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不無聊啊?”曾如初攥著衣角,臉上就差直接寫上“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無聊啊。”傅言真朝她一抬下巴,擺明就是拿她尋開心的,“都快無聊死了。”


    曾如初吸了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將火氣壓了點下來。


    再開口時,已經沒什麽負麵情緒:“那你就找個墓,舒舒服服躺著。”


    這回愣的是傅言真。


    聽聽,學霸是怎麽罵人的。


    讓人去死多粗鄙。


    找個墓舒舒服服躺著,聽著還有點武俠小說的味道吧。


    那書上怎麽說的——


    終南山下,活死人墓。


    神雕俠侶,絕跡江湖。


    伴隨著噔噔的腳步聲,那一身幹淨校服在他視線盡頭消失。


    細細想著她剛剛的那句話,以及神情和語氣,和凶沾不上邊,就是看他挺煩的模樣。


    他還挺讓人煩的,一想到這個,傅言真就又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靠牆笑了好一會兒,他才低眸去找球,腳尖一碰,這東西受力便彈起了一定高度。


    刹那,被他寬大的五指牢牢抓住。


    薄荷糖被消磨的隻剩餘味。


    但比它更讓人回味的,明顯還有其他。


    那邊曾如初拿到手機後,選擇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


    不想和他碰到。


    --


    魔幻的一天終於結束。


    但放學之前,還是又攤上了事。


    保衛處給她打電話,讓她來認個人。


    人跟她一個姓。


    姓曾。


    名憶昔。


    曾憶昔在外等她放學那會兒,一群男生在眼前經過,個個跟女生打打鬧鬧糾纏不清。


    還有兩個人不知發什麽瘋,當眾親嘴。


    就在他車前表演。


    男的手還不規矩,都伸進那女生衣服裏了。


    媽的,把他當死人。


    熱心市民曾先生越看越憤怒,猛按了幾聲喇叭。


    嗬,現在小年輕都這麽會玩了。


    這破學校也不管管,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世風日下了。


    倆高中生被他這大學生嚇了一大跳。


    女生又嬌又怒,一雙眼睛瞪的賊圓,問他是不是有病。


    男生先是問候了他父母,又關心他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最後朝他豎起中指。


    曾憶昔將車窗一搖,“你他媽再豎一下試試?”


    男生沒把他放在眼裏。


    就豎,就豎。


    還兩根中指一起豎。


    在女生麵前怎麽能丟份。


    曾憶昔就這樣和人打起來了。


    他單方麵碾壓,人被他揍的毫無還手之力。


    曾如初五味雜陳地去保衛處領人。


    在門口,聽到曾憶昔問他們雅集是不是沒老師,要都是這樣怎麽放心把學生送進來。


    她叩門的手微微一頓。


    曾憶昔平時也沒個正經的樣子。含著金湯匙出生,也是個紈絝少爺德行。


    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情都有些難得的嚴肅。


    曾如初知道,曾憶昔平時損她歸損她,拿她尋個開心什麽的事也沒少做,但還是很護著她。


    她上初一那會,曾憶昔上高二。


    當時學校有小男生天天找她鬧,其實那會真沒什麽惡意。曾憶昔那天來學校接她,恰好看到那男生在扯曾如初頭發,二話不說就給了那男生一拳頭。


    拳頭砸在男生鼻子上,還流了好些鼻血。


    但因此惹了麻煩,男生好巧不巧,是曾憶昔班主任的兒子。他被要求寫檢討,在班上當眾宣讀,後麵貌似還受到了針對。


    不過曾憶昔從來沒說過這些。


    進了門,曾如初才發現和曾憶昔打架的人有些麵熟。


    好像是陸州同身邊的人。


    但她不知道全名。


    趙海剛剛才知道這人是她哥。


    要不是現在人多,他真能給曾憶昔跪下來。


    曾如初一進門,趙海頗為幽怨地想開口,剛喊了一個“嫂”來,被她反應很快地打斷,“我不認識你。”


    趙海:“……”


    曾憶昔眼皮一掀,眸裏精光迸射而出,在兩人之間逡巡。


    曾如初沒看趙海,後麵隻幫曾憶昔解釋了幾句話。


    因為她是雅集重點栽培的對象,校方也知道趙海這幾個人不是什麽好鳥。


    事情也不算大。


    趙海知道他是曾如初哥哥之後,哪裏還有意見,恨不能喊句“哥哥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曾如初帶著人出了門。


    一路上,她都在跟曾憶昔解釋趙海喊她什麽的事情,感覺腦袋都快炸了。


    她肯定不能把陸州同什麽的破事說出來,要不然依著曾憶昔這脾氣,肯定要去找人算賬。


    “我不知道你舅舅跟你舅媽發什麽神經把你弄這兒來,但你要敢早戀,我先把那男的腿打折,再把你腿……”


    曾憶昔瞥了眼她這小胳膊小腿,將後麵的狠話咽了下去。


    給了她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曾如初“哦”了聲,但想了想,又覺得這話有點“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


    “你自己不還早戀?”她回了句嘴。


    曾憶昔高中那會喜歡他同桌。


    他同桌成績很好,他為了想和人家考同一所大學,高三那年是拚了命。


    最後大學倒是考上了,但不知為什麽,還是沒能在一起。


    曾憶昔“嘶”了聲,抬手敲了敲她腦門,“老子是男的,你知不知道?”


    曾如初撇了下嘴,“大清都亡了,你還擱這性別歧視。”


    她頂嘴其實有一套的,隻是因為不想再惹麻煩,所以平時不怎麽回。


    有時候是被逼急了,那一點脾氣才冒出來。


    “女的很吃虧懂不懂?”曾憶昔又想打她頭。


    別說她這發型傻裏傻氣的,但手感還挺好。


    打著上癮。


    曾如初才不想給他打,往邊上躲。


    沒多久,趙海也出來了。


    曾憶昔看到他就想起剛剛那一幕,頭皮一陣發麻。


    操。


    這女的要是曾如初,他一定把那隻手給掰斷嘍。


    知道他是好心,曾如初也就沒在意話難不難聽了。


    上了車。


    “你這學校沒有好鳥。”曾憶昔邊係安全帶邊威脅她,“你給我在學校注意點。”


    曾如初“哦”了聲。


    “態度端正點。”曾憶昔一腳踩上油門,語氣不善地說。


    “知道了,長官。”曾如初很恭敬地回了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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