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野藠頭也不是他去山上現摘的,一來一回哪有那麽快,而是從家裏拿的,今天他本來打算炒個野藠頭吃,大清早就去後山挖野藠頭了,一聽說有人收野菜,抱著試試的心態,提著家裏挖好的野藠頭就來了,不過一樣新鮮,跟現摘的也沒什麽差別了。


    沒想到這錢來的這麽輕鬆,李老實捏著手裏的一分錢,還有些不敢置信。


    下一刻,他撒腿就跑,趕緊再去後山摘!不僅自己摘,帶著老婆兒子女兒一起摘!畢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白月笑眯眯地看著李老實像被狗攆的背影,雖然第一單生意隻有少少的一斤,但是積少成多,等後麵的人從後山回來了,她的五輛大貨車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裝滿了。


    等夕陽落山的時候,第一輛大貨車已經裝滿了一半,這還隻是第一天。


    餘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背著光跑來,白月定睛一看,是小狗子。


    他肩上扛著個大麻袋,身上沾滿了黃褐色的泥土顆粒,眼睛卻亮的嚇人,“姨姨,我來賣野菜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麵熟的小孩,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小麻袋,有些沒有麻袋的,把衣擺一掀,就成了一個天然的兜子,也能裝不少野菜。


    “好好。”白月站起來,匆忙上前兩步,接過他背上的麻袋,誇了一句,“哎喲喂,摘的真多,小狗子真能幹,辛苦嗎?”


    小狗子害羞地一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不辛苦,春花,小菊,她們是女孩子,而且還比我小,她們都能摘這麽多,我可不能被比下去。”


    叫春花和小菊的兩個小女孩,也湊到白月麵前,漾開笑臉,“姨姨,這是我們摘的。”


    “真乖!”白月摸了摸她們的頭,一人誇了一句,又拿了一包奶糖,讓他們分了,甜甜嘴。


    小狗子領著一群‘小跟班’,坐在路邊坎坎上,含著奶糖,濃鬱的牛奶香氣,讓他們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白月則和白勇、大虎兩人稱重登記。


    小狗子摘得最多,整整一麻袋,有六十斤,他常往後山跑,熟門熟路,知道哪裏能挖到野菜。


    剩下的小孩年紀小,摘的不多,最多的也就是五斤十斤的樣子,最小的一個小孩,一歲多快兩歲的年紀,就是跟在哥哥姐姐後頭玩的。


    是個小男孩,手上抓了一小把野菜,看到哥哥姐姐們都拿到了錢,隻有他沒有,他雖然不懂錢的作用,但是哥哥姐姐們有,他沒有,小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白月趕緊把他抱起來,哄了哄,“寶寶乖,沒事,姨姨也給你登記。”


    用一隻空餘的手,在幹淨的紙上登記下來,他的這一把野菜也就二兩,也就是一百克,白月給他先記下,等他摘夠了一斤,再給他應得的一分錢。


    又往他嘴裏塞了顆糖,小男孩含著嘴裏的糖,看了看身邊的哥哥姐姐,破涕為笑。


    哄完小男孩,白月從箱子裏拿出錢,發給小孩們。


    小狗子攥著手裏的六毛錢,小心翼翼地一張張撫平,再放進兜裏,又看向白月,“姨姨,我掙錢了。”


    白月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對,小狗子掙錢了,賺錢了想買什麽?”


    小狗子彎起嘴角,迫不及待地道,“先給奶奶買好吃的,再給奶奶扯布,做衣服穿。”又沉默了半晌,“然後,我想買張車票,去城裏,問問我爸媽,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了……”


    白月心底一酸,白勇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語。


    晚上回到白家老宅,白月吃完飯,拎著買好的東西去了春妮家。


    不過短短半年沒見,春妮媽好像又老上了幾分,她見到是白月,渾濁的雙眼一亮,“是白月啊,可惜春妮不在。”


    白月笑著點點頭,“嗯,沒事,我是來看欣欣的。”


    春妮媽側開身子,讓白月進屋。


    堂屋裏,秋妮和冬妮在陪欣欣玩。


    欣欣已經能站起來了,她扶著飯桌,看見白月,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指著白月


    “啊、啊”的叫了幾聲。


    秋妮和冬妮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欣欣,生怕她摔了。


    看到欣欣的動作,兩人回頭一看,眼睛一亮,“白月姐,你怎麽來了!”


    白月笑笑,摸了摸兩人的頭,“來看你們和欣欣呀。”


    欣欣似乎對白月很感興趣,她含著手指,對著白月漾開一個笑臉,可愛極了。


    春妮媽端著給白月倒的水,看著欣欣,怔住了,半晌才道,“這孩子長的越來越像她爸了。”


    說的是趙傑。


    白月心裏一個咯噔,麵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是嗎,我倒是覺得欣欣長的像她媽,你看這臉型,這小鼻子,多像春妮啊。”


    心裏也確實是這麽想的,欣欣長的還是像春妮多。


    趕緊岔開話題,對秋妮和冬妮招招手,“兩個小妮子,站那麽遠幹嘛,過來,看我給你們帶了啥東西。”


    打開帶來的包裹,露出裏麵的兩套成衣,在百貨商店買的,一套深藍色,一套淺綠色,都是穩重大方又不失漂亮的顏色。


    年前見了小姐兩一眼,估摸著半年過去了小姐兩應該也長高了一些,就按著大些的身量買了兩套,若是有短了或者長了,讓春妮媽改改就成了。


    秋妮和冬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衣服,兩人都不敢置信地道,“白月姐,這是給我們的嗎?”


    “對,去換上試試,不僅有你們的,還有欣欣的,款式都一樣,等你們換出來,三人站在一塊,肯定好看。”白月道。


    秋妮和冬妮興奮地去換了衣服出來,春妮媽也幫欣欣換好了衣服。


    秋妮抱著欣欣,冬妮站在她旁邊,活脫脫的一家子。


    冬妮開心地道,“我們穿這個去縣城的照相館裏拍照吧,我要拿給蘭蘭她們看,一定羨慕死她們。”


    白月笑著看向身旁的春妮媽,“嬸嬸你看,欣欣跟她大姨小姨多像啊。”


    春妮媽怔怔地看著三人,可不是嗎,那三張臉,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嘴角慢慢溢出一個笑,“嗯,像!”


    第67章 有貓膩   拿店裏的東西做人情?


    五車野菜,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等白月帶來的錢花的差不多了, 也到了該回京市的時候。


    臨行前,劉傳根又請六人吃了一頓飯。


    席間劉傳根喝大了,一個勁地給白月和白勇倒酒, 大著舌頭道, “你們不知道, 我這心裏高興啊,你往路上一看, 這幾天, 大家都是笑著的, 跟過年比也差不多了。”


    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小賺了一筆,多的賺了七八塊,少的也有五六毛, 有了這筆錢,不到年節就能去縣城裏買肉吃,或者給家裏添上一些大件小件,能不高興嘛。


    白月把酒一口悶了,她酒量還成, 再說了,以後要是出去談生意, 不會喝點酒怎麽行。


    “我也要感謝鄉親們,替我摘了這麽多野菜。”


    白家村的社員們樸實,摘來的野菜品質好,很少有斷根少葉之類的情況存在。


    白月給劉傳根也滿上了一杯白酒。


    劉傳根擺了擺手,雙頰通紅, “你們這次回京市,要到過年才回來了吧?”


    白月笑笑,“也許吧,看看這批野菜賣的怎麽樣,興許不到過年,我又回來了呢?”


    劉傳根笑了,“那就太好不過了。”


    “不過,傳根叔。”白月跟他碰了碰杯,“後山的野菜應該摘的差不多了吧。”


    “那倒沒有,野菜長得快,幾天就一茬,幾天就一茬。”劉傳根道。


    “傳根叔你說,如果讓咱村子裏的人,自己種野菜怎麽樣?”白月眼睛一亮,提出一個主意。


    野菜總有摘光的時候,如果讓全村人一起種植,那野菜的供貨量就大了起來,就跟後世的蔬菜供應基地是一樣的。


    劉傳根一愣,這還真沒想過,畢竟後山離白家村那麽近,誰家沒菜了就上山挖點,誰會想到挖野菜回家種。


    不過……貌似可行性還挺高的?野菜這東西嘛,野生野長的,一點都不難種,比方說馬齒莧,挖幾株放在院子裏,沒過幾月就長成了一片。


    白月笑著道,“叔,我也就是這麽一提,不過,有空您還是把我這提議多想想,我應該不是最後一批來村子裏收購的人,想想後山的野菜、藥材……在大城市都很受歡迎。”


    後世有些有錢有閑的人,甚至還創造出了什麽野菜宴,打著營養健康,環保養生的名義,一道菜沒小幾千下不來。


    劉傳根認真地看了白月一眼,“我記下了。”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皆歡。


    第二日一早,白月一行人返回京市,一路無話。


    五車的野菜,都存放在了租來的小倉庫裏,十餘種野菜,都分別帶了一些回四合院。


    白母非常賞臉,當晚就做了頗具白家村風味的四菜一湯。


    清炒野藠頭、薺菜餑餑、婆婆丁炒肉絲、裹上一層麵粉後放在油鍋裏炸的榆錢葉,外加一鍋地皮菜湯。


    飯菜做好了,就擺在四合院的石桌上,如今天氣愈來愈熱了,堂屋裏吃飯總有些悶熱,現在基本頓頓飯都是在院子裏用的。


    年前搭的葡萄架已經掛滿了枝葉,蔓蔓延延,陽光透過,折射出一片陰影,隔開了暑熱。


    白母夾了一筷子清炒野藠頭,感慨道,“就是這個味兒!”她都有小半年沒吃到了,熟悉的口味讓她連夾了三四筷子還不足興。


    白母有點高血壓,野藠頭能防止血壓所致的頭暈,還在白家的時候,這道菜幾乎是每隔兩三天就要吃上一次。


    白父跟白勇口味相近,兩人最欣賞那道油炸榆錢葉,炸過的榆錢葉口感酥脆,再沾上調製好的醬料,那味道真是一級棒。


    “媽,這兩天咱兩都抽些時間出來,看看這些野菜怎麽做成好吃的小菜,我打算放在店裏賣。”白月道。


    白母爽脆地應道,“這還不簡單,就說這野藠頭,把長得像小蔥一樣的莖去了,就留下跟,用跟做糖蒜一樣的法子醃製,味道比糖蒜好上幾分,又不會有那種嗆人的蒜味,以前我就做過,一頓多吃個兩三碗飯不是問題。”


    白月聽的躍躍欲試。


    如今市麵上已經有了一些商家出售諸如辣味蘿卜幹、涼拌海帶絲這樣的下飯小菜,但是味道除了鹹以外,沒什麽可取之處,而且這類醃製品吃多了還有害健康。


    野菜就不一樣了,有營養又健康,還有一定的藥用價值。


    如果做出以野菜為原料的小菜,往市麵上銷售,打著營養下飯醬的牌子,一定能搶占一部分市場。


    就算不說營養,光是口味,以白月跟白母的手藝,比下那些隻會過鹹或是過甜的下飯醬,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借著興頭,白月和白母又商量了一晚上小菜口味的問題,足足聊到了晚上兩點。


    雖說熬了夜,但是因為心裏掛著事,有了衝勁,隔天白月仍是精神滿滿地到了店裏。


    看到熟悉的二店,白月心裏還有幾分懷念,她換上工服,白記女款的工服和男款的稍稍有些區別,尤其是到了夏天,又發了夏季的新款式。


    透氣的深藍色布料做成上半身是短袖,下半身是過膝的長筒裙,腰間再圍上一條小圍兜,上麵縫了個口袋,可以用來放紙筆,右邊前胸處和冬季工服一樣,用紅線和黑線繡了白記兩個大字,整體看起來利落又幹淨,而且整齊劃一。


    換完工服,白月在店裏忙了一會,等上班時間過了二十多分鍾,邵俊華才姍姍來遲。


    看到白月,他麵上有些訕訕,忙把臉一扭,裝作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白月心底諷笑了一下,對上巧妹的目光,巧妹朝她豎起大拇指,果然如她所料,邵俊華沒幾天又來上班了。


    中午休息時間,白月跟巧妹在後廚吃飯。


    巧妹道,“白月姐,你不是一直讓我盯著邵俊華嘛,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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