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頭最大的可能,不過是鬼怪假裝,玉璽就是他身份的最好證明。沒有過多久,法師氣喘籲籲的到了,事情原委路上已經聽說,如今麵對一尊可能的“大妖”,這叫他也壓力不小,但是想著城中還屬他法力最為高強,其他人在陸續趕來的路上,這試探的大任當仁不讓。還沒有走近,他先打開了法眼,專注的去盯著玉璽,隻見金色的氣運浮動,纏繞在其上,刺眼的金光幾乎要弄瞎他的雙眼,這種灼熱感和危險感,不會錯的,是國運凝聚之物。想到“皇帝”身份不定,就算是玉璽沒問題,這最好還是看看,不然不敢想象冒充皇帝所圖什麽。法師咬咬牙看向了裴鈺,金色的漫天飛舞的氣運猶如一道巨大的光幕,原本懶洋洋的漂浮著,厚重但又怪異的輕盈,薄紗般籠罩皇帝本人,他的神色在這種視角下,看著猶如一尊活著的神靈一樣光輝璀璨,不像是凡人。這種龐大的國運,遠超他的想象,並不像正常的景象,而且隨著凝視,仿佛有萬民讚頌的聲音,無數的祈禱聲,幽遠的讚歌在不斷響起,回蕩在耳邊,這些聲音環繞著皇帝,襯得他越發威嚴莫測,神秘非凡,哪怕是一些民間祭拜的神靈,都沒有如此濃厚的願力於身,此情此景,不等細看,法師隻覺得雙目被劇烈的疼痛侵襲,他的頭腦感到針紮一般的痛苦。敢於隨意窺視帝蹤的法師,在瞬間雙目流血,他的眼睛無法睜開,整個人都顫抖著喊道:“玉璽無誤,他是天子,是活人。我冒犯了天威,還請天子恕罪,求求您饒了我的罪過。”裴鈺好奇的看著法師,沒想到自己什麽時候成了概念武器,看一眼就受傷?不過是被盯了一眼,他並沒有當回事,而且此行是來刷甘白薇忠誠度的,這人應該是聽從她的命令才會如此。“朕並無怪罪之意,不必如此。”甘白薇從其口中得知身份後,連忙找人去喊醫者,又開口試探相處細節後,感覺心中大石落地,這麽多碰巧加在一起,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這應該的確就是皇帝。接下來的救治不提,裴鈺接過她還來的玉璽,又把裝有靈果的盒子推出去:“愛卿拿去服用,朕此行就是專門為了贈送此物。”自古以來,長生都是不知道多少人的願望,為此陷入瘋魔的帝王也不是沒有,聽信術士所言,煉丹藥,派遣尋仙隊伍,隻是為了獲得能夠繼續活下去的希望而已,可是對於這種珍貴之物,皇帝卻沒有想著自己食用,而是給了她一個大臣,這種厚愛,她如何有這個榮幸?甘白薇連忙推拒:“陛下,您的恩寵已經足夠讓臣受寵若驚,這等珍寶,還是留待您享用吧。”裴鈺心想,我自殺死了變鬼,說不定活得比你時間還長,何必要多留人間日久,他強硬的把盒子塞給甘白薇:“愛卿,朕意已決,就不容更改。卿服食此物,才可繼續為國效勞,為朕效命。朕既然知道你有才幹,如何舍得讓你來不及完全綻放光彩,就徹底夭折?世間事,最殘忍的,莫過於摧毀美好之物。愛卿,不要讓你成為朕心中的隱痛和遺憾啊。以後多多為朕效勞,為天下百姓謀取福祉,這就是你最好的報答,朕還等著看著你龍遊九天的那一天,不要讓朕失望啊。”推拉不成,見皇帝態度堅決,甘白薇大為感動:“陛下,臣此生定然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您的意誌就是臣下所唯一要前進的方向和實現的目標,臣的餘生都將始終盡心竭力,戰戰兢兢,不敢辜負您的一片深情。”隨著這番話的說出,裴鈺滿意的看到新的提示出現:【臣子歸心,威望+10。計算現有威望值:1110】催促甘白薇快點吃下靈果,裴鈺見她隨機出來了,壽命+30的提示之後,算是覺得值得了,加上本來就有的壽命和那5年,甘白薇差不多能夠幹活幹到六七十,可以了,這個時代這個年齡已經是高壽,許多貧民還隻有二三十就要死去呢。給橙卡續命一波,延長使用期限後,差不多能夠堅持到退休,這就足夠了,反正到時候npc最大的功能和使命完成,她會不會死,那就無所謂了。沒錯,這些好卡搜集起來的目的,還是為了給他幹活,要不然光養著,也不是裴鈺的風格。關心一番長安的情況之後,聽說並無什麽困難,裴鈺又勉勵了士兵們幾句。這些人在聽到眼前是貨真價實的皇帝,而非妖魔假扮以後,神色激動,又是一片歡呼聲音。被人群簇擁著,享受著無數人的狂熱目光,裴鈺隔著層層人群,看到了史官和陶思文都掏出了紙筆,默默記錄。帶著這兩個工具人都開始發揮作用,裴鈺心道,繼續吹捧吧,總得多留點經典篇章片段才好,這些都是他的高光時刻啊。第103章 大薩滿的烏鴉使者,在這數月內不斷的往各處飛去,尋找那些王子王女,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因為出發前定下的城池目標,也許這些王室子弟,都已經一一拔除,之後他們再去往何處,就不是多麽好追蹤的了。烏鴉的靈智已開,這些有著黑色羽翼的使者們,攜帶了大薩滿的旨意,去不停的尋覓蹤跡。有的周遊許久,就算是已經記住了地圖,仍然迷路,還有的被魏國境內的妖魔捕獲,抓住吃掉,更有的轉了幾個月,連己方軍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兜兜轉轉,剩下的烏鴉們在尋找很久後,終於找到了幾個王子王女,分別是九王女,十王子,十一王女,十三王子。這些生靈不知道,這已經是剩下全部的王子王女,它們歪了歪頭,撲閃著翅膀,飛入帳篷中,即使眼前都是人,也毫無懼怕之意,雙眼泛著紅光,口吐人言:“我是大薩滿使者,攜帶旨意而來,要和你們的主君交流。”十三王子耶律珂看了看周圍的貴族們,想到大薩滿可以馭使萬獸的傳聞,他心中一個激靈,立刻高度重視起來。他平時對待大薩滿頗為恭敬,並無冒犯之處,如今他的使者到來,是有什麽指令嗎,也許是不適合其他人聽到的。耶律珂便在眾人神色交換的時候,開口說道:“諸位,且先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其他人明白這是要密談的意思,深深的看了悠然自若,在桌子上踱步的烏鴉,見其身形比普通的鳥要大些,渾身羽毛漆黑,仿佛隱隱有流光閃爍在羽翼上,顯然靈慧非常,不像尋常禽獸之屬。大薩滿的傳聞,是他們每個人都曾經聽聞過的,自然不會因此錯過其善於駕馭野獸的傳說。他曾經在草原上掀起一陣獸潮,驅趕著無數野獸進攻一位不信長生天,由某個部落保護神化作的野神,將其藏身之所找到,然後用前仆後繼的野獸生命攻破野神的防禦,使得其最終被大薩滿殺死。野獸悍不畏死,每個都聽命前行,最後被神明不斷殺死,血肉四濺,肢體亂飛,最後踐踏成猶如泥漿一般的情況,染紅了草地,彌漫著血腥味,禿鷲在上空盤旋等待著進食,無數張猙獰的野獸麵孔死不瞑目的看著前方,它們有的還頭顱缺損,肢體隻剩下部分,這種情景足以讓人如同墜入噩夢之中,難以脫出。烏鴉慢吞吞的扭轉頭顱看向逐步退出帳篷的貴族、護衛們,耶律珂並非是心上大意,他隻是覺得,以大薩滿的神威,他想要謀害什麽人做不到,自己身邊都是肉體凡胎,也阻擋不了他的有心謀劃。更何況,他也知道,身上有王朝氣運加身,大薩滿不可無緣無故對自己出手,這是所謂的法不加貴人,想要破除這個阻礙,無疑會付出不小代價。就像是以前父汗征討不臣的時候,敵人多是由人間士兵殺死,隻是對麵的薩滿、祭司、神明之流交給大薩滿對付。耶律珂自認為沒有得罪過大薩滿,對方犯不著付出這麽多,就是為了取走他的性命。理智如此,與其故作緊張,實際上未必有效果。不如索性坦誠相待,以獲得大薩滿青眼,畢竟他還是在王室更迭中占據了話語權的,父汗和大薩滿不和,若是能夠得到大薩滿支持,聯合各部貴族,把那個老東西給掀翻,也是一樁好事啊。誰說隻有兄姐們才行,他最晚出生,就不可以想想大位了嗎。想著這些事情,耶律珂說道:“尊貴的使者,不知道大薩滿有何種旨意要教我?”烏鴉聽見耶律珂如此客氣的話語,鳥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感情波動,它拍拍翅膀,嘶啞著聲音,想著臨走前大薩滿的吩咐,重複道:“王庭有變,速速回來。大軍不可靠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如果還想登位,就獨自在望月湖邊等待消息,這是以大薩滿名義作出的保證。”烏鴉的言語口吻,果然就像是記憶中大薩滿會說的話語一樣。耶律珂的內心激動的怦怦直跳,果然,就像是他猜測的那樣,大薩滿終於忍不了,打算動手了,自己就是他選中的那個扶持者。耶律珂已經決定,先借助大薩滿的力量登位,等到他礙事後,再想辦法進行誅殺。反正現在還沒當上大可汗,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姐妹虎視眈眈,他倒也不必此時就開始幻想起來如何打壓大薩滿,人還是現實點好。等到烏鴉出示了綁在腿上的小紙條,耶律珂看了看上麵的印記,就是大薩滿的人骨杖痕跡,上麵用族內語言,寫了“速回,湖邊”之所以不寫清楚,估計也是擔憂被人或者其他什麽截獲,從而得知消息,耶律珂理解這一點,並沒有多想。反正大薩滿又不會瘋狂到,放著現有的年幼人選不去選擇,反而挑選他的哥哥姐姐當君主,那時自找苦吃,那些人每一個都比他羽翼豐滿,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至於劍走偏鋒。懷著這種不為人知的想法,耶律珂便打算按照大薩滿所言去望月湖旁邊等著。貴族們見主君召喚後,第一句話就是拔營而起,竊竊私語起來,認為這應該和剛才的烏鴉有關。有的想著不知道大薩滿說了什麽,自認為和耶律珂關係親近之人,開口詢問道:“殿下,大薩滿……”耶律珂心想,父汗出了問題,大薩滿打算扶持我上位這件事,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沒法說啊,誰知道這群人裏麵會不會有人產生其他想法。畢竟他能絕對控製的親信數量是部分,還有的是牆頭草類型依附過來的,收下這些人可以壯大他的聲勢,耶律珂也沒有什麽不樂意的。此時,他心想,這個絕密消息最好不要現在說出去,以防止走漏消息,被其他兄姐們知道了。“不必多言,聽我的,即日起,立刻往王庭趕路,這是命令。”當一軍統帥發話之後,其他人也沒有多嘴多舌的餘地,眾人見到耶律珂神色堅定,頓時齊聲回答:“是”。不知道事情是否能成,耶律珂暫時沒有往外說,而且大薩滿叫他保密,也不知道會不會自己說出去,大薩滿有什麽辦法察覺到,從而會不會改變心意。畢竟是從小聽著這位的傳說故事長大的,甚至於其容顏幾十年不變,這就已經夠神奇了,耶律珂也不清楚其都有什麽本事。***黑色的烏鴉攜帶著消息不斷的落入王帳之中,十一王女耶律榆皺起了眉頭,大薩滿會這樣好心的提醒她回去奪位?有六王子、八王子這兩個帶點血緣關係的不去選擇,憑什麽選自己呢,她何德何能,哪裏得到了這位傳奇薩滿的青眼?耶律榆心事重重的看著眼前的紙條,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很難進行抉擇的事情。她出身平平,並無很大的勢力在背後,投靠她的軍隊和貴族不多,整個人丟在一群兄弟姐妹中,就很普通,她自然也是渴望登臨大位,但是天上會掉餡餅嗎。就算是以大薩滿的名義作出的保證,也不知道究竟效力為何。反複打量著這張紙條,耶律榆怔怔的想著,可是這要是真的是個機會,她因為過於小心謹慎而錯過,這輩子還有可能再去一窺至高的風景嗎,想想自己的手下人,耶律榆得承認,她失去機遇後,接下來的希望渺茫,更加不可能成功了。她枯坐一天之後,滿臉憔悴的掀開帳篷。沉聲說道:“拔營回去,現在就走。”沒錯,左思右想之後,耶律榆不甘心就真的當成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她打算悄悄帶著一隻軍隊埋伏在望月湖邊緣,先遠遠看看情況如何再說。軍隊是她的立身之本,叫她放棄軍隊自己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望月湖邊又是一片草地,沒有藏人的地方,帶著上萬人一起去,這動靜就太大了。思前想後,耶律榆準備先找一批幾十個人的精銳護送她到湖邊,剩下的大軍安排的遠一點,這樣應該好藏起來,都是騎兵,有什麽事情,跑得也快,她也不是沒有保護者墊底,有危險讓騎兵殿後,她大可從容逃脫。***九王女看到這隻黑色烏鴉後,冷笑一聲:“怎麽,原本跟父汗鬥得你死我活,如今會這樣好心喊我回去,薩滿大人,隻怕是對我們這些王子王女都十分不滿才是。”她家世不凡,身後投資的部落不少,自身膽氣就充足,因此並不覺得她憑借本事就不勝別人,依靠大薩滿登位,難免不會重複大可汗的尷尬。正是因為統一的過程中,大薩滿沒少出力,才叫他成了牧民心中的神明代言人,因為他神威不凡,盡管是為了討伐野神,但是種種舉措,都奪走了大可汗的不少風頭。如今仿佛舊事重演,九王女把信紙收起來,根本沒有回去的打算,她帶著軍隊繼續進攻金陵,烏鴉無奈的拍拍翅膀,最後飛走了。***十王子見到了烏鴉,但是他根本沒有聽到這隻鳥說什麽,那時候他正在打獵,軍隊攻城總是無聊乏味的,他剛開始興致勃勃的衝鋒一陣子以後,就大感無趣,索性不停的彎弓搭箭,進行狩獵。大白天一隻很大的烏鴉飛來,這是多明顯的獵物啊,他咧嘴一笑,然後引弓,連發三箭,奪奪奪,這是上好的精鋼箭支,杆子上還刻錄了血紅的咒文,這是因為十王子的母妃擔憂兒子的安危,特意去向薩滿求來的,用以殺敵,也是為了防備會遇到妖魔。十王子出身不凡,家族十分富有,為了得到這些箭支,家族供奉了十幾箱金珠子,百名健康奴隸,薩滿滿意這份大禮,為此,提供了足足一箱子的箭支。十王子用起來根本不心疼,反正他真正射箭的時候也不多,打仗的時候,有的是麾下勇士衝鋒,拿去獵殺又怎麽樣,真缺少了,大不了再去供奉,到時候總能得到新的唄。烏鴉盡管聰明如同人類,也掌握了一些小法術,可是它們是作為信使被創造出來,本身並不善於攻伐,連開口都不曾,就被射殺,十王子本來沒當回事,結果看到了腳爪上的紙條,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認出來這是大薩滿的印記,那這死的就是大薩滿的使者。他心虛的收起烏鴉,闖下這番禍事,根本不敢回去,隻好叫人趕緊給母妃送信商量,看看怎麽糊弄過去此事,生怕此時回去正好撞個正著。***大薩滿正在望月湖邊等待,他不知道會有幾個人來,反正十三王子已經讓烏鴉帶回來消息,說明自己會在這幾天到達,因此,為了不錯過他,大薩滿在帳篷附近施加咒語,阻止其他人的靠近,然後離開了王庭,既然下定決心離開,他就打算撕破臉了。之前是不想和大可汗鬧開,造成兩敗俱傷的情況,再加上供奉及時,還有六王子、八王子這一點點血緣關係在,所以大薩滿還是忍耐著。但是隨著奪運秘術的研究成功,這份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得上的法術,在上一次的占卜中,使得大薩滿意識到,王庭衰弱,氣運低迷,這樣的情況,如何還能夠跟以前一樣,鎮壓各地鬼神之物,讓四方拜服?就連他也是看到了如今的現狀,再去思索原本還能忍受的一切,就頓時覺得受不了了,因為此一時彼一時,對方勢力大的時候,強者去做這些,都是天經地義,弱者沒有可以多嘴質疑的餘地。可是當局麵翻轉,他占據上風的時候,又感覺以前的冒犯是那麽罪無可恕了。更重要是,近期他隱隱有種預感,自己正在觸碰一個玄奧的關頭,如果能夠突破,他便可以不用借用國運修煉了,凡事哪裏有那麽容易,有反噬的話,隻要秘術成功,他可以藏起來,隱匿山林中幾十年慢慢修補,總會有辦法的。想著如何改進術法,大薩滿突然抬起頭,看向了耶律珂。這位王子十分信守承諾,什麽人也沒有帶,他騎著馬過來,然後翻身下馬後,笑容滿麵的問好道:“您讓我來此,是有什麽事情嗎。”大薩滿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已經將這個法術在心中揣摩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夠運轉,眼下,就是實驗的時刻。隨著他鬼魅般的身影瞬移過去,原地隻留下殘影,一隻手抓住耶律珂的麵部,對方不解的掙紮起來,但是這種力道,對於大薩滿來說,是那麽虛弱無力。早就在手上刻錄的咒文開始運轉,鮮紅的咒語烙印在耶律珂的臉上,其身上已經稀薄許多的國運掙紮著,想要阻止這種侵蝕,大薩滿眼睛一亮,這種程度的抵抗,比他之前猜測的還要微弱許多,這說明了天命的偏移,既然這樣,更要趁著利用價值沒有被榨幹,先幫自己晉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