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儒家啊!雖然儒家內部經常打成豬腦子,甚至在武德充沛,立法不嚴的戰國時期真的敢去政敵家裏送溫暖,但是在百家興盛,儒學得不到主流社會的認可後,他們內部居然有了微弱的團結力。最後在叔孫通被魯儒打臉,導致法家彎道超車,如今已占三公之一,九卿之二點半(郎中令酈寄半法半兵)後,儒家終於有人大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人家都快偷家了,你們還在這兒內部消耗呢!”什麽叫統戰價值,這就叫統戰價值。法家內部不打嗎?黃老家內部不打嗎?打,當然打。但是他們比儒家更懂得“兄弟鬩於牆,外禦其務”的道理。商鞅和申不害的弟子不服對方,同時對荀子之徒的韓非子弟有點意見,但不妨礙商鞅的弟子要看《申子》和《孤憤》《五蠹》,甚至把《神農》《野老》《墨經》《墨辯》都列入開門授課的必讀書單,並且在墨農複興,堆出新作後的第一時間購買閱讀,避免出任地方小吏的法家子弟不通建設,不懂農時,惹得旁人笑話連連。黃老家的名字已經昭示了他們承認的聖人為黃帝,老子,但不妨礙莊子的支持者反駁老子對聖人的過度讚美,甚至在先秦時發出“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送。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這種在現代都算過於朋克的薄葬思想。嗯!黃老家是佛係。但佛係的成功之處除了修身養性,導致黃老家的巨子們很能活外,還給他們打開了格局。致使《道德經》的發行量超越《論語》,成了鹹魚們的精神家園。於是乎,教條太多,還在打架的儒家變得十分尷尬。法家:我討厭你但不妨礙必修課上學你,同時吸納墨農子弟,集合一切可集合的政治力量。黃老家:啊對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咱兩互不幹涉,所以吵架傷了自家和氣。墨家:我都式微成這樣了你還指望我內部消耗呢!諸子百家裏的小派們如上。當然,小說家這個寫作學派,讀作樂子人的特殊群體不在上述之列。他們隻會一邊吃瓜,一麵感歎:好多人呐!然後在暗中觀察中寫出影響史實的《漢武故事》。嗯!因為劉瑞的存在,所以這《漢武故事》會變成什麽樣,劉瑞也是很期待啊!不過想想老劉家的“優良傳統”與茂陵三寶的故事,他又沉默了。現在與漢高祖他們進行切割還來得及嗎?淦!這幾人就不能自尊自愛,守點男德嗎?勵誌變成湯姆蘇男主的劉瑞表示為了自己在後世文藝作品裏的形象,他要守好男德,勵誌成為“髒漢”的一股清流。………………公孫弘與前列的倪寬拜後,身後傳來一道男聲:“吾為荀子之儒,想與二位淺議君子之言。”“善。”公孫弘與倪寬同請教的男子見禮,隨聽對方自我介紹道:“吾洛陽賈嘉,習《荀子》。”洛陽,賈姓,荀子?雖然對方未提祖上,但對儒家複興者如數家珍的公孫弘立刻意識到此人的不同凡響,臉色通紅道:“敢問祖上……可是賈生?”這年頭被尊稱為“生”的都是了不得的博士。而能再升一步,被尊稱為“子”乃至“聖”,那就是開山立派,青史裏有專章講他的傳奇人物。法家張恢曾感歎世人褒稱他為“張子”,但在史書上,張子卻是縱橫家的那個。沒辦法,論貢獻成就,他自己都不敢自稱比肩張儀,所以隻能年老有為,死前爭取讓記錄曆史的人在張子後備注是張儀還是張恢。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申培與韓嬰身上。申不害,申子笑而不語。韓非子,韓子願你多多努力。劉瑞,吃瓜大人,內卷他人之王,吊著蘿卜鞭策百家的第一人鼓掌表示:“加油卷,使勁卷,不僅要卷其他人,更是要卷前人。”如果你把格局打開,那麽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也是尊老的一種。而在公孫弘,倪寬,以及賈嘉借著排隊的功夫互訴所學,漸漸看到茶肆的大門後,他們不免渾身一震,條件反射地禮正衣冠,生怕自己有不合理之處。雖未進門,但可見裝置一新的二樓上坐著那些太學府的博士與被天子以國士之禮請來的辭官博士。至於那有花窗薄紗作為遮擋,不見其人卻猜得其人的包廂裏也有個一個模糊的身影,並且有中大人(對有權勢的小黃門的尊稱)打扮的黃門進進出出,傳遞旨意。這陣仗,這派頭。難道真是……一想到這兒,公孫弘再次體會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覺,腦子裏冒出一句話:昭王建台,以求大才。而給陽陵縣的學子們帶來一點小驚喜的劉瑞想起那首流傳度極廣的李商隱名作,輕輕說道:“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朕的蕭公到底在哪兒?”雖說漢武帝是大漢最有名的歐皇,但漢高祖也不差啊!曆史上能與諸葛亮相提並論的名相也就那些。蕭何便是其中之一,和荀並稱大漢hr的巔峰。雖然現在衛青到手,霍去病還在拿的投胎的號碼,桑弘羊這個搞經濟很有一手的西漢管仲也在打怪升級的道路上。可是……可是……他真的很想要蕭何荀那樣的hr啊!看看豬豬晚年沒有hr導致任了不少垃圾的下場。不是所有外戚都是衛霍。也不是所有所有女人都是衛子夫。劉瑞:想打電話問問祖宗能不能把蕭何寄來,實在不行,來個任意門把荀綁來也是沒問題的。說道荀……“朕記得大兄的王後便是荀子之後。”劉瑞在不怎麽出眾的學子們上台辯論時突然說道:“荀子,蒼公的老師,儒家後聖。”想起東漢的八龍,劉瑞不免心癢難耐。雖說基因遺傳靠賭,但有沒有可能……他是說有沒有可能的人工培養荀家八龍?不過想想聞名後世的孔家店,他又很快放棄了這一餘念,轉而說道:“時過境遷,朕的大侄子也該到了讀書學禮的時。”李三不知皇帝想到了什麽,但還是以宦官令的職業素養小聲答道:“臨江王後善五經六藝,決定親自教導臨江王。”“臨江王後親自教導臨江王?”劉瑞有些詫異。畢竟在這別扭的社會裏,女子為師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就像沙漠裏的綠樹一樣少得可憐。諷刺的是,讀書人與習武人天天嚷嚷著天地君師,但兒子不成器就攻擊對方長於婦人之手,把鍋子甩給連兒子的師傅是誰都無法決定的女人。秦漢時期的女人倒好,畢竟當家作主的不少,招婿的不少,所以你把鍋子甩給她們似乎有那麽點道理。可南宋後的女人就倒了大黴咧!有些甚至在生下孩子後就被剝奪了撫養權,然後在孩子不爭氣時莫名其妙地接了口大鍋。南宋後的女人:啊對對對!都是被局限於內院,頭發長見識短,生下孩子後連看幾眼都要講規矩的我們的錯。是以劉瑞得知大侄子是臨江王後親自教導後十分震驚,但很快又對此釋然。以劉榮的特殊身份,臨江王後荀氏敢給兒子請名師教導嗎?她不敢。因為那是把兒子架在火堆上烤。而以荀家的身份和她的才學,又不能令兒子成為不通文墨的廢物,可不就親自教導了嘛!第236章 皇帝對臨江王後的態度讓李三有些琢磨不透。得益於現在正是孝期,加上劉瑞無欲無求得像是要得道升仙,所以李三下意識地認為這是劉瑞對臨江王係的不滿。若是以前也就罷了,可那逃離長樂,攝政監國的臨江王後在頭上沒有兩座大山後那叫一個長袖善舞,不僅與衛穆兒關係甚好,甚至在信鄉長公主決定成立女學,收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孩後。靠著潁川荀氏的影響力,臨江王後給信鄉長公主推了不少女醫女工乃至女博士。“雖說臨江王世子與陛下是叔侄,但吾皆思念先帝與孝文太後,隻怕日後有機會讓太子與臨江世孫一起進學。叔侄同門,豈不樂哉?”瞧瞧人家這政治敏銳度?人家這情商?李三在檢查過臨江王後寫給衛穆兒的信後不免感歎:“栗姬的眼光……居然也有對的時候。”如果沒有他家陛下,興許臨江王登基後,臨江王後也能成為才比高後,德比伯姬的一代賢後。隻可惜……她遇見的是劉榮。是栗姬。更是這個……開放了,但又沒完全開放的時代。“衛夫人惦記信鄉女學的孤女們,但又沒有教育過貧家女孩的經驗,故與臨江王後交好。”因為從小與妹妹相依為命的緣故,李三對衛穆兒和臨江王後的感官不差,想著她們是求名也好,為利也罷,總歸是真真正正地救了一些苦命人,使得她們免於淪為家奴優人:“奴婢沾著陛下的龍氣也略通文墨,所以從衛夫人那兒聽說孔聖人的夫人亓官氏就是知書達理的聰慧之人,顧荀家教女也如男子般從小要學五經六藝。”而這六藝並非是被汙名化為歌妓專屬的琴棋書畫歌舞茶,而是君子六藝的禮樂射禦書數。“臨江王後說男女皆為婦人所出,若無好女,又怎得佳子?”李三打量著劉瑞的臉色,適時說了句俏皮話:“況且奴婢也覺得此言甚對。”“何以見得?”“如若女子不習君子六藝,又怎有許穆夫人和秦穆夫人?”劉瑞愣了下,笑道:“你呀!總能說些眼前一亮的話。”李三聞言也嘿嘿一笑:“這不都是挨著聖人,粗通文墨嘛!”笑完的劉瑞眼神沉靜,但卻在李三以為這個話題結束後冷不丁道:“隻可惜許穆夫人與秦穆夫人都沒有留下名字。”別說是她們,明清後的不少公主貴女,不都也……算了。不提了。雖說下方還在辯論,但劉瑞的心思已飛到思賢苑的女學上。在劉瑞入主宣室殿後,北宮的人也漸漸遷入,獨留那些思賢苑的士卒女工沒有動靜畢竟劉瑞總不能把工廠開進未央宮裏,而那些未央宮的宮衛郎衛都有調動規定的,劉瑞就算提拔自己熟悉的人也得按著規矩拿號排隊。唯一有點變化的是,劉啟生前送到北宮的家人子七七八八地嫁了不少,如今也有躲清閑將兒女送入信鄉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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