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成全


    蘇卿不是不願意相信冷玄靈,而是她不敢信。


    真正算起來,冷玄靈是靈霄的女人,一心想著靈霄。


    似乎察覺到蘇卿的懷疑,冷玄靈輕笑了一聲,語氣裏透著若有若無的諷刺:“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卿卿,我不想你嫁給他。我想過少夫人會是很多人,甚至仙魔兩界會聯姻,可唯獨不能是你。”


    “為什麽?”蘇卿不懂。


    冷玄靈朝著她看去:“你不愛少主。”


    蘇卿眉頭微微擰起:“愛?”


    “你愛一個人,就會生生世世想著和他在一起,你愛一個人,就會時時刻刻念著他,你愛一個人……”冷玄靈說著說著,神色漸漸恍惚。


    蘇卿腦海裏浮現的,是鳳弈。


    她喜歡靈霄,卻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希望能和靈霄做永遠的朋友。可是師父,從第一眼看見他以後,心上就多了一個烙印,永遠也忘不了了。


    蘇卿抿唇,最後決定搏一把。


    “我知道你的靈力被少主封印了,可是我沒辦法幫你。魔界想要去仙界,就必須要走通道,可是你出不去。但是有一個地方,你或許可以試試。”


    冷玄靈頓了頓,隨後看著蘇卿,吐出兩個字:“陰界。”


    蘇卿一怔。


    陰界,既不屬於魔界,也不屬於仙界,卻執掌仙人魔三界的生死輪回,可以說,它是仙人魔三界的一個樞紐地帶。


    “從陰界回仙界,遠比你直接從魔界回仙界要輕鬆很多。隻要進入陰界,你師父就能感應到你的存在,到時候……”


    “好。”蘇卿不等冷玄靈說完,就答應了。


    事實上,冷玄靈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她早就料到蘇卿會同意的。她能將蘇卿帶離這太子-宮,可這後果會是什麽,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


    深夜。


    靈霄來到寢殿,放輕了腳步,撩開簾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蘇卿。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手指落在她的眉心,緩緩紓解著她擰起的眉毛,低聲呢喃:“卿卿,你就這麽不願意和孤成親嗎?”


    蘇卿像是正在做什麽不好的夢,緊緊拽著被子,顯得很是不安。


    靈霄的靈力緩緩輸送到她的眉心處,蘇卿緊緊抓著被子的手緩緩地鬆開。


    見她逐漸平靜下來,靈霄這才躺了下來,伸手將她攬入懷裏,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她的唇。


    就在這時,一道氣息順著唇瓣的方向鑽進了靈霄的口腔裏。


    靈霄神色一凜,迅速壓製住那道氣息,可是也已經晚了,身體的力氣幾乎瞬間被剝離,靈力也使不出半分。


    蘇卿慢慢睜開眼。


    “卿卿!”靈霄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蘇卿抿了抿唇,低聲道:“對不起,靈霄,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成親。”


    “你從哪兒得來的死氣?”靈霄沉聲問。


    那道氣息,在蘇卿入睡前就已經卡在了喉嚨裏,一直憋著沒有鬆懈,就怕自己吞進去。冷玄靈告訴她,這是上古凶獸檮杌的死氣,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失去所有的力氣,受製於人。


    “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蘇卿一直卡著這股死氣,其實並不好受。好在她的靈氣原本就被靈霄封印了,這會兒受到的影響倒沒有那麽強烈。


    靈霄的眸子閃過戾氣,可是語氣卻放柔了:“卿卿,你忘記我們在藥穀的那幾十年嗎?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和我來魔界……”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死氣已經抑製了他的發聲。


    蘇卿咬了咬唇,眼裏浮現掙紮之色。


    屋外忽而出現了奇特的布穀鳥聲,這是冷玄靈給她的信號。


    靈霄的眼裏情不自禁地浮現殺意。


    “靈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當朋友,可是如果……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沒有師父。靈霄,對不起,對不起……”


    蘇卿說到後麵,聲音變得哽咽了,她忍住身體的不舒服,躡手躡腳地朝著外麵跑去。


    靈霄目光寒如冰霜,若說這魔宮裏沒有細作,他一個字都不信。卿卿的膽子沒有這大,顯然這背後有人在慫恿她,到底是誰?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下,腦海中漸漸想到了一個人。


    蘇卿雖然沒辦法化作原形,但是卻迅速打扮成了小宮娥的樣子,再加上冷玄靈在魔宮的地位,沒人想到她身邊跟著的小宮娥就是即將成為太子妃的蘇卿。


    一路有驚無險。


    直到離開魔宮的監控範圍,冷玄靈將一個香囊塞進她的手裏:“我告訴你的路,可都記下了?”


    蘇卿點點頭。


    “那你……”冷玄靈頓了頓,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勾了勾嘴角,“保重。”


    蘇卿嘴唇動了動,最後隻說了兩個字:“謝謝。”


    就在她轉身離開時,冷玄靈忽而喊住了她,問出心中的猜測:“你,是不是九尾天狐?”


    蘇卿怔了怔,望著她。


    冷玄靈笑了下,道:“雖然你的靈力被封,我看不出你的原形,可是那種血脈壓製的感覺,我卻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


    蘇卿沉默了一瞬,然後說:“我的原形……是四尾雪狐。”


    “四尾,雪狐……”冷玄靈的眼瞳微微一縮。


    半晌,她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讓蘇卿盡快離開。就在她看著蘇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時,嘴角浮現一抹苦笑,因為她很清楚,這一別,或許就是生死離別。


    她並不認為少主查不到她身上,而下場是什麽,她很心知肚明。可是從她知道蘇卿是四尾雪狐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注定回不了頭了。


    他們狐族已經沒落太久了,她很愛少主,可在她心裏,妲己娘娘是她從一出生就有的信仰。如今,第二隻雪狐出現,或許,不久的將來,他們還有重振狐族的希望吧。


    而那檮杌的死氣,並不純正,她能弄到的也是稀釋了數倍的,對少主來說也不過就是半個時辰的功夫。希望這半個時辰裏,她能找到去陰界的路吧。


    冷玄靈在原地站了很久,這才轉身離開,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神色。


    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將消息以特殊的方式傳遞給族人以後,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毒藥,一口飲盡。臉上的痛苦之色逐漸浮現,她再也維持不了人形,化成一隻狐狸,蜷縮在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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