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抽了抽, 「不用了。我可不想第二天我和你的八卦滿學院的飛啊。」


    阿諾德轉回了頭, 語調平靜, 「已經傳遍了。」


    我愣了愣。


    「我和你是戀人的傳聞。」


    「……」


    該怎麽說呢。我的內心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要阿諾德背的。


    瞪著一雙幽邃死魚眼的我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空蕩的學院中了無人影。也不知道那群原來要在讀書館呆到晚上十點的學生是怕扣分還是扣錢。


    「圖書館的一些書不允許外界。隻允許在圖書館裏看。」坦誠又直率的騎士語氣平靜的回答著我的第一個問題, 「我一不小心忘記了時間。看了下魔導器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便順路去門口等了。」


    「……」


    幽邃的死魚眼變得更深邃了。我沒有說話。甚至內心有一絲絲的麻木。


    阿諾德不懂人心啊。


    雖然不希望阿諾德和格溫扯上關係。但我也不是喜歡冒險的人。在和亞希萊恩出發前我帶上了定位器,這樣阿諾德可以隨時掌握我的位置。一旦發生萬一也能趕過來救我。


    這玩意經過了老古董的魔改後就變成了那個羽毛狀的徽章。一旦兩者靠近,就會發光,距離越近越是亮。


    而魔導器這種東西。即使有空間迴路的輔助功能也受到體積的限製。為了盡力讓它「小」,我一直把定位和竊聽分成兩部分來做。


    「竊聽」的魔導器我已經做成得極薄,還是透明的。但最後還是被亞希萊恩所發現。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跟老油條的亞希萊恩耍小心眼我還是嫩了一點。


    即使他隻有十六歲。


    「我的母親從未愛過我的父親。她嫁給他的理由隻是為了富裕的生活。」


    「而她雖然有玖蘭美麗的外表卻沒有她的內心。假貨始終是假貨。自我有意識起我就沒有見過父親。」


    長相漂亮的少年隨意的將粘在發上的魔導器扯下,落下幾縷鉑金色的斷髮。


    亞希萊恩拿著我的魔導器瞧著。我看著他,表情複雜的提醒道,「其實這個……沾一點水就會掉下來了。」


    紫羅蘭色的眼眸微楞的看著我,「那不是很不牢固嗎?」


    「所以我通常情況下會把它貼在水淋不到的地方。」我將自己的衣角翻了起來,「比如衣服內層這種地方。」


    「這樣啊。」亞希萊恩笑了,語調溫柔的誇讚道,「伽德莉切想的真全麵啊。」


    ……本來我還想告訴你讓你回家弄呢。


    我微垂著眼瞼,有些難過的想著。


    明明可以不弄疼你就取下來的。


    「不要露出這樣難過的表情啊。伽德莉切。」


    溫柔的男聲這般安慰著。我微楞的抬起頭,發現亞希萊恩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正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的母親的確枉為人母。父親雖然從未見過,但每個月都有寄錢過來。」


    「而她把這些錢全都用在了男.妓的身上。」


    低沉而磁性的男聲語調溫柔的說著這些話。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動作充滿了疼愛與憐惜。


    在那雙氳著柔光的紫羅蘭色眼眸的注視下。無論是哪個女生被這般對待。都會產生自己被「愛著」的錯覺的吧。


    即使在這充滿了「愛意」的聲音下。說著的卻是骯髒又醜陋的故事。


    「即使自己的兒子都快要餓死了也不會看一眼。甚至在男.妓的慫恿下以打罵他為樂。」


    紫羅蘭色的眼眸微垂著,亞希萊恩動作輕柔幫我理了理微亂的發,「嘛。最後得病而慘死也算是罪有應得吧。」


    「……亞希萊恩。」我望著美麗的少年,聲音沙啞的問道,「難道就沒有人幫助過你嗎?」


    「真是善良啊。伽德莉切。」


    亞希萊恩輕嘆了一口氣,「不過在這個大陸上。像你這樣的好人屬於少數。」


    「不同於英蘭和拜德。白露希斯是一個貧富差距極大的國家。富人和窮人居住在同一個城市裏。每天都是無處可去的流浪漢死在貴族的門前。」


    「這個國家百分之五十的國民都是窮人。你能救一個人一次。但你能拯救所有人麽。」


    「沒有人可以做到。」


    「除了神。」


    漂亮的少年輕笑了一聲,坐了回去。也不知是在嘲笑還是在感慨。


    「白露希斯本來就是百年戰爭時滅國的難民們組成的國家。他們不會高超的魔導術。不懂叵測的政治。會的隻是耕種和永無止境的祈禱。」


    「祈禱還不知道在哪裏的女神來拯救他們。」


    「這就是白露希斯。」


    明明是溫柔的語調。但那雙望著我的紫羅蘭色眼眸卻晦澀不清。


    悲傷、無奈、掙紮、痛苦。


    複雜到除了從胸膛中湧出的「悲哀」外,無法言喻的情感。


    「不要感到悲傷啊。伽德莉切。」


    亞希萊恩安慰道。


    「世界上悲傷的故事有很多。而我隻是湊巧是其中之一而已。」


    ……


    「到寢室了。伽德莉切殿下。」


    清冷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誌。我望著身前那水藍色的腦袋,表情有些恍然,少年的話語仿佛仍徘徊在耳邊。


    而水母腦袋顯然沒有多想。隻是表情平淡的說道,「晚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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