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對阿蘭斯說。人是黑田兵衛抓的, 跟醫生的關聯又那麽深,到底能不能讓外人見,不是他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安室透還沒有被衝昏頭腦,但提到北島科技,他又忍不住有些心動。他完全沒有想過, 阿蘭斯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脈。聞言阿蘭斯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不會是要打報告,等個一年半載才能批下來吧?”這是在諷刺日本的官僚主義?安室透說:“你們美國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說完他忽然閉上了嘴。阿蘭斯抬眼望著他,場麵再次寂靜下來。安室透心裏隱約升起幾分尷尬, 暗暗想著, 他和美國人果然氣場不和。就不該嘴這麽快。這時阿蘭斯忽然把名片一收:“不想要就算了。”“誰說我不想要!”安室透連忙按住他的手, “你給我一天時間,我幫你問清楚!”他的手機被河水泡壞了,鬆田的手機又還在河裏沒打撈上來, 總不能把阿蘭斯一個人丟在這裏, 他跑出去打電話給黑田兵衛吧?更何況阿蘭斯來去無蹤,想找他的時候總也找不到,現在不趁機會要個聯係方式, 以後再想要可就難了。安室透趕緊問他的電話號碼。阿蘭斯什麽也沒說, 反手又塞給他一張名片, 這次是一家酒店的。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國際連鎖, 從名片看就很高級。這意思是隨時都可以到酒店找他?安室透把名片收下, 又問:“能拜托你一件事麽?”他們之前在拳館中找到了一具屍體,被爆炸破壞得太過徹底,隻靠顯微鏡觀察,以及肌肉紋理進行對比,很難還原出原本的樣子。要想知道那是不是二號的屍體,或者說是不是人類的屍體,就必須借助電腦技術,而這項技術隻有美國才有。安室透很懷疑,二號也有可能像是當初醫生那樣假死了。可想要在金田雪帆麵前假死似乎很難。而且阿蘭斯貼在地下室裏的照片也不像是偽造出來的。他把要求說出來,阿蘭斯意外地看了看他:“你想要這個?”安室透認真點頭。阿蘭斯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看了安室透半秒,轉眼又笑了起來:“那項技術確實存在,不過是北島科技和矽穀那邊合作的,你就算求我,我最後也還是要去找北島。”他的語氣裏有些推脫的意思,似乎不太願意幫忙。然而安室透立即明白過來了。一事不煩二主,反正都要找北島科技,還不如安室透自己去。他剛剛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何必舍近求遠,把事情搞得這麽麻煩。安室透忽然感覺阿蘭斯這人還挺好懂的。……不過這個性格,也真的很可惡!安室透覺得自己跟他有點合不來。“不如你現在就把名片給我。”他直截了當地說。阿蘭斯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像北島科技這麽大的公司,就算拿到了他們的私人電話,也不一定能把人約出來。阿蘭斯不配合,說什麽都是白搭。安室透實在沒辦法了,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他身上的衣服還濕漉漉的,阿蘭斯偏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脫下外套遞了過來。遞到眼前的西裝外套表麵柔軟,隱隱透著光澤,一看就很高級,而且保暖性很好,安室透一愣,隨即說道:“我不用。”“燒壞了。”阿蘭斯把外套丟到他的身上,“我從來不帶垃圾回去。”外套上還帶著些許溫度,驀地從安室透的臉頰擦過,他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就把垃圾扔給我?”他抓住從麵前滑落的外套,果然暖洋洋的,手感也很好,他脫下濕透的衣服,把外套披到身上,立即感受到了暖意。仿佛連心都安定下來了,沒有了之前給諸伏景光打電話時的焦灼。他忍不住扭頭,沒等他說聲謝謝,阿蘭斯就站了起來。“有人找你,我先回去了。”風見裕也的身影從門外閃過,安室透挽留的話頓住,他應了一聲,阿蘭斯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看都沒看風見裕也,明擺著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然而這幅高傲的姿態卻沒有讓安室透生氣,反而多了點莫名的安心。等到他走之後,風見裕也才從門外閃進來,安室透問:“車打撈上來了?”風見裕也點點頭:“是的,已經通知鑒識課那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采集到指紋……”安室透對此不抱希望,就算再怎麽生氣,醫生也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鬆田的手機也找到了,因為擔心會泄露鬆田的個人信息,風見裕也把手機單獨拿出來了,沒有作為證據。不過他還是在手機上麵套了個物證袋。安室透拿過來看了兩眼,手機上有些許水漬滲出,旁邊還沾著些許河底的泥沙,就算醫生用這個手機打過電話,變成這樣也很難找得到指紋了。再說了,用完把手機一擦,上麵的指紋不就沒了嗎?他歎了口氣,將物證袋放到一邊。伊達航被安排在旁邊的另一個病房裏,那輛車還是伊達航的,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解釋。之前打電話是想找諸伏景光商量串供的,隻不過阿蘭斯突然冒了出來,他都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而且鬆田剛住院的時候,伊達航也來看過,那時候安室透不小心聽到他在打電話,好像還是在跟女朋友打的……想到這裏,他又問風見裕也借了電話打給諸伏景光。諸伏景光一臉沉思:“你之前說,鬆田被放倒了啊……”鬆田不是跟他說在安全屋裏嗎?還讓他帶魷魚筒回去,他是想自己變成魷魚筒吧。聽到他陰森森的語氣,安室透猛地一咳:“他現在還沒醒!”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激怒醫生很有可能會連累諸伏景光,畢竟金田雪帆手裏掌握著諸伏景光是警察的證據,他連警號都有,萬一醫生聯係到金田雪帆就糟了。但他沒想到,最後被連累的竟然是阿蘭斯。和阿蘭斯的談話不適合在醫院裏說,安室透跟諸伏景光約好了之後再見,就把手機還給風見裕也了。鬆田陣平身上的傷口沒沾到水,但到底在河裏泡了個澡,還是用大冬天的冷水泡的,醫生說最好留院觀察一天。看著昏迷不醒的鬆田陣平,安室透又生氣又無奈。是不是得給安全屋加把鎖才行?要不把手機都收了吧?電視遙控也收了,幹脆除了錄像什麽也別給他看。安室透越想越極端,想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風見裕也眼睜睜看著他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連忙往後退了退,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他看不到自己。過了一會兒,一陣聲響從隔間傳來,安室透連忙走過去,看到伊達航拿著根拐杖,一臉防備地望著門口的方向。看到安室透出現,他猛地鬆了口氣:“是你啊!”拐杖是他從牆角拿的,他趕緊放了回去,問:“這裏是醫院?”特需病房的裝修比普通病房好一些,他差點沒認出來。安室透微微點頭,不等他說什麽,伊達航又問:“鬆田呢?”“在這邊。”安室透示意他走過來,剛才風見裕也聽到聲音就猜到伊達航醒了,所以從病房裏退了出去。現在安室透的這邊隔間隻有他和鬆田兩個人,鬆田躺在病床上,旁邊拉著簾子,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有人存在。伊達航走過去瞧了瞧,見他臉色不錯,不像是又受了傷,終於放心下來。之後又看了看他濕淋淋的頭發,鬆田的頭發已經有護士幫忙擦過了,但水汽還沒散,一眼就能看出來之前的狀態。伊達航皺了一下眉頭。安室透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件事,說鬆田被他連累了?還是鬆田早就被人盯上了?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炸彈犯為什麽會選中研二,如果說是巧合,後來鬆田上了摩天輪也是巧合嗎?他被醫生盯上也是巧合嗎?鬆田對醫生異常的好感又是從哪來的呢?即使知道他是罪犯,因為他救過自己,就為對方開脫,這也根本不符合鬆田的性格。安室透仔細一想,竟然發現就連鬆田身上也是疑點重重,不由得沉默了。伊達航看了看他的臉色,也不為難他,直接說道:“我負責看著鬆田。”安室透一愣。伊達航說:“這家夥三天兩頭闖禍,沒有人看著是不行了。”他說著扒拉了一下鬆田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我就不參與了。”當然,鬆田也別想參與。安室透剛才滿臉顧慮,伊達航不知道他們卷入了什麽事件當中,但他知道,他們總能解決的。就像以前遇到困難那樣,最後他們總能想到辦法。被他用信任的目光看著,安室透心裏升起了一陣暖意:“班長……你還真是……”“停!!”伊達航趕緊做了個打斷的手勢:“我不問不代表我不計較了,我的車呢?那可是我為了去北海道看女朋友專門買的車!”安室透臉色一僵,頓時呆住。另一邊,今鶴永夜從特需病房裏出來,很快就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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