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幹脆背靠著炸/彈放置處距離不遠的牆壁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他從自己口袋中取出來了煙盒抽出一隻用打火機點燃，靠在那裏姿態放鬆地抽起了煙，等待著耳機中群眾疏散完畢的信息。小小的休息了幾分鍾後，有點閑不下來的原又幹脆去整理起來自己今天帶來的工具箱，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耳機那邊的鬆田陣平和迪克閑聊。“剛剛那個炸/彈裏麵的電路板上還有個算得上巧妙的小陷阱，我還是第一次見呢，之後可以做給小陣平你看看。”原一邊叼著煙，一邊有點含糊地說道。“哼，都難不住你，也自然難不住我，等你快點拆完再說吧。”鬆田此刻也已經在車上其他人的幫助下脫完了防護服，聽到耳機中傳來的自家幼馴染的聲音，哼了一聲應道。“總得等人都撤離完了才好開始拆嘛。”原笑了下，隨後又向迪克詢問起來了現在撤離的進度，“格雷森警視，他們快撤離完了嗎？”“已經進行了大半了。”還在大樓下的迪克正在安排人去指揮大樓中的居民有序的撤離，並注意不要有推搡和插隊爭搶的情況出現，保證能夠順利快速地將整個大樓中的人全部撤離。他還要安排好臨時避難的地方，協調好人手和地方的調用。“這樣啊，那就好。”原放下了收拾了一遍的工具，他已經順手將之後需要用的東西都取了出來，“真是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這麽大一個事件，那可是十億日元啊。”普通人估計一輩子都賺不了這麽多，帶入了一下自己的工資，原研二也有些咂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總得以公眾和你們的生命為重。”迪克應了一聲，也在心中換算了一下近七百萬美元，作為韋恩家的孩子，他自己的資產無論是在原來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都不止七百萬，但向來普通的生活和花銷的他也感到了些肉疼，“我們已經控製了這周邊的交通，封鎖了相關的幾個路口，對經過的車進行排查了，希望能抓到這個炸彈犯。”雖說花的也不是他的錢。正在這時，鬆田也終於已經從諏取高地那邊趕了回來，進入封鎖區後他很快找到了迪克所處的位置，走了過來。“格雷森警視。”他簡短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和迪克一起看了眼大樓下快要走到盡頭的人流。“誒，你們兩個匯合了嗎？真是令人羨慕。”耳機那邊的原也聽見了那模糊的一聲，意識到了什麽說道。“所以說等下就別墨跡了，趕緊拆完下來。”鬆田微微皺著眉，雙手抱在胸前催促著，站在那裏氣勢驚人。“有這樣的誘惑真是讓人幹勁十足呢，小陣平。”耳機那邊，原帶著笑意回了一句，鬆田都能想象的到這個家夥臉上此時是一個什麽樣的表情。“本來還想讓格雷森你今天今天教我們怎麽用那個鉤爪槍呢，小陣平應該沒告訴你吧？他昨晚回去後把它給拆了，然後修到了半夜，今天早上帶到了警署借了點專業工具才修好呢。”原看到了取完工具後顯得有些空曠的工具箱，在邊緣處看到了來的時候被順手放進去的那個昨晚迪克送給他們的鉤爪槍，隨口提起了一句。“現在發生了這件事，估計未來幾天都要很忙了。”迪克的視線轉移到了身邊的鬆田身上，被他投去了目光注視著的青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被掩飾起來。“反正已經修好了！而且你不是也參與了嗎，hagi！”鬆田震聲說道，他不過是一時手癢……而且也不像小時候沒有裝回去的能力，隻是多花了一點點時間。“哈哈哈哈哈，這個我可以保證，它現在還在我手邊工具箱裏呢，絕對是和拆開前一模一樣。”作為同樣了解自己幼馴染的人，原也能從鬆田這句話中想象出來他在迪克目光之下的表情，心情好極了。迪克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也多了一點無奈。“好了，大樓中人已經撤離完畢，原，你開始拆彈吧。”迪克收到了信息，中斷了剛剛鬆田他們兩人的話題，向原下令道。“收到。”原應聲，將口中叼著的那支還沒燃盡的香煙拿在手中，放到了一個袋子中合上，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就走到炸彈前蹲下，準備開始繼續拆彈。正在原又重新接著拆彈之後，另一邊的迪克卻突然收到了關於炸/彈/犯的信息。他又對警方打來了電話，並且質問為什麽在播報中炸/彈的計時還沒有停止。交涉那邊和談判專家認為這是個抓住他的好機會，於是采取了拖延的措施，並且通過技術搜查，他們確認這個炸/彈/犯像之前一樣，用的是公共電話，隻要再多一些時間，如果根據此查到是在哪個公共電話亭，就可以抓住他了。那邊的人在通訊器中向迪克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很快就能排查出來，已經派人去周邊為數不多的幾個電話亭去了。迪克卻皺了皺眉，為了安撫周圍群眾，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是允許記者前來並實時播報的，他意識到這個炸/彈/犯估計是看到了重播，並誤以為是實時直播才打來電話質問。不過之前炸/彈是這個炸/彈/犯遠程控製令它停下的，而現在原還正在拆彈，如果在抓捕過程中出了什麽意外，炸/彈/犯遠程遙控重啟炸/彈，還正在拆彈的原研二無疑會陷入到危險之中。這是一個冒險、帶著風險的計劃。他按住耳機，正準備繼續向通訊器那邊的人詢問點什麽的時候，對麵發出了喜悅的聲音：“格雷森警視！我們找到那個電話亭了，已經看到那個炸/彈/犯了！”“等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對麵的聲音轉換為了一陣嘈雜，似乎已經開始了行動。迪克神色嚴肅，先沒有去管通訊器那邊的情況，而是迅速通過耳機對還在高樓上拆彈的原說道：“原，炸/彈/犯正在抓捕中，你和小隊成員先撤遠一些，別有什麽意外。”正嘴中念念有詞，拆到了興頭處一點點攻破這枚炸彈的原研二先揮手打了個手勢，讓小隊成員先下樓，自己則是準備結束了這個小步驟再離開，正是要緊處，他撥動著裏麵複雜的線路，一時還不能撒手。“收到，小隊成員已後撤，我馬上。”他應了一聲，加快了手下的動作。“什麽？”在迪克這個指令一下，旁邊的鬆田也猛地皺了下眉。“格雷森警視……那個炸/彈/犯在逃脫的過程中被一旁馬路上的一輛卡車撞到了，現在已經沒了呼吸。”通訊器那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帶著點氣喘籲籲，以及一點複雜的不確定的意味。“？”饒是迪克也被這種意外情況驚了一下，隨即問道，“除此之外沒出什麽意外吧？”“沒有。”對麵答道，從一些細小的聲音來判斷似乎正在蹲下來檢查那個倒黴斃命的炸/彈/犯的遺體狀況。這一次的通話迪克並沒有關上耳機，還在拆彈的原同樣也聽到了，他在那邊接了一句：“真是令人驚訝的結果。小隊成員已經全撤離到下幾層了，不過看起來我可以不用走，繼續慢慢拆了？”但迪克不知道為何，最開始那種若有若無的不好的預感又出現了，明明炸彈犯不是已經算是抓到了嗎？甚至已經死了，無法再做任何操作。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緒，最終還是準備開口讓原拆完這步先撤離一陣，等炸/彈/犯後續再穩妥點確認處理無誤後，讓原再去接著拆。“原，你……”剩下的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耳機另一邊就傳來了原陡然提高的聲音。“倒計時重新啟動了！”迪克清楚的記得在他們同意將那十億日元交出後，同炸/彈/犯交涉完畢，原身邊的那枚炸彈是在同炸/彈/犯約定好的剩下六秒鍾的時候被停止的。在這一瞬間，炸/彈/犯還有同夥並不是一個人這個幾乎是可以立即出現的推測在迪克腦海中甚至沒來得及出現，一個想法占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六秒鍾。他該怎麽讓原研二在這六秒鍾內逃離炸/彈的爆炸範圍活下來。第14章 在炸彈現場的原研二同樣在一瞬間大腦空白。不過這種情況下，熟知炸/彈爆炸的後果和求生的本能自然不會給他僵立在這裏，什麽都不做的選擇。幾乎是在下意識地喊出那句話之後，原研二就迅速從蹲在那裏的姿勢猛的站起，腎上腺素地作用甚至讓他忽略了腿部的酸痛，不敢有絲毫的停頓遲疑。同一時間，幾乎是他喊出那句話的話音剛落，耳機另一邊便傳來了一道簡短帶著命令性質的聲音：“拿上鉤爪槍！窗戶！”原的大腦在這種危機時刻下意識地聽從了這道熟悉的總是能讓人感到信服的聲音，正好在跑了兩步路過那個打開的工具箱旁的時候彎腰、伸手，精準又迅速地將放在邊緣的鉤爪槍撈在手中。這一連串的動作著實是流暢至極，他腳下的步伐沒有一瞬的停滯亦或是減速。好的，拿到鉤爪槍了，接下來是窗戶……空白的大腦中終於擠進去了些許思緒，原還在奔跑的過程中走神了一瞬，他昨晚才拿到這個工具，雖說和小陣平一起拆解讓他對於它的構造如今是挺清楚，但他真的是不會用啊。不過此時除了這個方法，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讓他逃離了。六秒鍾，他絕對無法跑到這個樓層的樓梯處離開，而炸/彈他拆了那麽久，自然也了解它的構造和量級，如果它爆炸開來，隻要是還位於這一個樓層，活下去的幾率都不大。從察覺到炸/彈的倒計時重啟，到按照迪克的話拿起工具箱中的鉤爪槍，再到跑到此時距離他最近的窗戶前，原研二花了四秒。在這最後的兩秒中，他猛地拉開了那扇半掩的窗戶，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翻身而出，繃緊的肌肉爆發出極大的力量，讓他的動作迅捷而有力。原研二在跳出去之前甚至都沒有去看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因為理智告訴他自己有可能會因為這樣的高度而產生猶豫與恐懼，但在背後炸/彈死亡的威脅下，在這短暫的與倒計時賽跑的時候，哪怕是一秒的猶疑都不行。他隻有六秒鍾，他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隻有這樣，才能將自己從死神的手下拉回。在身體懸空的那一刻，失重感和風，以及一些幻覺一般的寒冷感覺讓原研二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身體渾身上下緊繃極了。在跳出的一瞬間，重力讓他陡然下落，同時，六秒鍾也終於走到了盡頭，那枚炸/彈如同預想中的一樣爆炸了。原研二甚至分不清身後的熱浪、煙霧與牆體遭到破壞的碎石和那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是哪個先出現的。但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從爆炸聲中分辨出來在耳機中幾乎是同一時刻響起來的大聲疾呼：“原！扣動扳機！”從大樓下方，迪克和鬆田陣平的角度來看，原研二的動作比他自己第一視角下的經曆都更加危險令人心頭一緊。這棟大樓實在是太高了，原所處的位置也幾乎是最頂上的那幾層，這是一種會令絕大多數人膽寒驚恐萬分的高度。如果原沒法成功令自己在這短暫的依舊是幾秒的降落時間中停下來，等待他的將會是與被炸/彈炸的灰飛煙滅差不了多少的摔成一灘肉餅。迪克覺得自己攥緊的手中要被汗水浸透，帶著點令人煩躁的黏膩，他此刻也無法確定原是否能夠冷靜地用自己手上不熟悉的工具，從降落中穩住自己的身體停下來。他在心中掐算著時間，剛剛在六秒鍾結束，看到原從那扇窗戶前出現的一瞬間，就立刻喊出了下一步的指令。而在半空中，原猛地從剛剛爆炸聲的衝擊感中回過神來，按照記憶中昨晚看到的迪克的那種姿勢，舉起鉤爪槍對準一個窗台迅速地扣下了扳機。他無疑是極其不熟練的，在空中難以控製的身體也給他帶來的阻礙，好在作為警察受過的專業訓練以及槍械射擊的底子都還在，原的準頭還算不錯。鉤爪槍中預先封裝的□□爆燃產生了高壓氣體，推動著鉤爪在瞬間像子彈一般高速彈射出去。它最終不失眾望，成功地掛在了原所瞄準的那個窗台邊上。原在半空中鬆了一口氣，但他真的不會使用鉤爪槍，也沒有在高空中如何穩住自己身形的任何經驗。更何況在炸/彈爆炸，自己也咬牙將扣動的鉤爪槍，精神稍一放鬆之後，失重感和恐高也找了上來，一點點侵染著他的理智，讓他的身體也越發僵硬，本就在半空中難以控製的身體再行動起來愈發的困難。他笨拙的在空中移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借助鉤爪的拉力讓自己從降落中停下來。雖然很艱難，但他幾乎是成功了雖然他重重地撞到了樓層的外牆壁上，摩擦著向下滑動了一段距離，鉤爪的長度到了極限，硬生生將他拽在了半空中。左肩處傳來難以忽略的劇烈疼痛，隨著他抓著鉤爪槍吊在空中的動作愈發強烈，手臂與身體側麵擦傷地疼痛在這之下都能被忽略過去了。原疼的麵部扭曲了一瞬，在心中判斷自己這邊肩膀的肩關節肯定脫位了。果然有些技能不學還是不行……趕鴨子上架還是有點困難。他一邊在心中想到，一邊開始尋找著落腳點，以現在這個姿勢，他可掛不了多久，再拖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脫力再度摔下去的。“原，往右！去踩那邊的窗台！”耳機中傳來迪克的聲音，下一句還有鬆田陣平緊張的聲音：“抓緊了hagi，別掉下來！”原勉強勾了勾嘴角，將視線移到迪克所說的那個窗台上，開始嚐試利用慣性讓鉤爪槍的繩索左右晃蕩起來，將自己送到那個窗台那邊。很好……還差一點，馬上就能碰到了……他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腳下，逐漸加大了晃動的幅度。就在原即將把腳送到那個窗台上，下一步脫離不確定的空中，讓自己能夠縮進那個凸起來的窗台上時，變故又一次陡然發生。他終究是第一次用這種工具，鉤爪槍雖然勾到了牆體之上，但並不穩固，支撐著原自身的重量讓他停在空中已然是極限，迪克也沒有意料到這一點，在看到原終於停在了空中的時候便以為它很成功地穩在了那裏。但它並不穩固。當原開始晃蕩著自己的身體想要移動時，這幾下的動作讓它終於開始鬆動了。在原正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成功地時候，比他的腳落到窗台上先到來的，是鉤爪的脫落。在他感覺到自己雙手和手臂肩膀上那帶著疼痛令人難耐的拉力陡然消失的時候，失重感也再度降臨。原研二猛地睜大了雙眼。好在他此時算是緊貼著外牆壁，下落的方向又是原本瞄準的窗台，雖然沒有按照先前的想法落在那個窗台上，但原還是在下落的過程中眼疾手快地鬆開一隻握著鉤爪槍的手，錯過了窗台後緊緊地抓住了這個突出來的小陽台上的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