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從小就是個心重的孩子。”錢奶奶看著宋淺月紅紅的眼眶，歎了一口氣，沒再硬把碗往她手裏塞，自個兒端著碗進了她家的院子，把兩碗稀飯直接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吃完早飯，從家到紡織廠的路上，宋秋玉很有眼色的一句話都沒說，她能看出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
帶著妹妹到了辦公室，宋淺月看見她的辦公桌前坐了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紡織廠工人衣服，二十歲左右，樣子清秀，身材苗條。
看見她進來了，忙站起身，“淺月，都這個點了，你怎麽才來上班啊，也不怕遲到孫科長扣你工資，我都在這兒都等你好久了。”說著眼神還瞥了一眼旁邊辦公桌的人。
旁邊桌的中年女人低頭看了眼手表，笑著說：“還沒到點呢，宋同誌沒遲到。”
她看著宋秋玉問：“這是宋同誌的妹妹吧？”
宋淺月點點頭，“孫姐，我妹妹今兒能不能在辦公室待一天，就今天一天。”
聽見這話，年輕女人插嘴道：“淺月，你工作帶著妹妹來不好吧，你這讓孫科長多為難。”
孫科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年輕女人，笑著搖搖頭說：“不為難，隻要小朋友安靜待著別打擾我們工作就沒問題。”她有啥為難呢，上回她婆婆生病，小兒子沒人看被她帶到辦公室來，她出去開會，還是宋同誌幫著看了一天。
現在到了暑假了，經常能見著帶著小孩來辦公室的，再說廠裏又沒有明文規定，誰家還沒碰巧有個難事呢，又不是天天帶孩子來。
宋秋玉很有眼色，聽見姐姐領導同意她在辦公室待著，急忙走到孫科長麵前保證道：“阿姨，我保證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孫科長見小丫頭長得古靈精怪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年輕女人低頭尷尬地摸了一下臉，又抬頭跟宋淺月說：“淺月，我來找你說個事的。”
宋淺月沒搭理她，給妹妹拿了一個小凳子，讓她坐在她辦公桌的裏頭老實地看小人書，又拿著杯子接了水，放到妹妹麵前。
跟孫科長打了聲招呼，宋淺月往外走，年輕女人急忙跟上她，倆人前後腳走出辦公室。
走到辦公樓外的一個角落裏，宋淺月轉身看著林盼蘭，抱著手說：“說吧，什麽事兒。”
“淺月，你今兒個是怎麽了，吊著個臉子，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林盼蘭佯裝生氣說道。
“心情不好，不想理你行不行。”
“你......”林盼蘭這下是真生氣了，“你怎麽說話呢，我招你惹你了，你衝我發火。”這宋淺月肯定又被裴麗芬給氣著了，今天竟然拿她撒火來了，但她可從來沒有對她這麽不客氣的說過話。
難道是......倆人又打起來了？
宋淺月笑了，“我說你一天老是遲到，你師傅都不說你的嗎。”天天兒早上閑得沒事假裝來辦公室找她說這說那的，在她領導麵前刷好感，端茶倒水、收拾桌子什麽的，還勤快的每天給她在領導麵前上眼藥，可虧她上輩子還傻不愣登的把人當成好姐妹。
其實人家是惦記著她會計這個崗位呢。
“我師傅對我可好了，當然不會說我了，再說，我來找你是有要緊事的。”
宋淺月挑著眉，“那你又找我有什麽要緊事？”她能找她有什麽要緊事，除了害她就是害她。
林盼蘭躊躇了一會兒說了出來，“還不是我哥升職那事，他昨天看見跟他競爭的那人去你爸家送禮了。”
“哦，那跟我有什麽關係？”宋淺月不鹹不淡地說。
“怎麽沒有關係了，你不是說了我哥就是你哥嗎，他就快被人搶了主任的位子了，難道你就不著急？”林盼蘭急了。
“我當然不著急了，你著急？你就讓你哥也趕緊去給我爸送禮。”
“我、我...咱倆關係都這麽好了，你替我哥跟你爸求求情，這事不就成了嗎，還用送什麽禮啊。”
“哼，我可真不想跟你關係再好了，再好你可指不定怎麽害我呢。”關係再好下去，林盼蘭又要把她騙到她家，給她下藥，毀她清白，讓她哥林建樹娶了她，那樣她爸就會看在女婿的份上升林建樹做主任。
之後他們一家人會從此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林盼蘭也因此嘲笑了她半輩子。
嘲笑她傻，嘲笑她蠢。
的確，她是挺蠢的，蠢到是人是鬼看不清。
宋淺月冰冷地笑著，轉身就走，不想再看見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第5章 報警
“咚咚咚。”
一下班，宋淺月就帶著妹妹往她爸家趕，到了地方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開。
“姐，他們會不會還沒回來啊，那我們明天再來吧。”宋秋玉緊緊攥著姐姐的手，眼神裏全是戒備，身體往後仰著，大有姐姐一說走她立馬就跑的架勢。
宋淺月安撫地摸了摸妹妹的頭發。
“再等會兒吧，他們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從昨天把李安和三人趕走，到現在她心裏一直有種莫名的不安，門敲不開她心裏就更發毛了。
“淺月，你怎麽在門口站著呢，你爸他們應該都在醫院呢。”
這時，對門的吳嬸兒推開門說。
宋淺月臉色一變，急忙問道：“他們怎麽都去醫院了？是誰生病了？”
吳嬸兒拍了下大腿，“咋，你還不知道呢，昨晚上你弟弟腿摔斷了，摔得頭破血流，那叫一個慘，你爸他們半夜就給送到第三人民醫院去了，今兒你後媽他們應該都在醫院照顧著呢。哎，淺月，你慢點......”
宋淺月聽了前半句，顧不得再聽後半句了，拉著妹妹就往樓下跑。
第三人民醫院離得不遠，大概跑了十來分鍾就到了，姐妹倆跑得氣喘籲籲的。
一進醫院大門，正巧看見李安和和他未婚妻在前麵走著。
宋淺月拉著妹妹快速走到他們麵前，冷聲問道：“我弟弟在哪個病房。”
李安和被突然出現的倆人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回答：“在、在住院部三樓302病房。”
看著姐妹倆匆忙跑遠的身影，李安和垂頭喪氣的。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他的未婚妻周丹丹撇撇嘴，“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嗎？你有必要見著她那麽害怕嘛，真是丟我的臉。”
李安和瞥了她一眼，不滿地說：“你知道什麽，你不知道那小丫頭有多凶，要是她知道是我害的她弟弟腿摔斷了，不知道怎麽對付我呢。”
“她能怎麽對付你？要不是她把你和我舅舅舅媽趕出去，昨天能發生那事嗎？再說，是你媽不小心把她弟弟推倒的，關你什麽事！”周丹丹越說越氣，一個小丫頭片子還那麽霸道，就算房子已經在她名下了，那有怎麽樣？
那也是她公公給她的。
再說，她是她嫂子，她的家人在那兒住幾天怎麽就不行了？至於不留情麵的把人趕出去嗎？
“我跟你說，你必須得讓你媽跟你後爸把那房子要回來，我們結婚都沒地方住呢，她一小丫頭片子憑什麽就能占著那麽大的一套房子。”
“你想什麽呢，要回來肯定是不行的，你以為我媽那麽能耐啊，她說了我後爸就聽啊。”就算他後爸同意了，他那繼妹能願意嗎？那麽大的房子擱誰誰能輕易讓出來啊。
要是他，打死都不讓。
“怎麽不行啊，在我們鄉下，把房子給女兒那是沒兒子的人家才能幹出來的事，你媽有你、有你弟弟，能眼看著那麽大的房子被一小丫頭片子占了嗎？”周丹丹翻著白眼。
“那你跟我媽說去，反正我不說。”
“說就說，我不光跟你媽說，我還要跟你後爸說呢，你弟還小著呢，這房子要回來就先給我們結婚住，等以後你弟長大了，這房子我們再說給誰。”她得先住進去，以後房子就算到不了他們手裏，她也省了房租錢，攢的買房子的錢等以後買個更好的樓房。
要不是看那房子大，又帶院子，她才不願意去住呢，這年頭大家都住樓房，誰還願意住平房啊，她們鄉下的房子可比那兒大多了。
“你先上去吧。”她推推李安和。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呀。”李安和麵上露怯，他想跟媳婦兒一起上去，萬一等會兒繼妹生起氣來要打他，媳婦兒還能幫他擋一擋。
“我不上去，我要在這兒等你後爸來。”婆婆肯定會幫著他們的，她要先探探公公的口風。
李安和一方麵害怕見繼妹，一方麵又擔心他媽獨自一人麵對繼妹，最後不情不願地上了樓。
樓上病房內，宋淺月心疼地摸著弟弟額頭上包著的紗布。
“疼嗎？”
紗布隱隱透著血，可見傷口有多大。
又摸了摸他腿上打的石膏，眼淚一下子就留了出來。
宋秋玉從進來病房就一直縮在姐姐的背後，聽見姐姐哭了，緊緊地抱住姐姐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伸出頭看看哥哥，又看看後媽李文梅。
看著哥哥的眼神裏全是同情，看著後媽的眼神裏全是害怕。
哥哥真是可憐。
“姐，你別哭，我沒事，我一點兒都不疼，醫生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宋星華急忙安慰姐姐。
宋淺月看著比妹妹還瘦弱的弟弟，兄妹倆是早產出生的，出生時倆人加起來都沒到四斤重，一生下來就進了重症監護室，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接回家的。
她媽那時候跟她爸就開始鬧矛盾，生下弟弟妹妹兩個月後就斷了奶，倆人本身就先天不足，後來又沒有母乳喂養，全靠吃奶粉又有多少營養呢。
所以一個比一個瘦弱。
妹妹天性活潑好動，喜歡亂跑亂跳，所以身體雖瘦弱但看著精神；弟弟天性安靜，愛看書、不愛動，所以瘦小的跟個猴子似的，身量還沒有人七八歲的小孩高。
宋淺月轉頭看著後媽李文梅，“您能跟我說說，我弟弟在家是怎麽能傷成這樣子的？”
李文梅從繼女進來之後，就一直心虛地陪笑著，笑得臉都僵了。
訕訕地說：“那能怎麽傷的呢，還不是星華不小心撞到了客廳的櫃子上......”她眼神亂轉，“櫃子被撞的力道大，一不小心砸下來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宋淺月厲聲問道：“那他是怎麽撞到櫃子上的？”
“不就是他調皮嘛。”李文梅說著低下了頭，轉瞬又抬頭看著宋星華，“星華，你快跟你姐姐說啊，是你跟英朗鬧著玩，不小心撞到櫃子上了。”
“星華，是這樣嗎？”
宋星華在後媽問他時，就低下了頭，他小聲說道：“姐，是我不小心撞到櫃子上的。”
宋淺月眉頭緊鎖，她不相信弟弟會跟宋英朗鬧著玩，還小心撞到了櫃子上。
她低頭看著弟弟，嚴肅地說：“宋星華，說實話。”
宋星華聽見姐姐嚴肅的質問聲，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姐姐沒說話，眼神裏全是遲疑。
聽到這兒，宋秋玉急了，顧不得害怕，急忙從姐姐身後鑽了出來，上前拉著哥哥的手，“哥，你就跟姐姐說實話啊，你到底是怎麽傷得啊。”
宋星華看著妹妹，抿著嘴就是不說話。
這時，李安和走了進來，見屋子裏沒人說話，宋淺月又陰沉著臉，他媽表情也不好。
急忙說道：“淺月，你不要怪我媽了，是星華跟我媽搶鑰匙，我媽才不小心把星華推到櫃子上的，誰也沒想到那櫃子那麽不穩，一下子倒了下來就砸到了星華的身上。”
李文梅要氣死了，狠狠地掐了一把兒子腰間的肉。
“你、你......”
李安和痛得喊了起來，“媽，你掐我幹什麽，我這不是著急幫你解釋，怕淺月誤會你嗎？”
“你趕緊給我閉嘴，我用不著你來解釋。”她錯了，她當初就應該把他給他爺爺奶奶撫養，就不應該硬把他要來自己帶。
吃完早飯，從家到紡織廠的路上，宋秋玉很有眼色的一句話都沒說，她能看出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
帶著妹妹到了辦公室，宋淺月看見她的辦公桌前坐了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紡織廠工人衣服，二十歲左右，樣子清秀，身材苗條。
看見她進來了，忙站起身，“淺月，都這個點了，你怎麽才來上班啊，也不怕遲到孫科長扣你工資，我都在這兒都等你好久了。”說著眼神還瞥了一眼旁邊辦公桌的人。
旁邊桌的中年女人低頭看了眼手表，笑著說：“還沒到點呢，宋同誌沒遲到。”
她看著宋秋玉問：“這是宋同誌的妹妹吧？”
宋淺月點點頭，“孫姐，我妹妹今兒能不能在辦公室待一天，就今天一天。”
聽見這話，年輕女人插嘴道：“淺月，你工作帶著妹妹來不好吧，你這讓孫科長多為難。”
孫科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年輕女人，笑著搖搖頭說：“不為難，隻要小朋友安靜待著別打擾我們工作就沒問題。”她有啥為難呢，上回她婆婆生病，小兒子沒人看被她帶到辦公室來，她出去開會，還是宋同誌幫著看了一天。
現在到了暑假了，經常能見著帶著小孩來辦公室的，再說廠裏又沒有明文規定，誰家還沒碰巧有個難事呢，又不是天天帶孩子來。
宋秋玉很有眼色，聽見姐姐領導同意她在辦公室待著，急忙走到孫科長麵前保證道：“阿姨，我保證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孫科長見小丫頭長得古靈精怪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年輕女人低頭尷尬地摸了一下臉，又抬頭跟宋淺月說：“淺月，我來找你說個事的。”
宋淺月沒搭理她，給妹妹拿了一個小凳子，讓她坐在她辦公桌的裏頭老實地看小人書，又拿著杯子接了水，放到妹妹麵前。
跟孫科長打了聲招呼，宋淺月往外走，年輕女人急忙跟上她，倆人前後腳走出辦公室。
走到辦公樓外的一個角落裏，宋淺月轉身看著林盼蘭，抱著手說：“說吧，什麽事兒。”
“淺月，你今兒個是怎麽了，吊著個臉子，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林盼蘭佯裝生氣說道。
“心情不好，不想理你行不行。”
“你......”林盼蘭這下是真生氣了，“你怎麽說話呢，我招你惹你了，你衝我發火。”這宋淺月肯定又被裴麗芬給氣著了，今天竟然拿她撒火來了，但她可從來沒有對她這麽不客氣的說過話。
難道是......倆人又打起來了？
宋淺月笑了，“我說你一天老是遲到，你師傅都不說你的嗎。”天天兒早上閑得沒事假裝來辦公室找她說這說那的，在她領導麵前刷好感，端茶倒水、收拾桌子什麽的，還勤快的每天給她在領導麵前上眼藥，可虧她上輩子還傻不愣登的把人當成好姐妹。
其實人家是惦記著她會計這個崗位呢。
“我師傅對我可好了，當然不會說我了，再說，我來找你是有要緊事的。”
宋淺月挑著眉，“那你又找我有什麽要緊事？”她能找她有什麽要緊事，除了害她就是害她。
林盼蘭躊躇了一會兒說了出來，“還不是我哥升職那事，他昨天看見跟他競爭的那人去你爸家送禮了。”
“哦，那跟我有什麽關係？”宋淺月不鹹不淡地說。
“怎麽沒有關係了，你不是說了我哥就是你哥嗎，他就快被人搶了主任的位子了，難道你就不著急？”林盼蘭急了。
“我當然不著急了，你著急？你就讓你哥也趕緊去給我爸送禮。”
“我、我...咱倆關係都這麽好了，你替我哥跟你爸求求情，這事不就成了嗎，還用送什麽禮啊。”
“哼，我可真不想跟你關係再好了，再好你可指不定怎麽害我呢。”關係再好下去，林盼蘭又要把她騙到她家，給她下藥，毀她清白，讓她哥林建樹娶了她，那樣她爸就會看在女婿的份上升林建樹做主任。
之後他們一家人會從此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林盼蘭也因此嘲笑了她半輩子。
嘲笑她傻，嘲笑她蠢。
的確，她是挺蠢的，蠢到是人是鬼看不清。
宋淺月冰冷地笑著，轉身就走，不想再看見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第5章 報警
“咚咚咚。”
一下班，宋淺月就帶著妹妹往她爸家趕，到了地方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開。
“姐，他們會不會還沒回來啊，那我們明天再來吧。”宋秋玉緊緊攥著姐姐的手，眼神裏全是戒備，身體往後仰著，大有姐姐一說走她立馬就跑的架勢。
宋淺月安撫地摸了摸妹妹的頭發。
“再等會兒吧，他們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從昨天把李安和三人趕走，到現在她心裏一直有種莫名的不安，門敲不開她心裏就更發毛了。
“淺月，你怎麽在門口站著呢，你爸他們應該都在醫院呢。”
這時，對門的吳嬸兒推開門說。
宋淺月臉色一變，急忙問道：“他們怎麽都去醫院了？是誰生病了？”
吳嬸兒拍了下大腿，“咋，你還不知道呢，昨晚上你弟弟腿摔斷了，摔得頭破血流，那叫一個慘，你爸他們半夜就給送到第三人民醫院去了，今兒你後媽他們應該都在醫院照顧著呢。哎，淺月，你慢點......”
宋淺月聽了前半句，顧不得再聽後半句了，拉著妹妹就往樓下跑。
第三人民醫院離得不遠，大概跑了十來分鍾就到了，姐妹倆跑得氣喘籲籲的。
一進醫院大門，正巧看見李安和和他未婚妻在前麵走著。
宋淺月拉著妹妹快速走到他們麵前，冷聲問道：“我弟弟在哪個病房。”
李安和被突然出現的倆人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回答：“在、在住院部三樓302病房。”
看著姐妹倆匆忙跑遠的身影，李安和垂頭喪氣的。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他的未婚妻周丹丹撇撇嘴，“不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嗎？你有必要見著她那麽害怕嘛，真是丟我的臉。”
李安和瞥了她一眼，不滿地說：“你知道什麽，你不知道那小丫頭有多凶，要是她知道是我害的她弟弟腿摔斷了，不知道怎麽對付我呢。”
“她能怎麽對付你？要不是她把你和我舅舅舅媽趕出去，昨天能發生那事嗎？再說，是你媽不小心把她弟弟推倒的，關你什麽事！”周丹丹越說越氣，一個小丫頭片子還那麽霸道，就算房子已經在她名下了，那有怎麽樣？
那也是她公公給她的。
再說，她是她嫂子，她的家人在那兒住幾天怎麽就不行了？至於不留情麵的把人趕出去嗎？
“我跟你說，你必須得讓你媽跟你後爸把那房子要回來，我們結婚都沒地方住呢，她一小丫頭片子憑什麽就能占著那麽大的一套房子。”
“你想什麽呢，要回來肯定是不行的，你以為我媽那麽能耐啊，她說了我後爸就聽啊。”就算他後爸同意了，他那繼妹能願意嗎？那麽大的房子擱誰誰能輕易讓出來啊。
要是他，打死都不讓。
“怎麽不行啊，在我們鄉下，把房子給女兒那是沒兒子的人家才能幹出來的事，你媽有你、有你弟弟，能眼看著那麽大的房子被一小丫頭片子占了嗎？”周丹丹翻著白眼。
“那你跟我媽說去，反正我不說。”
“說就說，我不光跟你媽說，我還要跟你後爸說呢，你弟還小著呢，這房子要回來就先給我們結婚住，等以後你弟長大了，這房子我們再說給誰。”她得先住進去，以後房子就算到不了他們手裏，她也省了房租錢，攢的買房子的錢等以後買個更好的樓房。
要不是看那房子大，又帶院子，她才不願意去住呢，這年頭大家都住樓房，誰還願意住平房啊，她們鄉下的房子可比那兒大多了。
“你先上去吧。”她推推李安和。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呀。”李安和麵上露怯，他想跟媳婦兒一起上去，萬一等會兒繼妹生起氣來要打他，媳婦兒還能幫他擋一擋。
“我不上去，我要在這兒等你後爸來。”婆婆肯定會幫著他們的，她要先探探公公的口風。
李安和一方麵害怕見繼妹，一方麵又擔心他媽獨自一人麵對繼妹，最後不情不願地上了樓。
樓上病房內，宋淺月心疼地摸著弟弟額頭上包著的紗布。
“疼嗎？”
紗布隱隱透著血，可見傷口有多大。
又摸了摸他腿上打的石膏，眼淚一下子就留了出來。
宋秋玉從進來病房就一直縮在姐姐的背後，聽見姐姐哭了，緊緊地抱住姐姐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伸出頭看看哥哥，又看看後媽李文梅。
看著哥哥的眼神裏全是同情，看著後媽的眼神裏全是害怕。
哥哥真是可憐。
“姐，你別哭，我沒事，我一點兒都不疼，醫生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宋星華急忙安慰姐姐。
宋淺月看著比妹妹還瘦弱的弟弟，兄妹倆是早產出生的，出生時倆人加起來都沒到四斤重，一生下來就進了重症監護室，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才接回家的。
她媽那時候跟她爸就開始鬧矛盾，生下弟弟妹妹兩個月後就斷了奶，倆人本身就先天不足，後來又沒有母乳喂養，全靠吃奶粉又有多少營養呢。
所以一個比一個瘦弱。
妹妹天性活潑好動，喜歡亂跑亂跳，所以身體雖瘦弱但看著精神；弟弟天性安靜，愛看書、不愛動，所以瘦小的跟個猴子似的，身量還沒有人七八歲的小孩高。
宋淺月轉頭看著後媽李文梅，“您能跟我說說，我弟弟在家是怎麽能傷成這樣子的？”
李文梅從繼女進來之後，就一直心虛地陪笑著，笑得臉都僵了。
訕訕地說：“那能怎麽傷的呢，還不是星華不小心撞到了客廳的櫃子上......”她眼神亂轉，“櫃子被撞的力道大，一不小心砸下來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宋淺月厲聲問道：“那他是怎麽撞到櫃子上的？”
“不就是他調皮嘛。”李文梅說著低下了頭，轉瞬又抬頭看著宋星華，“星華，你快跟你姐姐說啊，是你跟英朗鬧著玩，不小心撞到櫃子上了。”
“星華，是這樣嗎？”
宋星華在後媽問他時，就低下了頭，他小聲說道：“姐，是我不小心撞到櫃子上的。”
宋淺月眉頭緊鎖，她不相信弟弟會跟宋英朗鬧著玩，還小心撞到了櫃子上。
她低頭看著弟弟，嚴肅地說：“宋星華，說實話。”
宋星華聽見姐姐嚴肅的質問聲，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姐姐沒說話，眼神裏全是遲疑。
聽到這兒，宋秋玉急了，顧不得害怕，急忙從姐姐身後鑽了出來，上前拉著哥哥的手，“哥，你就跟姐姐說實話啊，你到底是怎麽傷得啊。”
宋星華看著妹妹，抿著嘴就是不說話。
這時，李安和走了進來，見屋子裏沒人說話，宋淺月又陰沉著臉，他媽表情也不好。
急忙說道：“淺月，你不要怪我媽了，是星華跟我媽搶鑰匙，我媽才不小心把星華推到櫃子上的，誰也沒想到那櫃子那麽不穩，一下子倒了下來就砸到了星華的身上。”
李文梅要氣死了，狠狠地掐了一把兒子腰間的肉。
“你、你......”
李安和痛得喊了起來，“媽，你掐我幹什麽，我這不是著急幫你解釋，怕淺月誤會你嗎？”
“你趕緊給我閉嘴，我用不著你來解釋。”她錯了，她當初就應該把他給他爺爺奶奶撫養，就不應該硬把他要來自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