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應太後之請去上林小住。”“宗正呢?”劉瑞知道自己的動作肯定引起宗正的注意,但因為在今日前就有人抱怨劉彭祖的行事不斷,沒有一個藩王的樣子,所以對皇帝召見劉彭祖的事兒也不好置喙。畢竟燕楚出了罔顧人倫的絕世人渣後,宗正便對老劉家的素質下限有了理解。況且漢唐一脈相承的廢宗室。文景二帝時就幹掉了一票的宗室,所以在宗正眼裏,阻止劉瑞的後果就是他也遭殃。“他希望由奴婢出麵勸勸陛下。”“那你準備勸勸朕嗎?”“不。”鄭謹回以一記微笑:“奴婢決定勸勸劉彭祖與宗正。”劉瑞笑道:“這就對了。”他看向被郎衛壓來的劉彭祖,轉著胳膊重複說道:“這就對了。”因為怕皇帝讓他長跪宣室,所以劉彭祖特意沒吃早飯進宮。事實證明這是個無比明智的決定。劉瑞這廝不講武德,在劉彭祖踏進宣室的當場就讓宮婢鎖門,然後一群訓練有素的宮衛擒著手足無措的劉彭祖在隔有軟墊的宮柱前跪下,將其綁死在兩人合臂的宮柱上。“陛下,弟弟……”劉彭祖借餘光看到劉瑞提著藤條過來,剛想求饒就被塞了破布,然後隻覺背上劇痛,傳達到手指上便造出十根扭曲雞爪。“我讓你作死,讓你作死。”一下又一下的劇痛讓劉彭祖的肌肉崩到極致,但加劇的鞭傷與痛感。一時間,宣室裏僅剩皇帝的咒罵聲與藤條的抽打聲,劉彭祖的嗚咽聲。周圍人被這種場景嚇得大氣不出。要知道劉瑞可是“類太宗“的好脾氣。不管是做太子還是皇帝時就沒見他發這麽大的火。酈寄想與鄭謹商量下何時解救劉彭祖,但是看到皇帝的瘋樣,也沒那個竊竊私語的膽子。也就是那兩茶的功夫,劉彭祖便疼沒有呼痛的力氣。經驗豐富的獄吏是懂把人抽得鮮血淋漓卻不傷筋骨一寸,可劉瑞哪管劉彭祖的死活,上手就是情感輸出。“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居然給大漢留下要命的隱患。”抽累了的劉瑞扭扭胳膊,上前抓住劉彭祖的腦袋就想砸向柱子,最後被眼疾手快的酈寄死命攔下:“陛下,不可啊!!”把藩王打得死去活來也就罷了,要是真讓廣川王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怕什麽?”劉瑞喘著粗氣道:“先帝曾一棋盤把冒犯的吳王太子活活砸死,怎麽到了朕的身上,就有人要說三道四。”扛了皇帝一肘子的酈寄隻是連連苦笑。吳王太子與藩王,堂兄與親兄那是一回事嗎?劉瑞也是氣昏了頭才說出這話,反應過來便向其道歉:“是朕魯莽了,還請曲周侯不要計較。”眼見皇帝回歸理智,周圍人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劉瑞丟了手上的藤條,讓李三去請待命的太醫令:“別讓他在宣室裏礙朕眼。”麵對已經昏過去的劉彭祖,劉瑞沒有一死一厘的憐憫:“把他扔到高廟醒醒腦子。”“諾。”此時的宮衛也顧不上勸陛下不要這麽對待自己的兄長,他們擔心晚了一秒,陛下便真的上手弄死兄長。“今天還有什麽事來了?”發泄過的劉瑞還是渾渾噩噩的,甚至走路都有搖晃:“記不清了。總之朕想休息一下,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攪朕。”“諾。”李三瞧著劉瑞那樣趕緊上前扶住對方,結果劉瑞當夜發熱,倒是讓求見的宗正撲了個空。“廣川王他到底犯了什麽?居然連孤都不能見上一麵。”從上林苑趕回來的賈太妃聽說了兒子的遭遇後差點昏倒,準備去看看自己可憐的兒子卻被告之劉彭祖從宣室出來後被人一路抬進高廟,於是掉頭去問劉瑞,結果聽說皇帝被廣川王氣得昏倒。“陛下不會真的要把彭祖……”想起劉家的傳統藝能,憤怒的賈太妃也冷靜下來,隨即便是一陣後怕:“宗正,您可不能坐視陛下骨肉相殘哪!”攤上這個燙手山芋的宗正也是有苦難言,隻好頂著被記恨的風險去高廟看看,然後找酈寄問問皇帝的態度。“我勸您最好不要摻和這事。”因傷收到皇帝賞賜的酈寄一陣後怕:“陛下是真的動過文帝之念。”文帝幹了什麽?他隻是把異母弟弟逼得“絕食”而死。意識到嚴重性的宗正隻求酈寄給個保證:“隻是動過,而不是真的……”和文帝一樣把兄弟逼死。酈寄點了點頭,肩膀處的淤青隱隱作痛:“不要再刺激陛下了。”搞不好為殺雞儆猴,他真能幹文帝之事。得益於務農的愛好,劉瑞這個宅男雖然發了高燒,但很快便活蹦亂跳地把匈奴的使者騙得團團轉。鄭謹對皇帝恢複以往的狀態感到不可思議,同時升起更強的擔憂。而再自幼服侍劉瑞的李三這兒,違和感與擔憂較鄭謹隻會愈發強烈:“刀家怕是活不成了。”當麵算賬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平平靜靜地慢慢算賬。果然,匈奴的使者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批犯人人頭落地。廣川王的狐朋狗友原以為能將功贖罪,或是判個徒刑並想好要去哪裏服刑。結果他們等了數日,最後等到斬立決與具五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死亡的恐懼讓他們掙紮著想衝出詔獄:“陛下不可能下次命令。”“我們隻是……嗚……”對方的話被眼疾手快的獄卒攔下。大晚上來處理人的獄吏擦擦頭上的冷汗,催促著下屬趕緊收拾殘局。“家屬無論出身高度都貶為隸臣妾。”“信都的宮婢……”殺紅眼的劉瑞難得遲疑了下,於是向複命的張湯問道:“廣川王的宮婢裏有多少人染了毒品。”“隻有幾個受寵的姬妾與她們的宮婢。”張湯也沒見過皇帝發此大怒,所以在那兒小心翼翼道:“您要處理這些人嗎?”“查清楚是受人挑唆還是廣川王的一丘之貉。”劉瑞隻是討厭毒蟲,但不會把受害者也一並打死:“受人挑唆的丟給趙女史,一丘之貉按從犯例全部處死,其親屬……”劉瑞的聲音再度一頓:“知情的貶為隸臣妾,不知情的罰金二十。”“諾。”張湯和前幾日的酈寄般慶幸皇帝沒有失智。………………和劉瑞預計的一樣,王庭的使者果真叫了同行飲酒,然後套出右賢王部與劉瑞的“秘密協議”。“那群叛徒。”雖然知道自己是在漢人的地盤上,可王庭的使者還是難抑心中的怒火,對著柱子就是一拳:“右賢王也配與單於相提並論。”話雖如此,但他知道想讓大漢安分點是不可能的。畢竟匈奴借著漢地的內亂可是撈足好處,沒道理在身份對換後就天真地以為靠愛“感化”大漢不要趁人之危。“……明天還是與大漢的小皇帝見上一麵吧!”發泄完的王庭使者終究是讓理智占據高地,隨即便以三十金和三十萬頭牲畜的價格讓劉瑞保持中立。劉瑞表示隻要錢能順利到位,他絕不幫右賢王部與王庭的任何一方。“但也隻是不幫羅姑比與軍臣。”因為有於屠日禪的情報,加上有醫家幫忙測試那個opium果膏的用量危害,所以劉瑞想給軍臣整個大活:“也不知讓軍臣挑選孫子的攝政大臣會有幾人入選。”於屠日禪與呼衍王自不必說,搞不好連羅姑比……不。軍臣是不會讓羅姑比活著成為攝政大臣的。如果讓羅姑比成為攝政一角,不管是呼衍王還是於屠日禪,都會被他一一踹走。“所以還是夏日圖嗎?”劉瑞想到一種可能,忍不住為匈奴的未來捏把冷汗:“若是那樣,那就可就好戲看了。”幼主上位對匈奴既是挑戰,也是機遇。軍臣要能一波帶走羅姑比,那就能借攝政之事把匈奴右部一份為二,徹底粉碎羅姑比係的強大影響,使其陷入兄弟內耗。…………“……大漢的小皇帝想與我見麵?”走官道的王庭使者比預計的更早回去,將長安的所見所聞盡數上報後對右賢王部的僭越表示深深的擔憂:“雖然大漢的皇帝保證處於中立,可這話就像天上的星星,單於可別完全信了。”“我知道了。”軍臣在被於單的大敗氣吐血後感到衰老的全麵反撲,連帶著被opium果膏所壓製的舊傷也叫嚷著讓軍臣為此付出代價:“大漢的小皇帝有說要在哪裏見麵嗎?”以為單於聽進去的王庭使者:“……您真要見那條毒蛇?”“毒蛇?”“就是大漢的小皇帝。”情急道出心裏話的使者罵道:“他就是條毒蛇,從未有過的毒蛇。”“那可真是個令人安心的評價。”軍臣倒沒那麽憤慨,反而感到無比羨慕:“這是一個於單應有的優良品質。”想起那個被俘的兒子與懵懂的呼扶羅,軍臣的腦子便開始作痛:“隻希望那小子和他大大一樣多病短壽。”寄希望於天神顯靈的軍臣想起看家的小兒子,隨口問道:“於屠日禪的使者與小皇帝說了什麽?你為什麽不帶他過來。”“那小子與漢朝的小皇帝也說不了什麽。”王庭的使者打心眼裏瞧不起那奴隸出身的同行,言語間自然帶了絲輕蔑之意:“我也問了,無非是怕漢朝的小皇帝打王庭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過來探探口風。”這也是相當合理的說法。軍臣沒有懷疑兒子,讓郝宿王去安排他與劉瑞相見的細節,結果等來不速之客。“撐犁孤塗,於單能回來嗎?”因為惹軍臣生氣,所以顓渠閼氏特意帶了孫子過來。閉目養神的軍臣睜開一隻眼睛,再次想起祖父吐槽呼衍氏的女人全是白癡的成年舊事:“怎麽,你讓我流放於單。”顓渠閼氏聞之尬笑:“那也比將於單留在漢人的手裏強上百倍。”“留?”軍臣笑道:“你把軍臣當孩子時,比他還小兩三歲的大漢皇帝就已扯下匈奴的顏麵。”“即便於單可以回來,你的阿兄也不會高興。”軍臣看向年幼的孫子,挑破天窗道:“比起做單於的叔父,還是做單於的攝政王更符合他的野心。““也不怕被撐破肚皮。”軍臣罵道:“他當我是死人嗎?還是當右賢王部不存在了?”“阿兄也是……”顓渠閼氏剛想為兄長辯護,就被軍臣的冰冷眼神嚇得止了想說的話。“中行說曾為我講過秦王的故事……”“講述一個愚蠢的母閼氏是怎麽把部落折騰得死傷千萬。”第401章 顓渠閼氏被軍臣的話氣笑了,剛想回敬就聽軍臣繼續說道:“我明日讓郝宿王把呼扶羅送回王庭。”“那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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