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雁看到她臉上難得露出的呆滯表情，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女孩子嘛，就該多出去玩玩，今天正好十五，你自己約個朋友，玩開心點，老頭子我就不陪你了。”
他瀟瀟灑灑地走了，留下寧小柯發了會兒呆，拿著手機看著通訊錄，卻不知該約誰才好。
雖然國研所和生物進化大學同在京城，但分處東西郊區，相距數十公裏不說，距離開學還有兩天，杜琪琪和溫佳悅想必還在東海沒有回來，她這一個學期幾乎都沒出生物進化史學院的大門，也沒參加過其他院係的活動，自然也就沒交到什麽可以一起逛街的朋友。唯一的學長墨淵，連自家的妹妹都不陪的人，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這時候，就會格外想念小龍。
被小龍黏著的時候，還動不動嫌棄他太纏人，可真的到了他不記得兩人相處的時間，一去不回，她卻又忍不住開始懷念那段養崽的日子，忙忙碌碌的，還真是充實啊！
哪像現在，學習和研究的時候固然忙得什麽都忘了，可一停下來，在魏院長離開後，寧小柯第一次感覺到了孤獨。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賬戶餘額，她決定，還是用買買買來回來的物質，填補這無聊空虛的內心世界吧！
結果剛走出實驗室的大門，寧小柯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筆直挺立如標槍一般，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硬是讓他穿出了軍裝的感覺，一身的肅厲沉穩之氣，完全沒有昔日纏著她時那種又皮又萌的無賴樣。
“小龍？”
聽到開門和她說話的聲音，他立刻回頭，正好對上寧小柯好奇的眼神，表情僵硬了一瞬，生硬地說道：“魏院長說你想出去逛街過節，讓我負責你的安全。”
好吧，寧小柯算是明白，魏院長之前擠眉弄眼地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就算他刻意安排，也是一番好意，寧小柯見龍閼逢僵硬的動作和表情，顯然比她還不自然，她反倒放鬆下來。
不論什麽時候，隻要看到別人尷尬了，自己那點小尷尬就完全不算什麽了。
“好吧！那就走吧！”
反正自從加入了國研所，也交出了自己的技能後，寧小柯就已經做好了要接受各種“安全保護”，甚至可能連門都不能隨意出去的情況，可沒想到，國研所對她並沒有什麽嚴格的監控管理，依然跟在東海研究所差不多的身份牌嵌入了手環中，有實時定位和安全警報係統，功能其實完全可以替代手機，看視頻和打遊戲除外。
或許是因為有魏北雁的擔保，加上她十分配合工作的態度，才能有這樣的優待。
但真正要出門“逛街”這種事，不可能不配上一個或幾個保鏢的，這也是寧小柯為什麽不去聯係同學或“朋友”的原因之一。
隻是沒想到，龍閼逢會來給她做保鏢。
畢竟，他的工作之忙，寧小柯光是聽魏北雁隨口說說，再看看資料庫裏不斷增加的高等級進化生物標本上，打著“龍”字備注的數量，就知道他最近又去了什麽地方掃蕩那些為禍一方的高等進化生物或入侵的進化者。
半個月沒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兩人的表情和感覺，都陌生得恍如隔世，默默地走出門，上了龍閼逢開來的一輛suv，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最終，還得寧小柯自己開口來打破這個僵局：“魏院長說今天十五，外麵會很熱鬧，如果我想去購物的話，去哪裏最合適？”
“不知道。”龍閼逢難得臉上露出了一點窘迫之色，拿出手機來，“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你開車就行，我自己在地圖上搜一下。”
寧小柯連忙阻止，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這位突然發朋友圈詢問哪裏合適帶一個18歲的大學女生購物，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她可不想在他的朋友圈裏出名。
反正現在的地圖係統功能十分強大，隻要輸入關鍵字，購物，就能刷刷刷列出一串大型的綜合商業體或商業街等等，豐儉由人，遠近自選，十分快捷方便。
就是……太多選擇的結果，就會讓人感覺選擇困難，比沒有選擇還要痛苦的感覺。
看了一圈各種高中低檔商業圈，寧小柯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跟著跳得抽痛起來，哪怕明知道賬戶餘額足夠支撐自己不看價格的買買買，可自身的生活習慣居然享受不了這種購物狂的樂趣，最後隻能無奈地點了點距離最遠的西頭。
“要不……還是去我們大學城那邊吧。我跟魏院長說一聲，這邊的工作反正也差不多結束了，今天我買完東西就正好返校，把東西放宿舍也方便一點。”
“好。”龍閼逢也跟著鬆了口氣，他平時都是一年四季的製服不斷，雖然有幾身常服，也是隊員們抓著他給定製的，打怪是他的強項，購物這種事則從來不在他的意識區域內。
原以為隻是陪她逛街購物，隻要保證她的安全，幫忙拎包或者付錢就行，可沒想到她居然也不熟悉京城的購物圈，問到他頭上，一下戳中了他的死穴，真是無比後悔來之前沒找隊友們多谘詢谘詢，拿點攻略也行啊，總不至於落得像現在一樣毫無用處的地步。
開車的時候，龍閼逢悄悄地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寧小柯，見她興致勃勃地透過車窗看著京城的大街小巷，元宵節到處都張燈結彩，繁華熱鬧得一如從前，完全沒有那種因為生物進化而導致的混亂局麵。
他並不知道，寧小柯的高興，不僅在於能夠出門逛街玩，還因為沉睡了半個月的f5也終於醒來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我的！”升級後的f5聲音十分流暢，甚至能讓人感覺到它雀躍歡喜的心情。“這次吸收的能量隕石真是太給力了，我一下子就升了兩個等級呢！”
“嗬嗬！”寧小柯語氣卻毫無波動：“你升級了，可以開啟什麽功能？這次可以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拯救或離開這個世界吧？”
f5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帶著幾分遲緩地說：“主人想要離開……難道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嗎？”
寧小柯看著車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哪怕還沒到晚上，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在外牆上播放各種節目，半空裏還有幾個巨大的熱氣球在緩緩遊曳著，論起製造節日氣氛來，無論哪個世界的哪個國家，都比不上有著五千多年曆史的華夏國。
她記不清自己的來處，記不清自己是否還有家人和朋友，隻能憑借本能和常識在這個世界生存。
原本以為，如果離開，或許就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可現在看到窗外的世界，她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真的是個書中的虛擬世界嗎？還是原本就是個真實的世界，隻有她，才是個外來的虛擬人物？
莊生夢蝶，抑或蝶夢莊生，這個複雜的問題，實在不是適合她去考慮的。
龍閼逢開車的速度很快，也十分平穩，幾乎踩著最高限速，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橫穿整個京城，將她從東郊外的國研所，帶到了西郊外的大學城。
其實京城的西郊，已經遠超出了京城範圍，因為前些年京城圈子的不斷擴張，甚至搞出了幾個衛星城，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生活成本不斷上漲，房價也暴漲得讓人踮著腳都夠不著，結果三年前全球進化的第一階段，就出現了大範圍的傳染病，雖然不至於像末世小說中的喪屍或病毒入侵那麽嚴重，但也導致了全世界範圍內的大麵積感染，人口密度高的大城市就成了病毒中心，人們終於開始放慢腳步，反思之前不斷內卷的生活節奏，開始離開大城市，尋找各自適合的生活居住地。
而生物進化大學創辦的時候，既不能離開京城太遠，也不能直接設立在京城裏，畢竟匯聚了全國生物進化者的學院，裏麵隨便一個拎出來，都有可能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毀滅性破壞。
經過多方斡旋，最終生物進化大學選址定在了京城西郊，是因為這裏原本是一片山區，之前爆發流感或傳染病時，都是在這裏設立臨時病區，因為這片山穀隻有一條路通往京城，是個典型的葫蘆形地帶，適合封閉管理，又有豐富的地形地貌可以讓學院的學生實習使用，既獨立，又安全，景色更是一絕。
在生物進化大學成立之後，這裏的景色，還是不少京城人和外地遊客的打卡點。每天預約進來參觀遊玩的人，還得提前半個月在網上排隊才能拿到預約參觀碼。
而在大學城裏，除了這所僅僅三年多就成為全國top的專業大學之外，還有所有大學城都能看到的商業街，隻是這裏的店主，並沒有那些全國知名品牌的連鎖商場，反而大多是生物進化大學裏的學生自己或家人。
寧小柯雖然在生物進化史學院很少出門，可鮫人墨淵學長在大學裏的人氣極高，校園男神榜上一直居高不下，總有人打著各種目標接近寧小柯就為了打聽或約見男神。加上他的妹妹墨青花時常來這邊的織繡房做工，寧小柯就是從她嘴裏聽說了這條商業街的種種奇聞異事。
就連墨青花自己，也在這條街上開了家小店，打著“鮫人製造”的招牌，專營鮫紗類製品和手工繡品，聽說生意十分之好，她甚至都曾經想要拉寧小柯入夥未果。
畢竟，那時的寧小柯，還忙著做龍蛋的孵化員，被魏北雁和卷柏老師強製性一對一填鴨灌輸課程壓迫得完全沒有逛街的興致。
“其實……那時候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沒有錢吧？”f5幽幽地一歎，“主人你有了錢，可要提高警惕啊！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人一有錢就容易變壞，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嗎？”
人間真實，說沒有購物欲的人，大多數時候，不是因為沒有欲望，而是因為沒有實現欲望的金錢。
“不懂俗語和成語就不要亂用！”寧小柯對f5的學習進化能力十分無語，更加無語的，是它對自己一針見血的戳破偽裝氣泡，果斷惱羞成怒，“更不要隨便猜測我的想法！”
f5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如魔音穿耳，“主人你是不是在外麵有狗了，開始嫌棄我了……”
“停！”寧小柯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強製將它關機的按鈕，“首先，我在外麵沒有狗……就算有也跟你沒關係。其次，我並不是現在才開始嫌棄你的，而是從一開始就嫌棄你……你如果再不安靜地做一個成熟的小助手，我就得想辦法把你給拆了……”
“不要啊！”f5模擬出刺啦的聲音，驚惶地說道：“我這就安靜，做一個成熟的小助手……”
“這才乖嘛！”寧小柯：“一個成熟的小助手，是能夠幫助主人完成作業，比如我之前整理完的資料庫，還差一份分析報告……所以，檢驗你升級後的能力的時間到了！gogogo！勇敢地上吧f5，讓我看看你進化後的能力有多棒！”
“好的主人！”f5迅速地開始檢索資料，被一下子湧入數據庫的大量資料差點淹沒，頓時驚呆了，“主人……你這幾天，居然弄到了這麽多的資料……”
寧小柯：“是啊，看看，沒有你的時候，我一樣能幹吧！”
“要記住，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而依靠國家爸爸，就能夠得到更多的資源和資料，當然，我們也要對國家負責，有多少力量，就要貢獻多少力量，加油幹吧！f5！”
f5麵對大海一般的數據資料庫，激動得整個內“芯”都快要熱得冒煙，在她的鼓勵下，開始迅速地整理和歸類分析這些資料，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還在為主人有了外援忽視了自己而難過。
畢竟，身為一個可憐的穿書係統小助手，f5才是真正的打工人，工作讓它更有價值和存在感，工作帶來成就感和快樂，它就是個快樂的打工人。
安撫打發了f5去幫著自己工作，寧小柯終於可以開啟自由購物模式，從一下車開始，就開始挨個掃蕩大學城商業街上的每家店鋪。
昔日看著眼饞，連摸都不敢摸的鮫人製造鮫紗來一套，這上麵不但有墨青花親手繡的百魚圖，還能夠隨著人的形態變化而自動變化，隻要輸入靈氣，可以成為人形時的服裝外衣，也可以成為動植物形態的各種皮毛枝葉，契合度之高，是市麵上其他任何紡織品都無法比擬的。
寧小柯眼饞了很久，但這樣一套裝備下來，就是幾十甚至上百萬的價格，墨青花單靠這門收益就能養活藍紗鮫一族的人，可見其中的暴利驚人。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進化者在這裏開店賣的都是自己進化後的產物。
比如有家水果店裏，就是一棵進化的橙柑樹自己結的果子。這棵樹原本是棵普通的橘子樹，但因為每年果農為了種植出當季熱銷的水果，就會不停地給它嫁接其他水果，比如大前年是38°甜，前年是果凍橙，去年變成了更奇怪的爆汁柑……年年都要被砍上幾刀的橙子樹終於爆發了，進化後，不但主幹的直徑暴漲了數倍，整棵高達數十米不說，上麵的每一個分支，都是不同品種的水果。
嗯，這位，把自己進化成了綜合水果樹。它去年自己研發出了十九種柑橘橙，今年居然連芒果和火龍果都能在分支上接種出來，聽說還在研究更多的品種，是整條街上，最受歡迎的水果店。就是不知它跨界結果後，最終進化出的人形是什麽個情況。
但至少有一點，它很甜，超級甜。
所以水果店的名字叫：戀愛選我，我超甜。
以前買不起，所以走過路過當沒看見，現在……寧小柯歡快地朝它跑去。
我來啦！
第61章 水果甜妹 守護的進化史（……
和進化水果的戀愛, 能享受甜如蜜的水果，除了價格貴一點外，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寧小柯一口氣買了十多種水果, 裝了個巨大的水果籃, 一轉頭就交給了龍閼逢。
嗯, 龍有自帶空間, 絕對居家旅行購物搬家必備之物，沒得可比。
水果店看店的是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妹子, 娃娃臉，眯眯眼, 個子不高, 瘦瘦小小的, 一笑起來還自帶一對酒窩，熱情地招呼客人, 介紹水果時的口吻熟絡得像是自己親手種出來的, 甜得跟她切好給客人們試吃的芒果一樣。
寧小柯能看出來，這妹子隻是個普通人，卻對這株進化水果如此熟悉, 顯然不是一般關係, 就隨口問了一句。
“這水果是你家的嗎？聽說明年還能出新品種？”
“是啊！”水果妹說話還帶著幾分口音，十分自豪地向她介紹：“阿橙是我家最能幹的一棵樹, 原來就數他結果子最多。後來進化以後，一棵樹就能頂上別人家一個果園子。要不是他非得帶我一起來上大學，我們還在山裏呢！”
水果妹叫王甜妹，是一條腿有點瘸，是小時候落下的病，家裏人為了生兒子, 把她丟在村頭，是個孤寡的老婆子收養了她，老婆子是五保戶，丈夫去的早，兒子參軍犧牲時也沒結婚，她一直守著這片山頭，說是要等兒子回來看看。
結果等了幾十年，沒等到兒子回來，倒是在一株橘樹下撿到個女嬰，就是甜妹子。老婆婆靠著那片山頭的果樹把甜妹子養大，結果在甜妹子要讀高中的時候過世，她那些平時連影子都不見的遠房親戚就來收果園，要趕走甜妹子。
誰成想，果園裏最大的一株橘樹竟然進化了，嗖嗖嗖地抽條暴漲了數十倍，光用枝條就把那些人抽飛了，要不是甜妹子攔著，阿橙非得把那些人都給丟進肥料池子裏做成肥料不可。
有阿橙一樹當關，誰也進不來果園，連帶甜妹子也不敢離開果園，生怕他們趁著自己不在對阿橙放火。這種事，那些人不是做不出來的。
有一年就曾經因為她們家的果園出產的橙子個大味甜，賣得格外好，不知引來哪裏的紅眼病，大晚上的往院裏潑柴油點火，結果不知怎麽的絆了一跤，反而潑了自己一身，差一點就點火自焚了。
當時甜妹子還不知是怎麽回事，現在終於知道，原來阿橙進化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一直在默默守護著老婆婆和甜妹子，老婆婆的兒子叫王城，他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阿橙。樹上的花分雌雄，而果樹本來自己是沒有性別的，就因為王阿婆一直把他當兒子一樣照顧著，他也就默認了自己是個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結果那些人報了警，警察來了一看這樹進化等級之高，壓根不是他們能硬碰硬的，更何況上麵已經有政策，對進化生物無論是動植物，隻要有智慧能和人正常交流，就享有國家公民權，他們也沒轍，隻能再上報到進化生物管理局，等著上麵派人來。
來得人正好是生物進化大學的創辦人之一嬴衍之，一看到阿橙，當時就拍板讓他來京城，給他留下西山最好的一塊地方落足。
阿橙隻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讓甜妹子上大學。
那也是阿婆的心願，隻是因為阿婆去世，甜妹子才不得不輟學，原本以為再也不可能上大學，可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不但能上大學，還能上所有人都眼饞的最好的生物進化大學植物係。
植物係真正的進化植物並不多，因為大多數植物都非常不喜歡換地方，尤其是等級不夠的，沒法拔出根來自己搬遷，要人幫助的話，就很容易傷了元氣，掉級都是小事，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被人給坑了。
所以能挖到一棵勤勞產果還不斷創新的柑橘樹，簡直就是生物進化大學的福緣，找校長特批了個普通人入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甜妹子的學習成績也不算差，算起來比有些隻知道鑽研自己技能而忽略了文化課的進化者還要強一些。
哪怕剛入學的時候，有人歧視她這個山裏的土妞，還找校長投訴過，覺得學校不該收這種完全沒有進化技能的普通人，結果校長就讓那些人一起去種地……真·種地，誰能在西山的進化植物群眾，種出一片地來，那誰就有資格說甜妹子不符合要求。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甜妹子雖然尚未進化，還是個普通人，但她的植物親和力，超過了植物係所有的進化者。
也隻有她，才能在領域觀念極強的進化植物群眾，開荒種地，幫助植物係的老師和同學們進行各種實驗。
於是她就留了下來，還開了一家阿橙專營的水果店，半工半讀，這一年下來，倒也能自給自足，還成了大學城裏的網紅店，幾乎每個大學城的學生和來這邊打卡的遊客，不買點水果帶回去，都會覺得白來了一趟。
他瀟瀟灑灑地走了，留下寧小柯發了會兒呆，拿著手機看著通訊錄，卻不知該約誰才好。
雖然國研所和生物進化大學同在京城，但分處東西郊區，相距數十公裏不說，距離開學還有兩天，杜琪琪和溫佳悅想必還在東海沒有回來，她這一個學期幾乎都沒出生物進化史學院的大門，也沒參加過其他院係的活動，自然也就沒交到什麽可以一起逛街的朋友。唯一的學長墨淵，連自家的妹妹都不陪的人，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這時候，就會格外想念小龍。
被小龍黏著的時候，還動不動嫌棄他太纏人，可真的到了他不記得兩人相處的時間，一去不回，她卻又忍不住開始懷念那段養崽的日子，忙忙碌碌的，還真是充實啊！
哪像現在，學習和研究的時候固然忙得什麽都忘了，可一停下來，在魏院長離開後，寧小柯第一次感覺到了孤獨。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賬戶餘額，她決定，還是用買買買來回來的物質，填補這無聊空虛的內心世界吧！
結果剛走出實驗室的大門，寧小柯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筆直挺立如標槍一般，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硬是讓他穿出了軍裝的感覺，一身的肅厲沉穩之氣，完全沒有昔日纏著她時那種又皮又萌的無賴樣。
“小龍？”
聽到開門和她說話的聲音，他立刻回頭，正好對上寧小柯好奇的眼神，表情僵硬了一瞬，生硬地說道：“魏院長說你想出去逛街過節，讓我負責你的安全。”
好吧，寧小柯算是明白，魏院長之前擠眉弄眼地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就算他刻意安排，也是一番好意，寧小柯見龍閼逢僵硬的動作和表情，顯然比她還不自然，她反倒放鬆下來。
不論什麽時候，隻要看到別人尷尬了，自己那點小尷尬就完全不算什麽了。
“好吧！那就走吧！”
反正自從加入了國研所，也交出了自己的技能後，寧小柯就已經做好了要接受各種“安全保護”，甚至可能連門都不能隨意出去的情況，可沒想到，國研所對她並沒有什麽嚴格的監控管理，依然跟在東海研究所差不多的身份牌嵌入了手環中，有實時定位和安全警報係統，功能其實完全可以替代手機，看視頻和打遊戲除外。
或許是因為有魏北雁的擔保，加上她十分配合工作的態度，才能有這樣的優待。
但真正要出門“逛街”這種事，不可能不配上一個或幾個保鏢的，這也是寧小柯為什麽不去聯係同學或“朋友”的原因之一。
隻是沒想到，龍閼逢會來給她做保鏢。
畢竟，他的工作之忙，寧小柯光是聽魏北雁隨口說說，再看看資料庫裏不斷增加的高等級進化生物標本上，打著“龍”字備注的數量，就知道他最近又去了什麽地方掃蕩那些為禍一方的高等進化生物或入侵的進化者。
半個月沒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兩人的表情和感覺，都陌生得恍如隔世，默默地走出門，上了龍閼逢開來的一輛suv，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最終，還得寧小柯自己開口來打破這個僵局：“魏院長說今天十五，外麵會很熱鬧，如果我想去購物的話，去哪裏最合適？”
“不知道。”龍閼逢難得臉上露出了一點窘迫之色，拿出手機來，“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你開車就行，我自己在地圖上搜一下。”
寧小柯連忙阻止，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這位突然發朋友圈詢問哪裏合適帶一個18歲的大學女生購物，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她可不想在他的朋友圈裏出名。
反正現在的地圖係統功能十分強大，隻要輸入關鍵字，購物，就能刷刷刷列出一串大型的綜合商業體或商業街等等，豐儉由人，遠近自選，十分快捷方便。
就是……太多選擇的結果，就會讓人感覺選擇困難，比沒有選擇還要痛苦的感覺。
看了一圈各種高中低檔商業圈，寧小柯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都跟著跳得抽痛起來，哪怕明知道賬戶餘額足夠支撐自己不看價格的買買買，可自身的生活習慣居然享受不了這種購物狂的樂趣，最後隻能無奈地點了點距離最遠的西頭。
“要不……還是去我們大學城那邊吧。我跟魏院長說一聲，這邊的工作反正也差不多結束了，今天我買完東西就正好返校，把東西放宿舍也方便一點。”
“好。”龍閼逢也跟著鬆了口氣，他平時都是一年四季的製服不斷，雖然有幾身常服，也是隊員們抓著他給定製的，打怪是他的強項，購物這種事則從來不在他的意識區域內。
原以為隻是陪她逛街購物，隻要保證她的安全，幫忙拎包或者付錢就行，可沒想到她居然也不熟悉京城的購物圈，問到他頭上，一下戳中了他的死穴，真是無比後悔來之前沒找隊友們多谘詢谘詢，拿點攻略也行啊，總不至於落得像現在一樣毫無用處的地步。
開車的時候，龍閼逢悄悄地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寧小柯，見她興致勃勃地透過車窗看著京城的大街小巷，元宵節到處都張燈結彩，繁華熱鬧得一如從前，完全沒有那種因為生物進化而導致的混亂局麵。
他並不知道，寧小柯的高興，不僅在於能夠出門逛街玩，還因為沉睡了半個月的f5也終於醒來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我的！”升級後的f5聲音十分流暢，甚至能讓人感覺到它雀躍歡喜的心情。“這次吸收的能量隕石真是太給力了，我一下子就升了兩個等級呢！”
“嗬嗬！”寧小柯語氣卻毫無波動：“你升級了，可以開啟什麽功能？這次可以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拯救或離開這個世界吧？”
f5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帶著幾分遲緩地說：“主人想要離開……難道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嗎？”
寧小柯看著車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哪怕還沒到晚上，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在外牆上播放各種節目，半空裏還有幾個巨大的熱氣球在緩緩遊曳著，論起製造節日氣氛來，無論哪個世界的哪個國家，都比不上有著五千多年曆史的華夏國。
她記不清自己的來處，記不清自己是否還有家人和朋友，隻能憑借本能和常識在這個世界生存。
原本以為，如果離開，或許就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可現在看到窗外的世界，她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真的是個書中的虛擬世界嗎？還是原本就是個真實的世界，隻有她，才是個外來的虛擬人物？
莊生夢蝶，抑或蝶夢莊生，這個複雜的問題，實在不是適合她去考慮的。
龍閼逢開車的速度很快，也十分平穩，幾乎踩著最高限速，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橫穿整個京城，將她從東郊外的國研所，帶到了西郊外的大學城。
其實京城的西郊，已經遠超出了京城範圍，因為前些年京城圈子的不斷擴張，甚至搞出了幾個衛星城，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生活成本不斷上漲，房價也暴漲得讓人踮著腳都夠不著，結果三年前全球進化的第一階段，就出現了大範圍的傳染病，雖然不至於像末世小說中的喪屍或病毒入侵那麽嚴重，但也導致了全世界範圍內的大麵積感染，人口密度高的大城市就成了病毒中心，人們終於開始放慢腳步，反思之前不斷內卷的生活節奏，開始離開大城市，尋找各自適合的生活居住地。
而生物進化大學創辦的時候，既不能離開京城太遠，也不能直接設立在京城裏，畢竟匯聚了全國生物進化者的學院，裏麵隨便一個拎出來，都有可能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毀滅性破壞。
經過多方斡旋，最終生物進化大學選址定在了京城西郊，是因為這裏原本是一片山區，之前爆發流感或傳染病時，都是在這裏設立臨時病區，因為這片山穀隻有一條路通往京城，是個典型的葫蘆形地帶，適合封閉管理，又有豐富的地形地貌可以讓學院的學生實習使用，既獨立，又安全，景色更是一絕。
在生物進化大學成立之後，這裏的景色，還是不少京城人和外地遊客的打卡點。每天預約進來參觀遊玩的人，還得提前半個月在網上排隊才能拿到預約參觀碼。
而在大學城裏，除了這所僅僅三年多就成為全國top的專業大學之外，還有所有大學城都能看到的商業街，隻是這裏的店主，並沒有那些全國知名品牌的連鎖商場，反而大多是生物進化大學裏的學生自己或家人。
寧小柯雖然在生物進化史學院很少出門，可鮫人墨淵學長在大學裏的人氣極高，校園男神榜上一直居高不下，總有人打著各種目標接近寧小柯就為了打聽或約見男神。加上他的妹妹墨青花時常來這邊的織繡房做工，寧小柯就是從她嘴裏聽說了這條商業街的種種奇聞異事。
就連墨青花自己，也在這條街上開了家小店，打著“鮫人製造”的招牌，專營鮫紗類製品和手工繡品，聽說生意十分之好，她甚至都曾經想要拉寧小柯入夥未果。
畢竟，那時的寧小柯，還忙著做龍蛋的孵化員，被魏北雁和卷柏老師強製性一對一填鴨灌輸課程壓迫得完全沒有逛街的興致。
“其實……那時候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沒有錢吧？”f5幽幽地一歎，“主人你有了錢，可要提高警惕啊！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人一有錢就容易變壞，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嗎？”
人間真實，說沒有購物欲的人，大多數時候，不是因為沒有欲望，而是因為沒有實現欲望的金錢。
“不懂俗語和成語就不要亂用！”寧小柯對f5的學習進化能力十分無語，更加無語的，是它對自己一針見血的戳破偽裝氣泡，果斷惱羞成怒，“更不要隨便猜測我的想法！”
f5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如魔音穿耳，“主人你是不是在外麵有狗了，開始嫌棄我了……”
“停！”寧小柯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強製將它關機的按鈕，“首先，我在外麵沒有狗……就算有也跟你沒關係。其次，我並不是現在才開始嫌棄你的，而是從一開始就嫌棄你……你如果再不安靜地做一個成熟的小助手，我就得想辦法把你給拆了……”
“不要啊！”f5模擬出刺啦的聲音，驚惶地說道：“我這就安靜，做一個成熟的小助手……”
“這才乖嘛！”寧小柯：“一個成熟的小助手，是能夠幫助主人完成作業，比如我之前整理完的資料庫，還差一份分析報告……所以，檢驗你升級後的能力的時間到了！gogogo！勇敢地上吧f5，讓我看看你進化後的能力有多棒！”
“好的主人！”f5迅速地開始檢索資料，被一下子湧入數據庫的大量資料差點淹沒，頓時驚呆了，“主人……你這幾天，居然弄到了這麽多的資料……”
寧小柯：“是啊，看看，沒有你的時候，我一樣能幹吧！”
“要記住，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而依靠國家爸爸，就能夠得到更多的資源和資料，當然，我們也要對國家負責，有多少力量，就要貢獻多少力量，加油幹吧！f5！”
f5麵對大海一般的數據資料庫，激動得整個內“芯”都快要熱得冒煙，在她的鼓勵下，開始迅速地整理和歸類分析這些資料，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還在為主人有了外援忽視了自己而難過。
畢竟，身為一個可憐的穿書係統小助手，f5才是真正的打工人，工作讓它更有價值和存在感，工作帶來成就感和快樂，它就是個快樂的打工人。
安撫打發了f5去幫著自己工作，寧小柯終於可以開啟自由購物模式，從一下車開始，就開始挨個掃蕩大學城商業街上的每家店鋪。
昔日看著眼饞，連摸都不敢摸的鮫人製造鮫紗來一套，這上麵不但有墨青花親手繡的百魚圖，還能夠隨著人的形態變化而自動變化，隻要輸入靈氣，可以成為人形時的服裝外衣，也可以成為動植物形態的各種皮毛枝葉，契合度之高，是市麵上其他任何紡織品都無法比擬的。
寧小柯眼饞了很久，但這樣一套裝備下來，就是幾十甚至上百萬的價格，墨青花單靠這門收益就能養活藍紗鮫一族的人，可見其中的暴利驚人。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進化者在這裏開店賣的都是自己進化後的產物。
比如有家水果店裏，就是一棵進化的橙柑樹自己結的果子。這棵樹原本是棵普通的橘子樹，但因為每年果農為了種植出當季熱銷的水果，就會不停地給它嫁接其他水果，比如大前年是38°甜，前年是果凍橙，去年變成了更奇怪的爆汁柑……年年都要被砍上幾刀的橙子樹終於爆發了，進化後，不但主幹的直徑暴漲了數倍，整棵高達數十米不說，上麵的每一個分支，都是不同品種的水果。
嗯，這位，把自己進化成了綜合水果樹。它去年自己研發出了十九種柑橘橙，今年居然連芒果和火龍果都能在分支上接種出來，聽說還在研究更多的品種，是整條街上，最受歡迎的水果店。就是不知它跨界結果後，最終進化出的人形是什麽個情況。
但至少有一點，它很甜，超級甜。
所以水果店的名字叫：戀愛選我，我超甜。
以前買不起，所以走過路過當沒看見，現在……寧小柯歡快地朝它跑去。
我來啦！
第61章 水果甜妹 守護的進化史（……
和進化水果的戀愛, 能享受甜如蜜的水果，除了價格貴一點外，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寧小柯一口氣買了十多種水果, 裝了個巨大的水果籃, 一轉頭就交給了龍閼逢。
嗯, 龍有自帶空間, 絕對居家旅行購物搬家必備之物，沒得可比。
水果店看店的是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妹子, 娃娃臉，眯眯眼, 個子不高, 瘦瘦小小的, 一笑起來還自帶一對酒窩，熱情地招呼客人, 介紹水果時的口吻熟絡得像是自己親手種出來的, 甜得跟她切好給客人們試吃的芒果一樣。
寧小柯能看出來，這妹子隻是個普通人，卻對這株進化水果如此熟悉, 顯然不是一般關係, 就隨口問了一句。
“這水果是你家的嗎？聽說明年還能出新品種？”
“是啊！”水果妹說話還帶著幾分口音，十分自豪地向她介紹：“阿橙是我家最能幹的一棵樹, 原來就數他結果子最多。後來進化以後，一棵樹就能頂上別人家一個果園子。要不是他非得帶我一起來上大學，我們還在山裏呢！”
水果妹叫王甜妹，是一條腿有點瘸，是小時候落下的病，家裏人為了生兒子, 把她丟在村頭，是個孤寡的老婆子收養了她，老婆子是五保戶，丈夫去的早，兒子參軍犧牲時也沒結婚，她一直守著這片山頭，說是要等兒子回來看看。
結果等了幾十年，沒等到兒子回來，倒是在一株橘樹下撿到個女嬰，就是甜妹子。老婆婆靠著那片山頭的果樹把甜妹子養大，結果在甜妹子要讀高中的時候過世，她那些平時連影子都不見的遠房親戚就來收果園，要趕走甜妹子。
誰成想，果園裏最大的一株橘樹竟然進化了，嗖嗖嗖地抽條暴漲了數十倍，光用枝條就把那些人抽飛了，要不是甜妹子攔著，阿橙非得把那些人都給丟進肥料池子裏做成肥料不可。
有阿橙一樹當關，誰也進不來果園，連帶甜妹子也不敢離開果園，生怕他們趁著自己不在對阿橙放火。這種事，那些人不是做不出來的。
有一年就曾經因為她們家的果園出產的橙子個大味甜，賣得格外好，不知引來哪裏的紅眼病，大晚上的往院裏潑柴油點火，結果不知怎麽的絆了一跤，反而潑了自己一身，差一點就點火自焚了。
當時甜妹子還不知是怎麽回事，現在終於知道，原來阿橙進化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一直在默默守護著老婆婆和甜妹子，老婆婆的兒子叫王城，他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阿橙。樹上的花分雌雄，而果樹本來自己是沒有性別的，就因為王阿婆一直把他當兒子一樣照顧著，他也就默認了自己是個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結果那些人報了警，警察來了一看這樹進化等級之高，壓根不是他們能硬碰硬的，更何況上麵已經有政策，對進化生物無論是動植物，隻要有智慧能和人正常交流，就享有國家公民權，他們也沒轍，隻能再上報到進化生物管理局，等著上麵派人來。
來得人正好是生物進化大學的創辦人之一嬴衍之，一看到阿橙，當時就拍板讓他來京城，給他留下西山最好的一塊地方落足。
阿橙隻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讓甜妹子上大學。
那也是阿婆的心願，隻是因為阿婆去世，甜妹子才不得不輟學，原本以為再也不可能上大學，可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不但能上大學，還能上所有人都眼饞的最好的生物進化大學植物係。
植物係真正的進化植物並不多，因為大多數植物都非常不喜歡換地方，尤其是等級不夠的，沒法拔出根來自己搬遷，要人幫助的話，就很容易傷了元氣，掉級都是小事，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被人給坑了。
所以能挖到一棵勤勞產果還不斷創新的柑橘樹，簡直就是生物進化大學的福緣，找校長特批了個普通人入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甜妹子的學習成績也不算差，算起來比有些隻知道鑽研自己技能而忽略了文化課的進化者還要強一些。
哪怕剛入學的時候，有人歧視她這個山裏的土妞，還找校長投訴過，覺得學校不該收這種完全沒有進化技能的普通人，結果校長就讓那些人一起去種地……真·種地，誰能在西山的進化植物群眾，種出一片地來，那誰就有資格說甜妹子不符合要求。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甜妹子雖然尚未進化，還是個普通人，但她的植物親和力，超過了植物係所有的進化者。
也隻有她，才能在領域觀念極強的進化植物群眾，開荒種地，幫助植物係的老師和同學們進行各種實驗。
於是她就留了下來，還開了一家阿橙專營的水果店，半工半讀，這一年下來，倒也能自給自足，還成了大學城裏的網紅店，幾乎每個大學城的學生和來這邊打卡的遊客，不買點水果帶回去，都會覺得白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