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盼著張雁能進士及第,但若他能有一個為官的嶽家,未來的情況便不會太差。而且柳政也是這麽建議他的侄兒的,這門親事便就這麽定下來。


    張雁並不反對這門親事,畢竟柳昭長得怎樣、為人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家世能為自己帶來便利。而由此,他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張廷榆很寵劉氏,可並沒有色令智昏到寵妾滅妻,而這足以成為他將來繼承張家的有利條件。


    張廷榆沒有再去洛陽,而劉繡沒過多久又生下一子,這讓年近四十的張廷榆十分歡喜。盡管田莊傳出一些關於他不在,而劉繡不甘寂寞四處勾搭田仆、僕役的消息,可他依舊相信張顯是他的骨肉。


    隻因他佯裝生氣地對柳錦心道:「此女行為舉止放浪形骸,實在是豈有此理,我要將她逐出張家的家門!」


    「她剛為郎君生下一子,郎君這般說,豈非薄情寡義?」柳錦心道。


    柳錦心這些年打理張家的家務、雜務,該很是清楚劉繡是否真如那些人所說的那般不守婦道,而他也很清楚柳錦心是一個處事很公正的人,所以從她口中得到的便是真相。即便柳錦心有意藉此事來讓他將劉繡逐出家門,他興許也會信了幾分。


    即便他是為了試探,可柳錦心的這番話仍舊說得他有些掛不住麵子,便道:「難不成你要讓我留著這樣不守婦道的外室?」


    「她守不守婦道,可不是能由外人說的。」


    張廷榆語塞,這些話自然是從個別僕役和張家莊別處聽來的,而論實際情況,劉繡在他不在的日子裏,三天兩頭便往柳錦心這兒跑,的確沒人能比張家自己人更為清楚。他為了表示自己相信劉繡與張顯,特意給孩子起了名字為「顯」——顯,明見也。


    然而沒過兩年,便得了一場風寒,而本來就不大強健的他這些年又時常奔波,得了不少小病。即便如今安定下來了也不注意養生,以至於風邪入體後,身體迅速地垮了。沒一年,他便忽然暴病而亡。


    「給我拿些酒肉來。」劉繡坐在亭子裏,吩咐道。


    婢女的身子晃了晃,又定定地站著,道:「郎君剛逝世不久,你這麽做不妥!」


    劉繡眯了眯眼,冷笑道:「你剛才叫我什麽?怎麽,以為他不在了,沒人能護著我了,你就不把我看在眼裏了是嗎?」


    婢女抿著嘴,而劉繡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訓斥道:「給我拿酒來!」


    婢女的臉已經紅腫了起來,她把頭一扭便急忙地離開這兒,走到外頭,經過的僕役看見她的臉,嚇了一跳,道:「怎麽,那外室又打你了?」


    婢女點頭:「她要吃酒食肉。」


    僕役道:「郎君剛逝世不久,還在喪期內,她怎能飲酒吃肉?這還把郎君當一回事嗎?不行,我們得去告訴娘子!」


    婢女忙拉住他,道:「你去告訴娘子做甚?你不是不知道娘子根本就不會管!若非這樣,我能讓她白白打了我?」


    「那怎麽辦,就這麽放著她不管,讓小郎君知道了怪我們沒有看著怎麽辦?」僕役一頓,猛地拍了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郎君沒了,這小郎君日後便是郎君了,此事我們去告訴郎君,讓他處置!」


    張雁聽聞劉繡的舉止,氣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隨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道:「她嬌縱了這麽多年,一時間怕是難以改正過來,此事便暫且算了,你們再盯著!」


    那僕役忙應下,想了想,又有些猶豫。張雁問道:「怎麽了?」


    「郎君,一個時辰前娘、大娘子她到田莊去了。」


    張雁吸了一口冷氣,道:「娘去那兒做甚?」


    「似乎是有人告訴了她此事。」


    「怎麽,田莊還有不聽我的話的人?」張雁的眼神十分陰冷地看著那僕役,後者緊張道,「興許他是覺得告訴大娘子也能讓那外室吃一吃苦頭。」


    「當年我說過什麽了?」張雁問。


    「……郎君說,大娘子的吩咐,聽著便是,如何做,還是得聽郎君的吩咐。」


    「想辦法,讓他滾出張家,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僕役。」張雁冷哼,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斬衰,朝田莊而去。


    柳錦心知道劉繡染上了飲酒的習慣,尤其是在她一個人呆著時,能喝得爛醉如泥。張家家大業大,有的是好酒供她吃喝,所以當她要飲酒時,也隨時能拿到許多好酒。


    「讓人知道你這樣,誰也保不住你!」柳錦心臉色鐵青。


    劉繡臉頰紅暈,喝得醉醺醺的,聞言,她哈哈笑道:「人?這麽說,你不是人了!」說完覺得很是好笑,又兀自笑了許久。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柳錦心又氣又無奈,劉繡在張廷榆的喪期內縱酒,若是傳出去,多的是人嚷嚷著處置她。


    劉繡坐在椅子上,卻一把抱住了站在她麵前的柳錦心,道:「如此說來,你也不保我了嗎?」


    腰被緊緊地箍著,渾身酒氣的劉繡貼著她,熏得這身斬衰也都有了酒味。她們這般若是讓人看見,那便不好了,柳錦心便伸手要掰開她的手。剛觸及劉繡冰涼的手指,卻反被劉繡一把纏住她的手指,而劉繡猛地躥起來,滿是酒氣的嘴猝不及防地覆在了柳錦心的嘴唇上。


    一道電流從柳錦心的筋骨中閃過,讓她僵住了不敢再動。劉繡試圖尋求熟悉的感覺,可卻發現柳錦心一點回應都沒有,她放開柳錦心,又將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嗤笑道:「他在時你還熱情一些,他不在,你反而也像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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