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思溫柔的挑起睫羽,又是一副風度翩翩,說話也富有禮貌:“您會有那麽好心的放過他嗎?”“當然”首領站起身,步步接近賈思,他將手掌放到賈思的肩膀上,捏了捏。很好,這具身體沒有那麽瘦弱,首領滿意的在內心點點頭。賈思不適應的皺了皺眉,身子向後一偏,腳步也往後退一步,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他冷靜的露出一抹假笑,又道:“哦?那麻煩您將他放走吧。”首領感受到手下空空如也的觸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開心的笑出聲。“哈哈哈哈,嗯……這可是虧本買賣啊,你惹出來一個大麻煩。”他狀似苦惱的思考了一下。賈思目光閃爍,他意識到了首領也在拖延時間,不過正和他意,他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完成自己的事情。他不以為然的擰了擰衣角,又逼出一縷縷液體,整個人的狀態舒適的可怕,“大麻煩,對你來說這已經無所謂了,對吧。”“是啊,你這麽聰明,有你就夠了。”首領不可置否,他的目光已經完全黏在賈思身上,赤裸裸的一寸一寸的從上而下的觀察著。完全不加掩飾的惡意直晃晃的照在賈思臉上,不管自己的計劃是什麽,賈思都難以掩飾自己的厭惡,他垂下眼簾扯了扯衣服,將皺巴巴的邊角撫平。“你該知道我找你,除了報仇以外,還有一個目的。”賈思選擇直白的插入主題。“是的,孩子,我清楚的知道你的目的。”首領也同樣沒有兜圈子的想法。他對上賈思猛的抬起來的眼睛,一笑,“和你的父母,和那個實驗室有關的對嗎?”聽到這話,賈思麵上的呼吸沉重了幾分,眼眸也悄然紅了一塊,“你這個混蛋!”他仿佛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罵出來。還需要時間,他看著首領,也看著眼睛借著自己的能力在大樓裏上上下下的亂竄。同時看著曼洛伊在噴湧火焰的空隙,快速從火焰裏探出手臂,那半個手臂跳到另外一處地方,從骨雕藥師那裏拿到了什麽。他還需要時間,於是賈思的麵上浮現出幾縷隱忍與克製,剛剛不在流血的掌心再次被他的指甲刺破。視角的快速切換令他腦袋有些暈,他將這種輕微的不適借著疼痛抒發。首領滿意於賈思的青澀,同時對賈思也不由自主的看輕一點,還是當年那個衝動的孩子啊。他非常的體貼的等著賈思情緒穩定,這才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你想知道什麽呢,為什麽你父母會死?還是……?”“不過,我現在好像沒有必要和你說這些。”他算算時間,原本裝出來的和藹全然消失不見,“你已經無路可退了。”賈思先是一愣,再是恍然大悟的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首領將手插進兜裏,一按按鈕,辦公室的四個角落的牆皮掉落,露出後麵的四根噴氣管。那裏有無色無味的氣體在滋滋的冒出。“你?”賈思茫然的掀起眼簾,眼瞳四處一轉,臉上終於爬上些許慌張。他捂住口鼻,可無濟於事,那氣體仍然能順著指縫被他吸進體內,更別提,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吸入許多。首領似笑非笑,“看來你發現詭異的力量被抑製住了,雖然這個隻能用於a級及a級以下,而且需要一定的時間啟動,讓氣體濃度上升,但對付你,對付你這種是人不是人,是詭不是詭的糅雜體,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價格昂貴,也隻有這麽幾罐氣體,幸好這些氣體已經足夠了。“卑鄙……”賈思低喃出聲,語氣急促,又連呼了幾聲,“卑鄙,你真是無所不用。”他焦躁的用手指扣著掌心,扣的傷口擴大,血肉裸露,肉屑沾滿指甲,仍舊不死心。臉上的神情也從勉強保持下來的冷靜崩裂,變成隱藏不下去的惶恐。首領滿意賈思的反應,卻又不滿意他傷害自己的舉動,於是他伸手抓住賈思的手腕,手指在他的腕骨處摩挲幾下,用虎口牢牢的卡住骨頭,懲罰性攥緊。攥的手腕迅速泛起一圈紅,他冷聲道:“你可是珍貴的實驗體,血肉可不能浪費在這裏。”賈思眼眶因為暴怒而通紅,他掙紮的扭動身子,另外一隻手臂重重的向後擊打。卻又被半途攔了下來。首領不緊不慢的搖搖頭,“你的體質太弱了,看來病毒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你的健康,不過沒關係,我會把握尺度,不會叫你死在實驗裏的。”賈思此時完全被首領的雙手控製住,身子掙動幾下,卻擺脫不了首領力度極大的掌控。最後他像是掙紮累了,老實下來。“看來你終於認清現實。”首領把賈思往前一推,賈思踉蹌兩下,跌坐在地上,首領居高臨下的往下看,注視著這個由他看著長大,從一個可愛的小團子,長成現在滿身狼狽不堪的青年。他能看見賈思眼裏不曾熄滅的火焰與恨意,但他卻不覺得此時的賈思有反抗他的能力。而這一套連招下來,叫一直摸魚旁觀的費珂誇張的“哇哦”一聲,連連嘖聲感歎,‘曼洛伊,伊仔,咱學著點哇!你看看賈思的表演,多真實,看不出一點虛假來。’賈思不著痕跡的動了動肩膀,借著頭發垂下一閃而過的陰影,眼裏快速劃過一縷笑意,‘費珂,注意你的周圍,打鬥裏不要走神。’‘好好好,知道啦!’費珂看熱鬧的語言沒有等到任何一個馬甲讚同,反而等到賈思的說教,他氣鼓鼓哼了一聲,蹦的又加入戰局。“告訴我,我父母和那個實驗室的事情……”賈思的語氣低沉,他凶狠的撐著地麵,像是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還在用盡全身的力量呐喊,他挑釁的勾起蒼白的笑。“我死了,你什麽也得不到,相信我,如果你不告訴我,往後的每一天……我都會不留餘力的嚐試著死去。”“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我。”首領的麵色更為可怖,不得不說,他還真怕賈思沒有求生欲,隨時隨地的想要自殺。這樣很麻煩的。第176章 實驗室(9)許是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又或者與賈思父母多年的情誼還殘存了一點,讓他覺得在最後,讓賈思心裏有個痛快也是一種仁慈。總而言之當他看見賈思毫無反抗的坐在地麵,並執著的想要一個真相時,他並沒有嚴詞拒絕,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賈思的臉,從抽屜裏掏出一把槍,他翹腿坐回椅子,槍口正對著賈思的額頭。這是他最後的警覺,槍裏裝的是麻醉劑,他的手很穩,在空中一抖不抖,“該從什麽時候說起呢……”賈思被槍指著,絲毫不懼,麵上呈現的是擺爛的姿態,而心裏則盤算著最佳時機。過了半分鍾,首領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開始從記憶裏挖掘片段,串成一條線。“你的父母啊,太天真了,在當年他們始終沒有研究出什麽成果,眼看資金鏈要斷掉,他們卻不依不饒還要繼續堅持下去。”“可是沒有錢,我們需要錢來活著,機器需要錢來維修,沒有錢,僅憑一腔熱血,這是根本行不通的事情。”首領麵上帶出一絲譏諷,他想到了當年。“林森,我們研究這些不是為了金錢也不是為了什麽榮譽。”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推了推麵上的眼鏡,臉色難看。而在他身邊的中年女子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可她的語氣卻柔和許多:“是啊,如果研究成功,對人類而言是能改變未來的,我們在為全人類做貢獻。”“別傻了!”林森的手掌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他大聲的反駁:“如果沒有那些人的支持,我們根本不可能研究出來!”“而如果我們能換一個方向的話,等研究出我想的那些項目,那世界都要聽咱們的話,到時候你們想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林森按下自己的煩躁,耐心的勸道。不想,他以為自己很苦口婆心的一番話,等來的卻是中年男子惡心的表情與毫不留情的訓斥。“住口,你真是瘋了。”中年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讚同與失望,就連一旁的女子也沒再吭聲。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她並不認可林森的觀點,但多年的交情,她也不願意赤裸裸的指責林森。“你的欲望太重,你的心也早就被腐蝕了。”中年男子不欲多說什麽,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轉身與自己的妻子一起離開。可她們卻沒看見,林森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眼中閃過的怨恨與勢在必得。“就這樣,我們不歡而散,”如今是首領的林森口中盡是惋惜,“那個實驗室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血。”“而你的父母卻要帶著實驗室一起死去,這是我不允許的事情!”說到這裏,他又激動了起來,憑什麽那兩個人不能為實驗室想想,一味的為了自己的高尚,就要所有人陪他們一起不死不活的繼續下去?林森看向結合兩人優點長的賈思,透過這張臉,仿佛又看見了那兩張熟悉的麵容,於是他喃喃出聲:“你們不配成為負責人,實驗室也不需要兩個看不清未來、目光被局限在一個地方的負責人。”賈思的手指彎曲,血跡斑斑的指尖扣住地板磚的縫隙,他在演戲,也是想發自內心的反駁,他抬起眼睛對上林森的視線。“嗬,他們的眼光比你長遠的多,你才是注重近在眼前、蠅頭小利的那個人。”林森看清賈思眼中的諷刺,像是壓製著什麽一樣悶悶低笑:“你和你的父親、母親真是如出一轍。”“如出一轍的令人討厭。”他望著似曾相識的眼神,嗓音裏擠出滿滿的惡念與嘲弄。“但他們死了,死在了自己手裏。”他繼續往下講道:“他們小瞧了人的本性,也太過自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到底我是小看了他們的決心。”那是一場內亂,在林森與賈思父母鬧得不歡而散後,林森就升起帶著自己人接管這個實驗室的念頭。他輕飄飄的用幾番話勾起眾人的不甘。用數量龐大的錢財勾起眾人的貪婪。用日後崇高的地位,與美好的藍圖為眾人勾勒出值得拚上一把的欲望。就這樣,實驗室裏暗流湧動,最終賈思父母死於一場大火。林森其實已經做好站在被捆起來的賈思父母麵前,端的是高傲的架子,出於憐憫的詢問:“怎麽樣?現在你們該承認我說的是對的了吧?該承認你們的愚蠢了吧!”本來他想著隻要賈思父母承認,那他也可以大人有大量的接納誤入歧途、最終棄暗投明的賈思父母。但誰也沒想到,在那場除去賈思父母外,都是林森的人的研究裏,賈思父母在走投無路下,也不願意接受林森的脅迫,他們找到機會自焚而死,洋洋灑灑的化成一片灰燼。這場大火燒毀了所有,林森等人不會主動闡明真相,反而借此機會真正的掌管了實驗室。可還有一些在當時並不認同林森的實驗人員,他們卻覺得有些蹊蹺,就比如看顧賈思長大的叔叔,他與賈思父母是多年好友,在得知事情發生後,他下意識的將賈思父母前段時間的反常與如今的事情聯係起來。“我們走……”他拉著賈思的手,帶著一眾仍然想繼續完成未完成實驗的人員離開。他們構建了一個新的實驗室,繼續著之前的研究。聽到這裏,賈思也陷入自己的回憶。他清晰的記得那場大火,散發著濃濃的黑煙,他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在無數穿梭的身影裏,透過模糊的玻璃,他看見黑煙將父母兩人並不算寬厚的身軀包裹,烈焰在他們的皮膚上流竄。那時的他才將將四歲,可這幅場景卻始終不曾淡忘。“你說,他們要是不自焚該多好啊,這樣你也不會成為孤兒長大不是?”林森饒有興致的觀察著賈思,在看見他臉色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哀傷後,才輕巧的繼續講述著後續的故事發展。賈思的叔叔同樣很堅定,他守著殘存的人堅持自己的初心,即便在錢財銳減的情況下也毫不動搖的繼續實驗。即便是有國家的支持,可到底是杯水車薪,畢竟國家的錢需要用在很多地方。於是又是五年過去,林森早就帶著他那幫人初有成效,即便那個實驗體活了沒幾秒就死去,但也足夠支持他的人繼續加碼支持。一個實驗室走向下坡路,始終進展緩慢,不受控製滑落。一個實驗室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陽,裏麵充滿希望。就在這樣的對比下,叔叔帶領的那些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出現怨言,甚至開始消極怠工。而林森或是出於不甘心,也或是對賈思父母又敬又憎,即便是他們死了,他也想讓父母的殘部認同他,所以他一直關注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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