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從出生起就沒有名字,他正滿臉期待的讓麵前人給他起名.顧一白想了想,這第一個與他有因果牽連的人。其後發生的事,躲過了追擊又收了白雪,白雪便是外間的雪豹,甚是福緣。顧一白,“此後你隨我姓,就叫顧恩吧。”顧恩剛道完謝,兩人就聽到屋外傳來一聲豹吼,然後便是一聲尖銳到不似人類的慘叫聲。顧一白則無聲壓下心中湧起的戾氣與血液的刺激。從方才起空氣中的血腥氣便仿若突然放大了一百倍一般,擾亂著他的心神。與顧恩的第二段因果之力及時湧入壓住了不死心髒的戾氣卻無法壓住身體的渴血。顧恩回頭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越發慘白的臉色,他笑了笑。兩人走出了屋內。“怎麽回事?”王琦剛被那聲音震的腦子正發昏,黑靴玄衣落在他的身側,反應過來看向走到他身側的人,回答,“不知道剛才雪豹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就衝出去似乎是咬到了什麽東西……”人?王琦有些不確定。隻是王琦餘光不小心落眼到那最旁邊那熟悉的一小人形身影時,眼神卻瞬間天崩地裂,如見了鬼一般。此時雪豹也從外邊咬著它咬住的東西跳了進來。綠油油一小團,也虧得顧一白眼神後,才看向那東西像是被塞在白雪牙縫內,也確實是被塞在牙縫內,正在一直尖叫著掙紮不休。這小東西也就是第一聲讓人眩暈,後麵的聲音聽慣了就沒了那種效果。不斷嗅動的鼻子也和狗鼻子似的。顧一白翻了翻記憶,卻發現原身的記憶中並無這綠色類人的小東西。但應該是屍奴,而且看這神魂意識程度在馭屍城還是不低的屍奴。隻是不知為何會在院外窺伺,反而被白雪所抓。顧一白隱隱與他有關,他第一反應是便是原身死時的淒慘摸樣,能殺原身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他試著猜測,難道是殺人凶手來處理現場後事,但卻聞著他的氣息來到了這裏?他正要湊近看仔細一些,卻見那綠油油小人隨著他的靠近越發激動起來,那綠油油的眼神清澈見底,似乎透漏出單純的不可思議的求救?很快顧一白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這青綠小東西竟真的在向他求救。他伸出手,這青綠小東西立馬順杆子四肢並用爬了上來,之前還尖叫不斷,現在察覺脫離了危險卻是對著剛剛咬他的白雪扯高氣揚了起來,張嘴不斷似乎是發出氣聲的細弱罵聲。雪豹的眼皮朝這一撩,青綠小東西又立馬被嚇的成了鵪鶉一動不動,白雪卻是理都沒理他。白雪朝著他甩了甩尾巴,顧一白摸了下它的頭。想必白雪便是嗅到了這小東西身上有他的氣息這才放了它一命。但這東西的主人不知道是好是壞,還沒有攻擊能力的顧一白的正打算還是交給白雪看管。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其中還有一人在急呼‘青綠眼’這名字。顧一白看向聽到這名字異常激動的青綠小人眼對著眼:青綠眼?青綠眼對顧一白狂眨眼。王琦此時在那邊看了那小娃一眼又一眼,那小娃注意到他的視線衝他行禮,“王琦丹藥師,我是顧恩。”“顧…恩?”王琦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收了天崩地裂的眼神,眨了眨眼,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這是給你起的名字?”顧恩點頭。熟悉的臉熟悉的說話方式,王琦丹藥師似乎信了,隻王琦看向他的眼神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活了?!怎麽活的?!直到後知後覺看向顧恩那不同於人類的猩紅眼眸,王琦才打破了心內的最後一絲幻想,“屍奴?”你可知屍奴是如魔域的獸類一般不入輪回,無法轉世的?但王琦知道顧恩雖小卻是識得的。王琦聽到自己艱難的聲音在問,“這是你的選擇?”顧恩點頭,明明轉世無前世記憶就是另一個人不在是自己。就像他不懂王琦丹藥師為何要在意輪回轉世,王琦丹藥師也不懂他大仇已報卻為何依舊選擇成為屍奴。王琦說,“也好,也好。”說完他便似不知道再說什麽。顧恩看過去。王琦看著自己的腿目光越放空。王琦在思考這人如此厲害,竟然有能將死人轉為有生前意識屍奴的驚天本事,便是四大府裏的那些人都比不上,顧恩便是成了屍奴,對顧恩也是極好的選擇。為首異常雄武的男子蹙眉看向眼前破破爛爛的村莊麵露懷疑看向自己的得力手下胡燈,“咱事兒比城牆還多的城主現在真的在這種地方?”竭誠嗤笑,“這裏怕是連城主大人的茅房都比不上。”後邊一群人頓時跟著笑了幾聲。胡燈也笑了幾聲,因青綠眼報了平安,他此時已經不如之前那般焦急異常,隻道,“屬下的追蹤術不會錯。”竭誠也安撫他,既然是城主那就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胡燈顯然也這樣覺的,城主不對屍奴動手有兩個原因,大的城主打不過,小的城主又不喜,連動手都覺的髒了他的手一樣。一般都是捉了扔到一旁,讓那屍奴離他遠遠的。但不知為何青綠眼此時卻沒有出來找他。胡燈還在疑惑著。隻是胡燈叫喚著還沒進去呢,就被一比門還高一頭的凶悍雪豹給慢悠悠踱步過來攔住了。第12章 身份被揭露陰槐林村,之前的烏雲還未散幹淨,依舊偶有帶著潮意的涼風襲來。身後傳來將軍的驚喊,同時一股寒意而來,胡燈就發現一對猩紅的如拳頭大的眼眸與他近在咫尺了,獸類的瞳孔內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僵硬至極的臉龐,之前還張開的嘴巴再一點一點又一點小心的閉合,冷汗緩緩落下,直到緊繃成一條線。他現在是知道為何青綠眼還活著卻沒有跑出來了,隻是這裏麵城主怕是也遭遇了不測,不然城主不會來這種地方。胡燈能想到的,後邊的一眾人自是也想到了。一群人看向院內隱藏的人的方向時頓時變的凝重起來。竭誠怕對胡燈呼喊反而會驚到那巨大雪豹,他也直到胡燈知道該怎麽辦。同時多年來征戰的敏銳讓他第一時間就已向身後驃騎兵們打了個保持絕對安靜的手勢。驃騎兵們,實現緊盯野獸方向,原本伸進懷中欲要召喚出屍奴的手慢慢慢慢放下。一人一獸僵持間,那雪豹並無進一步動作。竭誠緊繃片刻發覺那雪豹似乎並無進一步攻擊意圖。胡燈的兩條腿已經僵硬的如木頭,聽到身後動靜的時候有些不可思議。將軍!竭誠將軍走到他的身側,安撫他,“院內沒有傷人意圖,放鬆。”如同小孩見了家長,熟悉的安全氣息包圍。胡燈僵滯的思維陡然旋轉,他終於也發現那雪豹隻是停在了他臉側一寸的位置,此時已經退後三十寸了。但胡燈覺的那點退後的威壓根本就一點沒有減少。那雪豹降下的身影也依然將他籠罩在內。見將軍走進,雪豹隻是看了一眼就將眼神繼續放在了他的身上。胡燈是剛鬆了又頭皮緊,臉色是又笑又哭,也不敢往將軍那邊走了。在一行騎兵來時,之前的趴牆頭的村民已經眼疾手快的多了起來。此時有膽子大的村民悄咪咪看到這情景,認出竭誠將軍先是一喜,然後就上前自告奮勇。他踉蹌走到竭誠前方,“那雪豹主子是個好人,不傷人的。”騎兵們欲要持兵器阻攔的動作被竭誠將軍及時阻攔。竭誠將軍看村民,“你有法子讓我見那雪豹的主人?”雪豹堵著門他們也進不去。村民:“能的,我可以進去通報!”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村民眼神一片熾熱,心想,若是這次錯過了,下次能遇到這等權勢的人物並且能讓他搭上話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竭誠將軍,“那你去試試吧。”村民沒有往門口走而是走到了距離王琦比較近的牆壁,在一眾已經目露失望以為他要翻牆而過的視線中,村民隔牆高喊,“好心的王琦丹藥師,我是王凳子啊!能麻煩您傳個話嗎!”原本不抱希望要回身的竭誠頓時站直了身子,這裏麵竟然有村人,還是個丹藥師?!此人身邊不僅有猛獸還有丹藥師,是誰?他聽到那裏麵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什麽話?”王琦正看向身旁正在摸著小雪豹的青年。青年垂眸不語,似乎是在聽著。王凳子小跑著跑到竭誠將軍身邊,笑的露著滿嘴牙,小心的問,“成了,將軍要傳什麽話,怎麽說為好?”竭誠將軍自然聽到了。他道,“不用潤色,就用你的大白話。”片刻後就聽到王凳子隔著牆傳來的聲音,“門外是竭誠將軍和他的士兵,將軍想要見一麵雪豹的主子。”竭誠將軍?門內人具都一驚,隻是神色各異。僧人眼睛亮的要求救,老酒鬼也不裝快要暈倒的樣子了。王琦則是瞬間放鬆下來,臉上還是帶了點憧憬。顧一白也從記憶中知道了這竭誠將軍是誰。城池內一半的糧食口糧都是對方劫掠來的,在城內是比城主與四大府都更受城民歡迎的人。隻是這將軍與他的手下對原身這個城主可不怎麽看的起,暗地裏也並不恭敬。王琦見青年思慮還以為他是外地人不知道竭誠將軍此人名聲,於是他走過來道,“將軍在百姓中頗有好名,並不濫殺無辜。”王琦已經把顧一白當成了自己人說,“若是城內權貴有一人是好人,那人就隻有竭誠將軍了。”顧一白覺的挺好。說他是殘暴不仁,而麵前這個對原身一點都不看得起一點都不恭敬的竭誠將軍就是唯一的好人。看來他的路還很長。就在顧一白讓白雪放人進來時,王琦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路上聽到過人們說竭誠將軍一行人是來找城主的。隻是為何竭誠將軍來到了這?王琦先是納悶非常。他垂下頭,不知為何那原先每層注意的玄色的繡金線昂貴長袍,同樣金線秀織的靴子就突然在他的麵前晃啊晃,如同放大了細節一般似乎讓他想要想起什麽。直到他落到青年那在半明半暗下都顯得越發惑人心魄的鳳眼時,思緒都仍然是凝滯的,有什麽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因為之前就否定過了,所以他還是沒抓住。直到門外那他所憧憬的竭誠將軍在入門後,先是像他一樣驚訝然後單膝跪地對著青年稱呼見過城主大人後。他腦海中粘結的如麻繩一般的思緒就全都碎裂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位竭誠將軍,與記憶中印象相同第一眼甚是魁梧且眉眼具是煞氣,說一不二的性格。隻是好人這一詞匯還有待商榷。同時觀察過細的顧一白卻也注意到眼前尋找他的將軍見到他之後卻並沒有喜意,似乎對於他的生死並不在意。反而那一層驚訝是在驚訝他還活著還是單純訝異他在這裏?來人情緒上的事態很快就遮掩住了,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短短幾秒中就想了了許多,顧一白思忖那眼前人也有殺掉原主的可疑可能。竭誠將軍看到了顧一白但眼神依舊在周圍掃視,他並不以為那雪豹便是麵前人的。最後他將視線落在了旁邊清秀溫和的人青年身上。王琦注意到視線隨即拱手,“見過將軍,在下二品丹藥師王琦。”原本王琦能與憧憬之人搭話是會激動的,可是因為之前的事對他太過衝擊,他現在還有些恍惚。竟然不是,竭誠隨即將視線從王琦身上移開,他的視線落在了傳來血腥味的屋內。他沒有先進去找那隱藏的雪豹主人而是先問顧一白,“城主大人,四大府奉上的凶獸沒能滿足您的殺欲,您殺人了?”他語氣篤定似乎已經認定了顧一白殺人了。當你先前給他人固有的壞的印象,而那人固執的認定你做了錯事時,當事人最好不要解釋,而且說什麽都隻會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