶回去教育◎女孩子名叫婭, 不能說完全沒上過學,但也確實是因為各種原因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一開始的時候老師們倒是管過, 可來他們村子的地理位置確實是偏僻, 進去其中還得爬懸崖,老師們想來也受阻。二來她父母就是她不去學習的最大阻礙,老師們一次兩次還有辦法, 又怎麽能真的拗過家長?也有老師們要顧及的學生並非隻有這幾個而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緣故。開始,村裏的女孩都是這般, 這才是常態。婭並沒有多想什麽, 但是學習之後, 她才慢慢發現這個世間不隻是有她們村莊裏那種生活。可是, 她卻是堪堪摸到這精彩紛呈的世界的大門, 隻從門縫裏看到那些光彩, 就被條條枷鎖拉扯回來, 連最後一點點光亮也不再準許她觸摸。一即便是要錢,那她也完全可以出去賺錢,不僅僅是嫁人能讓家裏收獲筆金錢。可是即便她再有自信, 再有毅力, 可“前期的投入”對於她的父母而言,都過於巨大且時間過長。他們要的是不必多付出什麽, 給一口吃喝、穿的,就能幫著家裏幹活到出嫁。“整個村裏,誰不是這麽過的?獨你是特殊的?”“你就是讀書讀的壞了腦子,我就不該送你去讀書, 教的你點也不聽話。”“賺什麽錢, 你能賺什麽錢?還不會可以學?你說說你那兩年交了上百的學費學到了什麽?就盡會跟我頂嘴。”不但她的爺奶父親這麽說, 她的母親, 周圍的鄰居也是這麽說。說到她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不對?到最後,她邊向往一邊自我懷疑,內心煎熬至極。直到搶婚越發的臨近。最終,她還是想要跑,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她還是想要讀書,可是她慣來不聽話,她父母能不知道嗎?哪怕還要她幹活,但也隻要她在家裏幹活,旦不能在眼前,就會把她鎖起來鎖院子倒是沒什麽用,畢竟她們家的夯土牆也比她高不了多少。而她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翻爬過多少次。倒是康雅,知道她的想法,雖然也不那麽理解,但是她真的想,康雅就幫了她。可是,她真的可以用康雅去換自己,一走了之嗎?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求救,能不能得到一個被解救的結果。在醫生幫她簡單處理好了身上的傷一有些是頂嘴時挨的打,有新有舊,有些是做活時的傷,大大小小。剩下的就是路逃跑跌跌撞撞的磕碰和擦傷。總之了解來龍去脈後的醫生是心疼的直歎氣。言茨等人也安排好了人員,由幫著翻譯的警官商洛領頭,帶著另外兩個警官和言茨三人同行動。他們走的時候,婭撐著身體起來,哪怕滿身疲倦,也依舊要跟著。不親眼看著康雅脫險,她不能安心。而且,如果警察也沒有辦法的話,那她也隻有認命,去將康雅換回來。不過她最終也沒有直說這話一好似不說,就會多分成功的希望一隻是執拗的也要跟著去。“我們村子偏,沒有我領路,你們也不好找到地方。”“而且懸坎子也不好走,也需要我帶著你們。”她說的就是懸崖上那一段釘著的鐵架子,那就是他們進出的“樓梯”一在許多年前,那是連這鐵架子都沒有。言茨他們雖說並不走路去,但是看著她的神色,最終沒有說出來,而是同意了帶著她去。這次換了一個本地警官背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