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給她的憨實逗的一樂,“當然能,給你的就是你的了。”


    巧妹打開信封,裏麵是一遝大團結和其他零鈔,她略略一數,裏麵至少有一百塊。


    巧妹是鄉下來的,母親生了她以後大出血而死,父親續娶,和繼母生了弟弟,弟弟大了,父母打算給弟弟說親,娶妻要錢,家裏窮,沒錢,父親做主,給她說了一戶人家。


    她的未來丈夫,今年四十來歲,年紀比她大了幾乎兩倍,曾經有過一任妻子,她的未來婆婆,是村裏出了名的刻薄人,她不樂意,從家裏跑了出來,來京市投奔張嬸這個遠房親戚。


    京市繁華迷人眼,消費高,日子並不好過。


    巧妹白天在店裏忙碌,晚上燈一關,把桌子一拚,就睡在店裏——張嬸給她介紹工作她已經很感激了,不能再麻煩人家。


    白月給的這一百來塊,足夠她那位‘未來丈夫’娶十個老婆了,巧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


    她捏著信封,仍感覺不太踏實,“這,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三十塊的工資,八十塊的獎金,二十塊的中秋福利,一共是一百三十塊。”說罷,白月又補了一句,“還有一個冰皮月餅禮盒,待會記得拿,特意給你們留的。”


    白月發給張叔張嬸的比給巧妹的還要多一些,一人一百五,一來,是這兩人出力更多,二來也帶著點補償的心思。


    兩口子都在白記工作,沒人照看東子,好在東子自己懂事,自己照顧自己,偶爾還會跑來白記玩耍,幫張叔張嬸跑跑腿。


    這三百塊,兩人應得的。


    巧妹緊緊攥著信封,笑著笑著,就流下了眼淚。


    “傻姑娘,哭什麽啊。”白月忙給她擦了擦眼角。


    “趕明兒拿著這筆錢,叫張嬸帶著你,去百貨大樓裏買點好看的衣服,大姑娘了,要多打扮打扮,咱巧妹長的這麽好看,怎麽打扮都不過分的。”白月跟巧妹其實年紀差不多,隻不過白月多活了一輩子,心理年齡比巧妹大,說話間,也用了對晚輩的口氣。


    巧妹身上還穿著從村裏逃出來時帶的衣裳,衣角和袖口都短了不少,行走間露出一大截手臂和小腿。


    “嗯!”巧妹應了一聲,雖說話裏還帶著哭音,眼睛卻不掉金豆豆了。


    白月欣慰地笑了。


    巧妹自尊心強,她要是直接帶巧妹去買衣服、給她租房,巧妹肯定是拒絕的,正好借著這次中秋,把本該月底發放的工資和中秋福利一起發了。


    巧妹手裏有了餘錢,可以先把房租了,這傻孩子天天睡店裏,白月看著都心疼。


    第44章 燙頭   臉型配發型


    周一下午, 周妍如約而至。


    白月脫下圍裙,“周姐,你等我兩分鍾。”


    周妍應了, 白月進了小廚房跟張叔囑咐了幾句,張叔換到了大廚房,頂替了她的位置。


    她走到周妍身邊, 笑著道, “周姐, 咱走吧。”


    周妍擦了擦額角的汗,“哎。”


    兩人步行到了國營理發店, 店裏還有不少客人在, 理發師忙的直打轉。


    見有客人上門, 理發師抬起頭匆匆一瞥,這一看,就愣住了, “你不是上次那位客人嗎?”


    白月笑著應了,“你還記得我啊。”


    理發師邊用火酒燒鐵杆邊答道,“咋能不記得,你給我帶來了這麽多生意。”他努努嘴,指了指店裏等候的女客人, “這些,都是來燙你上次燙的那種卷發的。”


    上次學白月燙發的那位女工, 頂著新燙好的卷發去紡織廠上工,頓時引起了一陣潮流,其他女工紛紛跟她打聽那頭發是在哪燙的,然後自己也燙了一個。


    現在紡織廠裏不見那種誇張的大卷,全是這種低調嫵媚的小卷, 人人都以燙小卷為榮。


    一傳十十傳百的,來國營理發店的女客人也越來越多。


    理發師手下的那位燙發的客人聞言便道,“師傅,這卷發是那位女同誌先燙的?”


    國營理發店裏就兩位理發師,有稱呼他們為老板的,有稱呼他們為師傅的,叫法不拘一格。


    理發師忙著燙頭發,隨意點點頭。


    見理發師應了,店裏的客人無不對白月行注目禮。


    白月今天穿了一條藍色的上衣,配一條白色的長裙,因為來之前在店裏忙碌,長長的黑發在腦後盤了一個髻,看起來美麗又大方。


    燙發尾小卷沒有燙全頭卷那麽繁瑣,十來分鍾就搞定了一個客人,很快就輪到了周妍。


    周妍等待的過程中,看到了很多個從理發師手下出來的‘藝術品’,距離燙發的時間越近,她就越忐忑,拉著白月的手問,“你說,我燙小卷會好看嗎?”


    白月反過來拍拍她的手背,“肯定是好看的,不過……”她拉長了聲音。


    “不過什麽?”沒等她說完,周妍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店裏的其他客人也豎起了耳朵。


    白月摸了摸周妍的黑長發,“不過我建議周姐你把頭發剪短一點再燙。”她的頭發目前長至腰間。


    周妍的下頜偏方,短眉毛,長相頗具英氣。


    短發幹淨利落,符合她幹練的氣質,卷發又能增添她的嫵媚感,短卷發是最適合她的發型。


    白月把心中的考量一說,周妍越聽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原來臉型和發型還有這麽多講究。”


    店裏坐在一起的幾位女客人忍不住湊過來,七嘴八舌的道,“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聽。”“哎,同誌,那你說我適合怎樣的發型啊?”


    白月回想了一下前世看的時尚雜誌,分別對幾位女客人道:


    “您是瓜子臉,燙長的小卷就正好,更顯得下巴精致小巧。”就是之前她燙的那種小卷。


    “這位是鵝蛋臉,中長發燙小卷,不過發尾要往裏彎。”形容的是後世風靡一時的梨花頭。


    “您臉型正,跟周姐一樣,也是剪短一點再燙比較好。”對著別人的臉型說圓說方並不禮貌,她換了個形容詞。


    幾位女客人想象了一下,好像還真是白月說的那種適合她們的燙發好看,忙對理發師道,“師傅,就按這位女同誌說的幫我燙。”“我也是我也是。”


    當然,白月給的建議也不是每個人都接受的,有位女客人正巧就是上次那位紡織廠女工的同事,她一向自認為對打扮頗有心得,她是鵝蛋臉,但她覺得直接發尾燙小卷就好,何必剪短了再燙小卷,不是多此一舉嗎?


    所以她忍不住反駁了,“這什麽鵝蛋臉、瓜子臉的,聽的我發懵,燙個發還這麽多講究。”說完,她的目光在白月的頭發上轉了一圈,“你該不會是怕我們燙的比你好看,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吧?”


    被她這麽一說,好像顯得白月別有用心似的。


    幾位本來要按白月的建議燙發的客人也猶豫了,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


    這位紡織廠女客人在廠裏攀比慣了,今天誰買了個新頭花,穿了件新衣服,都是能拿來說嘴的事,她在廠裏是出了名的會打扮,經常有女工問她首飾衣服在哪買的,但都被她打哈哈說人家戴這個不好看,一竿子支到了別的地方。


    以己度人,她自己怎麽做,就怎麽想別人。


    對付這種人,大聲地跟她反駁肯定是落於下風的,畢竟看在他人眼裏,你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怎麽會虛張聲勢呢?


    白月淡然一笑,“你說的沒錯,幾位女同誌都長的這麽好看,我擔心大家燙了頭發以後就更好看了,那怎麽行。”故意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她越是淡然處之,別人心中的懷疑就越淡,言語中又誇了幾位女客人,聽的人心裏舒坦。


    幾位女客人又留心觀察了白月的長相和打扮,看起來幹淨清爽、落落大方,不像是那等妖妖嬈嬈,別有心機的人。


    就連和反駁白月的紡織廠女工一起來的女工客人也幫著打圓場,“你可能誤會了。”“就是啊芳芳,我覺得這位女同誌說的沒錯。”


    孫芳看到其他人都站在白月那邊,忍不住一跺腳,撇過臉去,語氣生硬,“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們愛燙就燙吧。”


    孫芳又涼涼地道,“頭發燙壞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看小玉,她是廠裏第一個燙小卷的人,她就沒有先剪再燙,你們自己想想吧。”


    其他女客人麵麵相覷,雖說如此,但她們都打算按白月說的法子燙發,但是孫芳都如此說了……大家都在一個廠裏幹工,不給她麵子也不太好,於是誰也不敢先燙發。


    周妍看到其他客人的表情,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白月是她拉來出主意的,自然要站在白月那邊,忙道,“師傅,你先幫我燙吧,就先剪短,然後再燙發。”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理發師聽了白月的話,也覺得頗有道理。


    他一改先前漫不經心的態度,認認真真地幫周妍理發燙發。


    理發師依言幫她先剪短,然後用火酒燒好的鐵杆幫周妍燙了發尾,這樣弄好的頭發出乎意料地好看。


    周妍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的女人雖然還是那個長相,但是發型一變,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原先的她長相英氣,氣質也偏硬朗,她私底下曾暗暗懊惱自己沒有女人味,可經過理發師的巧手一弄,真如白月所說,短發更顯她幹練,發尾微卷的弧度又多添了幾分嫵媚,就兩個字,完美!


    周妍有預感,如果何廣見到現在的她,一定大吃一驚。


    她忍不住嘲諷地勾起嘴角,對孫芳道,“有些人就是想多了,我剪了頭發以後再燙,可不比直接燙好看多了。”


    在周妍之前也有一個臉型、發型都跟她相似的女客人燙了發,現在見周妍燙的這麽好看,忍不住在心底拿自己和她一一比較,不得不承認,確實,周妍燙的頭發比她好看,而且好看的多了。


    其他女客人也是這麽想的,現在成果一出,誰還管孫芳在不在意,一個接一個的,忙不迭地對理發師道,“師傅,幫我燙。”“輪到我了,讓我燙讓我燙。”


    見狀,周妍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拉著白月在店裏多留一會,“再等等,我看看這幾位女同誌燙的頭發怎樣。”


    白月也不急,她既然給人出了主意,自然想看看成果如何。


    兩人又等了一個半小時,幾位女客人燙出來的頭發效果果然不錯,就連理發師都嘖嘖稱奇。


    這年代來理發店理發的人大部分都隻要求剪短、推個平頭啥的,燙發屬於很時髦的,更別說還有這麽多講究了。


    見燙出來的效果一個比一個好,周妍也不說話,就盯著孫芳一直笑,笑容裏滿是嘲諷。


    她才不屑於再用言語落井下石,但光是神情都讓孫芳氣的發狂,因為孫芳不得不承認,白月說的是對的,就算是她,也是按照那個臉型配發型的說法燙頭才更好看!


    白月微微一笑,走到孫芳麵前,“同誌,隻剩下你一位客人了,你不去燙發嗎?”對於言語上給她使絆子的人,她才不會留情。


    孫芳此時就像鑽進了兩頭都是紮緊了的口袋裏的老鼠一樣,左右為難。


    燙吧,她屬於方臉,前麵已經有一個失敗的例子在了,要讓她明知道燙的不好看還去,那不是明擺著自己往坑裏鑽嗎?再說了,燙一次頭發要好幾塊錢,她要是回來重燙,簡直是自找麻煩和浪費錢,想想都要鬱卒了。


    可是不燙,不就正中了白月的下懷?


    孫芳氣的臉色漲紅,一句話也不說,摔門而去。


    白月和周妍對視一眼,皆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又拉近了不少。


    第45章 衣錦還鄉   再見春妮


    時間一晃過去,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等邵英華考完試,白月就把新店打烊,給張叔張嬸還有巧妹發了過年福利, 讓三人輪流在春節期間照看原店,便和邵英華啟程準備回白家村。


    來時坐的火車,回時也坐的火車, 正好趕上春運, 兩人在火車上擠了一天, 然後再轉車,才提著大包小包回到白家村。


    村口, 何奶奶在樹下納鞋底, 她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 正好看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順著小路走過來,眯起眼睛一看,這不是白月和邵英華麽?


    除了何奶奶, 不少社員也看見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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