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過後,墨非離便病倒了,再強健的體魄也在這一日之間轟然倒下。


    摧毀他的不是這場大雨,而是這場致命的打擊。


    墨家的勢力中心在洛城,再加上各路仇人對此刻的墨非離虎視眈眈,都在找機會下手。


    管家便自作主張帶墨非離舉家遷回了洛城。


    幾天之後,墨非離病情恢複了一些,他睜開眼的時候,看著自己躺在洛城的家中。


    “我怎麽會在這兒?來人,給我滾進來。”


    墨非離穿著一襲藍灰色的絲綢家居服,靠在床頭,對著門口大喊。


    管家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少爺,您醒了?”


    “誰允許你把我帶回洛城的?誰給你的膽子?嗯?”墨非離抓起床頭的一個杯子朝管家身上砸去。


    他現在全身虛軟無力,這場病幾乎是要了他半條命。


    現在他也沒力氣弄死這擅做主張的管家。


    “少爺,您的仇人大多都在雲城盤旋,時刻找機會對您下手,回洛城才是最佳的養病之地,另外,挖掘機已經把坍塌的別墅盤查了一遍,因為下過一場大雨,很多東西都變了樣。我們隻在廢墟裏找到了這些東西。”


    管家捧著一些東西來到窗前。


    墨非離抬起頭看了一眼他手裏拿著的東西。


    相框。


    有兩個相框。


    那是他跟她在雪地裏拍的那張,還有彈奏鋼琴時候拍的。


    “相框是我重新拿去裝裱過的,之前的已經破舊不堪,好在照片都沒有損壞。”


    墨非離拿過兩個相框,放在床上,手指輕輕撫上照片上的人兒。


    雲夏那瘦削的小臉,淡淡的笑容,深深的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個時候,是他人生裏最美好的時光。


    可是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管家,她沒死對不對,你告訴她,她是不是沒死,都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她肯定沒死,她隻是嚇唬嚇唬我對嗎?”


    墨非離緊緊抱著那兩張相框,表情怔然。


    他還活在自己的幻想裏,不願意回到現實中。


    “少爺……”


    管家不敢妄下定論。


    那天他們親自挖到的血,還有婚紗還有鞋子就在那一堆廢墟裏。


    原本隻要再挖下去,也許就能看到雲夏小姐的屍體,隻不過爆炸讓他們不得不得趕緊撤離,喪失了找到屍體的最好機會。


    劇烈的爆炸伴隨著幾天的大雨,挖掘機沒有挖出屍體也實屬正常,但不能以此斷定雲夏小姐還活著。


    “我不管,她就是沒死,你馬上派人全世界範圍內搜尋她,她肯定是製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然後藏起來了,想借此來懲罰我而已。我一定能找到她的。她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墨非離自欺欺人的說。他的神色木訥,雙眼無神,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管家望著接近瘋狂的少爺,無聲的歎了口氣。


    “少爺,我會派人去找的,您好好休息,我讓醫生過來給您打針。”


    “不用了,我好的很。我要振作起來,我要親自去找。”


    墨非離放下相框,掀開被子起身。


    剛站起來,他整個人暈眩至極,差點又倒回床上。


    他撫著疼痛不已的額頭,晃了晃腦袋:“該死的。”


    “少爺,您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吧。小小姐這幾天一直哭,不肯吃奶,瘦了好多,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她?”


    “你們究竟怎麽照顧我女兒的?混賬東西。”


    墨非離聽到女兒的事,憤然的走出房間。


    墨顏是雲夏唯一留給他的寶貝,他一定要好好培養她長大,讓她健康快樂的長大。


    走到樓下,奶媽正在哄哭鬧中的墨顏。


    墨非離從奶媽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中:“別哭了,不許哭了,你看著我是誰?”


    墨非離目光直視著用抱被裹著的女兒。


    墨顏在看到他之後,突然就不哭了。


    父女倆對視了兩秒,墨顏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哭的比之前還更慘了。


    “不許哭了,寶貝,乖,是爸爸不好,爸爸瞪了你是不是?你媽媽無情的拋棄了我們,你要哭找她哭去啊。”墨非離抱著孩子在客廳裏轉悠。


    “哇……”


    孩子哭的更凶了。


    “你再哭,再哭我把你扔了你信不信?”


    沒兩分鍾,墨非離便沒了耐心,心裏本來就煩,這邊這孩子又不停的哭,一點也不懂事。


    “少爺,還是讓我來吧?”奶媽真怕墨非離一個暴脾氣真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從手裏摔在地上,直接給扔了,連忙上前去接孩子。


    “帶走帶走,我不想看到她。”


    墨非離一怒之下讓奶媽把人抱走,抱的遠遠的。


    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欲要炸裂的腦袋。


    隻要他一靜下來,腦海裏就會閃現出雲夏那張臉。


    還有她寫在遺書紙上的那些話。


    我恨你……


    我要報複你……


    這些話充分的惹怒了墨非離,他氣的把茶幾上的東西統統掃翻在地。


    這種火燒火灼的滋味讓他難受的快要死掉了。


    他想她,發了瘋的想她。


    就像是那個時候病毒入侵他全身的時候,那種千萬隻蟲蟻噬咬他的感覺。


    從沙發上起來,墨非離去了酒窖,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墨非離拿了一瓶酒,啟開便喝。


    喝了好幾瓶,瓶子被丟在地上,他又拎著一瓶酒起身去了後院的槍法訓練場。


    他拿起槍對著槍靶砰砰的開了幾槍。


    也許是神情恍惚,他百發百中的槍法在此刻沒有了作用,多數槍都打偏了。


    “可惡……”墨非離平息不了胸口的難受,掄起手中的酒瓶重重的砸在地上。


    然後他抓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碎片,死死攥在掌心。


    抓的越緊,傷的越深,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流出來。


    仿佛隻有這樣自殘行為的痛處才能讓他好受一些,才能讓他暫時忘卻雲夏的離開。


    不知不覺,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墨非離依然沒有找到雲夏,他也逐漸接受了雲夏的死。


    隻不過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暴戾,更加可怕了。家裏的傭人就算打碎一隻碗都會被墨非離狠狠揍上一頓。


    傭人們私底下都認為墨非離因為雲夏的死得了失心瘋,精神都變得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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