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不好好經營他的暗娼館,卻跑去折騰大逆不道的蘑菇教是為何?他自身沒有仇要報,卻要幫吳魚搞這些,於他而言有什麽利益好處?“宋少卿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白記布莊的賬目,從去年開始,白記布莊便以買山珍的名義送錢助力蘑菇教的創立。”見宋祁韞不信,吳魚主動提供了線索。經查證,事實確如吳魚所說。時間已至後半夜,大家都疲累不堪,便結束堂審,各自歸家休息。宋祁韞獨自留在房中寫結案文書,因為涉及逍遙王和蘇世子的死,這些案件相關的情況明早都要呈報給皇帝過目。“誰?”聽到窗外有的響聲,宋祁韞忽然停筆喊了一聲。沈惟慕從窗外探出頭來,一手托著油紙包,邊吃鴨腸邊看著宋祁韞。宋祁韞懸起的心放了回去,提筆繼續,“你怎麽還不回去?”“寫完了這折子,你一會兒是不是要準備上朝?”“嗯。”“那上朝前,你是不是要先吃一口飯?”從大理寺乘車到宮門,再從宮門走到勤政殿,沒點體力維持可不行,否則禦前失儀就得不償失了。“是。”宋祁韞已經了然沈惟慕還逗留在這裏的原因了。“你怎知我一定會親手做飯?吃兩塊糕點或叫小廝備飯就是了。”“你哪有小廝,先前不是叫他去歇息了麽。大理寺的衙役各司其職,廚娘也不在這種時候當值,依你的性子,這種時候肯定不會麻煩別人,會選擇自己做。”宋祁韞剛想說他還有點心,目光在看到點心盤子的時候,他話語止住了。盤子空的,點心早就被沈惟慕吃了。罷了,看在沈惟慕陪他熬夜的份兒上,做早飯的時候也該給他帶一份兒吃食。其實沈惟慕猜得沒錯,就算盤子裏有點心,他也會自己做飯。因為在思想上疲累的時候,做飯於他而言,反而是一種很好的放鬆自己的方式。比如,在看著肥瘦相間的肉在油鍋裏被煎得焦黃時,他的腦子裏隻會想著用什麽菜配它會更美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美食吸引,令他忘了當下所有的煩惱和麻煩。“行吧,便說說你一會兒想吃什麽。”“都行,不挑。”沈惟慕馬上道。宋祁韞失笑:“這還差不多,你若挑揀一樣,肯定不給你做。”“哪能呢。”在凡間混了這麽久,若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那他真會沒有口福了。早飯是烤肉串和瘦肉海鮮粥,沈惟慕沒想到宋祁韞子時寫完文書後,會花那麽長時間在廚房忙活做這些。本以為最多蹭一頓餛飩或餅子吃的沈惟慕,這次早飯吃得心滿意足,以至於他願意主動為宋祁韞分憂,去吳魚那裏求證宋祁韞的懷疑。大牢內,當沈惟慕的手從吳魚頭頂挪開的時候,沈惟慕麵色轉冷。礙於天道法則的約束,除了神通,小法術他平常也盡量不用,沒想到竟被多變鑽了空子。原來多變早在一年前就殺死了陳婉,易容裝扮成陳婉的樣子,與蘇錦多“相遇相知”,蘑菇教的創立實則由他一手策劃。在蘑菇村的時候,沈惟慕隱約覺得陳婉有些奇怪,但念頭一閃而過,沒深思,倒是叫多變這廝逃過一劫。出了大牢,沈惟慕就從大理寺後門離開,直奔趙不行的住處。沈惟慕進院的時候,正房內的趙不行還在熟睡打鼾。房頂與牆後有暗衛蟄伏,沈惟慕都無視了,直奔東廂房。“教主找我?”多變出現在沈惟慕身後,以一名清秀青衣男子的模樣現身。第89章 “嗖”的一聲,一顆花生米以極快的速度直擊多變的眉心。多變立即閃身,堪堪避開。花生米最終打到牆麵上,竟將石牆打出一個窟窿。多變見狀也不惱,反而笑盈盈地對沈惟慕行禮道賀:“想不到教主的破天斬大有所成了,恭喜教主繼考核合格後,又在武學上大有進展。”破天斬是前魔教教主所練的神功,據說能以氣化形於掌間,如手持利刃一般殺人於無形,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時,可摧世間一切剛硬之物。沈惟慕根本沒練過什麽破天斬,估計是他剛才出手的方式在多變看來與破天斬很像,便認定他練的功夫是破天斬了。“你是清月教的長老,為何要創立蘑菇教?”一句話道破他已知多變是蘑菇教幕後黑手的事實。“吳魚那張嘴還真令人失望啊。”多變有點意外,“本以為留她活口,規矩招供,不會引起懷疑呢。”“回答我的問題。”沈惟慕從袖兜裏抓出一把花生,顯然有威脅多變之意,若他不老實交代,他手裏的這一把花生就會給他的腦袋打成蜂窩。多變笑眯眯道:“教主成長了,已然有幾分老教主的氣勢了。作為清月教的八長老,我甚感欣慰,相信九泉之下的老教主瞧你如今這般也會瞑目了。”“少廢話。”沈惟慕丟了兩顆花生出去,多變身姿如輕盈的飛燕一般,全都躲過了。“怎麽辦呢,我就是喜歡說廢話。”多變絲毫不懼沈惟慕的攻擊,還反過來挑釁沈惟慕。沈惟慕自是不會饒他,幹脆將一把花生米全都打向多變。此番一出手,凡俗人縱然武功再高強,也不可能躲過這一擊。數個花生米穿過多變的腦袋和身體,發出“啪啪啪”幾聲脆響,最終都嵌在了石牆上。多變身軀搖搖晃晃,後仰著倒地“轟”的一聲,沒聽到意料中身體摔到地上的聲音,反而是一記炸裂聲,原地騰起很多白煙。待沈惟慕穿過白煙去查看情況的時候,早已不見多變的蹤影,地上隻有一張巴掌大小的人形符紙。沈惟慕將這符紙撿了起來,頗感幾分驚訝。沒想到這世界裏,居然會有人習得紙人替身術。這多變果然如傳聞中一樣不簡單。沈惟慕翻過紙人的背麵,發現上麵寫了四個字“半月後見”。多變本人肯定沒跑太遠,沈惟慕想試著用天眼通搜尋,本是明月當空的夜色,翻騰的烏雲馬上蓋住了月亮,令整個京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狂風大作,一陣陣煎肉的香味兒飄了過來。沈惟慕收起使用天眼通的念頭,循著香味兒到街頭的一家路邊攤坐下,點了旋煎羊白腸和香螺炸肚,又要了一碗酸甜的米酒。沈惟慕吃的時候天還沒亮,伴著朝陽的升起,才結束了這頓飯。另一邊趕在天亮前就在宮門口等候的宋祁韞,肯定想不到沈惟慕吃完他做的早飯後又來了一頓。返回沈府時,沈惟慕看見趙不行正在君瀾苑門口焦急地徘徊。趙不行看見沈惟慕後,第一時間躥到他跟前,鄭重跟他傳達多變的囑托。“半月後,清月教聖地,繼任大典。”沈惟慕點點頭,笑看著趙不行。不知道為什麽,沈惟慕明明看起來態度不錯,趙不行就是忍不住害怕,身體打了個哆嗦。“那公、公子,咱們什麽時候出發?”“誰說我要去了。”沈惟慕的麵色驟然冷下來,將趙不行嚇得縮著脖子更加一動不敢動。“可這是教主的繼任大典,哪有教主不去的道理。”沈惟慕表示他就是不想去,“這清月教本也不是我掌權,就算我參加繼任大典了,今後清月教的掌權人便是我了麽?”趙不行連忙行禮,請沈惟慕放心,“舉行繼任大典的目的便是權力移交,繼任大典之後,清月教自當由公子掌權。”趙不行接著跟沈惟慕解釋,當年老教主設立各位長老的目的,就是為了互相監督、互相製衡。“各位長老當年都由老教主親自選拔,全部都對老教主忠心耿耿。長老們都期盼著公子長大,能有勝任教主的這一天。公子此番回去,長老們必定會十分高興地擁護您掌權。”沈惟慕安靜地聽著趙不行絮絮叨叨地遊說他,笑看著他,等他說完。趙不行在沈惟慕的目光注視下,話越說越虛,最終閉了嘴。“說別人那麽多,沒用。人心隔肚皮,你終究不知人家怎麽想的。倒不如說說你自己,你如今稱我一聲教主,可是真心實意地忠誠於我?”趙不行瞬間冒出一身冷汗,他噗通跪下:“屬下誓死效忠公子。”“那我的命令你可會聽?”趙不行預感不妙,依舊堅持回答:“會。”“我要你殺了八長老。”趙不行大驚,磕頭道:“屬下無能,沒膽量也沒能耐殺了八長老。”公子怕是早就懷疑他是八長老的人了,如今這一遭不過是又在故意刁難他,想要置他於死地。趙不行心中戚戚,想來自己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多變武功高深莫測,你確實敵不過,這要求是有些難為你了。那就換個簡單的,你要再做不到,就把你丟進萬蛇窟裏。”沈惟慕隨即命趙不行附耳過來,對他吩咐了兩句。趙不行麵色為難,但還是咬著牙答應下來。因為他已經“無能”一次了,如果再說自己做不到,公子肯定不會留他的命。歇了一日後,正逢夜裏下過一場雨。沈惟慕應邀與宋祁韞、白開霽等人匯合,前往京郊山林裏采蘑菇。未免出現誤食毒菇的情況,大家采之前都確認好了,隻采那幾種大家都認識的蘑菇吃,其它的一律不碰。宋祁韞帶著餘歲搭建臨時灶台,撿柴燒火。餘歲將撿來的第一批蘑菇洗幹淨切片後,下入鍋裏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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