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又感覺自己快要頭痛了,為什麽這個莊園中會有這麽多暗流湧動,甚至於每一個人都似乎有著秘密與未知的立場。最近接收到的情報複雜和多已經讓諸伏景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思緒浮動,隨時地聯想到一些什麽。“那就好,也許成為朋友後你和迪克的關係也會好一些?總感覺他對你有一點抵觸,令人苦惱的小問題。”布魯斯打了個哈欠,目光有些迷蒙地隨口說道,將諸伏景光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如果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諸伏景光站立在那裏,臉上帶上了點笑意,極為真摯地溫和應道。布魯斯換了個姿勢,十分慵懶地將自己癱在了昂貴的實木桌子上,有點倦怠地微微皺著眉,仿佛是在無意識地排斥這個精致家具令人不適的硬度,這樣的神色讓諸伏景光聯想到了自己在這些天中跟著他所前往的那些上流社會的宴會。在那些絕大多數都是為了麵前人而開的紙醉金迷,觥籌交錯的使人迷離的宴會中,布魯斯在漫不經心地社交,伴著從各種人口中說出的恭維飲下酒後,諸伏景光便總能在他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朦朧的藍色眼眸中看到這樣的神色。在一兩次後,諸伏景光知道,那代表著這位韋恩在短暫的興趣之後迅速地厭倦了這場宴會。大部分時候任性的韋恩會直接離開,畢竟他擁有著隨心所欲的資本,也有少部分時間他隻是倦怠地看著,每當這個時候諸伏景光都會察覺並意識到,剝離開花花公子的外殼,布魯斯同樣也是不正常的。或許是身份與地位使然,讓他在某些時候會流露出一種無趣的厭世感。諸伏景光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到他,隻是會想起這位韋恩喜歡極限運動並常把自己搞成一身傷的愛好,以及他對於[蝙蝠]非正常的信任和那個存在所代表的危險。他一直在試圖解析布魯斯韋恩,挖掘這一事實上無論是表麵還是暗地裏都是韋恩莊園內的中心,也是最為重要的人的真實麵目。但越去觀察與思考,諸伏景光就越發覺得,他有些看不清。這一次布魯斯的那個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口袋中手機的震動讓他挑了下眉,慢吞吞地將它摸出來打開,然後神色陡然精神了不少。他快速地回了下信息後抬起頭,臉上多了點笑意地對諸伏景光說:“哦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提姆那邊的事終於處理完,還有兩天就能回霓虹了。”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嘟囔了一句,“嘛,被美國那裏的事務絆住了腳啊……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家夥?”“真是的,再有趣有回韋恩莊園重要嗎?”布魯斯微微皺眉,語氣中多了點抱怨。又一個即將到來的新的人物。諸伏景光的心提起來了一點,有點無奈地自我安慰至少還給他留了兩天緩衝時間。第101章 而在美國, 回到酒店的提姆在進入房間後就輕歎了一口氣,伸手鬆了下自己打著的領帶,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了一旁的實木衣帽架上。在搭的時候還注意了一下角度, 將赤井秀一留在那上麵的竊聽器團在了最裏麵,確保它因為衣物的層層阻隔而無法接收多少聲音。不過這也隻是第一層保障, 等下會有專門的負責人來將這件衣服帶走清洗,並在這一過程中“碰巧”將這枚小小的竊聽器損壞、掉落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現在提前將它放到一旁也僅僅是提姆實在是對於有竊聽器放在身上非常不適應。這又不是蝙蝠俠那種隱蔽性極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中招得, 放的太明顯了, 存在感也很強。而在另一邊,即將下車的赤井秀一聽到了耳機那邊傳來的一陣衣物摩擦的有些刺耳的聲音,讓他猛地皺了下眉, 隨後竊聽器傳來的聲音就變得模糊而遙遠了。是德雷克的那件他放了竊聽器的西裝外套被脫了下來, 然後搭在了某個地方,讓竊聽器移位了?雖然有這種意外是正常的, 但是竊聽器失效的時間還是早於赤井秀一的預料。不過進入房間後放鬆地脫下外衣, 似乎也是很正常的舉動, 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推開車門下了車, 暫且將腦海中不知為何感覺到的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對勁壓了下去。看到等在門前的幾人後, 赤井秀一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真切些的笑容。不過在和相熟的同事還沒談完目前的狀況時,他們就收到了一個意外的信息。fbi原本為赤井秀一準備的住所就在剛剛被牽扯到了一個瘋狂的槍擊犯無差別攻擊的範圍內,在那人被抓到前受到了不少損傷, 居住的安全性先不說,事件發生的時機也過於巧合。連續的巧合讓赤井秀一的神色冷了一些, 眼眸中是冷靜的鋒銳。懷疑在他的心中生長,並逐漸繁茂、難以動搖。而剛剛去查那個名叫德雷克的少年的人也帶回來了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查, 以及令人意外的身份。提姆德雷克,韋恩家的養子, 同時也是年級輕輕就替他的父親掌管了多數集團事務的韋恩集團少總。韋恩集團在美國同樣出名,或許還要比霓虹的知名度還要高一些,大概是因為盡管他們的本部是在霓虹,但業務的發展上在國外也同樣迅猛,資產在美國也是排的上號的。又加上韋恩家主,那位布魯斯韋恩熱衷於極限運動,而美國在這方麵可玩的要比霓虹多的多,於是他就在這裏留下了不少花花公子的事跡甚至於fbi也與他有過接觸,在某些他因為那些極限運動受傷需要援助的時候。總之這是一個讓赤井秀一的懷疑不上不下卡在了中間的身份。這種身份的人……如果真的和組織那邊有牽扯,處理起來可以說是麻煩至極。不過,德雷克目前似乎住在市中心的韋恩集團旗下的高檔酒店中,赤井秀一心下思緒一轉,下了決定。剛剛那個槍擊犯是否是被引導的,這個巧合與他和德雷克的見麵交集是否潛藏著深意,還有竊聽器中所聽到的信息,都讓赤井秀一必須去主動接觸一下這個少年了。正好在組織察覺到並追來之前,他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用在這上麵。原本的住所牽扯到了意外案件中被損壞,他去住有過接觸的靠譜一些的酒店,多麽正常且合理的選擇。於是在提姆下午睡了個簡短的午覺,又繼續勤懇地刷了一些集團的文件,又翻進了fbi的內部係統轉了一圈後,便婉拒了送到房間內的晚餐,而是以下去走走和視察一下的理由為動機坐電梯下樓到了就餐區域。然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視線觸及赤井秀一的時候,對方十分敏銳地抬起了頭精準地看向他的方向,臉上適時地多出了點意外和驚訝。提姆知道這人是裝出來的,要問為什麽如此肯定,因為他臉上此刻的神色與他如出一轍。他沒有猶豫,走了過去,就像不久前在那個咖啡廳對方的動作一樣,拉開椅子坐在了赤井秀一的對麵。“你怎麽也住在這裏?”提姆坐下時姿態優雅,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即使語調上很放鬆,也帶著一種令人不由自主想要緊張起來的氣勢。不過他麵前的那個男人倒不在被影響的範圍內。赤井秀一將手中剛剛用來分割牛排的刀叉放了下來,暫停了進餐的動作,在回答的時候給出的態度足夠尊重,他無奈地笑了下:“因為今天太倒黴了?在回去的路上發現住所被牽扯到一個案件中受損了,為了安全隻好出來住酒店了。”相比起他的動作,提姆此刻隨意的多,在聽他解釋的時候還偏頭掃了一眼匆匆跟來的侍者遞上的菜單,略一點頭。在點完自己的晚餐後,這個渾身都帶著矜貴氣質的少年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味不明地說道:“為了安全這樣的理由對於一個fbi來說有點怪,一般情況下不應該是勇敢追擊嗎?”赤井秀一也不意外他fbi的身份被點明,就像他能夠輕易地查到德雷克的身份一樣,以對方的權勢查到來接他的人是fbi,以及去往的地方也並不難。“就算是fbi,也還是要以自身安全為前提。”於是他自然而認真地回答道,“追查的任務沒有分給我,畢竟才趕回來,多少也該放兩天假。”“那你們還挺人性化的。”提姆應了一句,雖然知道這是赤井秀一隨口說來的理由,但還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灰暗的加班未來,心情瞬間低落幾個點。不過思及對麵這個家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樣也是個連軸轉了幾天的工作狂,提姆的心情在下一刻就又平複了點。於是他輕歎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開了口。而在赤井秀一的眼中,這個少年神色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冷淡了點,像是想要盡快結束這場談話一般,直接、果斷了說道:“那麽聊聊,在我身上放竊聽器是為了什麽呢,赤井先生?”“這就是fbi的習慣嗎,隨意窺探普通人隱私?”提姆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枚察覺到赤井秀一準備來住這家酒店,如此快地與自己接觸後,特地去撈出來的竊聽器丟在了桌子上。他用的力氣不大,小巧的機械在光滑的桌麵上僅僅撞出了一聲輕響,滑行了幾厘米就安穩地停在了赤井秀一手掌的不遠處。第102章 氣氛在一瞬間是有些緊繃的, 被點破了的赤井秀一麵上認真的神色出現了一絲破裂。“很驚訝?”黑發的少年見他如此表現,挑眉問道。但赤井秀一也隻是停頓了一瞬,就動作自然地伸手將那個小東西攏在了手中, 再開口的時候甚至多了點笑意:“抱歉抱歉,大概是因為我個人的疑心病, 很難忍住的職業習慣。”赤井秀一的確是該驚訝的,畢竟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會發現他放的竊聽器, 不過是等衣服收走的時候, 被整理的人發現後交給他的嗎?這麽倒也說的過去,韋恩少總身邊人警惕也正常。“真是沒什麽誠意的抱歉。”提姆嗬了一聲,冷淡開口, “職業習慣……真令人討厭的說法。”然後他像看透了對麵人的想法, 犀利地指了出來:“在想我怎麽發現的?”赤井秀一在他的直接下幹脆也不迂回了,將自己剛剛猜測說出了口:“大概是西裝外套被收走後, 整理的人發現的?”他在談論自己放下的竊聽器的時候, 看起來態度正常的就像是在談今天天氣如何, 沒有絲毫的心虛, 甚至讓時常麵對比這還理直氣壯地放竊聽器的家夥的提姆也有一瞬把它當成了什麽正常的閑聊。提姆閉了下眼, 冷漠地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順便痛斥了一下他現在身上另一個兢兢業業悄無聲息工作的竊聽器的主人。“在更早一些你放上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哦。”少年的身體稍微向前傾了些, 即便年齡與身高相較於他麵前的青年都處在一種弱勢狀態下,在這一刻也氣勢驚人, “好像忘了介紹了,我是一名偵探, 在水平上自認還算不錯。”赤井秀一這下是真的流露出了分外真切的驚訝來。他唯獨沒猜的可能性就是在一開始就被發現。fbi王牌搜查官的謹慎以及先前身為臥底長期抱有的多疑、緊繃讓赤井秀一瞬間想到了他所竊聽到的提姆的談話,那中間吸引了他注意力的信息, 以及那個突然而來,牽扯到了原定住處的案件。還有更深層次潛藏的信息。陰謀論即刻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直直地看向對麵的那個看起來遊刃有餘的少年,臉上的神色逐漸收斂,目光中也帶上了些冷靜的銳利。“所以,通話中的信息是你故意留的?”他選擇了一個模糊而謹慎的問句,最大限度獲得信息的同時幾乎不暴露自己這邊的情報。“也算是吧,”不過對麵的少年同樣也不是愚蠢的人,他往後靠了回去,姿勢比剛剛放鬆的多,“畢竟你在看到我電腦上那個信息後就投去了格外的注意,所以就用了點相關的信息釣一下,沒想到還真釣上來一條魚。”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神色上有些複雜:“你真的很敏銳。”“偵探最基礎的自我修養。”提姆揚了下頭,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當時被赤井秀一所注意到,也是讓他做出了放竊聽器的選擇的那個縮小後黑□□麵上末尾的幾個字是一個名字安室透。他在組織中曾經共事的同事,波本。所以提姆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在上車後與電話另一方提前進行溝通後,選擇了和波本有聯係的綠川光,也就是蘇格蘭,提前編輯好了對話內容,之後接通電話來試探他,當時他還以為那一陣鍵盤敲擊聲是在繼續處理工作……等等,為什麽會是公安臥底的綠川?赤井秀一猛的察覺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這份試探很怪異,甚至沒有存在的必要以提姆知曉組織的存在,代號成員的身份為前提。如果綠川從那場爆炸中活了下來,易容成為了那個韋恩的保鏢,並且提姆清楚波本與蘇格蘭曾經在組織中的聯係,也就是威士忌組的臨時搭檔,那麽他絕對也知曉黑麥的存在。他不可能認不出隻做了一點簡單的易容,大致麵貌基本上沒有變多少的自己。提姆也的確,從始至終都未提及過與組織相關的。赤井秀一良好的的記憶讓他在這一刻回想起來,在威士忌組搭檔期間,確實有過自己單獨去進行任務掃尾,而波本和蘇格蘭外出進行情報搜集的時候。而下一刻,在他思考的這些秒中,逐漸變得有點不耐煩的黑發少年用搭在桌子上的手叩了叩,聲響將赤井秀一的思緒拉了回來。“那麽該我提問了,你和那兩人有什麽關係?”提姆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赤井秀一的猜測,他隻知道安室透與綠川光曾經有關係,並不知□□本與蘇格蘭。所以那個救下蘇格蘭,還將他放在韋恩身邊的人或許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曾經做過同事。”赤井秀一斟酌了一下,略顯遲疑地回答了提姆的問題。他的態度讓對麵敏銳的偵探眯了下眼睛,雖然自己有引導的成分,但還是讓赤井秀一產生了一種被看穿的錯覺,或許也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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