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不知道自己除了道歉還能說些什麽。


    「到底是為什麽啊?」許寧寧把臉埋進江逸的心口處,「為什麽不能叫爸爸?為什麽不能出去?為什麽是你一個人住?為什麽會有那道疤?」


    「別問,」江逸閉上眼睛,輕聲道,「別問了。」


    許寧寧抽噎兩聲,聽話地閉上了嘴。


    江逸抱著許寧寧,他分明是來安慰她的,可是現在放不開的卻像是自己。


    「也不是特別疼…」許寧寧又吸了吸鼻子,從江逸的懷裏抬起頭來,「已經不疼了。」


    江逸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我想回家,」許寧寧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我好想媽媽呀…」


    江逸站在原地,抬手擦掉許寧寧的眼淚:「你怎麽這麽喜歡哭?」


    「因為我一哭就有人來哄我了,」許寧寧低著頭,自己也揉了揉眼睛,「爸爸最見不得我哭了,每次都會來哄我的。」


    小姑娘是家裏父母的掌上明珠,眼淚比黃金珍貴,是用來戳人心窩的武器。


    可是現在劈裏啪啦的掉著,卻沒人心疼了。


    「不哭了,」江逸擦了自己一手的淚,「我…哄你。」


    許寧寧點點頭:「嗯!」


    她知道自己走不掉,也回不了家。


    可是她還是會怕,想讓江逸在身邊久一些。


    「這裏是江逸的家嗎?我家孩子好像跑來了。」


    於知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江逸和許寧寧皆是一驚。


    「媽媽來了!」許寧寧睜大了眼睛,看著江逸。


    江逸「嗯」了一聲:「出門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你沒跟她說嗎?」許寧寧問。


    「她不會讓我出來的。」江逸答。


    「可是…可是…」許寧寧慌亂的站起來,小腿還因為疼痛瘸了那麽一下,「可是你不告訴她,她會著急的呀!」


    兩人一起下了樓,在門口處碰見了正在和保安說話的於知白。


    「許寧寧,你給我過來!」於知白板起臉,似乎是生氣了。


    江逸回頭看了一眼許寧寧,對於知白道:「我今晚能留在這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於知白,就連她身後一直淡然帶笑的許安年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不能!」於知白飛快地回答她,「趕緊跟我回家去!不要惹爸爸媽媽生氣!」


    許寧寧知道自己媽媽是真的要動怒,連忙推著江逸就往外趕:「你快回去吧,不要惹他們生氣了。」


    江逸皺眉:「那你怎麽辦?」


    許寧寧連忙擺手:「我沒事的!」


    江逸站在原地,似乎還在猶豫。


    「明天就去學校了,」許寧寧說,「沒關係的。」


    於知白看著門內紅著眼眶的大小夥,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她沒有多想,拉過自家閨女的手就和管家禮貌的告別。


    坐上車子,於知白透過車窗看向別墅門口站著的男生,突然覺得異常熟悉。


    那個眼神和表情,還有委屈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自己養了十七年的閨女。


    但是,自己的閨女,就坐在自己身邊啊。


    「來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汽車發動,於知白開始跟江逸算起帳來,「一個姑娘家大晚上跑去別的男生家裏,竟然還要留在那裏,誰教你這樣的?!」


    江逸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我在問你話呢!」於知白抓住江逸的肩膀就是一轉,「別跟我裝耳旁風!」


    「知白,」許安年在前座提醒道,「不要這樣。」


    「你家閨女都被你慣出毛病了!最近奇怪的很,連話都不說一句,」於知白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你這幾天叫過我一聲嗎?」


    江逸垂下眸子,搭在大腿處的手指微微蜷起。


    「爸爸也沒叫過,」於知白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出什麽事了?」


    江逸唇瓣動了動,想說清事實,可是又怕許寧寧的父母直接鬧去自己家裏讓江銘城知道。


    他不確定江銘城會在他和許寧寧身上下什麽功夫,更不敢想許寧寧會因為自己而收到怎樣的牽連。


    「媽…」江逸開口,從喉嚨念出了一個字眼。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尾音發顫,由於嗓音太過細柔,聽上去甚至有些委屈可憐。


    於知白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


    她想著剛才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突然間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的女兒有什麽好懷疑的,把她的寶貝都快給嚇哭了。


    「大晚上的女孩子一個人出去不安全,」於知白按著江逸的肩膀,把人摟進懷裏,「行了行了別哭了。」


    江逸沒哭,他隻是覺得有點感慨。


    這個字眼自己在心裏叫了千遍萬遍,還是第一次喊出聲來。


    而且喊的人還是許寧寧的媽媽。


    一個…還算陌生的女人。


    江逸被她抱著,輕哄著拍著背。


    原來許寧寧說的是真的。


    她隻要一掉眼淚,就會有人來哄。


    原來真有課本上那種美好的家庭。


    -


    回了家,於知白看著江逸睡著後,關上夜燈從房間裏出來。


    許安年端來兩杯溫水,遞了其中一杯到自己妻子手上。


    「什麽也不說,」於知白搖了搖頭,「回來後就睡覺了,問什麽都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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