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鳴剛一接到軍情奏報,立刻連忙上奏。裴鈺正在盤算他的威望值,現有的一切都要以這個為基礎,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他也不慌,早在路景苑交代後,他就有所預料。二王子耶律齊齊是不到十天就要來了,三王子耶律若望之前還能派人跑來跟耶律承啟借用薩滿,從這點看,他們倆的部隊離得並不遠,現在隻不過是塵埃落定,果然如此。雖然現在隻有900威望值,隕石需要1000威望值,但是裴鈺已經有了打算,除了軍功爵外,他還有個大招沒拿出來,那就是改製。把科舉製度拿出來,軍功爵能夠改變魏國的發展走向,那麽這項曾經綿延千年之久的製度,又將給這個古怪的王朝帶來何種刺激和變化。裴鈺不在乎這些,他隻是覺得很有可能因此得到大量威望值,耶律若望很快就要到了,這次他就打算表演隕石墜地的魔法,隕石加身,再開個特效光環,必然是真-神人下凡。為了實現這個想法,自然得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上,如果還不夠,除了科舉這招外,要不就是想辦法製造高光時刻,看看能不能增加一下數據。頒布政策至少不能隻是他自嗨,不然他一個人能在屋裏將數種橫跨諸多時代的政策反複念誦用來刷威望值,這招裴鈺還真試過,結果就是係統毫無反應。他總算是死心了,看來還是需要一定的環境條件,參考上次的場景,怎麽也得有些背景板在場,也許還會有場景方麵的判定。現在他能做什麽,怎麽才能夠讓人印象深刻?正當裴鈺左右張望,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時,突然在身邊的士兵中發現了一個陌生的數據模板。這個名字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他明明有個習慣,會觀察一下身邊人的數值,以免漏下好卡牌,那些士兵來來回回就這些,名字裴鈺都會背了,乍然冒出來個從來沒見過的,這自然讓他十分好奇:【姓名:楚天德年齡:28政治30,武力75,軍政50,文學40,智慧35,外貌60品質:藍特殊詞條:潛行、執拗】這個數值,除了武力值外,其他的都不怎麽樣,配上這個詞條,以及他的出現,讓裴鈺瞬間想起來一個古老但經久不衰的職業刺客。他的武力和此人差不多,裴鈺自然沒有信心能夠一把按住這人,此時在軍中,武力高強的一大堆,還有忠心耿耿的紫卡在,裴鈺於是準備開口喊人先拿下這個人再說。不知道是不是打量他的時候,驚動了楚天德,他猛地身形暴起,不顧隱藏,瞬間朝著裴鈺撲了過去!果然是刺客,他手裏的匕首藍汪汪的,一看就淬了毒素,要是被砍上一刀,說不定自己會直接一命嗚呼。裴鈺身形小巧,刺客比他高不少,因此揮刀的動作都透著股別扭勁頭,他得拚命往下刺才可以,這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體驗,他也是頭一次刺殺這麽矮小的目標。徐鶴鳴正在裴鈺身側,她的反應很快,而且武力也要高於刺客,瞬間就抽出了身側寶劍,然後二話不說的衝上去和刺客搏鬥起來。刺客為了不引起注意,帶著的匕首並不長,而徐鶴鳴的寶劍比他的匕首長多了,長兵器更有優勢,很快三兩下就劃破了刺客的皮肉,鮮血滲了出來,暈染了外麵的衣裳。刺客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並沒有動作改變,仍然一心一意想要殺死裴鈺,但是這時候反應過來的諸位禁軍,可不會再給他逞凶的機會。人群一擁而上,直接撲過去包圍了刺客,將他團團圍住,困在中間,任由刺客左右變幻身形,都不能穿過這道防線。這場交手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刺客就被拿下,他被按在地麵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盯著裴鈺。裴鈺環顧四周,所有人都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看起來都很氣憤,好,這不是現成的好機會。小皇帝不顧身邊人的保護,撥開了守衛他的侍從,然後停在刺殺者不遠的地方,開口詢問:“您為什麽要來刺殺我呢?”刺客手腳都被按住,根本連動都動不了,他的嘴裏也被檢查過,沒有什麽暗器,此時麵色很不好看,可以說是鐵青:“你這暴君,殺了你是為了匡扶正義。”“哦”,裴鈺回憶起自己都幹了什麽殘暴的事情,那太多了,根本分不出來這是誰家請的。就他做的事情包括除爵、奪職、抄家,這些每一件都足以成為生死大仇,所以究竟是誰派的,這暫時搞不明白,這些人每一個都有充分的理由這樣罵他。徐鶴鳴揮拳上來就給了刺客一拳頭,把他打的鼻青臉腫,鼻血直流,“可笑,陛下乃是當世仁君,慈愛憂民,這樣的君主古來難尋,如何會是暴君?”不止是她這樣說,就連其他人也如此,“荒唐,這是對陛下的汙蔑,能夠扶棺出征,勢要與城池共存亡的君主,能有幾個。這要是暴君,那世間就不會再有人能被稱為明君了。”刺客的眉毛幾不可查的動了動,他的神色被裴鈺盡情收入眼中,這刺客有所動搖,不像是之前那樣堅定,這是好消息。看來他的心智也不是很堅定,這不就有了自己能夠發揮能力的機會了。他最擅長的就是操控人心,巧舌如簧,此時先從擊破心理防線開始。“您為何會這樣認為呢,是朕哪裏的作為讓您覺得,朕這個十歲的皇帝,是有著足以被稱之為暴君的舉動?”幼帝神色懇切,表情真摯,瘦弱的身形讓人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隻是個孩子。刺客的目光波動了一下,刺殺這樣的幼童自然不是他所預料的,也不符合他的期待。他幻想中的暴君身形,不說威武雄壯,體壯如牛,也該是個抽條的少年,這樣才正常,如今眼前分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但他早就對暴君的行為十分憤怒,衝動之下,就沒有考慮到這暴君的年齡,現在看來,這樣的小孩是生來就這樣殘暴嗎?總不會是他被騙了吧,不,不可能。他不敢去想別的東西,為了掩飾心慌,開口就很衝:“呸,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連自己的親叔叔都殺死,手足之情都不顧,甚至還要將死者的爵位都奪去,留下一雙孤兒寡母,怎麽過活。做下這等不孝義的事情後,又無故要去妄動祖製,毫無孝道可言,對你這種不孝殘暴之人,還有什麽好多說的。”破案了,這語氣,應該是那些搞事情的世家請來的刺客。不知道在這人麵前,把自己包裝成了什麽可怕的樣子,才叫這刺客這樣深信不疑,根本沒有打聽一下魯王的風評,就衝過來了。裴鈺故意歎了口氣:“您對我,真的有太多的偏見,若朕繼續解釋,在您看來,不過是狡辯之詞罷了,既然這樣,不若您去聽一聽萬民的呼聲,看一看他們究竟視朕為暴君,還是聖主。這是眾人最強烈的懇切,朕哪裏有能耐去收買全軍的人心,因此這必然是眾人最真實的反應。您說是不是呢?”裴鈺的話語誠懇,神色真切,他剛剛在軍中大撒錢,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時候,因此自然無所謂這刺客會聽到什麽。刺殺者略感遲疑,盡管他是今日才潛伏進軍中,也未曾打聽過暴君的風評,可這暴君,怎麽會有這種自信。他難道篤定了不會有人指責謾罵他的殘暴之舉嗎?這絕不可能,既然是暴君,凶殘暴虐,定然會有人揭穿他的真麵目。不等他答應,裴鈺示意徐鶴鳴把他捆好,然後帶著身邊的士兵們推門而出。因為是軍中,所以有很多兵士行走其間,每一個人見到了小皇帝後,都會眼神狂熱,神情真摯的讚美:“陛下萬歲!”幼帝笑盈盈的對每個人問好,他甚至可以說出所有見過麵的人的名字,準確無誤的將其喊出來,當聽到自己的姓名從天子口中吐出後,不少人都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他們怎麽會想過,自己那卑賤之名,哪裏會有朝一日被皇帝掛在嘴邊呢,這是一種極為難得的體驗。眼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場景,刺客壓下心頭越來越大的不安,衝著一位士兵,粗聲粗氣的說:“你是怎麽看待皇上的。”果然是均值都不到的智慧,這話說的,裴鈺聽完備感無奈,當著皇帝的麵去詢問他的風評,正常人就算是有意見,難道還能說出口嗎。刺客是沒想到這一點,而被問話的士兵不解的眨眨眼:“皇帝是好皇帝,給了我們銀子。皇上來了,我們就有肉吃了,也有錢拿了。陛下還說了,隻要肯打仗,以後還能當官呢,這種好皇帝上哪去找去。”什麽?楚天德大為震驚,不敢相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麽。他眼睛圓睜,哆嗦著說:“我不信,才有一個人這樣說,說不定就是你收買了他,也許是畏懼你的權勢地位才會這樣。”看了看楚天德的數據,裴鈺並未多做計較,他已經察覺到了新的刷威望值機會到來,楚天德隻是配合他表演的工具人,他自然不會強求工具人有什麽多餘要求。既然如此,他直接幹脆利落的表示,讓徐鶴鳴派人押著刺客到處遊走一圈,看看更多人如何評價他。楚天德本來腦子就亂糟糟的,總感覺自己似乎不該今日義憤填膺的來到軍中,他自持武力不錯,又有一身潛行的好本領,即使是往日也可以從容退卻,所以並不覺得今日之行會有太大危險。當然,即使刺殺失敗身死,他也不後悔,因為他是為了心中正義而死,死得其所,他的死隻會成為證明裴鈺殘暴的另一種證明。可是,若是證明他所想的一切都隻是個笑話,那他這樣自以為慷慨悲壯的行為,又算是什麽?楚天德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錯,幾乎是在出去後,就抓住一個士兵,赤紅雙眼詢問:“皇帝是不是暴君?”被他抓住的士兵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陛下乃仁君,和子民同仇敵愾,為此不惜親自殺敵,隻是為了告慰我朝百姓魂靈。”又聽到了小皇帝的不同明證,楚天德心中越來越動搖,他本是正義之舉,難道真的錯了嗎?“快說,這裏皇帝不在,告訴我,皇上是不是非常暴虐?不孝不義?”徐二狗本來還不耐煩,如今聽到楚天德的問話,更是怒從心頭起,直接揚手一個大巴掌扇在了楚天德臉上:“竟然這樣侮辱皇帝,陛下是最善良寬厚的君主,還親自給我發錢,鼓勵我,就連我們村的村長都沒這麽關心過我,更何況是天子,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楚天德失魂落魄的任由徐二狗拳打腳踢,一連問了幾個人,人人都能說出皇帝的不同仁愛之舉,每個人都異口同聲,認為陛下十分仁厚,根本就不是暴君。難道他被騙了嗎?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想到出發前,上官廣信誓旦旦的表示,裴鈺乃是暴虐之主,刺殺他是順應天心民意,還舉例許多,說明他的酷烈,可如今想來,真要如此,他又豈會在軍中有如此威望?楚天德心中憤怒,他知道自己衝動了,一頭熱的紮進了軍中,如今局麵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等到重新回到裴鈺麵前時,楚天德垂頭喪氣,根本不複之前昂首挺胸的樣子,他咬緊了嘴唇,然後被人押著,“陛下,是我錯了,我不該臆斷你是暴君,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怎麽樣,但這麽多人都在讚美你,為了你,願意和我一個陌生人搏鬥。隻是為了維護你的聲譽。能夠讓士兵做到這種程度,我信你是仁君了。既然這樣,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贖罪的。”楚天德看準一旁士兵抽出的刀,然後義務反顧的衝了過去,他的想法很簡單,怎樣洗刷屈辱,不過是以自己這條命和鮮血,他願意認罪。死亡不可怕,怕的是因為偏見而去真的傷害一位愛民的主君啊。如果真的因為自己的舉動,使得這樣的君王被刺殺成功,那麽士兵們還能露出這樣自豪又驕傲的神情,為了擁有這樣慈愛的陛下而感到幸運嗎?楚天德死誌已定,但是裴鈺自然不會讓他這樣去死,讓人攔住了他的衝動:“您為何要去死呢?難道是要以生命來為朕的暴虐再添一層揣測嗎?”楚天德沒想到這一點,他自然沒有這個意思,頓時傻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裴鈺溫和的笑了笑:“您不必如此,能夠被世人誤解,說明朕的舉動還有不足之處。世人還有許多未曾沐浴王化,不了解朕的本心。這是因為朕考慮不周,做的還不夠導致的啊。您也是魏國人,為朕之子民,就算是一時對朕有所誤解,那又如何呢?難道朕身為君父,會因為孩子一時迷途,就對子民喊打喊殺嗎?沒有這樣的道理,還請您不要尋死,您的性命同樣十分寶貴,也是被人珍愛著的。朕會派人釋放您,還請您之後做事要謹言慎行,不要再偏聽偏信了,人們因為立場不同,總會有不一樣的表現和言語。就像是軍功爵製度,明明可以為平民開辟一條上升道路,自然會損傷世家利益,所以他們會認為朕殘暴。但朕始終明白本心所在,所做之事,也許會罪在當下,可終究是利在千秋之舉動。時間會證明這一切,就算是其他人不懂朕,但相信百年千年過去,朕的苦心終究會被理解。”楚天德楞楞的看著皇帝,他說不清心頭滋味如何,隻覺得腦子一片混沌,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個聰明人,總會有人試圖利用他,但他還是會不斷的上當受騙。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講這些話,如此諄諄教誨,是他從未體會過的良苦用心。這就是天子的氣量與君父的胸懷嗎?即使是麵對刺客,也能大度放過。楚天德感情複雜,忍不住仔細打量那張幼帝的麵孔,想要將他的模樣印在心底。即使是被放開了手腳,他也沒有再掏出匕首來,而是老老實實的磕頭:“現在我信你是真的仁愛了,對待我這樣的叛逆都能這樣原諒,更遑論其他人呢。魏國能夠有這樣的君主,就是天命所在的明證。”隨著楚天德態度的徹底轉變,眾人將其前後都看在眼中,從他最開始的桀驁不馴,到現在的愧疚難安,如此鮮明的變化。皇上竟然連刺客的不義之舉都能諒解,這是真的仁君在世啊。【提示:義釋刺客,感化敵人,新的傳說誕生,身為君主,卻因為慈愛容忍了治下的冒犯舉動,威望+20。計算現有威望:920。】好了,工具人成功發揮了使命,別管多少,給自己增添了一些威望,讓他離目標更近一步就是好事。裴鈺心頭的愉悅都忍不住,他隻盼望世家大族再搞些事情出來,讓他能夠從這些人身上刷新的威望值。***楚天德從軍中離開時,仍然心神恍惚,沒想到皇帝居然真的會原諒他的刺殺,但是他性情執拗,做錯了事情怎麽可以不去付出代價呢?想到愚弄自己的上官廣,說不定他此刻還在嘲諷自己的好欺騙,要是自己聽了他的話,鑄下大錯,那就真的萬事皆休。楚天德習慣性的沿著不起眼的小路行走,很快就到了和上官廣約定好的地方,他繃著張臉。上官廣也沒有覺得不對勁,因為這個刺客一直都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此時不過是一如既往罷了。他心頭焦急,想到皇帝,沒忍住開口詢問道:“如何?暴君可死了?”這個刺客很厲害,在他開宴會時,居然可以潛行進來,還不被人發現,要不是他殺了他府中的人,自己還察覺不到。見到楚天德,並且和他交談一二後,上官廣就敏銳察覺到,他的腦子不是很好使,容易被左右想法,既然這樣,這就是天賜良機。小皇帝居然提出什麽軍功爵改製,這讓上官廣無法容忍,世家貴重,怎麽能夠和平民寒素共同立於朝堂之上,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也許刺殺未必會成功,但是上官廣隻是想要,讓皇帝看到他們反對的意願有多麽強烈,好去收回成命,自然是試一試就行。果不其然,稍加引導訴說後,楚天德就憤怒的表示要去刺殺暴君,上官廣自然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