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齡,是陶德的可能性也許更大一些。不過阿爾弗雷德緊跟著的話就將諸伏景光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去,讓他更加的關注後麵的內容是什麽。“他在那場意外中下落不明,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死在了那場意外中。”阿爾弗雷德的目光沒有從床鋪上的那個少年身上移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在劇本的這一幕開場後,一直有將意識放在少年體身上,閉目聽著阿爾弗雷德與諸伏景光談話的傑森出於一種心虛,一直沒有作聲。與他一樣的還有從竊聽器中旁聽全過程的迪克和布魯斯。但在管家先生說道這裏的時候,傑森還是在意識中的那個聊天室開口了:[阿福……我已經沒事了。]假如站在這個房間中的是布魯斯,傑森甚至都能抓住這個機會用自己的死挖苦和嘲笑他,畢竟傑森毫不避諱這方麵,時常以戲謔地態度冷不丁說出以自己為藍本的地獄笑話無差別的創人,但最終計劃定下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選。人心是複雜的,傑森不可能不在意那場死亡,也不可能不對被牽連到的人報以微妙的情緒,即便他如今已經看開了不少但如果可以的話,阿爾弗雷德是唯一一個,傑森希望不要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痛苦的人。[我知道。]意識中阿爾弗雷德傳來的聲音是一貫的溫和與平靜,就如同此時在諸伏景光麵前流露出的神色都隻是扮演一般。可傑森知道,這位老人大概是因為他的死,心中痛苦與悲傷最多的一位。盡管他鮮少表達出來,常年將這些都壓在心底。也許這是他們這一家人的通病。意識中聊天室內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在一瞬間完成,阿爾弗雷德說出了一句幾乎推翻了諸伏景光所有猜測的話:“那孩子確實身亡在那場意外中了。”“那陶德、傑森”諸伏景光猛的開口,不解的神色幾乎要溢出來。阿爾弗雷德又歎了一口氣。“陶德少爺離開了很久,當再見到他時,我們發現了傑森的存在,這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由於……”阿爾弗雷德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孩子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那個時候我接他來莊園原本是暫住幾天的,但[蝙蝠]讓他留下了。”“陶德同意了?”諸伏景光的思緒有點亂,但眼前的狀況就擺在這裏,傑森目前來看身體何止是不好,如果有韋恩的財力所提供的這些儀器的話,大概會好很多。“對。”阿爾弗雷德說道。第93章 這場談話在那之後就差不多結束了, 但諸伏景光的思緒依舊處在這場談話中,難以抽離。原諒他吧,這一天他所接收到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其中的關係也太過複雜,實在是占據了他過多的心神, 讓他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中的時候還是帶著些恍惚的。他又按照習慣拉上了窗簾,將房間中的燈都關上, 隻留下了書桌上的那一盞台燈, 在這黑暗又有些封閉的環境中感到了一點安心。諸伏景光閉了下眼睛,讓自己的大腦恢複到理智的狀態中,開始整理這些略顯複雜的信息。即便是阿爾弗雷德這看似開誠布公的談話, 也存在著許多的隱瞞與一些模棱兩可的誤導性說法。但也足夠多了, 足夠讓諸伏景光在冷靜下來之後,去順藤摸瓜地理順很多東西。這其中最為重要的疑點就是那個在阿爾弗雷德口中真的在那場意外中死去的韋恩家第二個養子與傑森的關係。阿爾弗雷德一直使用了模糊的說法與人稱指代, 這也造成了諸伏景光一開始的誤解, 但現在後續進行思考整理的時候, 他又有了新的猜測。也許在阿爾弗雷德的話語中, 那個兄弟間的爭吵並不是說迪克與第二個養子, 而是陶德與那個孩子。也許在收養“第二位養子”的過程中實際上最終被收養的是兄弟兩人。順著這個方向往下想,就能解釋通更多的東西了。在那場意外後,失去了兄弟的陶德可能離開了韋恩家一段時間, 等再度出現的時候就進入了紅頭罩幫派中,並且身邊帶著傑森, 而傑森的存在令韋恩家的人十分意外。但這種推測所帶來的,則是傑森身份的一種或許過於離譜的猜測。傑森與當初那個死在意外中的孩子之間的關係。迪克曾經說過有時候以為“他”回來了, 而阿爾弗雷德對此的回複是他清楚的記得那場意外,傑森並不是“他”“那孩子終究是最無辜的”。這是一個很微妙的說法。最淺顯的信息就是傑森與那個孩子極為相似, 但這一結果後顯然是一些並不那麽正常的因素所導致的。諸伏景光甚至第一次升起了自己果然還是不怎麽了解陶德的想法。陶德真的會是一個執念於已故兄弟,甚至不惜用某種並不符合倫理道德與法規的手段、克隆亦或者什麽,讓那個因為死亡停留在過去的孩子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嗎?在心中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後,諸伏景光自己都有些遲疑。畢竟在他自身的相處中,一貫豪放直的陶德可完全看不出會有這樣的性格趨勢啊。但現在所有的信息都導向了這一點。這種猜測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傑森目前的身體狀況不佳,卻又隻是留在韋恩莊園中靠昂貴的儀器維係。因為這也許並不是疾病,而是源於傑森誕生時的非自然因素。不過這麽一想,傑森身體狀況很可能不怎麽樂觀啊。諸伏景光有些發愁地按了按太陽穴。大致理順了現在的情況後,他現在還有一項被遺忘了一陣的任務要做:給[蝙蝠]發他下午時與陶德的所有對話。諸伏景光想起來在那個房間中,自己與阿爾弗雷德結束對話,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對這位管家先生突兀地提出了一個疑問:“[蝙蝠]會知道我來過這裏嗎?”而情緒已然平穩,恢複到了溫和平靜狀態的管家是這麽回答的:“大概是會的,他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人,習慣於將一切都握在手中。”諸伏景光最終還是在交給[蝙蝠]的報告中如實地提到了陶德最後給他說的那句話。在他發送過去,有些提心吊膽的等待時間過後,[蝙蝠]以他一貫冷硬地風格回複了個簡短地收到,並讓他繼續進行對布魯斯韋恩的監視和保護任務。這點倒是提醒了諸伏景光,他差點將這座莊園真正的主人給忘了。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些什麽,並或多或少地參與進去的狀態下,布魯斯韋恩卻似乎永遠都像是被分隔了出來,避免接觸到這些即便這一切真正論起來,與他的聯係本當極為緊密。而這份阻隔在有些時候,給諸伏景光一種是迪克他們不約而同的隱瞞所造成的。諸伏景光細致地回想了一下在這段貼身相處的保鏢時光中觀察到布魯斯韋恩的形象。這位自小在金錢上長大的矜貴闊佬不愧於他花花公子的名頭,行事輕佻又隨性,三分鍾熱度,很容易心軟,又帶著點不自知,但表現在他身上也不令人討厭的屬於貴族的高高在上,不學無術,對於自己產業常年撒手不管。有時候諸伏景光會覺得對於韋恩集團來說,布魯斯韋恩起到的作用也許隻是作為一個花瓶、吉祥物。那麽在這個[蝙蝠]滲入的很完全的家中,這位家主人到底是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這種隱瞞、隔離,是保護還是控製?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諸伏景光想到了自己如今的長期任務,隻覺得答案顯而易見。在拖著比身體更加勞累的大腦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準備入睡的時候,諸伏景光還在想這一點。布魯斯知曉[蝙蝠]的存在,對他報以信任,他怎麽可能對於自己家中隱含的這些波瀾沒有絲毫的察覺。那麽他對於這份來自於幾乎所有人的隱瞞與若有若無的隔離,是怎麽想的呢?這也許是下一個突破口。不過諸伏景光不知道將主意打到布魯斯的身上,會不會激怒到[蝙蝠],亦或者其他人。還真是麻煩啊。……在這個晚上,與諸伏景光一樣忙碌的也許還有迪克。晚上才與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他們吃完飯,準備圍觀完今晚的關鍵劇本後就完成自己今日的工作計劃休息的迪克突然收到了黑衣組織那邊傳來的消息。消息確實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於是他匆匆完成了易容悄然離開了韋恩莊園,趕去組織的一個據點非常積極地去嘲笑琴酒。由於他去的實在是很快,到地方的時候還趕上了伏特加還沒給琴酒處理完傷口的時候。迪克看著渾身狼狽帶傷的琴酒,毫不猶豫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是夠狼狽的啊,琴酒。”而在同樣待在據點這裏,因為琴酒先前的低氣壓而選擇默不作聲不去觸這個家夥黴頭的安室透眼中,梅洛這個家夥在嘲笑之後,看起來甚至想拿手機拍照留下琴酒的狼狽模樣。琴酒看著梅洛那張臉,原本就怒火中燒的情緒更是又被添了一把火,他眼神陰冷地掃過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拔槍射擊。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黑麥威士忌暴露,那個該死的老鼠是fbi的。”他冷冷地說道。迪克挑了下眉:“我知道,開始還和fbi定了抓捕你的計劃吧?然後暴露後他成功逃了你沒抓住不說,還落得了這樣一個狼狽的樣子。”黑發青年停頓了一下,語氣輕柔,還帶著點笑意,隻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麽好聽了:“多丟人呀,琴酒。”“梅洛!”伏特加先忍不住了,直起身子憤怒地提高了聲音喊到,他都怕大哥真的一怒之下崩了這個欠揍的家夥。琴酒周身的氣壓更低了一些,但並沒有伏特加意料中的暴怒:“那個老鼠原本的目標是你。”第94章 “原來的目標是我啊……”迪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話音一轉,“那真可惜,要不是你把他拉到了自己手下, 沒準今天你就不會是這個狼狽的樣子了。”“我可不會放他逃走,也不會像你這樣。”黑發的青年又走近了些, 幾乎是進入了正常的社交範圍之內,俯身靠近了坐在椅子上的琴酒, 在伏特加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伸手戳了一下那人的傷口。“瞧瞧, 真可憐。”從他伸手到完成這一動作縮回去,速度極快,哪怕是在他靠近的時候就開始皺眉的琴酒也因為坐在那裏讓伏特加處理傷口的緣故隻是側了下身, 沒有躲開。而在這個動作完成後, 琴酒還沒表現出什麽反應,迪克倒先是猛地後退了一步, 甩了甩手, 臉上嘲諷的神色破裂開來, 換成了嫌棄。“有點惡心。”他評價道, 不知道是在說琴酒還是在說做出了剛剛那一動作的自己。這一反應讓琴酒氣笑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梅、洛。”見他真的要氣到準備動手了,迪克就輕咳一聲回到了正常一些的狀態上,攤了攤手:“好了好了,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在那個老鼠還沒有獲得代號的時候你就跟他有過接觸,梅洛, 你真的沒有發現什麽嗎?”琴酒那雙狼一般的綠色眼眸危險地盯著迪克,發出了質問。“沒有哦, 硬要說的話,不愧是能讓你狼狽成這樣的fbi精英, 能力比大部分組織成員都要強上不少呢,用起來很順手。”麵對這樣的詢問,迪克不緊不慢地回複道,“是否好用是我在大部分時間衡量工具呃,下屬好壞的唯一標準,其他的誰會在意呢。”他在停頓了一瞬後還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反問:“再說了,蘇格蘭死了後,黑麥在你手下也幹了一段時間吧?你不是也什麽都沒有發現嗎,你真的有立場來問我嗎。”雖然這人臉上帶著無懈可擊地輕笑,在回複的時候神色也沒有絲毫破綻,但琴酒心中的懷疑依舊沒與減少多少,甚至在梅洛說完這些後,他更加篤定這人絕對在一開始就發現了什麽,隻是為了自己方便、也許還參雜著看熱鬧的惡趣味選擇了默不作聲。該死的。琴酒今晚的怒氣已經積攢了太多,壓到這個時候再麵對梅洛這家夥,居然詭異地平靜了不少。至少他現在還能想到這家夥最近交上去了些研究所那邊的東西,深得boss器重和信任,又在組織平日的任務中足夠有用,生生地把殺意給壓住了。但這份冷意還是透露了出來,琴酒旁邊原本正在包紮傷口的伏特加都早已停下來動作,默默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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