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絕對不會唱的。」


    我麵無表情的拒絕了他的建議。雖然長著一張溫和看上去脾氣很好的臉,但切開來還不是黑的。在英蘭這個變態牛郎遍地走的國家隻有菲奧娜和小肥龍還有點溫度。


    風於耳邊呼嘯, 雖大卻不急。赤金色的巨龍依舊飛的很穩, 巨大的肉翅一下一下的揮動著。每一下都會帶起宛若實質的風浪和聲響。


    然而這一切, 都在進入白色的霧氣後消失不見,隻留下了巨龍揮動翅膀的聲音。


    這次我膽子很大的睜開了眼睛。


    但過於厚重的白霧阻絕了一切視野。什麽都窺探不到。我能模糊看清的, 除了身下的小肥龍也就隻有身前梅林的背影。


    銀白色的長髮被白霧模糊了輪廓, 如月光般不可捉摸。在一片白茫中有一抹淡紫色格外顯眼。那是一根細髮帶, 係在發梢。隻不過因為銀白的髮絲天生微卷梅林又紮的太過隨意, 所以它被遮在了拱起的頭髮下。


    一瞬間的我從這根髮帶上看到了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標準劇情是老不死的梅大仙在很久以前和一位人類女子相愛——


    「那個是我為了你特意係上的。」


    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猛然間打斷了我的幻想。我那炙熱的目光一下子涼了下來。臉色變得很黑。因為腦內那「悽美」的愛情故事因為梅林的一句話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好在梅大仙很快又解釋了下去,「之前我沒紮的時候頭髮甩了你一臉吧。沒辦法,風太急了。」


    「……」


    原來是這樣的嗎。第一次的時候因為過於緊張我什麽都沒感覺到。這個世界真是真實啊。


    「謝謝啊。」


    好不容易撲騰了兩下的少女心瞬間死了個徹底,我瞪著死魚眼語氣涼涼的道謝道。濃重的白霧在我們三兩句話的時間裏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蔚藍明亮的天空和藍白色的城堡。


    海風微急, 帶著鹹濕的海水的氣息。巨大而簡單的熒綠色環形魔法陣圍繞在我們身邊, 隔絕了聲音與身形。


    不止是巡邏的騎士沒有發現我們, 就連城堡偵空用的魔導器都沒反應。就像是出入無人之境一般, 小肥龍在梅林的指揮下輕鬆又愉快的落向庭院。


    「嗯。慢一點。聖恩露斯城堡比英蘭王城小很多, 小心不要把東西壓壞了。」


    不顧我震驚又複雜的表情。梅大仙依舊笑的溫和又隨意。


    巨大的赤龍無聲的收起了對於庭院而言過大的肉翅, 緊緊的貼在身體兩側。小肥龍落地很穩。隻是在落地時揚起了些許塵埃。就連恰巧在它腳邊的不知名的花也隻是在風中微微搖曳了一下。停下後, 繼續對著赤色的龍盛開著。


    收攏了肉翅和尾巴。趴在庭院裏的小肥龍盡力蜷縮起了身子, 方便我從他背上跳下。


    「謝了。小肥龍。」


    赤金色的尾尖悄悄豎起,小幅度的晃了晃。這點高度對我而言已經不是什麽問題。單手撐著龍背,我利落的從小肥龍身上跳了下去。


    「想來隨時可以來。伽德莉切。」


    穩穩的落地,我直起身,轉過頭看向那坐在龍背上的男人。


    漂亮而純粹的金色,和龍一樣的眼睛。而這雙眼睛的主人正坐在龍背上,俯視著我。微揚的嘴角帶著笑意。


    「即使相隔千裏,也隻需一瞬便可到達。地理上的距離從來不是問題。」


    「亞瑟會做什麽我猜得出。但是伽德莉切。」


    梅林對我笑了笑,「我很期待。你會在那天做下怎麽樣的決定。」


    銀髮的大仙對我揮了揮手。沒有等我給予回應,便指揮著小肥龍再次站起了身。


    翅膀揮動的風浪吹起我的頭髮。站在地上的我沉默的注視著他們在一次次的振翅中越飛越高。最終在空中化為一個模糊的點。


    然後就如同劃過天際的赤色流星般。消失不見。


    大概這就是神仙了吧。


    載著梅林的小肥龍根本不用顧慮速度與高度——這種為了保護「人類」脆弱的身體而不得不考慮的事。


    而人類又怎麽可能會使用魔法。


    正是因為無法使用魔法才難以在世界中/共存。才會如此拚命的發展「魔導」。才會今天的局麵。


    「……是幻想種嗎。」


    仰望著隻有白雲浮動的天空我這般喃喃著。過了一會兒收回了視線。一邊用手揉捏著後脖頸一邊走進了藍白的城堡中。


    ……


    雖然我去英蘭呆了整整五天。但聖恩露斯的時間仿佛還停留在我離開的時候,沒有走動。


    無論是工作中的女僕還是巡邏著的騎士看到我都和往常一樣,表情平常又恭敬。仿佛我隻是去朋友家玩了幾天,亦或是去參加了一個小晚會而已。


    隻不過偶爾從背後射來的揶揄目光還是暴露了他們八卦的心情。


    全都炒了吧。


    我冷漠的抽了抽嘴角,直接無視了身後那些或好奇或興奮的目光。徑直去找姐姐。


    無比熟悉的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樓梯,幹淨的白色牆麵和籠著透明薄紗的巨大落地窗。落地窗的外麵就是一望無際的深藍大海。鹹濕的海風穿過連接著魔導器的玻璃,與浪花聲一起環繞在我的身邊。


    原本腳步還有些急促的我不自覺的放緩。最終停下了步子。轉過頭,有些愣神的透過玻璃眺望著遠處那海與天空的交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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