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謹,回京後讓廷尉去趟內帑,親自取走從廣川王家裏搜出的毒物。”劉瑞敲著扶手說話:“日後若有磔,車裂、具五刑者,也不怕其死得太快。”“諾。”…………中行說的嘴巴因不打配合獄卒的灌藥而被刀子生生撬掉了兩顆牙齒,連帶著已脫皮的嘴唇也也鮮血淋漓。“嘔!”他很清楚自己喝的是啥玩意,梗著脖子想吐幹淨,結果遭到獄卒的鎮壓。“嗚!”中行說的腦袋被掰成一個可怕的弧度。獄卒活似晨起的大媽去抖粘在垃圾筒上的茶葉瓜殼,將中行說的腦袋晃蕩幾下,逼其咽下溫水化開的opium果膏。因為用的材料夠好,所以對方吐了兩口便開始夢見自家的太奶。“啪!”獄卒見狀,直接甩了一巴掌讓昏昏沉沉的中行說清醒過來。陛下是想這人多受行刑之痛,而不是讓他有機會舒服地死去。配藥的醫家上前檢查中行說的瞳孔舌頭,記下對方的反應才退下刑台。獄卒用特製的口器防止對方咬舌自盡,然後上了鉤針吊起對方的眼皮,避免他因緊張錯過精彩部分。屬實是貼心過頭了。匈奴的工匠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鑿開一個活人的頭顱。外場雖有感染的風險,但好歹比監獄幹淨,而且還有低溫抑製細菌的繁殖。“希望我這輩子都沒有被陛下厚愛的機會。”韓頹當也親自拷問過不少叛徒,但還是為皇帝的做法捏了把汗:“日後還是少惹那些脾氣好的。”這話聽得一旁的酈寄眉頭直跳也就是在邊境吃沙的韓頹當會覺得陛下脾氣不錯,要是換作九卿裏任何一位,都不會因此事感到不可思議。相反,他們覺得這才符合陛下的風格。匈奴的工匠仔細剃光了中行說的頭發,然後拿著類似錐子的工具衝著中行說的額頭比劃。開顱是個技巧活。尤其是給貴種作頭骨金器,那可不是一般的考研工匠技術,既要保證敲下的頭骨十分完整,又不能讓犯人死得太過痛快。以往的匈奴工匠是靠三塊木板固定犯人的頭顱,以此避免撬開對方的頭顱時,後者會有瘋狂之舉。大漢的少府從來不缺能工巧匠。尤其是在墨者占據少府的半壁江山後,陽城家與公輸家終於有了危機意識,開始接受墨者不幹的髒活黑活。中行說可真有福氣。為了這場公開處刑,兩名隻為皇帝效力的公輸氏熬了一個通宵才製出滿意的固定器。粗糲的鑿器在光禿禿的腦殼上敲出淺坑。因為有opium果膏的麻痹作用,中行說未立刻昏死,而是在劇痛中生不如死,隔著棉布瘋狂叫喊。“嗚!”“嗚!”中行說被鑿掉一塊梅幹大的頭骨後便昏死過去,一旁的醫家趕緊為其包紮傷口。因為皇帝不想讓其痛快地死去,所以在五天四夜的折磨後,中行說才不甘地咽下最後一口氣。“死了?”“死了。”劉瑞瞧著獄卒卸下中行說的遺體,盯著已經沒了腦殼,但還是向前方瞪大微凸的眼球,像是要把某人的麵孔記到地獄。“中行家的既然沒人替他收屍,那就把他原地埋了。”劉瑞看向匈奴的工匠,後者捧著中行說的頭骨感到一陣寒意。“朕的金碗何時做好?”“八、八天。”“做好了讓驛站送到宣室殿內。”劉瑞也不在這兒久留,當晚就啟程回京,琢磨著要如何安撫暴怒的阿母。“陛下,長沙急報,請陛下即刻過目。”劉瑞的車隊進入河東郡時,南方的一道加急密信傳至車內,讓劉瑞立刻坐直了身子南越王趙佗病危,呂嘉欲殺太孫趙而立曾外孫為帝。“好。”“好!”劉瑞的眼裏爆出精光。趙佗一死,南越內的“安陽王派”、“親漢派”、“呂嘉派”勢必會把番禺鬧得翻天覆地。隻要他們開始動刀,劉瑞作為南越的宗主國就有權出兵鎮壓叛亂。如此……“讓昌平姑母準備去做南越王吧!”劉瑞想到南越的黔首,決定讓內部的細作先下手為強,把兵亂控製在番禺城內。第409章 居室令辛作為趙佗的貼身宦官無疑是最了解趙佗處境的人,同時也是最容易給趙佗下毒的人。辛的父母,姊妹早已死去,唯一的近親便是千裏之外的昌平大長公主。對於這種幾乎無牽的無敵之人,呂嘉也是威逼利誘了一年有餘,但都無法讓其對他心悅誠服。“這要爛不爛的老樹皮子,真不怕在陛下死後無人養老。”呂嘉對此很是不解:“難道真是世間罕見的忠良之輩?”他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閹人。怎麽說呢!人的本性就是雙標。一方罵敵人的死忠冥頑不靈,一方麵又要求屬下堅定忠貞。“孤沒記錯的話,辛公也是六十有七,過幾年便可得王杖的花甲老人。”趙佗就算再信任居室令辛也不可能讓一老叟端屎倒尿,所以宣室肯定是有年輕的宦官去做粗活,而且還是靠近趙佗,可以觸碰趙佗本人的貼身粗活。居室令辛再能幹也隻有一雙眼睛,防的住一個叛徒,難道防的住兩個、三個、四個?居室令辛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但居室的宮婢都有家人,最大不過四十有三,怎麽可能甘心去死?或是做個普普通通的粗使宮婢。無需呂嘉親自出麵,居室裏便已經有人自謀出路。呂嘉的長子呂建德攏著袖子自信滿滿道:“阿翁(父親)放心,兒子已經拿下居室的大半奴婢,隻要陛下一見府君(閻王的別稱),咱們的人就通知太孫,將其殺於居室之內。”“善。”如果不是大漢把南越逼得太緊,加上西南的諸多小國在蜀身毒道裏賺了大錢,越發不想得罪漢室,所以在這內憂外患的大環境下,南越的綏靖派已經多如過江之鯉。更糟糕的是,綏靖派裏的代表人物就是太孫。【漢朝是不會允許呂嘉掌控南越地的。】趙佗的子孫是正兒八經的南越王室,劉瑞就算不喜他們,也得顧著南越秦軍的麵子而善待他們。可呂嘉不同。呂氏隻是南越諸部的貴族之一。呂嘉得到趙佗的信任後沒少為了自己的地位打壓同族。相信呂嘉?嗬!遠在長安的溫媼表示要是這廝兒值得信賴,她也不必過來考察劉瑞的成色。當然,呂嘉做了四十年的丞相怎麽可能沒有擁躉。而這擁躉正是他動殺心的底氣。“大王?大王?”居室令辛見趙佗一直昏睡不醒,情急之下將趙佗拍醒。以往的趙佗醒後肯定斥責辛又下手太重,導致他的肩骨作痛,可衰老的特征就是人的感知降低。趙佗愣是挨了兩下才悠悠醒來,瞪著已經聚不了光的眼睛問道:“辛啊!現在是什麽時候?”形同廢人的趙佗讓居室令辛開始對方的好,但很快被前人的恩怨徹底取代:“隅中。”“隅中?”趙佗用僅剩的清明算出這次睡了多久,明明已經一天未進水米油鹽,但卻沒有感到饑餓:“把太孫叫來。”冥冥中已感知天意的趙佗伸出幹枯的手。掀開的被子一角散出屬於老人的臭味。“還有,讓孫都,趙鉞、常侍望之與太孫、丞相一起過來聽訓。”趙佗不忘始皇暴斃的教訓,可居室令辛剛想去傳趙佗的王命,就被一群臉色奇差的宮婢攔下。“爾等!爾等這是要做甚呐!”居室令辛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阿翁。”為首的宦官艱難道:“大王已老,但我們還得謀個出路。”居室令辛之所以在南越宮裏長盛不衰,一是因為“運氣”夠好,二是因為寬厚仁善。宮婢無論貴賤老幼都受過他的扶持之恩,所以對他自是留了一分情麵:“阿翁。大王除了丞相太孫,便隻對您交心一二。”居室令辛剛想呼救就被徒孫拿下,綁了手腳塞進一個大衣櫃裏:“您放心,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阿仔一定放您出來。”“嗚嗚!”居室令辛瞪著牛眼在那兒蠕動,卻不能將上鎖的櫃子撞出半掌。什麽叫“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阿仔一定放您出來”?蠢貨。蠢貨!你以為那呂嘉能效田氏之能?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漢的皇帝……“啪!”居室令辛的臉頰因憤怒氣成豬肝色後,漆黑的視線再次明亮,隻見一車打扮的男子衝他微微一笑:“翁可安好?”安好你老翁的安好。見到此人,居室令辛的紅色褪去,整個人也停止蠕動,但還是對來者瞪著泛紅的牛眼。“您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您的救命恩人?”來者也不解開繩索,而是用麻袋套住居室令辛的腦袋,將其扛在肩上帶走:“大王一死,呂嘉那老賊定會動手。”“您好歹是四十年的居室令了,怎麽會相信一群奶娃子能做個純臣。”“大王病重,我每日都寢食難安,哪有心思關注宮婢吃啥做啥。”居室令辛的聲音透過麻袋傳至這位車的耳中:“除了太孫,大王還叫了孫都、趙鉞、常侍望之進宮聽訓。”“孫都雖是一介莽夫,但可比您精明得多。” 車作為趙佗的車夫在居室外與王宮內盯著趙佗的一舉一動。一旦他與居室令辛都被控製,梁都作為最後一道眼線便通知桂林的秦軍動手。而秦軍一旦起兵勤王,長沙國與閩中郡的漢軍便會隨之跟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劉瑞的目標是等南越內打得頭破血流後再進去撿漏,可是想南越的黔首大多無辜,加上趙佗兢兢業業了幾十年才完成南越的基礎建設,要是一場內亂將其打成廢墟,劉瑞還得掏腰包將去重修南越的基礎設施。“南越的基礎建設可以保留,但南越的王宮……”千裏之外的劉瑞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喃喃自語。怎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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