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半信半疑:「你們的人驗出了什麽結果?」


    時月正在門外和躺在地上裝死的守衛首領聊天,他聽到驚的問話後,說:「被人打破了後腦,一擊致死。」


    證據是公子嘉後腦的傷,還有地上沾血的木棍。


    這是田司寇的判斷,就在時月他們來之前,田司寇的人剛走。


    「不可能。」驚否認。


    隨即,更加語出驚人:「他是淹死的。」


    淹死的?


    所有人都朝驚望去。


    .


    內閣裏,悼公憔悴地坐在上麵,任由底下的官員唇槍舌劍。


    「你說他怎麽就死了呢?」


    悼公死活也想不明白,昨天還跟他抬槓的公子嘉,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宦官輕輕錘著悼公的背:「君上,您要節哀啊!」


    「節什麽節哀!他死了寡人恨不能開三天三日好宴慶祝!」


    悼公揪著他的衣襟,拚命晃:「可是,他不能死在衛國境內啊!」


    底下的官員爭得麵紅耳赤,最冷靜的當屬三人——田本、公子寧,和最晚到的慕容野。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太子的臉色,至於悼公的憔悴,壓根沒人在意。


    慕容野聽了一圈他們的意見,開口:「田司寇認為,兇手是李詩蘭?」


    田本忽然被點到名,精神抖擻:「臣有人證。」


    所謂人證,是李燕玉。


    田本的人先問了當晚跟在公子嘉身邊的武士,武士也知道主子那嗜好有些難以啟齒,但公子嘉都被殺了,他們隻好和盤托出。


    說公子嘉看上李燕玉美色,要他去將人騙來。


    這話得到了樂坊不少人的口供支持——畢竟當時李燕玉是在他們麵前,被魯國的人帶走的。


    就在田本派人去抓李燕玉的時候,她自己出現了。


    並且說出了一個令人憤怒的真相——公子嘉騙她去,卻有其事,但殺人的不是她!


    她的庶姐李詩蘭為了救她,被公子嘉絆住了。


    因為太害怕,她逃走去求救,後麵的事她也不清楚了,不過最後一個和公子嘉在一起的人應該是李詩蘭。


    田本派人去搜,果然在現場的花叢裏找到了一個簇新的頭花。


    經過很多人辨認,那是當晚李詩蘭戴在頭上的。


    人證和物證都指向李詩蘭,田本就指了手下張生去抓。


    李丞相不同意這話:「殿下明鑑,臣那女兒是個弱不經風的女子,怎麽可能將公子嘉打死?」


    公子嘉正逢壯年,就是個年輕小子要和他搏鬥,也不敢說一定能勝。


    更何況一個女子。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不少官員也不信,壞就壞在公子嘉死在兩國談判的當口,魯國使團近百人,這消息壓根瞞不住多久。


    他們要盡快找出兇手,向使團交代——或者,疑似兇手。


    慕容野冷笑:「所以你們打算不問事實真相,將人交出去?」


    持這股意見的官員兩股戰戰:「臣,不敢。」


    太子的新法有關於刑罰的規定,一個案子必須要充足的人證、物證、口供才能定案,三者不可缺其一。


    田本問身邊的人:「犯人的口供還沒下來?」


    慕容野的目光猛地射向他:「你們用刑了?」


    李丞相大怒:「田大人,你答應過本官不用刑的!」


    田本閃爍其詞:「本官沒有讓人用刑,隻是叫他們,好好問一問。」


    「好好問一問?」慕容野勃然大怒:「若查出來兇手不是她,孤也會讓田大人被『好好問一問』!」


    「白銀,去把人帶出來,先行關押。」


    白銀應聲:「是。」


    「殿下是鐵了心要包庇犯人?」田本一下站了起來:「總不能因為犯人是太子妃的妹妹,殿下就偏心。」


    「這樣有失公正,臣不服!」


    「不服?」慕容野冷笑:「她若不是兇手,孤何來包庇之責,倒是田大人急著蓋棺定罪,急了些。」


    原隻是一句嗆田本的話,沒想到田本一愣,下意識朝旁邊看了一眼,緩緩坐下。


    「那臣就等著,等著看她是不是兇手。」


    這裏君臣吵架,門忽然被推開,報信的人大呼:「不好了,魯國使團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現已聚到宮門外了!」


    悼公發出哀呼:「嗚呼!康叔救救衛國!」


    慕容野騰地一下站起來:「死掉的人救不了衛國。」


    「百官聽令——」


    「是。」內閣所有人空前團結,連公子寧都慢悠悠站了起來,表示願意聽太子的。


    「大司馬,帶人將驛館包圍起來,請魯國使團所有人入宮,說有關公子嘉的事有進展了。」


    「不來的也可以,原地軟禁,使團的一隻蚊子也不能讓他們飛出濮陽城門。」


    慕容野神情嚴肅:「丞相、公子寧、大司寇和其餘眾官,陪君父去見他們。」


    悼公忽然被點到名字:「寡人也去?去了說什麽?」


    「這事交由太子全權處置行不行?」悼公不想去麵對如狼似虎的魯國使團,更怕一個不小心,衛國滅在他手裏。


    那他就是公室的罪人,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君父。」慕容野跨上台階,看著膽小如鼠的悼公:「您是衛國的國君。」


    悼公做這個國君是中途出家,被趕鴨子上架的,他看著兒子的臉半天,心一橫:「那好,寡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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