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燕族的道歉來的及時,在姑獲鳥打算去找他們麻煩的時候,耆老帶著他們一起來古樹前道了歉。態度很誠懇,帶了不少可以愈合擦傷的草藥。寧刃自然不用見這些人,也不用出麵應付。他早早起來,站在古樹旁邊不遠的小樹上,練習飛翔。紫白色團子表情肅穆,神色認真,努力回想自己昨天是怎麽瞬移出去的,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那情急之中單獨施展出來的銀色光芒,好像出自本能。古樹下麵的小藍魚仰著頭往這邊看,吐泡泡給恩人打氣。寧刃伸出雙翅,一躍而下,圓滾滾的身體在空中掙紮著,忽上忽下,最後啪嘰掉在了樹下圍成的草編大網裏。他吭哧吭哧順著大網重新爬上去,再次練習。幼鳥這番笨拙但努力的模樣,靈燕族和一眾隨來的長老們都看在眼中。領著他們的耆老心中微歎。羽翼揮動間,無意中逸散出來的精神力渾厚程度是靈燕哥的數倍,怪不得可以將靈燕哥打成這麽個樣子。如果這孩子的領悟能力可以再提高些,那就好了。-在寧刃努力練習飛翔中。冬去春來,時間又過一年。曦族。他們居住在東麵的峭壁岩石之上,第一時間沐浴到清早的陽光。壽命短暫的族人們,早就辛勤的起來開始工作。唯有一個麵容冷峻黑發黑眸的少年躺在懸壁上藤蔓織成的吊床上,他手腕上纏著一根淺紫色的藤條,手中捧著一塊刻著簡單紋路的甲塊。“聞光!二弟!你怎麽還躺在這兒?”曦族少主聞冶飛了過來,“叫父親知道了,他又得罰你不好好練武準備下次的紫星比試了。”聞光看甲塊看的目不轉睛:“那還要兩年後,哥,你跟爹說,我都不急他急什麽。反正我們兩個長得差不多,到時候你替我去也成。”“這怎麽成?”他跟弟弟雖然是雙胞胎,但是他出生在子時前,弟弟出生在子時後,紫星出現後降世的小孩,嚴格來說,隻有弟弟一個。聞冶納悶:“你第一次紫星比武的時候,態度很積極啊,怎麽得了第一回來後,就覺得沒意思了?”聞光就是一年前在紫星比武上拿了第一的小少年,如今又過一年,已經長成了十五六的少年模樣。再過一年,他就該娶妻生子,然後在接下來的五年、八年內,他會逐步步入中年、暮年。聞光:“是沒意思。”他淡淡道:“你看,就算是我上次拿了第一,又有什麽用。其他部落心中想的一定都是‘曦族人能活多久?’,表麵恭維,實際還是壽命長的第二第三被重視而已。我看,不解決我們族壽命問題……”聞冶在弟弟身邊坐下,雙腿悠閑晃蕩:“但是同齡的情況下,我們的實力要強出其他族許多。天生的缺陷怎麽解決?曦族傳承到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聞光:“哥,你不能隻看現在。”聞冶揪他起來,“是是是,那你快去練武,大狩獵就要到了嘛,得拿個第一找個好姑娘才是正理,這天狼族的獸骨有什麽好看的?”聞光摸摸手腕上的藤條:“第一可以拿,姑娘我不找。”聞冶頭疼:“成成成,隨你。”聞光被推搡著飛了下去,卻將手中的獸骨寶貝似的揣進懷裏。各族都有各族傳承的絕技,是嚴禁傳給外人的,他陰差陽錯撿到了這一塊兒記錄別族精神力使用辦法的獸骨,算天大的機緣。-沿河岸邊,有獨自具有生存能力的族群,也有依附在部落中生存的弱小種族。沿河部落北錘。邇塞部落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族出了個紫星比賽第十的消息,早就在一年前傳遍了。這個勢弱微小、不擅戰鬥、連種族名字都沒有的族群迅速得到了部落重視。大狩獵將近,各種精巧的武器都送進了一間石屋內。一長相清冷的白發少年正在擦拭武器,他穿著黑色獸皮,脖子上戴著彩石獸牙、耳朵上掛著骨環,漂亮而野性。他身後一條滿是血痂的長尾巴,似乎是經曆了無數次撞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如此,布滿了各種青紫傷痕。“阿父阿母放心,大狩獵上我會盡力的。”阿母雙目淚垂:“我寧願你不出這個風頭……這一年,部落族老壓著你擊尾就是為了提升尾巴的強硬度,你看看,好端端一條尾巴都成了什麽樣子。”阿父:“現在你傷都沒好,就讓你去參加大狩獵,要不是、要不是”“噓”梵澤握住母親的手,低聲勸告道:“阿父阿母,有些話不能說。”他抬起頭,目光冷靜。“這不是我們一家的事,是整個族群的事,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給族中掙夠資源。”必須要族群先強大起來,才能說脫離部落的事。-距離大狩獵越來越近。寧刃越發懶的動彈,沒有精神。大狩獵結束後就是雨季,他慣常這樣,每次雨季來臨前後都會生病一場。夜鷺以為自家崽崽沒精打采的是生病的前兆,就管著他再也不讓他出去,同時熟練的去貓頭鷹巫醫處囤了一批藥材回來。久病成良醫,她照看寧刃四年,對於煮藥這種事情,可謂得心應手,聞著味兒都能知道藥煮沒煮好。寧刃喝下媽媽煮的藥汁,再次蔫噠噠的蜷了起來。他不是發熱不舒服,而是腦子裏脹脹的,而且不管是睜眼閉眼,腦海裏都會是不是浮現出奇怪的畫麵。夜鷺摸摸小崽兒的腦袋。“睡吧,這次的大狩獵,我們就不去了,好好休息。”“不!要去。”夜鷺:“如果你那天能好,我們就去,不然門都沒有。”“嗚哇”“假哭也沒用。”他扭頭嗷嗚一口咬在了自己衣服上準備撒潑。“不要拆家,撕破了自己縫,不會沒關係,媽媽不介意你穿破衣服出去丟臉。”“……”寧刃鬆開嘴巴,哼哼唧唧的生了會兒氣,在夜鷺的陪伴下睡著了,應該是吃了藥的緣故,他這次睡的安穩些。今天是四年前他初來乍到的那天,現在距離他四年前破殼還有不過幾個小時。姑獲鳥見他睡了,也打了個哈欠熟睡過去。時間一分一秒往前走。係統緊張兮兮的數著debuff的倒計時。10、9、8、7……3、2、1倒計時結束的那一刻,信息版麵愛生氣的笨蛋debuff消失,與此同時,在木碗裏熟睡的寧刃無聲睜開眼睛。他身上懵懂單純的氣質慢慢變了。debuff消失,被模糊掉的兩世記憶全部恢複,一幕幕清晰無比的記憶快速閃過,寧刃腦中一時鈍痛無比。幼鳥翅膀捂住腦袋埋在胸膛,許久都沒抬起頭來。密切關注的係統急了:“阿崽?阿崽?”與此同時,它瘋狂戳商城助手問這怎麽回事。商城助手無奈:“debuff消失之後的正常現象,總要有一段緩和的時間。”係統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商城助手怕又被投訴,跟係統一樣守在識海裏,等著寧刃的意識覺醒。直到二十分鍾後,它倆才聽見識海裏傳來一道茫然的少年音。“統統?”心智從三歲提升至正常,識海裏和係統溝通的聲音也恢複了。係統喜極而泣:“阿崽你回來了!!嗚嗚嗚嗚!這四年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我都不敢跟你怎麽說話,你可回來了嗚嗚嗚,我太寂寞了……”寧刃揉揉酸脹的腦袋。記憶和意識回歸完畢後,和姑獲鳥這幾年豐富多彩的母子生活也變成了一塊新的拚圖,拚在了他的記憶中。睡在木碗中的幼鳥悄悄挪出來,看了眼睡在自己身邊的姑獲鳥。明明睡在外麵的大鳥巢裏更加舒適,但是卻擔心他自己半夜裏突然生病,就陪著他在樹屋的第三層委屈巴巴的窩著。混亂之都時那個瘋瘋癲癲、被他頂在頭上的小鳥,竟然是他這次的媽媽。三世的記憶讓他腦中亂糟糟的。夜鷺還在熟睡,寧刃歎了口氣,輕輕給她扯好被子,身上銀光一閃,消失在古樹之中。古樹外。在池塘裏無聊搖尾巴的小藍魚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緩緩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