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霄不說話,空氣之中一片安靜。


    聞清樂難受得緊,過熱的大腦也無法察覺太過隱蔽的情緒,下意識的就想要推開祝霄自己來。


    他沒能推動祝霄,而是被反手握住了。


    聞清樂看不到這個假祝霄的臉,不能明確得知祝霄的表情,但他明顯的感覺到周圍冷凝的氣氛在逐漸緩和下來。


    這個祝霄,似乎在壓抑收斂自己的不滿與怒氣,嚐試用另一種更為柔和的方式和他溝通。


    「看我,」聞清樂聽見祝霄壓著嗓子道,「他可以為你做的,我也可以。」


    聞清樂並不能弄明白祝霄話語中這個「他」指的誰,然而還沒能深入思考,就再一次腦海之中一片空白,被祝霄送上了極樂的巔峰。


    ——


    這一次,聞清樂口中沒有再出現那一個人的名字。祝霄半垂著眼看著,眼眸黑沉沉的一片,嘴角慢慢抿起。


    這個時候,聞清樂又在想著誰?


    聞清樂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嗎?


    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嗎?


    祝霄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該把自己和那個人做比較,因為極有可能是自取其辱,而且還會再次讓聞清樂想起那個人。但那嫉妒之情如同一條毒蛇,纏繞他的骨骸,吞噬他的血肉,讓他想要一探究竟。


    「舒服麽,」聞清樂聽見祝霄低聲說道,「比他差麽?」


    「什麽……」聞清樂急促的喘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個祝霄講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是幻境想要營造出一個祝霄喜歡到處比試,連在這種事情上都斤斤計較的心胸狹窄的形象。


    聞清樂下意識的說道:「跟誰比……你是第一個,比什麽?」


    話音未落,聞清樂便察覺祝霄整個人都僵硬了,由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瞬變為一座石雕,隻還剩下手在微微顫抖。


    聞清樂:「?」


    祝霄那充滿了難以置信又喜出望外的聲音響起:「我是第一個?」


    然而這愉悅的語氣沒能維持多久,下一秒,祝霄的聲音又冷了下來,帶著幾分怒意:「他連這個都不肯幫你做?」


    聞清樂尚且不明白祝霄情緒變化的原因,隻發現祝霄那隻重新抵在他背後的手收緊了,半摟著他的手臂肌肉緊繃起來,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在聞清樂看不到的地方,祝霄漆黑眼睫垂下,擋住了帶著怒意的視線。


    從聞清樂的表現來看,聞清樂顯然不討厭這種親密方式,甚至還很喜歡。但就算這樣,那個人也從未這樣取悅過聞清樂,這說明什麽?


    說明那個畜生隻知道取悅自己,對聞清樂並沒有那麽關心。


    他視若珍寶、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代價的人,在那個人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地位?又有幾分真心?


    聞清樂隻感到祝霄放在他背後的手愈發用力,將他推向前,按在了懷裏。


    這行為雖然突兀,但也可以說是兄弟間純潔無瑕的擁抱,聞清樂最開始沒有在意,直到他微微掙動,無意中觸碰到了祝霄之前一直特意避開的某處昂揚。


    聞清樂一驚,僵在原地,腦袋裏的混沌之意都褪去半數。


    正常的幫助行動哪裏會引起這個反應,中計了,這個祝霄也和之前那個祝霄一樣,也對他有那方麵的意思!


    而祝霄聲音裏的怒意已經完全無法掩藏,再次重複問道:「他不肯幫你?」


    事情的發展和聞清樂想像中完全不一樣,至少他完全不明白這個祝霄在氣什麽。


    聞清樂定定神,想要先將這個祝霄推開,卻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掙脫這個禁錮,這個虛幻的祝霄出乎意料的強。


    事情有變,聞清樂強作鎮定冷聲道:「放開我。」


    祝霄沒說話,他看向聞清樂露出的側臉。聞清樂那白皙得猶如玉石般的耳垂上染著一層薄紅,嘴角因為緊張而略微繃直,引誘著觀者前去打碎,聽那張紅唇裏吐出支離破碎的喘.息。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時機,聞清樂正值虛弱之際無法反抗他,並且以為他也是虛幻的人,就算他現在對聞清樂下手,聞清樂就算再痛苦,也完全不會怪罪現實中的他。


    他多年以來渴望得到聞清樂的夢想在這一刻觸手可及,那些無法述說出口的骯髒念頭在心底叫囂,讓他去打破這一份界線。


    那個人可以,他為什麽不行?


    祝霄閉了閉眼,貼著聞清樂的肌膚的手握緊,感受著那光潔肌膚在他手心底下的溫度,感受著內心那就要破土而出的渴望,卻最終還是緩緩鬆開。


    「如你所願。」祝霄聲音中帶著對自己的嘲弄,「我不是你前夫,我會在意你的心情和喜好,不像他。」


    聞清樂:「……」


    話說到這裏,聞清樂在感情方麵再遲鈍,也明白這個祝霄是在做什麽了。


    這個祝霄在吃醋。


    這個幻象,難道就是想要通過塑造祝霄小心眼愛嫉妒的形象,以此來破壞真祝霄的形象,挑撥離間他和真祝霄的關係?


    聞清樂之前提防起來的心情都因為這個發現而變得哭笑不得起來,虛幻感也愈發加重。


    幻覺就是幻覺,真實世界裏的祝霄絕對不可能對他說出這種話。


    也許是因為這個幻覺持續的時間已經足夠長,聞清樂開始感覺到地麵開始抖動,這個幻境似乎即將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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