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別打趣我了,我這手頭寬裕些了也是跟均竹你相關。”解下荷包看何致漲紅著臉,一臉的無措,馮程遠幹脆一把塞進了他的懷裏。


    “快拿著吧你,說起這家裏事,我也比你省心不了多少,我隻是運氣比你好些。”


    當初他會去昆山縣韓家,也是因為府裏的一攤子爛事,何致的繼母是為了孩子對繼子狠毒克扣,可他母親呢。


    為了繼子對自己的兒子嚴厲打壓,從小母親為了討好父親,對他長兄都是萬般寵愛。


    連自己的嫁妝也拿出不少給長兄置辦鋪子和訪友的花銷,而他呢,這月錢從十歲開始就是二兩銀子沒變過。


    長兄幾年前重傷不治早逝,他當時人還遠在昆山縣,可就是這樣,母親也因為父親的埋怨把怒氣轉到了他身上。


    想到這,馮程遠拍了拍何致的肩;“我現在雖背著個世子的名頭,可以一旦回到侯府這跟庶子也差不了多少。”


    “來了這麽久,我還沒正經到歸國候府去拜訪過,過幾日我給你下拜帖,到時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調皮的眨了眨眼,李均竹狡黠一笑:“我老師的名頭現在可好用了,我來做個狐假虎威的小跟班。”


    幾人已經跨出了磨礪院的大門,門外的幾輛馬車早已經在等候。


    馮程遠哭笑不得的捶了李均竹一拳,才登上了馬車。


    他當然知曉均竹的用意,這磨礪院的名頭確實是挺管用的,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


    對麵的李均竹一拍大腿,暗叫了一聲糟糕,就急忙的催促馬夫快快回府。


    ****


    下午下學之後就直接帶著何致去了磨礪院,忘記派人回傅府通傳。


    沒想到等李均竹才到了院門,朱管家正站在門外等著。


    歉意的隨著朱管家趕到了偏廳,傅丞相和周氏還坐在椅子上等著他,連傅長卿也歪坐在椅子上。


    “下了學,不回府用飯,也不通傳聲,你這是膽肥了啊。”


    傅長卿冷冷的瞟了眼李均竹,他當然知道這孩子是去了磨礪院,隻是做事如此不周全,母親父親直到現在還未用飯。


    連他都沒法用飯也等到現在,他罵兩句是算輕的。


    “師祖,周祖母,老師,是均竹思慮不周,以後均竹定按時回府。”被老師狠狠瞪了兩眼,李均竹心虛的連忙賠罪。


    “好了,孩子平安回來就行了,快傳菜吧。”傅丞相溫和的擺了擺手,率先坐到了上位。


    周氏牽著李均竹的手也坐了下來,隻留下傅長卿還歪坐在椅子上鬱悶。


    這小子是給父親,母親灌了什麽迷藥了,連他這個親兒子都排到後頭了。


    “均竹啊,你哪日去新宅裏啊,你周祖母想去瞧瞧她的菜園子。”剛用完晚飯,傅丞相拉著李均竹就問起了新宅之事。


    他這馬上就可以正式的告老了,連寫給兩個老友的信都送出去了,他可得趁陳弘深回都城之前把花圃種好。


    “這個月月底均竹修沐就去,到時候也請師祖一起去瞧瞧,這府裏我還張羅了好些新奇之處。”李均竹扶著周氏的胳膊,按照廟神醫所吩咐的那樣,每日飯後都在院子裏走走。


    傅長卿背著手一直在幾人的身後默默的跟著。


    “父親,這宅子還是我出銀子買的,你咋就不問問我呢。”


    傅丞相往後瞥了眼身後的長子,“均竹說你過幾日就要出遠門,問你幹啥。”


    若是以往聽長子又要出遠門,周氏早眼淚汪汪的拉住傅長卿了,可這次周氏連個眼神都沒舍得施舍。


    “你此去要多少時日,可趕得回咱們搬新宅子。”


    “母親,我看我以後不在這傅府,您也不會牽掛於我。”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傅長卿望向周氏。


    “又不是幾歲的孩子,做什麽姿態。”周氏還沒說話呢,傅丞相不屑的甩了兩聲過來。


    從李均竹手裏把周氏接了過去,兩人一邊商量著宅子的布局,一邊繞回了自己的院子。


    “戲好看嗎?過幾日就是國子監的歲考,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傅長卿似笑非笑的盯著李均竹。


    對了,歲考,他把這茬給忘的幹幹淨淨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大大在,最近都想寫一篇關於苗方的基建文了。嘻嘻嘻


    第63章 虛偽的小人


    他也是通過周修齊才知曉, 這國子監每年會舉行兩次大的考試,這考試是四個院的競爭。


    考試內容可不光是四書五經,詩書算畫, 還包括了騎,射和蹴鞠。


    考試共分為三場, 第一場就考詩, 書。


    第二場是算學和墨畫。


    第三場就有意思了, 這蹴鞠可是團體項目, 而且還會給國子監的監生們發一些邀請帖子。


    可以邀請自己的家人來國子監觀看,還會買些彩頭什麽的。


    現在李均竹都還記得周修齊當時發出的笑聲。“你以為蹴鞠就是簡單的比賽?”


    原來這來觀戰的人家裏,可不光光是府裏的長輩,還有好些美貌的小姐丫鬟們。


    所以這蹴鞠啊, 關係的可不僅僅是輸贏,還有關乎這些少年在心儀之人麵前的“麵子”。


    李均竹不管前世還是這世都沒有接觸過蹴鞠,何況就憑他的體能,他也踢不了, 所以他是早早就放棄了。


    可詩,書,算學, 現在建博院裏可隻有他能拿的出手啊,聽季長陽的口氣這三樣恐怕都要落到他一人身上。


    四書五經和算學還好,可這詩也是讓他頭疼的東西。


    看著傅長卿幸災樂禍的臉, 李均竹心裏直默念庚澤的名字, 真希望這人快快回到國子監。


    沒想到這人是不禁念的, 第二日在課室裏,李均竹一眼就瞧到了坐在第一排冷著臉的庚澤。


    “庚澤?”李均竹熱情的打著招呼。


    “李兄?”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均竹提著書箱走進課室,庚澤完全沒料到李均竹就是課室裏同窗們開口閉口提到的人。


    今早一踏進課室, 他還以為還會和以前一樣,在同窗們看異類的眼神裏,開始今天的課。


    哪知這些人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進來了的身影,還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些什麽。


    他坐下後悄悄的偷聽了些,好像是在說什麽三國之類的,還頻頻望向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李兄,李兄。”庚澤還想開口說些什麽,這周圍的人早圍上來把李均竹迎到了他的位置上。


    “庚澤兄,我們晨課結束之後再聊。”被人群推搡著走到了自己的桌子,李均竹隻好歉意的跟庚澤致歉。


    微點了頭,庚澤拿出自己的筆墨,開始研磨寫字。


    本以為這些人是聚在一起如往常一樣賭博,講些葷段子,對於李均竹才來國子監沒多久就與這些人狼狽為奸了,庚澤還感到萬分失望。


    哪知這人群裏卻隻有李均竹的聲音:“上回書說道:這劉備劉玄德來見督郵,黑虎星一怒之下猛揮鞭......”


    “這督郵一看就是來訛人的。”聽了沒幾句,周修齊就忍不住狠狠的伸了蘭花指指了指空氣。


    “嘿!你插什麽嘴啊,聽均竹說啊,”季來陽氣呼呼的踹了周修齊一腳。


    “是啊,眼看就要開課了,本來就聽不了多久,你還打斷。”


    “就是,娘們唧唧的還來聽老爺們的東西。”


    “我呸,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男子,閉上你的臭嘴。”周修齊最討厭別人說自己娘們唧唧了。


    “好啦,好啦,我再講一段你們就回到位置上溫書去吧。”笑著阻止了快要吵起來的兩人,李均竹感覺自己都習慣了。


    這周修齊雖然有時候動作娘點,可做的事可是沒有一點秀氣,課室裏的其他同窗也喜歡用這事逗他。


    等四周安靜下來了,他才接著把前世最愛的《三國演義》通過自己的方式編成了評書。


    這庚澤本是無心的聽了幾句,驟然發現李均竹講的這評書可真是有意思。


    隨著他忽而大喝一聲。忽而尖細著嗓子的講述,他也不知不覺放下了筆,被吸引了進去。


    這書不像書鋪裏的那些話本子,全部都是書生跟小姐的情情愛愛,。


    聽了個開頭,就知曉這是男子們最向往的建功立業,雄圖霸業。


    咚咚咚——


    晨課的鍾聲在四周響起,李均竹連忙匆匆結束了評書,擺著手讓同窗們快回到自己的桌椅前。


    “咳咳。”眾人這時才發現,這第一堂課就是金學士的課學。


    李均竹也尷尬的趕快坐下,不知曉金學士進課室前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今日繼續講《中庸》。”沒有提起剛才課室裏發生的事,金學士反而是指了指庚澤:“庚澤身體可恢複康健了。”


    庚澤站起身恭敬的回道:“多謝金學士掛念,學生身子已無礙。”


    “既然課室裏的人已經來齊了,過幾日的歲考,就推舉推舉人選吧。”金學士想起來早晨趙司業的托付,開課前就順道提了提。


    周修齊朝季來陽擠眉弄眼了半晌,見此人不搭理自己,才舉高了手指著李均竹:“金學士,均竹可是亞元,就讓他去代表咱們建博院。”


    “可還有其他人要主動去的?”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金學士看向了庚澤。


    “學生,也願意代表建博院一試。”看金學士的目光看向自己,庚澤心裏也無奈歎了口氣,舉了手。


    “均竹才到國子監來不久,對歲考還不熟悉,由庚澤你帶著,我就放心多了。”金學士對李均竹記憶猶新,當然知曉此子詩文的短板。


    庚澤雖然在鄉試時,隻在榜上的中遊,可論起這詩詞來說,這世家子的出生可是比農家的李均竹占了不少的優勢。


    金學士滿意的彎了彎眼,笑著對這李均竹說:“你以後還要多像同窗好好學學,庚澤的詩可是在你之上,切不可驕傲自滿。”


    “學生定牢記金學士的指點。”尷尬的握緊了雙手,李均竹沒想到金學士隻是通過一場鄉試就透徹的看頭了自己的短處。


    昨夜還在盤算著,這些日子在空間裏對詩文進行一番惡補,多背誦幾首詩,到時趕鴨子上架。


    坐在前排的庚澤,餘光中一直觀察著李均竹的表情,對於一直在國子監裏剛正不阿而且學問頗深的金學士對李均竹也和顏悅色的絲毫不感到奇怪。


    當時鄉試完了之後,貼榜之時都會把前十的卷子都張貼拱其他學子們查閱,庚澤當初就有幸仔細拜讀了李均竹的文章。


    比起解元吳正明的文章來說第二名的李均竹辭藻樸實的多,可細細讀來不僅從中發現了好些能經得起琢磨的地方。


    還能使觀看之人產生強烈的共鳴,就跟今日他在課室裏講的那個三國傳一樣,能令人心潮澎湃,很不得自己身處其中。


    雖然自己覺得李均竹的才華不如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文章寫得好。


    “好,坐下吧,今日的晨課就講.....”點了點頭,金學士掃視了一圈課室裏形態各異的這些皇親國戚,心裏是感到很失望的。


    這些本應該是占遍了天時地利的人中龍鳳,偏偏都是些毫無上進心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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