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


    黑桃k先生有點看得呆了,一時間不知要怎樣去反駁她,隻能說:


    “沒有,花朵襯得你非常美。”


    此時空氣中的氛圍,又開始顯得有些曖昧。他們離得很近,女巫看著黑桃k先生,他顯得不知所措,有點呆呆的,如同在夢遊。他正是在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才顯得格外可愛,女巫有點情不自禁,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這個吻很輕,與其說這是一個吻,倒不如說隻是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但這次黑桃k先生可以確信這不是夢了,因為他是清清醒醒站在這裏的。隻是對這個吻的意味,他反而更加糊塗。它顯得如此親昵,卻又這樣短促。如果說這是某種愛,那它未免消失得過快。她到底是在以什麽樣的心情吻他?是把他當做戀人一樣喜歡,還是像吻一隻小狗小兔子那樣?


    這樣一想,他反而有點委屈了。


    天色又暗下去,這天的月光不如前一天那樣明亮,女巫沒有看出他那細微的表情變化,隻是牽住了他的手:


    “天晚了,我們回去吧。”


    “我來幫你拿著花兒。”


    他們手牽著手,沿著花園中的小徑走回大宅裏去。尼爾森先生在門口等著他們,從黑桃k先生手裏接過他們剪下的花兒。他們一起走上樓梯,在房間門口分別。


    之後一直過去了一周,他們就再沒單獨見過。


    黑桃k先生似乎鐵了心,要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工作上,以此來消解他的困惑。當然,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對於他的這種行為,我們有一個更合適的詞形容,這個詞叫做逃避。


    不過也不能怪黑桃k先生逃避,畢竟他此生之中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如果他有一個母親,或許在這時候還能和他聊聊。可他完全是孑然一身,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難道要他去問尼爾森嗎?這絕對不行。


    女巫沒時間去琢磨黑桃k先生的困惑,因為見麵的時間太少,她甚至沒能注意到這個。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最近她確實格外的忙。


    自她七年前接手占卜館以來,從未休過這麽多假——先是因為電梯事故歇了好幾天,又因為要和黑桃k先生去參觀工廠休息了一天,最近為了搬家,又不得不歇了三天。這些休假導致她的預約都積壓起來,不得不從早到晚接待客戶,連下班的時間都比平常晚了。


    除了這些不能推脫的預約工作以外,女巫在下班之後也有事情要忙。這段時間裏,仿生人工廠的設計師們會把設計好的仿生人手掌圖案提交給她,再由她給出修改意見。隨著設計稿的逐漸完善和細化,兩方麵的溝通變得格外頻繁,女巫幾乎每天都要抽出一兩個小時研究手相學,或者給和她對接的設計師寫郵件。這不是她很熟悉的工作,花費的時間格外長。


    這些總也做不完的工作多少讓女巫有點暴躁,不過增加的收入足以安撫她的情緒。女巫賬戶之中的數字越發可觀,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攢夠錢還給黑桃k先生了。


    女巫把這件事看得很重,在她看來,隻要她還欠著黑桃k先生的債,他們就不可能有什麽更進一步的發展。即使她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他可愛。


    此時,他們的關係是不對等的,在一切恢複平衡之前,她不可能對他完全敞開心扉。


    黑桃k先生將公寓裏的那個夜晚視為幻夢,而對她來說,那個晚上的真心傾吐,是一種意外。


    她原以為她與他絕無共同之處,然而就在那個夜晚,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孤獨。這事實令她驚異,以至於讓她在未及深思的前提下,猝然向他透露了水晶球預言的秘密,向他立下了不會離開的誓言。


    黑桃k先生並不知道這種法術運行的規律,就連女巫自己,也隻是在書中讀到過而已。在那樣的一個晚上,在月光魔力的包圍之下立的誓言,有著牢不可破的約束力。不過女巫當時說出那樣的話也並非完全出自於一時的衝動,在那個時候,她確實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推動著她,說出些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話來。


    在回顧那個夜晚時,女巫隱約意識到,這似乎是她人生使命中的一部分。


    第28章 愛一個女巫的理由……


    黑桃k先生把他的注意力在工作上集中了一周, 然後發現……他實在再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做了。


    所有需要他簽字的文件都已經簽過,所有需要他出席的會議都已經開完。如果他還想要其他工作,就需要一直等在辦公室裏, 直到他的秘書把需要簽字的新文件拿來。


    這可太沒意思了。


    當然他也可以硬要再來找點什麽事來幹, 比如說開啟一個新項目。如果他真的這樣做, 那他可能會稍微忙一點, 公司或許能因此多賺一些錢, 當然也有可能會賠錢。但無論是哪一種結果, 對黑桃k先生來說都完全沒有意義……所以還是算了吧。


    他百無聊賴地待在辦公室裏, 時不時看看新拿來的零散文件,思緒卻已經飛遠了。


    說得更精確一點, 此時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那家小小的占卜館。


    女巫的影子不斷在他的腦海中晃,無論她是溫柔地笑著,還是板著麵孔假裝嚴肅, 他總是覺得她美。她有著一張與這時代不很協調的麵貌,更像古人畫作之中的美人。但除此以外,黑桃k先生覺得, 她的身上還有一些別的吸引他的地方, 具體是什麽……他也弄不太明白。


    他是真的很想她。


    當然啦, 他們每天都見麵。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看不見她的時候想她。有別人在的時候,她的態度總是要嚴肅一些……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獨處了。


    前一段時間裏,他一直避免與她單獨相處, 不過到了現在, 黑桃k先生發現自己已經再也沒法控製自己想她。


    他與尼爾森先生聯係了一下, 向尼爾森要了每天接女巫下班的那個助理的電話號碼。


    所以,這一天,當女巫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走上商場的樓頂停車場時,她看到的不是那個經常來接她的助理,而是黑桃k先生本人。


    她有點意外,但還挺高興,向他一笑:


    “今天怎麽是你來接我?”


    “ 我的工作做完了,”他說,“我很想你。”


    女巫往他車裏看了看,沒有看到別的人。笑著問:


    “你那個自稱是助理的保鏢呢?”


    “因為我已經答應要當個好孩子,不再做危險的事,所以他們把他遣走了。”


    “真的?”


    “開玩笑的,我賄賂了他,給了他一點錢換來了我的自由——如果按照時間表,他至少還應該跟我一個月。”


    “真可憐,聽起來像個囚犯。”


    “實際上也和囚犯沒什麽區別。”黑桃k先生一攤手,“我的性命不屬於我自己,屬於公司,算是公司財產的一部分。”


    女巫挑了挑眉毛:


    “想去喝一杯嗎?”


    “當然。”


    於是他們重又從電梯下去,到了地下二層的酒吧。


    女巫最近都沒有來這裏喝酒,主要因為她擔心自己回去太晚,會給來接她的助理添麻煩。不過今天既然是黑桃k先生來接她,也就沒有這種顧慮,她可以好好地放鬆一下了。


    他們剛進酒吧大門,蒂塔就注意到他們了:


    “今天你們居然一起來了。”


    如果蒂塔不說,女巫還真的沒有意識到,在此之前,她雖然和黑桃k先生在這裏碰上過幾回,卻從未同時來過。


    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好像與他同來,就是在蒂塔麵前承認了,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似的。


    好在蒂塔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轉身去給他們倒冰水。


    “你們可是好久都沒來了。”蒂塔說,“你們不在,這裏可太無聊了。隻有一些惡心的怪人,總在半夜過來,喝幾口酒就裝醉,然後跑過來問我是否提供特殊服務。”


    蒂塔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惡心要吐的表情。


    “抱歉。”女巫說,“我不該長久不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麵對那些怪家夥……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前一陣我在忙著搬家,最近工作又那麽忙。”


    “說到搬家……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找到了。”


    女巫答應一聲,同時給黑桃k先生使了個眼色,想讓他不要告訴蒂塔他們現在住在一起,可惜沒有成功。


    蒂塔跟她實在太熟,比黑桃k先生還要快地接收到了她的信號:


    “所以你們兩個現在住在一起?”


    “我住在他隔壁。”女巫強調,“完全獨立的兩個房間,房門可以上鎖。”


    蒂塔斜著眼睛看她:


    “但這兩個房間都在他家裏?”


    “在他家裏。”


    蒂塔把手肘放在吧台上,用手托著頭,看向女巫:


    “你告訴我,如果這還不叫住在一起,那什麽算住在一起?”


    “隻是借住兩個月。”女巫繼續強調,“黑桃k先生好心地給我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提供了一個臨時住處,我非常感激。”


    蒂塔做了個鬼臉,對女巫的官方聲明不屑一顧。


    黑桃k先生覺得在這種時候,他好像也應該說點什麽:


    “能給西比爾小姐提供一個住處,我非常榮幸。”


    兩個人一本正經公事公辦地給彼此行了個禮。


    蒂塔站在吧台裏麵看著他們演戲,滿臉慈愛:


    “看看你倆,簡直是天生一對。”


    看蒂塔的表情,她可能想要把給雞尾酒做裝飾的小旗拿出來,在他們頭上插一根寫著“lovebirds”的標簽。


    被蒂塔這麽調侃著,兩個人的臉都顯得有點紅紅的。


    “好吧,你想要說什麽都行。”女巫最終屈服,“總之先給我來杯酒,我要渴死了。”


    女巫又看向黑桃k先生:


    “你要什麽?”


    “和從前一樣……但要無酒精的,今天我要開車。”


    “火星漂浮和無酒精款藍色月光。”蒂塔說出了他們要喝的酒名,“黑桃k先生現在居然也變成了我們的老客戶,真是不可思議。如果我老板知道這個,他肯定會把你喝酒的照片寫上姓名和公司職務掛在酒吧裏。”


    “如果他真這麽幹,我就再也不能來了。”


    “當然,我不會讓他知道的,放心。”


    聊天並沒有耽誤蒂塔幹活,沒過一會兒,兩杯酒就都被做好了,分別送到兩人手邊。


    女巫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感覺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果然還是你這兒最能讓人放鬆。”


    “既然這樣,你要多來幾次才行。”


    黑桃k先生也在一邊默默地喝著酒,一邊喝,一邊微笑著看兩個女孩聊天鬥嘴打鬧,像在看什麽風景。


    他們在酒吧裏逗留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女巫和蒂塔聊夠了,黑桃k先生就和她一起回到了樓頂的停車場。兩個人挽著手臂,顯得親密又自然。


    黑桃k先生忍不住要想,如果時間就凝固在這一刻,那感覺一定很好。


    “今天謝謝你陪我。”女巫說,“長時間不來蒂塔這兒,我總覺得像是缺點什麽。”


    “以後我可以每天都來接你,陪你在這裏待一會兒。”黑桃k先生說,“最近我……不太忙。”


    女巫轉過頭來衝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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