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我不是這意思。”“別多想,我正好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我答應人家了還沒辦。你的事兒肯定排在前頭,如今你這能解決了,我就不陪你了,先去鄭州辦事兒去。”秦田請餘明不要見怪。“哪能呢,秦兄有事就去忙,是我給你添麻煩了。”餘明說罷就掏出錢袋,要分一半錢給秦田。秦田推脫不要,當即就跟餘明告辭。白開霽這時候走了出來,一把擒住秦田。“你撒謊!哪兒都別想去,先跟我回一趟大理寺!”秦田掙紮:“我怎麽撒謊了?白大俠莫要無憑無據冤枉好人!”白開霽不管秦田狡辯什麽,單手穩穩地擒住他的胳膊,轉頭問餘明,今早他們幾時進城。“卯正東水門開了,就進來了。”餘明解釋道,“秦兄說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地界,若不嚐一口崔記烤大腸再走,太遺憾。”白開霽:“崔老叟的攤子距離東水門隻有一炷香的路,你們怎會在快到卯時三刻的時候才到那裏?”“我們去城隍廟拜了拜,秦兄說到一個地方就要拜一下城隍,便會有城隍神護佑,保我們安全無虞,還可能會有好事發生。”餘明覺得挺靈驗,因為他拜過之後就遇到了宋少卿,宋少卿就好心要給他提供文書證明清白。“拜城隍期間,你們全程在一起?”白開霽質問。餘明猶豫看向秦田,白開霽立即以身體擋住餘明的視線。“你看他作甚?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除了在城隍廟的時候,我在大殿前等著,他去了一會兒茅房,大概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白開霽便問秦田,城隍廟的茅房在哪兒邊,茅房邊上是什麽建築。“靠北邊,在西廊房的盡頭,附近有間雜物房。”白開霽哼笑,把秦田的另一條手臂也控製住了,“如實招供,你還能少受點罪。”“我說得有什麽問題?”餘明:“對啊,秦兄說的有何不對?”“城隍廟的茅廁附近是有一間雜物房,但平常都鎖著門,從外頭看與其他房間沒區別。你不是京城本地人,也不常去城隍廟,如何知道那裏有一間雜物房?”秦田立刻反駁:“我上次來的時候,閑逛的時候剛巧看到那是間雜物房,不行嗎?”白開霽哽住,忽然發現自己疏忽了這個漏洞,難道他又判斷錯了,推理錯了?“當然行,不過你上次來是什麽時候?”宋祁韞這時候走了過來,態度平靜地詢問秦田,但語氣卻有著不容人質疑的壓迫感。這事兒秦田撒不了謊,外地人進京都要帶憑由,守城禁軍會蓋印在上麵。秦田老實答道:“差不多兩年前。”“一年前那座城隍廟還沒有加蓋西廊房,你說的那間雜物房也不存在。”宋祁韞對京城內所有記載在官冊上的土木工程都有印象。秦田驚愣住,再無話可辯。白開霽也被宋祁韞超群的博覽能力震驚到了,真不愧是他們的老大!“啊,瞧我這腦子,我忽然想起來了!我是上茅廁的時候,聽香客們說那是雜物房!”秦田又要狡辯。宋祁韞看向白開霽,等待他的表現。白開霽攥緊秦田的手腕,把捏地嗷嗷叫疼。“別撒謊了!你指甲縫裏的血漬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什麽偷農戶家吃食的時候,不小心伸進了盛豬血的盆中。”秦田就是不認,他不明白,白開霽昨晚又沒跟他在一起,憑什麽就堅持認定他在撒謊。“盛新鮮豬血的農戶家,肯定剛殺過豬,豈會不煮豬肉?你既去偷吃食,又豈能錯過吃香噴噴豬肉的機會?你剛才嘔吐的時候,除了剛吃的那幾塊豬大腸,便沒東西可吐了。說明你昨晚沒吃什麽東西,最多在晚飯的時候啃點餅子饅頭之類好克化的食物,到早上胃就空了。”京郊附近的農戶如果想賣豬,都是直接賣生豬給屠戶。若自家殺豬,要麽為慶賀喜事,要麽為祭祀,總之最後豬肉都會被分吃烹煮。“你若不服,也可說說昨日你偷的那戶人家在哪兒,我們這就去問,還你清白。”秦田垂下頭,徹底無話了。“武林巷的案子與你有關?”宋祁韞一步到位質問。秦田閉了下眼,似乎是默認了。“真是你!”餘明太震驚了,慌忙退了好幾步,以拉開自己與殘忍凶徒的距離。他怎麽都沒想到,近來一直好心陪自己趕路的“摯友”,竟就是剛才碎屍案的凶手。宋祁韞見秦田這副反應,忽然想到沈惟慕剛才說的話了。那顆血肉模糊的頭與秦田長得一模一樣,真如此嗎?總之秦田嫌疑極大,當押回大理寺詳審。……屍房內,尉遲楓剝掉了屍塊上所有的衣物後,用清水清洗上麵的血跡。四肢先被清洗,在血跡被洗幹淨後,尉遲楓就發現在四肢上都有明被絲線勒過的紅腫痕跡。從大腿上端一直延伸到腳踝,以及從胳膊上端一直延伸到手腕,都纏得很密實。再查兩處軀幹,也有類似的痕跡,但不算太明顯。尉遲楓端詳最後這顆麵目模糊的頭顱,臉上的皮肉被多處切割翻開,鼻子也被切割掉了半塊露出鼻骨,眼睛也不完整。想要完整保留現在的皮肉情況,清洗幹淨上麵的血跡,是個細致活兒。宋祁韞進門,提了一壺茶來,喚尉遲楓休息一下再幹活。尉遲楓洗過手後,接茶道謝,“審的怎麽樣了?”“認了,說人是他殺的。”宋祁韞眉頭蹙了一下,抿口茶。“我倒好奇,他用了何等手法,能在短時間內分屍如此?事後還從容與我們談笑,分吃大腸?”宋祁韞:“隻認了殺人,其它一概不說。”尉遲楓也不意外,“怪不得你這般愁容。”“凶手行凶過程安靜,說明他在動手時死者沒有反抗能力,死者很可能在昏厥狀態下被凶手帶入巷內。地麵的血量太多了,必然需要額外灑血,那就需要水桶之類的器物盛裝。凶手要麽驅車前來,要麽有幫手,又或兩者都有。人如果真是秦田的殺的,那他一定有幫手。一個人的話,根本無法做到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找到死者,移動死者到武林巷,殺害死者,分屍,灑血,最後了無痕跡地離開。”尉遲楓點頭,同時補充:“而且死者不是一個人,至少是兩個人。”“是啊。”宋祁韞看向那顆頭顱,問尉遲楓可有辦法盡量恢複他的容貌。尉遲楓:“把鼻子接回去,肉皮縫合一下,再通過摸骨,大概能描摹出原本的長相。”“太好了,何時能知其樣貌?”尉遲楓無奈歎:“看來我今晚要熬夜了。”言外之意,明早就可以。“辛苦尉遲先生了,”宋祁韞頓了下,問他,“要不我也請你吃一頓佳肴?”尉遲楓連忙擺手,“要欠人情就欠別的,我可不是沈二三,好糊弄。”“這話說得,怎麽叫糊弄呢,我這手藝也不是誰都能吃到。”尉遲楓深表讚同:“那倒是,不過跟著二三就能蹭到你的飯,我何苦浪費人情提這個要求。”“聰明。”宋祁韞又問尉遲楓是否接受人情轉移。問過何為“人情轉移”後,尉遲楓明白了。陸陽欠沈二三九根醬香羊鞭,必要由宋祁韞來做,於是陸陽便欠了宋祁韞的人情。如今宋祁韞要欠他的人情了,便可讓陸陽代為償還。“正好我有件事想麻煩他。”尉遲楓同意人情轉移。“誒嘿,二位都在呢。”陸陽興衝衝進來,聽了人情轉移的事後,馬上高興地應承。尉遲先生多溫柔,欠他人情肯定比欠宋老大的好還。“我有一喜訊,二位要不要聽?”宋祁韞嚴肅睨他一眼,“有話就說,賣什麽關子。”陸陽揚起眉梢,難以抑製地高興,但他偏要停頓很久,把倆人的好奇心吊得足夠高後在說。“你們知道了嗎,暗影閣解散了!”白開霽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到了。正醞釀要宣布消息的陸陽,被打個措手不及,感覺特別憋屈!這就像談好價錢的寶貝,他馬上就要出手了,突然另有一人出來白送寶貝,導致他這邊的寶貝也不值錢了。“解散了?”尉遲楓驚訝地感慨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暗影閣作為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犯下過很多臭名昭著的刺殺事件。“對,排名前二十的殺手陸續在短時間內死亡,本就讓暗影閣受到重創,令買家對暗影閣喪失信任。前不久排名第二的花百殺又在千機山莊死了,這最後僅剩的一點信任也崩塌沒了,加之暗影閣閣主與青雀派門主的私情被爆出,輿論喧囂塵上,暗影閣就徹底散了。”白開霽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對了,青雀派掌門留下認罪書自盡了,由常鶯繼承掌門之位,也不曉得她能不能抗下後麵的事兒。”畢竟青雀派掌門鬧出那麽大的醜聞,連累青雀派在江湖上的名聲也臭了,短時間內,武林正道們怕是不會待見青雀派。“扛不住也得扛,再扛不住就跟暗影閣一樣散了唄。”陸陽歎道,“不過要是我的話,可不會扛這種麻煩。”白開霽:“都是情義深厚的同門,哪兒能輕易分離。我有空寫信問問常姑娘,如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幫她。”“是是是是,全天下最善良熱心腸的就是你白小雞。”“嘖,你叫我什麽?”白開霽問陸陽是不是又找打。“,要打等會兒打,現在我有重要情況稟告。”陸陽輕咳了一聲,“老大府上廚子的事兒我打聽到了。”“如何?”“去了沈府!特別提醒,是京兆尹的沈。”尉遲楓驚了下,皺眉歎:“果然!”讓他猜對了,是對家盯上了宋少卿,欲用廚子的事兒攻訐他與鄭公。“這當如何是好?”白開霽擔憂問。“無事,你們不用擔心。”宋祁韞嘴上這麽說,人已經起身,立刻離開去找鄭成梁了。是夜,鄭府上下,都能聽到鄭成梁氣急敗壞地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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