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說過叫什麽?」薑青鸞問道。


    「說了又如何?」常嵐說著此事罷了不提,想著薑青鸞這次如此愚鈍,心中又是有怨:「你知道了你就能上馬與他對陣了?這些事情就交給巴勒吧。」


    「這不是每日睡在這榻上倍感無趣嗎?」薑青鸞說著不由的咳嗽了一下,隻覺得胸口一疼。


    「醫官說了,讓你少思,靜心。」常嵐提醒道。


    「或許我沒病死,便先悶死了。」薑青義招手喚來一個侍女,讓她為自己擰了一個熱的臉帕。


    「薑青鸞!」


    薑青鸞瞬間乖巧,用手捂住自己的手。


    「你知道你身體什麽情況嗎?」常嵐問道。


    「孤知道。」薑青鸞小聲說道:「隻是想聽聽有什麽消息。」


    薑青鸞近來的日子確實乏味,為了讓她安心休息,常嵐連棋盤都給她撤去,於是又心軟說道:「薑斐已經被撤了,如今新的主帥是薑翡,此人比年斐要年輕一些,殿下可聽過此人?」


    薑青鸞搖頭:「不曾,嵐兒再講講。」


    「據夜璐的消息說,薑翡三十出頭,之前在薑城做的是九門都尉,主要做的還是城防,出兵打仗並無經驗。」


    薑青鸞又往床上躺了躺,說道:「一定不會這麽簡單。」


    「殿下這是又有高見了?」常嵐問道 ,若是真說起這天下勢,常嵐還是忍不住多問上幾句。


    「我們嫡係而出的,名字之中都會有一鳥。」薑青鸞說著,卻像是在聊天:「薑斐與薑翡名字之中並無一飛禽,說明來自旁支,通常情況下旁支不擔任主職,不過卻也有特殊……」


    「什麽特殊?」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薑青鸞接著道:「嫡出子孫凡入了薑城,再有子嗣則名字之中便不能再有飛禽,需以宗室的另一本族譜命名,我猜這薑翡的翡字當是翡翠之翡。」


    「是。」常嵐。


    「入了薑城的嫡係,在薑城之中必定擔任要職,可這非為首的子孫在薑城就大有人在了,但還能擔任要職,隻能說有個好父親。」薑青鸞接著八卦道:「這樣的孩子在薑城之中性格都頗為紈絝,本事肯定是有的,但性子多是傲慢,你又提到薑翡年紀不大,如此年輕就能掌管城衛,這父親的地位在薑城得有多高?」


    「分析的有理。」常嵐又反應了過來,將手按在薑青鸞唇上,道:「少思。」


    「若想讓我少思,嵐兒你就多說說我來聽聽。」薑青鸞挽著常嵐的手,靠在對方肩頭,宛若撒嬌。


    常嵐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人平時裏穩重,示弱起來讓她無可奈何。


    常嵐接著道:「主帥已換,副將也有調動,副將之中倒是有一個年長的將軍,聽細作說那將軍瘦弱無比,連甲也穿不上,但是想來是協助薑翡的。」薑青鸞在腦海裏過了過,問道「可是叫童章?」


    「是個姓童的。」


    「看來這才是主帥。」薑青鸞說道:「童章是我的舊部,當年被人圍城之後中了毒,毒好之後身子就一直如此……」


    薑青鸞隻覺得自己手被狠狠握住,再看常嵐,也是一臉怨念的看著自己,雙目之中卻是有淚,這才想到自己方才所言之事。


    「嵐兒,我與他不同……罷了。」薑青鸞輕聲道:「孤好好養病。」


    「公主,申時了,殿下得睡了。」一旁的侍女提醒道,薑青鸞現在這個時間需要睡好食好,而食睡都定時定量。


    常嵐抹抹眼角,起身看向青鸞:「殿下,我就不擾了。」


    「嗯。」薑青鸞點點頭,目送常嵐離開。


    房間的門再一次被合上了,陽光被阻絕在門外,這位殿下不由的收起了笑容,脖子上的傷口泛黑,已經過去這麽久還在隱隱作痛,看著常嵐的擔憂,她也從來沒有如此的內疚過,將多餘的侍女散去,薑青鸞對著一個年輕的內侍招招手。


    「殿下。」


    「牡丹嬤嬤那邊有消息了嗎?」


    「今日還未收到飛鴿。」內侍回答道。


    「算著日子最近當是有回覆了才對。」薑青鸞低聲道。


    「若是收到飛鴿小的第一時間向您說。」


    「既然消息沒收到,就再傳點消息了去吧。」薑青鸞想了想:「就說孤今日便血吧。」


    那侍從一愣,還是點點頭:「喏。」


    棲鵬城鳳翔宮


    符國的王依然孤獨的坐在王座,今天他的王庭之中已沒有任何一個朝臣,就連貼身的內侍也不在身邊,放任他這麽孤單的坐著。薑赤鳶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支手把玩把玉璽。權力是一劑能讓人上癮的毒藥,明知道充滿了危險,卻就是不願意鬆手。


    三天前他的弟弟從真陽郡回了棲鵬,帶來了真應伯的消息。真應伯是個爽快的人,願意再獻上自己的女兒,也同意與他一同搬到薑城,不過如今他卻有些膽怯了,薑城手可通天,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於是才有了今天的場麵——這空空如野的王庭。


    薑赤鳶起身,他走下自己的王座,已是開春時節,可這裏依然很涼,涼得讓人難受。他回來踱著步,有些焦慮,沒有人知道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掌心,他知道他此時不應該去害怕,他應該去謀劃之後的合作,他必須與真應伯一同抗擊薑城。


    那雙滿是汗水的手握緊了起來,那濕潤的感覺讓人難受,但他也不想鬆手。回憶起登基之後的日子,除了一個王冕他並不能被稱之為王,手中無兵權,對內無實權,唯一能去管理的隻有每年的祭祀之事,這也是薑城留給他最大的好處,一場祭祀能讓這個王拿到不少的好處:國民們的歡呼與支持,足夠的牛羊與財產。這對薑赤鳶來講,已經足夠了,可是對符王來說,這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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