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詭箭!如果那些箭和銀針不是射向他們自己,而是射在我站著的這個位置,便是銀針詭箭!”白開霽激動道。宋祁韞:“細說說。”“銀針詭箭是暗影閣排名第三的殺手孫飛雲的殺手鐧,據傳江湖上不管是武功多麽高強的高手,隻要精準踩進他設計的銀針詭箭的圈套裏,便絕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七年前,劍術第一高手蕭長墨便死在這銀針詭箭圈套下,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慘不忍睹,黑黢黢的一具,除了貼身物品和衣物可辨認外,其它一概都看不清了。”白開霽告訴宋祁韞,銀針詭箭的一大特點就是,頭部中銀針,身部中箭,傷口脹大漆黑,跟現場的狀況完全符合。白開霽忽然想起來什麽,跑去要扒開小販的衣服。尉遲楓攔住了他,“他中毒了,七蕊紅蓮的毒性我們尚未研究透徹,還是小心為上。”尉遲楓讓白開霽用嘴說動哪兒,他帶著皮手套幫他翻。“手臂,左手臂。”尉遲楓撩開小販左臂的衣袖,其臂側一道刀疤和一個雲朵的紋身露了出來。“他就是孫飛雲!我叔父曾與他交過手,劃破了他的左臂,見過他左臂有一個這樣的雲朵紋身。”白開霽曾立誌要親手殺了這個作惡多端的孫飛雲,回頭也能到叔父跟前炫耀一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萬萬沒想到他在武林中尋了三年不見蹤影的孫飛雲,如今終於見到了,竟是他的屍體。銀針詭箭不該是隻有他這種會靈活耍招的陰俠才有機會破嗎?武林中還有誰在這方麵比他厲害?這人如何做到將這些銀針和箭都反噬回每一個發出者身上?白開霽百思不得其解。尉遲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宋祁韞更甚,想得頭疼了,也沒想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和推斷。他揉了揉太陽穴,吩咐屬下,先將屍體抬回大理寺。“咳咳……”沈惟慕氣喘籲籲地站在巷口,慘白著一張臉,望著巷子裏麵的宋祁韞等人。“沈小兄弟怎麽來了?哎呀,你臉色怎麽這麽白?看起來好像比之前更差了。”白開霽衝到沈惟慕身邊關心問。沈惟慕溫和笑:“大概是路走路急了的緣故。”他身體剛有所恢複,就被這些臭魚爛蝦打擾,害他動用靈力過多,身體情況惡化了。所以如今他隻能靠提供自己所犯凶案的八卦線索,把消耗的靈力找補回來。“你走這麽急作甚?莫非聽說這裏有命案,又有什麽消息要說?”宋祁韞跟著走過來,按照沈惟慕慣有的行為來做合理推敲。這案子詭譎得很,讓人很沒有頭緒,宋祁韞還挺期待沈惟慕能透露點相關消息,讓他們好歹有點調查的方向。沈惟慕抬起手,攤開他手中握著的荷葉。白開霽和沈惟慕都不禁湊過來看。一小堆被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被包裹在荷葉中央。宋祁韞:“……”白開霽:“……”“這烤雞挺好吃的。”“攤上那隻烤雞是你買的?”宋祁韞立刻反應過來,微眯起眼,審視沈惟慕。如果他回答是買的,現場及孫飛雲身上可並沒有錢,那便坐實了沈惟慕有可疑。沈惟慕:“雞是他給我的,他不想要我的錢。”他想要的是我的命。沈惟慕蹙眉:“白送你就要?你不覺得可疑?”“不覺得,我覺得很正常。”沈惟慕無辜地看向宋祁韞。“宋少卿不能理解這事兒也正常,畢竟我這副長相世間難有,普通人確實很難感同身受。自小到大,我常因這張臉被陌生人惠贈一些東西,一隻烤雞而已,金珠子、玉墜子都得過。”宋祁韞:……普通人。他普通嗎?他宋祁韞少年探花,樣貌英武俊朗,當年榜下捉婿,多少人家為了爭他頭破血流,如今怎麽在他沈二三的嘴裏就成了“普通人”!?“長得俊還有這樣的好處,羨慕羨慕。”白開霽聽不出沈惟慕針對宋祁韞的話外音,隻顧著誇讚沈惟慕。沈惟慕笑回:“你也不錯。”“真的嗎?”白開霽開心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雖然他樣貌也算清雋瀟灑,可較之沈惟慕,感覺還是有彩雞和鳳凰之間的巨大差別。尉遲楓覺得殺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送人烤雞的行為有些出格。不過也不能排除沈惟慕所言的情況,相貌俊美之人總會在一些事兒上格外受人優待,這孫飛雲在暗影閣排行第三,地位甚高,狂傲得很,做些出格的舉動也不稀奇。“那沈小兄弟拿烤雞的時候,可發現什麽異常,在巷子裏看到什麽其他人?”沈惟慕:“除了小販,巷內就隻有穿著一身白袍、腰墜蓮花白玉的我。”但在他拿了烤雞之後,人就多了。尉遲楓記錄的手遲疑了下,才寫下去。沈小兄弟莫非是了解他們衙門有記錄現場細節的習慣,所以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才特意說了自己衣著細節?宋祁韞帶沈惟慕到巷子裏,讓他再感受一下巷內的環境,認真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看看是否有哪裏遺漏的細節,哪怕一丁點異常都很有可能幫助他們破案。沈惟慕:“我很愛吃,這事兒你知道吧?”宋祁韞以為沈惟慕又在催他請吃飯,蹙眉無奈道:“請放心,明日晌午,絕不食言。當下我們認真說一下這案子,可好?”沈惟慕:“前段時間我的貼身大丫鬟清秋被殺了,中的是碎心掌。”宋祁韞驚訝:“你怎麽不早說?屍體如何處置了?”沈惟慕:“屍體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康安雲處置的屍體,他確實不知道在哪兒。“凶手是吳啟?你當時為何不報官?”沈惟慕:“報了,清秋身份是假的,查不到更多,便不了了之了。”他事後將清秋的情況告訴京兆尹了,應該算報官。宋祁韞猛然察覺到不對:“你突然對我說這些幹什麽?”“當然是為了告訴你,是我殺了他們。”第19章 沈二三竟承認是他殺了這些人!在場眾人都很震驚地看著沈惟慕。“別看我身子不好,總是久咳氣喘,但不代表我人就不行了,我魂魄非凡俗,來自異世,是個很厲害的滅世大魔頭。”“自出生起我就被定罪是萬惡之源,是萬魔之王,如不誅殺必毀天滅地。隻要我喘氣兒,三界都怕我。所以在我還是個嗷嗷啼哭的嬰兒時,便被三界追殺,被丟到紅蓮業火裏焚化了三萬年。”“我不死,所有人都睡不好,可我要為所有人睡得好,就去死嗎?”“世人懼我,怕我,想滅我。我自當滅世,不負世人所望。”狹窄的巷內,少年身材修長,孤身而立,精致的側臉在交錯的光影下顯得更加立體,美得純粹,讓人無法移開眼。一番發言之後,現場陷入一片寂靜。宋祁韞和尉遲楓互看了一眼。白開霽則直接去探沈惟慕的額頭,“好燙,你發熱了!怪不得說胡話!”“不是胡話。”沈惟慕吐了一口血後,人突然暈了過去。尉遲楓趕緊過來幫忙攙扶,順便為沈惟慕把脈,對宋祁韞等人解釋。“他身子骨本就弱,勞累過度,加之吃太多積食已久,便容易發熱,說些胡話。”陸陽故意誇張地拍拍胸口,鬆口氣:“幸好是胡話,這要是真的,憑我之前對他嘴賤,還不得被他這個大魔頭灰飛煙滅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嘴欠。”宋祁韞訓他一句,讓白開霽就近找一家客棧,及早安頓沈惟慕休息,好生照顧他。大理寺,屍房。尉遲楓邊驗屍,邊對宋祁韞感慨:“還別說,有一瞬間我真以為沈二三說的是真的,感覺他講那些話的時候很有感情啊。”宋祁韞有一瞬間也有這樣的感覺,“他大概燒出幻覺了,誰年少不曾有過夢,能把夢當一回真,也算不錯。”“我年少時的夢啊,和沈小兄弟差不多,他是想做滅世大魔頭,我則想做逍遙神仙,彈指一揮便有各種神通的那種。”尉遲楓問宋祁韞。“你呢,你年少時的夢是什麽?”宋祁韞紅了臉,輕咳一聲,“沒有。”“不像沒有啊,莫非是和情愛有關?”尉遲楓調笑問。宋祁韞沉著臉,讓好好驗屍。“也沒什麽好查的,都是專業殺手,出任務時身上都很幹淨,很難尋到痕跡,唯有這位孫飛雲是個例外。”尉遲楓將一個繡著蘭花的絲帕放在托盤裏,讓宋祁韞自己看。宋祁韞聞了一下,有淡淡的梔子花香。“女人的帕子。”“上等的錦緞和繡線,還用到了銀線,肯定出自大戶人家。”京城最不缺大戶人家,何況範圍未必在京城,這線索有約等於無。“孫飛雲為何要特意擺烤雞攤來設圈套殺人?會不會他們刺殺的目標,很愛吃烤雞?”尉遲楓問。宋祁韞歎口氣。“怎麽了?”“現在不管誰一提吃,我就不禁想起沈二三來。”宋祁韞表示欠他那幾頓飯,一定要盡快還上,不然他怕是會被永不得安生。“沈小兄弟倒是有些意思,能留他在大理寺做事也不錯。”尉遲楓懂宋祁韞留下沈二三的目的,他也對這名少年充滿了好奇,希望能從他身上探知到更多。晚間,宋祁韞提著食盒來福來客棧探望沈惟慕。沈惟慕人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邊吃烤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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