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牢牢記住了來到禹國後生活的時間門,度過了加黎國中類似於新年的節日,也認真地準備了禹國的新年,接受了來自本國政府給予的新年禮物。這些失去祖國的人們,沒有忘記自己原本是加黎人,但也逐漸開始接受,自己現在是禹國的一員。禹國考慮到加黎那邊炎熱的氣候,給救援的人們準備的居住地點偏靠於南方,即便在冬季還算溫暖,所以變異昆蟲活躍的活動讓他們難以出門。負責照看他們的工作人員給他們看了禹國多個地點正在建設的新城,並告訴他們等新城建立好後,會讓南方受災嚴重的人群先搬進去,他們也在搬遷的名單之中,等到那時候就不用天天呆在房間門裏麵了。年長者聽完這個消息,將所有的閑暇時間門都用來觀看這些新城修建的直播了,並且開始想象著以後的生活,學習禹國語的勁頭再次被提起來。鮑裏斯同樣愛看建設新城的直播,但是他的兒子巴尼卻不是特別感興趣。來到禹國後巴尼每天非常努力地學習禹國語,鮑裏斯以為自己的兒子終於從連番的打擊中清醒,擁有了生活的希望。可後麵發現兒子巴尼學禹國語卻是非常起勁,但是每天拿著手機和電腦,關注的卻是其餘國家的消息。之前明明是兒子選擇來禹國的,現在禹國對待他們這麽好,巴尼卻總是關注其他國家的消息。巴尼不太對勁的表現讓鮑裏斯每天憂心忡忡,直到那場世界範圍的網絡戰爭出現。被困在車裏被蟲子活生生啃食的視頻太過於慘烈,讓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新城建設上麵挪走,不由得關心起去卡蘭生活的加黎同胞們。卡蘭對他們的普通國民都如此不在乎,更何況那些因為滅國而逃去的外國人呢,尤其是卡蘭還有暴力歧視“引發蟲災國家”人民的曆史。巴尼那天抱著電腦不停地發送信息等待回複,有幾個前往卡蘭的加黎同胞回複了信息,他們生活的情況不是很好,但暫時還安全,也有幾個人失去了聯絡。一直等到好多個社交網站都崩潰的時候,等恢複後不少被刪除和屏蔽的影像被短暫地放出來了。即便很快就又被刪除,但始終關注著的巴尼看見了加黎同胞發出的救助視頻,以及相隔一天後和世界的告別,之後再也沒有了動靜。本就沉默的巴尼變得一聲不吭,他把自己關在房屋裏一整天,就在鮑裏斯焦急地想要撞開門的時候,巴尼從裏麵走出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讓鮑裏斯在家裏麵等著他,他自己則是緊緊握著拳頭找到了負責看管照顧他們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們對巴尼這個學習禹國語言認真又進度快的年輕人很有好感,在巴尼要求見他們的領導時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帶著巴尼進入了辦公室。走進去的巴尼站在桌前,伸出拳頭,將手掌攤開,露出裏麵握緊的銘牌,對著麵前的中年人道:“這個名牌屬於我的老師,他曾經告訴過我一些事,我覺得可能會對現在的蟲災研究有所幫助。”巴尼這句話全部都是用禹國語說出來的,說話的語調稍微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完整地把他的意思給表達了出來。住在位置上的負責人在巴尼把手伸出來後就看向了那張銘牌。作為照看外國群眾的負責人,對於加黎等國的相關情況都有一定的了解。剛看見那張銘牌,就會注意到銘牌上麵的標誌,那上麵的圖案代表的是加黎國家研究院。在這個標誌下麵是兩行加黎語,翻譯成禹國語,第一行是人的名字,克勞斯.布拉頓,也就是巴尼嘴裏麵的老師。下麵那行字是克勞斯.布拉頓的職位,加黎國家研究院的昆蟲研究專家。加黎國作為現在所能找到的昆蟲變異源頭,從蝗災開始,國內的相關研究專家,就有兩位專家因為過度研究,勞累過度而在研究室裏麵沒有了生息,還有一位是在近距離研究蝗蟲時,被蝗災奪走了生命。剩下的幾名研究專家,以及加黎的其餘科學家們,都在加黎蟲災越發嚴重,宣布滅國前,通過各種關係前往了其他國家。負責人迅速打開電腦查看加黎國的資料,上麵的內容驗證了他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這位名叫克勞斯.布拉頓的科學家,就是疲勞過度死在研究室裏麵的專家之一。但是說是他學生的這位巴尼卻選擇來到了禹國,並且埋藏他老師告知他的秘密這麽久,或許真的會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必須重視。“這件事我需要立刻想上級報告,你就在這裏稍等一會兒,如果你說出來的消息非常重要話,你還需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門。”負責人說話很慢,每個字都相當清晰,確認巴尼聽懂了他說的內容。”“我知道了,我會聽從你們的安排,希望你們能把鮑裏斯接過來,看不見我回家他會擔心。”巴尼點點頭,他對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擁有著信心,知道短時間門內是回不去了。上級已經收到了負責人發過去的消息,並用最快的速度給予了回複。沒有時間門再派人過去了,就在今天就讓巴尼說清楚情況,在禹國的地盤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負責人帶著巴尼進入到會議室中,將所有的門窗都關閉嚴實,並將電腦上的特殊加密通訊線路打開放在旁邊,看向有些緊張的巴尼:“巴尼,你現在可以開始說了。”巴尼聽見這句話後,任由自己陷入到回憶中。加黎作為在國際上幾乎沒有名字的小國,本國的科研實力和教學實力都不怎麽強。巴尼的老師克勞斯.布拉頓不是加黎國內最有名的昆蟲研究專家,巴尼同樣也不是最聰明的學生,但這對關係不錯的老師和學生,正好有資格發現特殊的情況,又不是那麽引人注目。克勞斯.布拉頓作為昆蟲研究專家的同時,也會到加黎大學教授昆蟲研究課,巴尼這位成績不是最好的學生卻最受他的喜愛。巴尼畢業後師徒兩人還偶爾聯係,巴尼在個普通的研究所找到了工作,而他的老師克勞斯.布拉頓告訴他正在忙於一個新的課題,之後很久沒有聯係。等克勞斯再次出現時,是在加黎大學中,恰好碰見了去學校開取證明的巴尼。兩人見麵,克勞斯本來蒼老但還算精神的臉龐出現了老態。可能是心情過於煩悶,他帶著巴尼進入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難得地吐露出那是所參與的實驗。“……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消滅蝗災的機會,可我現在不確定了,它可能帶來全新的災難,但是他們都不同意停下這個實驗,沒人願意……”克勞斯當時是這樣給巴尼說的,加黎這個貧窮的國家因為地理位置和環境經常遭遇蝗災的困擾,蝗蟲是加黎的昆蟲學家們都會研究的課題。最開始克勞斯在接受到研究邀請後,本以為能夠幫助加黎擺脫蝗蟲的昆蟲,可隨著研究的結果出現,他意識到最後達到的結果可能和目標完全相反。但是加黎往裏麵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並且還抱有研究成果的希望,讓他們繼續研究下去。“變異蝗蟲就是由這個實驗而來?”在巴尼陷入回憶中久久沒有說話時,負責人出聲問道,把巴尼給拉了出來。“是的,那次老師並沒有給我透露更多的信息,直到半個月之後……”巴尼繼續道。半個月之後巴尼回家發現一封專門寄給他的信件,信封上麵是他向老師學習時曾經開過了一個學術上麵的玩笑。巴尼當時就意識到了什麽,他拿著信回到自己的房間門裏麵,沒告訴鮑裏斯以及任何的人,獨自將信封拆開,看完後將信給毀掉。不等負責人發問,巴尼繼續述說著信裏麵的內容。那是克勞斯在加黎大學見到巴尼的那天就寫下的,當時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信裏麵隱晦地告訴巴尼他現在所研究的一部分內容和研究所的位置,並讓巴尼最近先斷了和他的任何聯係,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就盡量幫忙照看下他的妻子。收到這封信後巴尼盡力隱藏,仍然有些心不在焉,之後在工作中出現了一點紕漏。麵對上司的責罵,心無法寧靜下來的巴尼幹脆就借了這個機會,和上司大吵一架。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他失去了這份工作。他在家裏心不在焉的樣子就變成了因為失去工作,父母在家裏多加安慰,巴尼卻隻是在家裏看著國內的新聞。他看見蝗災再次出現在加黎境內,看見加黎以往的那些治蝗方法都失去了效用,看見這場詭異的蝗災從加黎蔓延到其餘國家,再變成卷席世界的災難。看見蝗災一步步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地步,巴尼都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每天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直到母親去土地上搶收糧食的時候,被蝗群衝撞著失去了生命。聽見這個消息時,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腦袋就快要炸裂開了,全身都變得冰涼徹骨。他沉默地參加完母親的葬禮,幾天後又從官方公布的消息上得到老師克勞斯勞累去世的消息。巴尼知道老師很可能不是簡單的死亡,即便明麵上好久沒有了聯係,他還是和克勞斯關係很好的學生,就聯係了其餘的同學去老師家裏麵看望並參加葬禮。巴尼還記得老師讓他照看他愛人的囑托,可去了後才發現老師家門關閉,最後才得知加黎國家研究院幫克勞斯舉辦了葬禮,並在加黎因為遭受蝗災而混亂的時候,將克勞斯的愛人送去了卡蘭國修養。對於巴尼來說,加黎國家研究院已經籠罩上了一層凶手的外衣,這時候將人送去了卡蘭國,他不得不懷疑卡蘭國是否有所參與。他本人沒有遭遇到什麽危險,或許經受過調查卻運氣好到沒有被發現,巴尼等到加黎宣布滅國,都沒有找到機會接近老師信中所暗示的地方,在旁邊的父親也讓他有所顧及。最後在選擇前方求助的國家時,由於當時的國際事件,巴尼對卡蘭國沒有了絲毫好感,所以帶著父親來到了禹國。師母自從被送到卡蘭國後就沒有了音訊,巴尼聯係不到她,所以隻能關注那些居住在卡蘭國的加黎同胞們,直到他看見加黎的同胞在卡蘭完全沒有得到禹國給予的對待,甚至有人在卡蘭走入了絕境。兩相對比,他下定了決心將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可能不能得到禹國的相信,巴尼心裏麵實際也有些忐忑。他除去這枚徽章,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所說內容的事物,老師已經去世,信已經燒毀,還能作為佐證的就剩下信裏麵的內容了。剩下的就讓禹國為此操心吧。這天晚上,巴尼睡了近兩年來最好的一覺,而禹國的諸多人員卻是商量著事情一夜沒睡。即便專家們根據巴尼的表現判斷出他沒有說謊,但這件還無法確定真假的事情還無法輕易的透露出去,尤其是這件事不僅僅牽扯已經滅亡的加黎國,還有這幾年和禹國的矛盾越發激烈的卡蘭國,就怕還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東西就被人銷毀。想要去加黎尋找那個所謂的研究地點更是困難。加黎國早已經成為變異昆蟲的天下,通過衛星獲取的加黎影像,那裏的天空和土地已經完全被昆蟲所覆蓋。根據最近兩年的經驗,變異的昆蟲會隨著時間門和環境繼續變異,無數變異昆蟲在加黎生長、繁衍又彼此吞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變異,也不知道加黎境內的具體情況,說不定那個隱秘的研究地點早就被摧毀。最壞的打算,這僅僅是巴尼的臆想亦或者是陷阱。可不管怎麽樣,隻要有破解這場災難的希望,總是要試一試。第167章 蟲災狂潮-13今年的春季到來後,人們都做了蟲災可能會更加嚴重的心理準備,隻是在等到真正麵對的那一刻,心情卻難免變得沉重,沒有預想中的場景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更多的困難。聞崢在這次的災難世界中可以說非常輕鬆了,剛來到時抓住進入研究院裏麵的機會,獲得了最安全的保護。目前為止最麻煩的就是從宿舍進入研究樓的那段時間。研究院的麵積雖然不小,給每個研究員都配備上防蟲服相當麻煩,所以國家特地給研究院配備的專門的內部車輛,並對每棟樓的出入口都進行了改造。所以研究員們可以從一棟樓裏麵上車,然後被送到想要達到的建築。這樣的特殊待遇在今年得到了結束。因為在過去的那個冬季,作為看護重點的研究院接受了改造,在整個研究院的上空籠罩了特殊玻璃製造成的罩子,這個保護罩和圍牆能夠防止昆蟲從外界飛進來,又不會抵擋著陽光灑入其中。保護罩安裝好了後,專用車輛被送到其餘的地方繼續派上用場,研究員們總算可以從各棟大樓裏走出來,真切地感受到外麵的環境。研究院仿佛是隔絕外界紛擾的世外桃源,在春季到來後外麵的世界再次遭受到蟲災的困擾。唯有這些處於安全範圍內的研究員們,從窗戶上往外望去,隻會看見經過仔細照料的院子,如果不仰頭注視那層透明的玻璃罩,恍惚間還會以為蟲災從來沒有到來。但是裏麵的每個人都知道研究院裏的祥和場景隻是假象,這樣的環境僅僅會讓他們不至於被挽救世界的壓力給逼瘋壓垮。聞崢在過去不久的春節裏又試著使用了一次靈感藥劑,然而關於徹底解決蟲災的靈感到現在都沒能從任何人的腦海裏迸發出來。就好像沒能找到那個正確的入口,所以還不得不在迷宮中繞圈。距離任務要求的結束時間還有半年多,聞崢卻沒有絲毫能夠放鬆的感覺,反而精神日漸緊繃起來,隱隱約約的第六感告訴他可能很快就會有挑戰來臨。最近幾天的春.光格外溫暖耀目,每個從宿舍樓裏麵走出來的研究員都認為今天又會是重複的一天。吃飯、研究、研究失敗、討論、製定新的實驗方案、繼續研究、休息,每天的生活都由這些部分組成。從宿舍樓走到餐廳,吃完飯後再從餐廳離開前往研究樓,研究員們全部都步履匆匆,要不是每天在室外步行一段時間對他們的思維也有好處,他們可不願意放棄坐車那個節省時間的辦法。即便是匆忙地快步走在路上,這群研究員的意識都沉溺在思考之中。腳步習以為常地拐個彎,繞過前方現在種植著蔬菜的花壇,研究院內的警報聲音在這時突然響起來,身體繼續往前麵移動了兩步,意識才反饋到身體上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最近的不斷閃爍的警報燈。至少聞崢在進入研究院的兩年多時光裏,還是第一次遇到程度如此高的警報,大腦都多反應了兩秒,找出了遭遇這種警報的時候應該做的事情推送出來。“快進入最近的大樓裏。”聞崢第一時間喊叫道,伸手扶著老師帶著身邊的師門往最近的大樓跑去。路上的研究員們都反應過來,停下的腳步再次啟動,飛快地奔跑起來。他們開始注意到有些震動的大地,眼角的餘光甚至注意到有些泥土比較鬆軟的地方,正在慢慢地向上麵鼓起,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眼睛成功看清楚納那些鼓起的土包裏麵,正在有昆蟲從裏麵源源不斷地爬上來。該死,塗有防蟲塗層的圍牆擋住了昆蟲,它們倒是從地底下給爬出來了。眼看著越來越多的昆蟲翻開了土壤,甚至頂翻了鋪在道路上麵的石塊不停湧出,這些平日裏缺乏鍛煉的研究員們紛紛拿出了吃奶的勁頭,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安全的室內。聞崢伸手推開大樓的房門,將氣喘籲籲的周教授扶到裏麵,先靠著牆邊休息,緊跟著的師門也進入到裏麵,又趕緊讓開位置讓別的研究員進來。將周教授交給康一航師兄,聞崢注視著外麵正在鑽出泥土的昆蟲,看見這些昆蟲跟在人的後麵逐漸靠近建築物,馬上就要到防蟲塗層起作用的範圍了。一秒,兩秒,三秒,聞崢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可昆蟲還在繼續向前爬行。難不成這些昆蟲都變異地對防蟲塗層有抵抗能力了?那人類這些日子來都在忙碌什麽。聞崢不敢相信,從樓道中快步跑出去,將即將進入的幾名同事給拉近來,在他們即將進入的那一秒,將進入樓層的大門給關閉。“你在幹什麽?”身邊的人都驚訝地問道。可聞崢充耳不聞,目光僅僅停留在外麵,本來跟在人後麵即將進入到樓內的昆蟲,被玻璃門擋在了外麵。緊接著更多的昆蟲來到門外徘徊,但同時也有跑的慢的研究員,在有昆蟲爬到他身上的情況下,快要到樓層裏麵來,看見關閉上麵的玻璃門,向裏麵投來不敢相信的目光。聞崢將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來,對著外麵即將抵達的研究員喊道:“先去圍牆上麵來回滾一圈,我喊著讓你進來的時候立馬跑進來。”說完聞崢又拿出衣服擺好姿勢,對靠近門邊的幾個人吩咐道:“我喊進來的同時,你們隻需要將門拉開一個允許一個人進來的空隙。”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又有幾十個昆蟲來到了門前,足以讓其餘的研究員們都注意到,被這種情況嚇到的同時,下意思地願意按照聞崢的吩咐行動。外麵的研究員聽見了聞崢的話,又看見了這波變異昆蟲的特殊,咬牙跑到了塗有防蟲塗層的牆壁上麵,身體剛剛貼近後,爬到身上還沒有爬到衣服內的昆蟲就急忙地逃離下去。防蟲塗層還有效果。隻不過對於這群再次變異的昆蟲,起效的範圍縮小了不少。僅僅倚靠在有防蟲塗層的牆壁上,能夠防止這些昆蟲靠近,至於防蟲塗層攜帶的微量毒性,隻是放在以後才需要討論的後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