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牧場嗎?有一說一,和其它沙漠相比,巴丹吉林沙漠還有個湖多的好處。可牲口又不能靠湖水為生,所以兩部要麽是往西去蹭烏孫的草場,要麽去蹭休屠王與渾邪王的草場。久而久之,這兩部對王庭的忠誠降得比a股的創業板還快,順帶獲了個“人見狗嫌”的名聲。“依你看,小月氏還想與大月氏合二為一嗎?”因為有羌無部落的前車之鑒,劉瑞轉變了“天下月氏是一家”的思維,斟酌著問道:“他們對祖宗之地還有想法嗎?”“這很難說。”隴西商人的表情變得很古怪:“我與他們交流過幾次,發現那些小月氏的貴族沒有西遷的興趣。”“這是為何?”“可能是‘寧為雞頭,不做鳳尾’的思想在作怪吧!”隴西商人繼續解釋道:“況且他們的西遷之路上還要穿過樓蘭與馬耆山國。”這對已在祁連山南安居樂業,並且享有極高地位的小月氏而言,無疑是登天之難。“不過小月氏雖不想西遷,但也沒有徹底斷了與大月氏的聯係。”眾所周知,西域就是個牆頭草,哪邊風強哪邊倒。大月氏在西遷後還要麵對匈奴本部的侵襲,而小月氏則帶著南羌麵對來自北羌七族的侵襲。挨打的現狀與共同的敵人讓這哥兩即便沒有合二為一的念頭,但也對其抱著一絲同袍之情。“那就走南羌的路去西域。”確定盤踞祁連以南的小月氏會提供幫助後,劉瑞終於放心地讓張騫打通絲綢之路的備用路線。因為靠近隴西郡的南羌部落就不老少,經常會在漢境與人以物易物,所以通過這群人與小月氏王搭上關係也並非難事。和從越禮的趙佗一樣,小月氏在南羌的影響下也從羌姓,繼承了羌無裂成南北羌前的羌人首領愛劍的姓氏,並且還娶愛劍的後人為妻,眾人謂之小月氏王愛赤雪,也就是生活在羌無西海(今青海湖)的愛氏人。劉瑞:“……”怎麽說呢!這個從妻姓的操作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像是在哪裏見過。定下通往西域的路後,劉瑞還特意翻出自己整理的古代資料確定沒有遺漏之處。然後……“啪!”他說小月氏的操作怎麽那麽眼熟,合著是小月氏版的劉淵啊!第328章 曆史是個不規則的圈,你總能在某一節點上找到自己的對照組,然後開啟“天道好輪回,誰會放過誰”的循環往複。當然,這話說得難聽點就是人類永遠不會從曆史中吸取教訓。白羊部的活動範圍靠近雲中上郡,同婁煩部與折蘭部挨的很近,所以要時刻防止兩部支援正在受襲的白羊部。出乎韓頹當意料的是,他們在白羊部的牧場一直呆到迷路李廣姍姍來遲也沒見到最麻煩的折蘭部。不同於常被提起的白羊部與折蘭部,婁煩部在匈奴右部的存在感僅比最後降漢的活寶二人組(渾邪王和休屠王)略高一籌,屬於那種要實力有忠誠,要技術有忠誠的奇葩存在。後世對於婁煩部的最大印象是他們的祖先曾教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其次便是衛青收複河套地時,順帶扇了它一巴掌。彼時因為氣候與經濟因素,陰山附近的婁煩部漸漸遷移倒賀蘭山下,而原本處於西套平原的折蘭部則被調去焉支山替看家的於屠日禪鎮住宵小之輩。“有一說一,我還挺怕匈奴王庭派人來救白羊部。”韓頹當未回歸漢朝時曾是左賢王部的國相。但和食物鏈低端的盧他之一樣,他這國相的含金量甚至不如劉瑞封給東甌王族的東海侯。漢朝對東甌閩越的王族實行閹割版的養豬政策。一方麵用優越的生活條件腐蝕他,養廢他;而另一方又以“尊重”為名,讓兩大王族的男丁除了劉氏宗女外,隻許娶兩地的望族女性為妻。在古人看來,劉瑞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通情達理”的範圍,幾乎是背後閃著聖光的仁慈之祖。可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都很明白這份“仁慈”其實就是溫和版的絕嗣計劃,和漢高祖對六國餘孽的做法如出一轍。這於這裏會有多少夭折的孩子,無法生育的王族男女……那都不在劉瑞的考慮範圍內。同時也是西漢土著所不能看透的基因秘密。韓頹當做匈奴國相時不說過得生不如死,但也讓他至今記得左賢王部的大缺大德。對於匈奴右部,韓頹當了解不多,唯二的印象就是王庭的馬仔一直插在匈奴右部的大沙漠裏,以及它與匈奴王庭,匈奴左部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相親相愛”。沒辦法,匈奴人雖早已廢幼子守灶的規矩,可坐上王位的通常長了八個心眼,不可能在歲月的摧殘下對年富力強的“太子”沒有一絲絲的防備,肯定會推出幼子與長子正麵硬剛。即便沒有這層關係,兩部敵視也好過兄弟聯手去坑父親。更好過讓廢物掌握撐犁孤塗的最高權力。聽了這話,跟著大匠姍姍來遲的樓蘭使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您放心,右賢王部是不會對白羊部伸出援手的。“聽聞漢軍要打匈奴,樓蘭使者安歸亞在激動之餘也顧不得與劉瑞寒暄,將出使的重任交給兒子便跟上前往河套地的大匠部隊。和漢武帝一樣,劉瑞拿下河套地後的第一反應是修複秦時的蒙恬長城,因此在決定出征後就將築城的材料遷往北地郡與上郡,在其加工成半成品後運往河套。如此一來,修複長城的時間可以節省三分之一。白羊部的西域奴隸在被漢軍俘獲後多是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隻有在眼前路過白羊部的走狗時才會迸發一絲絲的生命力。安歸亞的到來無疑解決了韓頹當的管理難題,同時也讓修複長城的大匠部隊多了不少經驗豐富的西域工匠。樓蘭的的國境內包括被後世評為“四大禁區”之首羅布泊。河套地雖不像樓蘭環境惡劣,但是有經驗不同的樓蘭工匠在一旁指點,大匠所帶領的築城部隊能少走彎路。“老上當政時曾派右賢王襲擊大月氏。彼時的右賢王還很年輕,對西域的氣候毫無了解,所以被大霾(沙塵暴)卷得差一點就全軍覆滅。”安歸亞在白羊部的地盤上看著燃起的細小火苗,用幽幽的語氣繼續說道:“您也知道,老上對這個弟弟不算友善,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右賢王的主力部隊隕落於此,所以派最近的婁煩部與白羊部出手相助。”“為何不是最近的折蘭、若盧與渾邪王去營救?”“折蘭部是王庭的刀子,在老上繼位時與右賢王發生過諸多的不快。至於距離西域的若盧渾邪,則是忙於自家內亂而無暇理會右賢王的窘境。”安歸亞知漢人對匈奴王庭的前塵舊恨了解甚少,所以在答疑解惑時很有耐心:“匈奴對攣氏的繼承權是冒頓定的,可冒頓自己就弑父上位,能給兒子樹立一樣什麽樣的榜樣?”那肯定是匈奴大舞台,有夢你就來。羅姑比的西域血統讓他難以得到貴人議會的承認,可就另一方麵而言,這也是他覬覦王位的最大優勢因為在不斷掠奪西域財富的同時,匈奴人也強迫西域的諸位小王迎娶他們的居次(公主)為妻。這群依靠匈奴母親而登上儲位的混血王子並不大受父親與族人認可,隨時都有暴斃身亡的風險。羅姑比能理解這種不被認可的痛苦,所以在他垂垂老矣的胸腔裏依然有個建立橫跨匈奴西域的大帝國夢。“……”不知為何,聽完對方的講述後,韓頹當覺得大漢與西域在匈奴被滅後肯定會分道揚鑣。參考劉瑞的百越政策,若是有日大漢拿下西域之地,估計也難逃迎娶劉氏公主,立劉氏外孫登上王位的固定節目。原時空裏的不知名受害者發來賀電。說上頭的安歸亞也是意識到自己的發言有點不妥,但又不能對著眼前的漢人將領實行物理的記憶喪失,所以隻能略顯尷尬地轉移話題道:“得漢之誼,吾定不忘。”韓頹當也很有顏色的翻過這章,親自為其倒了杯酒:“大月氏與安息那邊,還麻煩您多多費心。”不管以後關係如何,至少現在他們有著相同利益。第329章 賀蘭山,婁煩部。“你確定是成群結隊的漢軍襲擊了河南地(漢朝的河套地在匈奴那兒叫河南地)的白羊部?”婁煩王被挖出閼氏的溫暖被窩時還以為是通風報信的在開玩笑:“不可能啊!”年過半百的婁煩王挺著一顆圓咕隆咚的肚子,在女奴與閼氏的服飾下穿戴整齊:“不可能吧!”回話的人一直在看花紋精美的地毯,甕聲甕氣道:“我以龍城的天神發誓,對您所言句句屬實。”婁煩王在可以稱之為榻的東西上用馬奶酒喚醒神誌。嘴裏有味後,他才擦著濕漉漉的胡子繼續問道:“怵那小子沒找王庭搬救兵?“此時的婁煩王依舊覺得問題不大,他可以在賀蘭山下好好看看白羊部的笑話。不敢抬頭的當戶抓出幾個深深淺淺的指坑,再次提醒婁煩王要保持警惕,不要把這當成一次普通的遇襲:“屬下不知白羊的耆賢有沒有去王庭報信,但是派去打聽情報的奴隸表示漢人的部隊並未撤離白羊部的草場,而是在那兒安營紮寨。““於屠日禪沒有派救兵?”婁煩王的戲謔定格在臉上,終於從榻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表現得異常憤怒,像是抓到大人物的把柄般在那兒叫著:“那個漢人外孫和右賢王一樣包藏禍心,怎麽會以匈奴的利益為主。”話雖如此,可是提到解救被困得白羊部時,婁煩王又表現得有些不情不願:“怵要是個有能耐的就應該單槍匹馬地殺回去。”婁煩王在心裏計較著可以出征的人,肉痛道:“兩千。我們最多出兩千。”話音剛落,王庭的使者終於姍姍來遲,在與已經有了心理價位的婁煩王討價還價後勉強讓其加了三百上馬拉弓的奴隸兵。“須仆氏和呼衍氏出多少?”婁煩王打心裏就看不起攝政的於屠日禪,所以在這個當口還要刁難於屠日禪的使者:“右穀蠡王不會是瞧婁煩部的好欺負,所以盡擠我們的奶吧!”“怎麽會呢!”使者早就料到會受這一磨難,撐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這兩部有貴人子弟在單於王庭,所以對屬下的行蹤也是略知一二。”言下之意是這兩部也同意救一救白羊部的人,所以你就別磨蹭了,趕緊出人吧!“如此甚好,甚好。”婁煩王雖表麵鬆了口氣,心裏卻是衝著使者狂翻白眼。須卜氏與呼衍氏都同意救人?嗬!這話他信,但也隻能相信一半。於屠日禪那小子要是能使喚的動這兩部的人,他婁煩王當場就把這堆牛糞吃了。使者見婁煩王已答應出兵,轉身去找北羌七族詢問其能出兵多少。然而他剛翻身上馬,空中便有細細的燃燒聲剪開他那雜亂無章的思緒:“這天怎有如此之多的蚊蟲?“使者隻是隨口嘟囔了句,下一秒就臀部離馬,體驗了把什麽叫飛一樣的感覺。“第一組下,第二組跟上。”因為火炮難以攜帶,而以臂弩的小巧輕便又難以送手雷上天,所以在北軍做了好幾次實驗後還是選了腰引弩來送雷上天。王庭的使者雙腳落地時已經看不清眼前之物。他的眼中、耳中、不斷流出髒兮兮的血液,但還是在腰間摸索到用以防身的武器。“貴人。”和他一起出使婁煩的人趕緊擦掉使者眼上的血汙,結果發現對方的雙眼已被陶片廢了一半。“你別管我,趕緊把婁煩部的情況匯報給右穀蠡王。”使者把王庭的信物與自己的匕首交給對方,聲嘶力竭地吼道:“快走,快走!!”對方的臉上滿是不忍,但還是在短暫的猶豫後翻身上馬,趁機逃亡單於王庭。以騎兵為主的匈奴人打仗也求依山伴水主平原。婁煩部的駐紮地在賀蘭山下,所以在突襲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往山上跑,試圖繞過賀蘭山向王庭求援。聽到動靜的婁煩王掀起帳簾,趕緊安排親兵去西河套的防線看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漢人拿下渾懷章與上河的駐點。“大難臨頭的婁煩王在得令的親信前無比猙獰道:”黃河失守,我們可就全完了。”如今已是深夜,賀蘭山上到處都有餓急眼的狼群等著慌不擇路的樓煩人讓其吃個肚子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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