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花別人的錢而不心疼吧!劉瑞的眼神意思明顯得連三歲小孩都能看懂,那些自詡清流人物的諸子百家也不好多說,隻得回去開會討論,問問誰能資助一下,或是家裏有手藝的能不能來幫襯一下,別讓他們兩眼一黑地開始搬磚啊!所以你知道高高在上的黃老家和法家為何同意收工農之子嗎?這就是原因之一。劉瑞想著省時省力和借機探探諸子百家的深淺,結果……“陛下,您……是否要請太學府祭酒過來問問情況?”李三極少見到劉瑞如此失態,畢竟以西漢的技術,搞個三層樓就已經厲害的無以複加了,基本是陽城延那種未央宮的設計師才敢接手高樓設計。漢代的建築工藝突破三層還是在東漢的中後期。劉瑞這種見慣高樓的穿越者倒好,李三這種古人才叫難以置信:“直達雲霄也不過如此吧!”來之前有圍牆和樹葉遮擋,加上此處地勢不平,所以不知到底幾層。現在看來……“藏拙是吧!”劉瑞瞧著吭哧作業的墨者們,意味深長道:“朕要找巨子聊聊。”問問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才流落在外。借著墨者工坊的便利又藏了多少絕學。第241章 皇帝來了,太學宮的項目負責人怎麽也得過來過來拜見。自梧侯陽城延後,西漢的少府令就再無可以設計工程的人。不同於後世熟悉的漢初英雄,有哲匠之稱的陽城延是高後所封的關內侯,雖說在開國功臣裏排76位,但是這開國功臣的含金量不足,所以在政壇上沒有什麽話語權,眾人也隻當他是老實畫圖的土木人。作為從項羽的屠刀下逃過一劫的秦國工匠,陽城延在高後時就看清國內的未來走向,靠著與蕭何的關係急流勇退,從而躲過文景兩帝時的各大清洗。不過陽城家族的人從關中離開後,他們的影響力並未消散,而是隨著各大工程的興起被反複提起,直至有了“無陽城而無少府的美譽”。對此劉瑞不信前幾任少府乃至文景兩帝毫無察覺。但是就像老話常談的那樣,人人都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尤其是像陽城延那樣專門去搞大工程的高技術人才,沒個十幾二十年想學會他的手藝?做夢咧!這也是劉啟能容忍墨家的理由之一。工程這種容易做手腳的東西,怎麽能讓陽城家世襲似的偷偷負責所有工程?故在墨家站穩腳跟後,來事兒的少府令石奮沒有像前幾任那樣請教陽城家的人,而是讓墨者工坊的人擔任顧問。這一決策雖未影響關中格局,但卻讓千裏之外的陽城家坐立難安,隨即派遣子孫回來,看看新君要搞什麽。“見過陛下。”負責太學宮建設的卜式匆匆趕到後向劉瑞行了一禮,身邊還跟著一個小麥膚色的年輕人,此刻正忐忑不安地看著劉瑞,琢磨著要如何解釋眼前的龐然大物。“這是少府請來的墨家學士。”卜式將身後的年輕人介紹給劉瑞。此人雖有不安之色,但也表現得不卑不亢,進退有度:“見過陛下。”學士源於周代,本指普通學生,直至魏晉時才被設為掌管典禮、編撰諸事的文職。後人對於學士的印象大都來源於明中期後。明成祖至明宣宗時,學士還是皇帝的人肉審查器,但是到土木堡戰神後,皇帝就是學士們的人肉印章。以後世為戒,劉瑞設學士時就備注此職僅四百石。說是官,但實際待遇與吏相同。且和博士不同,學士僅有審閱奏疏與向博士提議的權力,並無上手批改與向皇帝進諫的權力。為此,不少人將學士評為博士的預備役。而為避免博士也成世襲製或朋黨的孵化器,劉瑞要求博士身邊的兩個學士裏必須有個與博士派別不同,理念不同的人。現在的墨家巨子是秦墨係的趙岑,而這少府請來的墨家學士不是巨子之徒,參考其姓氏,應該是齊墨係的遺孤。見到人的劉瑞也不含糊,指著那不科學的高樓問道:“你們有這技術不去邊境幫忙,擱這兒建個……”劉瑞瞅著眼前的高樓,愣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建個適合向下射箭的地方。”說到射箭,劉瑞還意味深長道:“你們這製高點選的不錯啊!”想象力豐富的皇帝比劃著墨家學院與儒學院的距離,視線在一身正氣的田堅與不遠處的儒家學院間來回移動:“你給朕句實話,你們搞這個不會是要偷偷暗殺別家的人吧!”“怎麽可能!!”田堅明白劉瑞的意思,但又一副情商不夠的樣子:“對付那群鱉孫哪裏用得著這等的技術。”劉瑞:“……”卜式:“……”“況且就算臣有這個心思,您能允許咱們把強弩強弓帶上來嗎?”西漢的武器禁令雖沒元朝那麽嚴重,甚至在東漢還有一家七女與殺父仇人當街火拚的例子,但是這寬鬆的底線就是不許持有盔甲和遠距離攻擊型武器。就好比是持槍合法的國家不許平民持有狙擊步槍和馬克沁。墨家就算有人打著暗殺的主意,也要考慮私製武器的難度與後果。況且對諸子百家而言,一個瘋到在太學宮殺人的學派跟武俠小說裏的魔道也沒啥區別,等著被人集火毀滅吧!“至於去邊境幫忙一事……”田堅打量著皇帝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墨家的子弟又不是沒人前往邊境。況且能做這種高樓的墨者都是舉世無雙的大匠。”“您……真的舍得放他去邊境。”怎麽可能!劉瑞在心裏毫不遲疑地否認道:這跟把特斯拉送去戰爭前線有啥區別?不是造孽嗎?田堅沒有忽略皇帝的複雜眼神,心中的巨石也隨之落地。不知為何,眼前這位生於安樂,每日憂患的皇帝對詩書騎射的興趣不大,也不愛下棋博戲,飲酒作樂,而是喜歡種地和搗鼓一些墨家的小玩意。擱在明君輩出的時代,劉瑞的行為絕對稱得上不務正業。但是因為各地的劉氏宗親已經拉低了道德的下限,加上那個禮樂崩壞的春秋時代裏出了很多禽獸不如的家夥,所以在這些人的襯托下,劉瑞的愛好正常得有點不可思議。薄姬曾想說說劉瑞,提醒他要注意自己得身份,結果被劉啟攔道:“讓他弄吧!你不讓他搞這個,萬一他學壞了怎麽辦?”遠的不說,就說曾住長樂宮的劉啟之子們有啥愛好……嘶……好像也就愛讀書的劉德和習武的劉非稍稍正常點。餘者……餘者還是不提了吧!“況且這摘星樓也不是給墨家建的。”“等等,你說這六層高的玩意叫什麽?”田堅剛想進一步解釋他們建這個的合理性,結果劉瑞聽到“摘星樓”這三個字就忙不迭地打斷道:“為啥取這個名字?”“因為直白好聽啊!”田堅有些莫名其妙道:“這樓是給陰陽家的子弟用來看星星的。其意為‘可摘星辰’,故命名為摘星樓。”看過《封神演義》的劉瑞:“……”好家夥,紂王竟是我自己。不過想想商周時期的技術水平……嗯!也許妲己讓紂王建的鹿台也就是個三層高的土堆。另外……“朕沒記錯的話,陰陽家是有自己的學院吧!”劉瑞瞅著氣勢一變的田堅,腦袋一歪地打量道:“為啥要把陰陽家的東西建在墨家?”“這……這是因為,因為我們墨家學院想要有個吸引人的地標性建築。”田堅努力找補道:“而且不止是陰陽家的研究天象,我們也想看看星辰,增長知識。”“增長知識是吧!”劉瑞一副“我理解你們的學習欲,但你們能不能裝的更像點”的表情,直截了當道:“和陰陽家的,兵家的一起增長哪方麵的知識啊?”“嗯?”田堅立刻不說話了,表情也從眉頭緊皺的找補樣逐漸演變為“我麻了,你隨意”的死豬樣。空氣在此微微凝固。插不上話的卜式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緩和尷尬的氣氛,結果他在打腹稿時,劉瑞就興致缺缺道:“做得隱蔽點,別讓他們鬧到宣室殿裏。”卜式:“……”這也太偏心了吧!田堅不由得鬆了口氣,偷偷握緊的拳頭也隨之鬆開。然而劉瑞接下來的話又挑起他那敏感的神經:“你們有這技術也往防禦工程上想想輒兒啊!”“還有那個炸藥和火銃。”秦國之所以能把匈奴嚇得不敢南下而牧馬,一方麵是因為匈奴在冒頓以前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統一,而另一方麵是秦國的黑科技比匈奴超前太多,以至於匈奴的射雕者在秦弩麵前也要考慮拚不拚得過,跑步跑得嬴的選擇難題。別以為匈奴人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話就像無知者嘲諷“漢高祖的皇位是撿漏來的”一樣可笑。試問張騫出使西域是在漢武帝把匈奴打服之後,而張騫出使的任務之一就是學習西域的冶煉技術。已知張騫出使西域時,大漢的冶煉技術弱於西域,那把西域當成肥羊宰了幾十年的匈奴人怎會不學西域的冶煉技術?而從後世出土的匈奴文物來看,他們的技術也確實不差。然而武器製造是個大工業。漢朝在軍功製與中央集權的體製下能調動全國之力養出十萬騎兵。而匈奴光有冶煉技術,卻沒把開采技術、工匠培養、武器研究也納入一個軍備係統,所以在一增三減的評估下,被秦朝打成那樣也不算憋屈。秦朝的普通弓弩射程隻有八十米,但能射穿匈奴的皮甲與青銅甲。而比弓弩體量更大的弩車的最大射程是八百米,曾創下將五人一串的豐功偉績。每每想起秦弩的可怕,劉瑞都在羨慕嫉妒恨之餘對項羽的怨念更深。霸王用一把火燒了鹹陽,燒了藏書,燒了那些手藝精湛的少府工匠。陽城延在秦少府時隻是負責建築的土木男,自然不能跨專業到武器研發上。而劉瑞找回的墨家子弟……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改進後的馬鐙與馬鞍已投入生產,就是不知朕想要的火銃何時能大規模配置。”既然秦朝的精英工匠都被項羽宰了,那劉瑞隻能退而求其次地研發另一種對遊牧民族特攻的武器。朱棣:火銃開路,騎兵收割,兩麵包抄,包你在瓦剌那兒大殺四方。作者有話說:好消息:製作秦弩的工匠被項羽宰了。第242章 田堅的表情變了又變,精彩程度堪比畢加索的油畫。好消息是皇帝知道墨家的小九九後沒有生氣。壞消息是作為懲罰,皇帝強加了好幾個小目標。“你們連這種手藝都藏著,武器製造那兒也應該有點小心得吧!”心情變好的劉瑞拍拍田堅的肩膀,捏著對方的肩胛骨道:“在這方麵要是缺錢的一定要說。朕就算委屈自己,也不能在武器研發上省錢。”說罷,劉瑞還捏了捏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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