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肥連連後退,萬不能接受公子嘉,居然是這麽個憋屈的死法!


    「有人殺了他?」季肥瞪大雙眼,問驚。


    驚點頭,隨後為公子嘉蓋上白綢,走出了草蓆間。


    時月拉他,小聲:「先生,那線給我看一下。」


    驚將銀盤拿出來——絲線呈大紅色,紡得比較均勻,非常細,最大的特點是上麵一截紅一截白的。


    蔡機湊上來看,輕聲說:「這是印染的布啊。」


    「印染?」時月跟著重複。


    「經過了印染,才會一截紅一截白。」蔡機虛點了一下銀盤上的線:「它原本應該在一塊花紋上。」


    聲雁夫人擅織染,軒轅王後欣賞她的手藝,這也是蔡機母子倆改善生活的主要依靠,所以他從小對這方麵耳濡目染很多。


    時月眼前一亮,這可真是瞌睡迎來了枕頭——隻要找到昨晚穿這款印染布的人,就等於找到方向了!


    「是誰殺了公子嘉?」


    季肥質問在場的人,尤其是悼公和太子。


    田司寇不急不慢說:「就算他不是被打死的,難道就不能是蔡機和李詩蘭對公子嘉,施了『蓋帛之刑』麽?」


    蔡機大大方方張著雙手:「小子身上便是昨晚穿的衣裳,田司寇今早不是從我娘那取走了李姑娘昨晚穿的衣裳嗎?」


    「我倆的衣裳都不是用印染布裁的!」


    「這……」田司寇快速思索著應對的話。


    最後氣焰已經快沒了,也要補一句:「就不能是你二人隨身帶的布?」


    「田司寇,你要想清楚再答啊。」時月看向他。


    將其上下打量:「身為衛國最高的刑罰長官,您說話要講證據的呀!」


    「嗯。」慕容野淡淡地應了一聲,一副給李時月撐腰的樣子。


    田司寇不得不低頭:「是本官愚斷!」


    證據擺到這,已經洗脫了蔡機和李詩蘭的嫌疑,悼公當場宣布了釋放二人,李丞相立馬站起來,去接女兒了。


    但是公子嘉的死還是沒下文。


    慕容野看著季肥,說:「還請季大人和魯公,給衛國一點時間。」


    他的口氣緩和了許多,顯得不那麽咄咄逼人。


    季肥今日大開眼界,也不再為難:「好,老夫就再給衛國十日。」


    「十日之後,使團會護送公子嘉的靈柩回國,屆時如果沒有令魯國滿意的結果,兩國之間……便不再由老夫說了算!」


    慕容野與他擊掌為誓:「一言為定!」


    .


    時月跑去接李詩蘭,她虛弱地被阿菊架著。


    她當時就生氣了:「他們打你了?」


    詩蘭虛弱地像隨時會昏過去,她輕輕搖頭:「是……是我沒有說實話。」


    她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公子機拖下水,熬得萬分痛苦也不曾將他供出來,最後還是蔡機聽到消息,主動去了司寇府。


    李詩蘭問:「恩公……恩公他沒事嗎?」


    時月咬牙切齒說:「他沒事!你……」


    她恨不得把李詩蘭腦殼敲開,看看她到底在想啥。


    瞞而不報有時候才會耽誤案情好嗎?


    「妹妹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李詩蘭都快把頭埋進胸裏了。


    阿菊擦著眼淚說:「今天多虧了二姑娘,不然姑娘這回恐怕……以後阿菊天天去給二姑娘做活兒!」


    李家的牛車來了,時月幫阿菊將她扶上車:「我院子裏還缺你一個呀?還是把你們姑娘照顧好吧!」


    詩蘭因為傷隻能趴在車上,她問:「妹妹……不一起回家嗎?」


    時月也想回去啊!


    赤金和白銀守在不遠處,一副您敢走,我們就敢跟您一起走的架勢。


    時月搖頭:「我晚一些吧,姐姐先回去看大夫。」


    詩蘭望著她,點點頭:「今天多謝妹妹,你一定早些回來!」


    「好。」


    車夫慢慢調轉方向,李家的牛車漸漸遠去了。


    時月望了一會兒,回頭看到李丞相板著一張臉:「嘶——!!!」


    這張拉得老長的牛臉,差點把她嚇流產!


    「您……您幹嘛嚇我?」


    時月後退了好幾步。


    因為把牛車給大女兒坐了,李丞相準備走路回去,臨回去前,他在宮門口遇見了二女兒,想順便說幾句話。


    「你……」李丞相憋了半天:「今早為何不走?」


    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太子宮侍衛,兩人明顯在蹲時月,聯想太子往日種種的不羈行為,李丞相覺得他不是個好女婿。


    「……」


    時月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李丞相,問他:「大姐出了這種事,女兒要是走了,得被您抓回來罵不忠不義、冷血無情吧?


    這是上次李丞相罵她的,時月可記仇了呢。


    李綽臉上紅紅白白的,憋了半天:「走,跟為父回去!」


    「幹嘛呀,幹嘛呀?」時月被他拽了幾步,腳壓根支撐不住,一跳一跳的:「女兒這還忙呢,需要去驚先生那看一下,晚一些……我自己回去吧。」


    哪怕她要回去,也不是跟李丞相回去啊!


    一想到兩人在濮陽街頭溜達的場景,時月都要窒息了!


    李丞相黑著一張臉,終於把話問出口:「你是不是一直在怪為父,從前冤枉你很多次?」


    「是。」時月一點都不打算為他保留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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