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太遠了, 火光昏暗也看不清口型。敖吒問枕頭:「聽見它說什麽了嗎?」


    「它說她不是壞人,也沒有惡意, 求你別拆穿他。」


    傳說、話本裏倒是常有狐狸報恩一類的橋段,狐狸這種生物在秦漢之前都被稱為祥瑞, 可到了漢朝以後就成了所謂淫獸,是罵漂亮女人的標配。敖吒第一次見這種生物, 也算是珍稀物種。見她確實沒有不軌的行動,暫時穩下心神, 等以後有時間獨處再細問。


    吃過了飯,石雨、包新宇和劉奶奶在車裏住,給敖吒留了個空間後就再也住不下第五個人了。好在劉寶玥有帳篷, 他跟那個狐妖可以睡一個帳篷。上半夜趙哥首頁,下半夜還是楊新宇出來守夜,二人一個歲數最大,一個是解放軍,剛好將這件事包攬下來。


    分配完住處,那狐妖捏著手指笑道:「我還是睡會車裏吧,哪裏不漏風,裹著被子也暖和。」


    他們的車子雖說被凍災冰雪下麵出不來了,可裏麵並沒有進水。他們是從天窗逃出來的。雖說車子出不來了,可完全可以鑽進去睡覺。就是一個現成的洞。


    別人要是說這話還不覺得什麽,聽見她說這句話敖吒就想到了狐狸會住狐狸洞。


    還真喜歡鑽洞。


    其實也好,車裏沒有什麽危險。


    確定好了以後,敖吒怕冷,多再火邊烤烤火,那狐妖也沒動。等都準備睡下了,趙哥去不遠處放水的功夫,敖吒緩步走到了狐妖的身邊。枕頭就在他腿邊,他一手插頭手裏捏了一張符,也不怕狐狸精會忽然發難。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的物種。」敖吒搓搓鼻子,第一次麵對狐狸精還有點小激動。


    那狐妖比他更窘迫,戳著手指壓低了聲音道:「你是怎麽看出我的?」


    聲音綿軟無力,一道香風順著她說的話吹過來,帶著一股酥骨的幽香。敖吒聞見這味道心神便是一晃,隨即就聽見意識裏枕頭高聲喊著:「臭死了臭死了!趕快說完我還要離他遠點!」


    敖吒目光一柄,明白這事妖氣。


    「我是道士。」敖吒給自己塞了顆醒神丹,防止再受影響。


    狐妖不禁打了個哆嗦:「我打小教育裏看見道士要先跑。」


    「那你怎麽還在這。」


    「這麽可愛的女孩子你捨得收了我嗎?」狐妖雙手比了個花托著下巴。


    「……」敖吒莫名覺得胃裏翻騰,「好了,說一下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最好有個正當的理由。」


    「報恩這一點還不夠嗎?」狐妖看向帳篷,壓低了聲音道,「我剛下山那會兒受了重傷變回了原型,她給我包紮過。出現哪些怪物以後,我就先找到她了。我也不會多呆,送她去安全地方我就離開。」


    「你是妖精,帶一個人迅速到另一個地方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敖吒皺眉道。


    狐妖搖搖頭:「我法力不穩定,而且那隻大貓我怎麽都帶不走的。其實她原本已經進入安全區了,她父母也在那裏。可她擔心奶奶,就帶著變異貓回來救奶奶了。結果再回來的時候安全區遷移,這才會像現在這樣。」


    這麽說來,這姑娘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所以狐妖來報恩,擁有枕頭頭顱的貓也堅持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敖吒曾聽過一個故事。最開始父子二人盜墓,是讓父親綁上繩子下墓,兒子在外麵拉繩子。若是遇見粽子,就讓兒子將父親拉出去。可往往兒子會因為太過恐懼鬆手逃走,總有傷亡。後來規矩反了回來,兒子下墓,老子在上麵拉繩子。無論發生什麽,父親都會拚了命的拉兒子上來。自那以後,傷亡大大降低了。


    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有待商榷,可這份道理是一樣的。


    小孫女能在這世道帶隻貓回來救奶奶,這份心思就何其珍貴。


    其實妖精要是不害人,也未嚐不可與人共舞。近代將妖精當做洪水猛獸,可在古時候,可是有無狐不成村的說法。在東北狐仙更是保家護院的五仙之一。


    敖吒手從口袋裏伸出,夾了一張符籙,那狐妖張開嘴還沒叫出聲,一張符已經拍在了他的眉心。


    「你做什麽!」狐妖站起來就要跑。


    「放心,不是抓你的。我隻是在你身上留下印記。我不是那種迂腐的道士,所以隻要你不作惡,我爺不會觸你的黴頭。但你要敢害人,我隨時可以通過這一符籙來確定你的位置。也許我修為尚淺都不過你,可我身邊有一隻上古凶獸隨時可以拿你當獵物吃下去。妖精的肉,應該比那些怪物更具備豐富的能量。」


    敖吒眯起眼睛,話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狐妖看了他兩秒,轉頭看向那一臉嫌棄和鄙夷的枕頭。


    「上古凶獸?」


    被懷疑的枕頭呲牙叫了一聲,當即用意識對他說道:「渺小的臭狐狸,難道還想挑釁本尊嗎?」


    感覺到枕頭的意識強大,狐妖又打了個哆嗦,渺小又無助:「看你們都斯斯文文的,怎麽能這樣欺負可憐的女孩子。」


    「裝什麽裝!你個公狐狸哪裏來的女孩子!」


    「公狐狸?」敖吒直接張嘴說出了聲。放水回來的趙哥被聲音吸引看過來,敖吒忙尷尬著解釋道,「她說養過一隻狐狸當寵物。」


    那狐妖也跟著解釋道:「紅狐肯定公狐狸更漂亮,白狐才母狐狸漂亮。」


    趙哥一臉懵米:「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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