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頭次見,按理說隻有天界品階極高的神獸之血才有此用,莫非他是天界的人?不可能啊,入畫虛樓時,我們正兒八經用明鏡照過的,並未原身,阿卓就是個法力低微的鬼仙而已,莫非有什麽遺漏?”若水也一頭霧水,並未想通其中環節。


    成之逸想起了什麽,從身後抽出問心,將上麵的血跡擦拭幹淨,堅定道:“就算阿卓有所隱瞞,也必是因苦衷難言。”若水同意的點點頭。


    二人買了吃食回到客棧,推開門就見溫卓神色有些慌張的在床前水盆中擺帕子,而躺在床上盛景麵色發紅,眉頭緊鎖。


    “怎麽回事?又發燒了?”成之逸忙放下手中東西,快步走到床前。


    若水倒了杯溫水遞給溫卓,從袖中取出一黑色瓷瓶遞給他,說道:“前次去接萬娘子,如意不放心,又拿了些孟婆的藥給我,以備不時之需。阿卓,你快喂她喝下。”


    溫卓連忙接過,打開瓷瓶立即飲下含在口中,俯下身,右手捏著盛景嘴角兩側微微使勁兒,低頭覆上。


    盛景起初牙關緊閉有些抗拒,溫卓耐心的吻著她似是安慰,趁著她放鬆空隙連忙將口中藥劑渡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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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吻戲令我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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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白墮之死


    當見到白墮的那一刻,盛景知道自己又入夢了。


    “我這冥仙未免過於太窩囊,不過強行降次冥懲就又病了,說出去都嫌丟人。”她左手靠在胸膛前支著右肘,右手撐著臉,不住感歎自己的不爭氣。


    白墮周身是血,也不知是她的還是旁人的,且已現出部分原身,九條尾巴斷了四條,剩下的五條似是乏力的垂在地上,她身後的城池被熊熊烈火吞噬,打殺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他何錯之有?隻因不是天界指定的君主,即便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也需死在外麵那幫惡徒的手下?”白墮雖身受重傷,眼神卻仍是凶狠。


    此時盛景才看清白墮不遠處還有位奄奄一息的年輕男子,她走到男子身邊,蹲下細細查看,這人已經出氣多吸氣少,看樣子撐不了多久就要去地府報道,即便如此他仍是不眨眼的望向白墮,掙紮著向她爬去。


    “公子晉?”盛景想起上次夢境中聽聞城中百姓議論白墮所嫁之人,結合適才白墮所言君主,不正是他嗎?嘖嘖,果真神仙與凡人相戀不會有好結果,忒慘烈了,判官說她因墜入魔道而毀,估計此事正是契機!


    盛景忙起身向與白墮對峙之人看去,卻隻瞧見一群模模糊糊的臉無法辨認,“娘的,隻給看一半怎麽回事啊?”她控製不住粗話,憤憤說道。


    “你乃天界一品神女,天君派你入凡間,是要你助天界指定之人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如今你非但沒能完成任務,還動了凡心,不惜阻礙天命,這些年凡間的戰火不斷,百姓生靈塗炭皆因你一己私念,你卻不思悔改,變本加厲,該當何罪!”盛景聽著聲音應是天界某神女。


    白墮輕笑一聲,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血,義正言辭道:“他一心想讓國家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是外麵那幫惡賊在造殺孽,你們卻將罪孽歸在我們頭上?三界平等?哈哈哈哈哈,我看這凡間不過是天界和冥界的掌中玩物!”


    “白墮,你莫要冥頑不靈,保得元神,千年後再修成神女對你並非難事。”盛景有些吃驚的發現,現下出聲規勸白墮的男子手中所持竟是塗山,她正想上前辨認,卻被白墮打斷。


    “嗬嗬,天界為了鎮殺我可真是下血本,連蛟龍神君都請來了。再修神女?我不屑與你們這些高高在上卻毫無悲憫之心的神仙為伍!”話音未落,她拚著一口氣便與那人打鬥起來。


    “白墮別去!快回來!塗山劍下魂飛魄散,莫要做傻事!”明知是徒勞,盛景還是忍不住去阻止白墮的自殺行為,隻因身為塗山之主,她再清楚不過,凡塗山所斬之魂,無論是妖是鬼,隻會煙消雲散而再無轉生之機。


    幾番爭鬥後,手持塗山的蛟龍神君並未痛下殺手,而是對已是強弩之末的白墮低聲說道:“你與那人終究是無緣,莫要強求,逆天而行,不得善終。”


    白墮發出桀桀怪笑,隻聽“哐啷”一聲她手中劍掉在地上,抬起頭看著眼前試圖感化她的神君,幽幽道:“無緣?強求?嗬嗬,沒想到你也這般自以為是。人人都說蛟龍神君獨來獨往無心無情,我祝大人終有一日為所愛之人永墮地獄。”


    語畢,她徒手抓住塗山劍身,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其穿過胸膛,未料到她求死之心已定,蛟龍神君急忙收回卻終究慢了一步,白墮仰麵倒地,轉頭看向一步之遙的公子晉,努力咧開嘴微笑,對著愛人輕聲說道:“若沒有……你……不如……不如……”


    白墮還未合眼便化成絲絲青煙消失於天地,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公子晉紅著眼眶落下一行血淚,拚命向空中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哪怕一縷青煙,死不瞑目。


    “娘的!你們天界有病吧!”盛景衝著那群模糊的身影喊道,她原以為白墮因愛人之死而墮入魔道,未料想到竟全劇終了,凡間的話本子要是這麽寫都賣不出去!


    幸虧冥界與天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管一攤,否則要是整日與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相處,她定是無法忍受。


    “這位勞什子蛟龍神君定是做下如此趕盡殺絕之事,才會被塗山拋棄吧。”盛景擦掉臉上因憐惜白墮而落下的淚水,惡狠狠對著還楞在原地未動的神君說道,心下已認定他就是天界的劊子手。


    “九尾一族以命為代價的預言終會成真,神君若真是因自己口中天理不容的情愛而墮入地獄,也不枉今日所作所為。”盛景瞧著夢境開始崩塌,知曉自己應是要醒了。


    *


    “醒了醒了,孟婆的藥果真管用。”若水欣喜的說道。


    “阿卓呢?”盛景睜開眼未第一眼瞧見溫卓,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許是激動過度,也倒下了。”坐在桌前細細品茶的成之逸有些戲謔道。


    若水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扶起盛景令其靠在墊子上,解釋道:“阿卓為了喂你吃藥,自己不免喝下少許,有些困乏睡去了,你放心,他沒有事。”


    盛景不知怎的心中竟冒起絲絲歡喜,她抬起雙手,指尖緩緩撫上嘴唇,似是回憶“喂藥”的感覺,哈哈,便宜占大發了,不過這是她的初吻,也不算委屈了溫卓。


    她忙起身想去照顧溫卓,卻被若水一把摁住,原是溫卓兩日一夜未合眼,才睡下沒多久,倒是萬洗洗之事,他們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萬洗洗定藏匿在獵場之中!”盛景仔細分析道,從萬娘子幻境中可看出萬洗洗自小就喜歡往那獵場中鑽,且從未因其中野獸而受傷,必是有什麽隱秘之地可讓她藏身其中。


    如此便能說通她為何作案多起卻從未想過離開淩夷,似是不怕事情敗露一般,想來定是因為那個獨特且不可代替的地方,讓她無從選擇,隻得頂風作案,甚至不惜找個同夥,估計那些消失的頭骨也在。


    “因那是個天然獵場,地域十分廣闊,若將其仔細尋一遍少說得七八日才行,我這就通知府衙及仙湖莊弟子前往搜查。”成之逸忙起身去安排。


    “以防萬一,我們也得去尋上一尋,留個字條給阿卓吧。”盛景閑不住堅持起身,若水別無他法隻得攙著她一同前往。


    若水氣鼓鼓的腮幫子盛景覺得甚是可愛,不由打趣道:“看來比起阿逸,若水更心疼我,嘖嘖,不愧是我的女人!”


    若水揚起手佯裝要揍她的樣子,憤憤道:“你們一個兩個都仗著自己已修成仙體,絲毫不顧惜身體,我還能說什麽?等此間事了,我就告訴如意,讓她收拾你這頑猴兒!”


    “兩個?我和誰?阿卓受傷了?”盛景聽清若水的話,正色問道。


    “阿卓怕你無法走出墜冥幻境,呐,手腕處劃了兩寸長的傷口,深可見骨……”若水邊解釋邊在自己腕處比劃,憐惜道:“要不是阿逸攔著非要為他止血包紮,他就抱著你血濺大街了!不過你放寬心,已無大礙了。不過阿逸的血竟然有驅邪的功效,你說奇怪不奇怪?”


    盛景並未將若水最後的那句話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阿卓為就救她受傷了,心中升起一種愧疚感,責怪自己為早日抓住萬洗洗而強行共情,忍住掉頭回客棧的衝動,下定決心勢要將萬洗洗繩之以法,狠狠懲治不可!


    *


    盛景將搜尋的重點放在樊河附近的山上,若九歲的萬洗洗真殺了四歲稚童,以她的體力藏屍地點並不會太遠。


    回憶墜冥幻境中萬大勇夫婦二人查看孩子跌落地周遭模樣,盛景很快便找到了那處山崖,十年過去,姐弟二人常攀爬的迎客鬆也更粗壯了些,但因荒山野嶺平日裏無人打理,樹冠長勢變化不大,很容易就能辨認出。


    此地在獵場西邊兒上,離密林有段距離,隻有稀稀疏疏的幾棵鬆樹,表麵看並無甚奇特之處。


    “遠遠瞧這迎客鬆甚是粗壯,少說得四五人拉手才能環抱住,沒想到竟是棵雙生樹。”盛景圍著高約兩丈有餘的鬆樹轉了幾圈,左敲敲右敲敲,似是發現了什麽,對若水叮囑道:“我上去看看,你在這裏守著。”


    語畢,盛景一腳踩上樹幹三兩下就到了頂,不出所料雙生鬆樹其中一棵竟從頂部人為開了個洞,若不是另一棵枝繁葉茂幾乎全部遮擋住,並不易被發現,盛景伸手下去探了探沒想到樹洞已被人用石頭填滿堵上了。


    年幼時萬洗洗尚瘦小,吊根兒繩子從小洞中鑽進鑽出並不難,但隨著年歲漸長,就算她體型再嬌小也無法從這裏通行便將洞口堵住,十有八九她已另尋了出入口。


    盛景落地後化出塗山提在手中,吩咐若水走遠一些,隻見她騰空而起一劍斬下,雙生鬆樹整整齊齊的被劈成兩半,應聲倒地。


    “就是這裏了,我再把洞口擴大些。”盛景上前查看一番,所料非虛,地上的洞口確實要大一些,塗山往裏麵一探,竟還有擴張的餘地,這入口像個壺嘴,由寬至窄,倒是有些意思。


    “阿逸,速來匯合。”盛景搖響傳音鈴道,進入地下洞穴前,她從袖中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信紙遞給若水,叮囑道:“若是我們下去後一日未歸,你便在這紙上將此間事寫下後燒掉,如意那邊會得到消息,想辦法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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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溫卓:是她自己撞上來的,這也要怪我?


    盛景:誰讓你要做走狗 !


    第20章 雙生


    盛景與成之逸從黑黝黝的洞口摸下去後發現洞穴向下鋪著整齊的石階,忙留意觀察四周,不約而同地說道:“好家夥,這裏竟是個古墓!”


    盛景將指尖螢火湊到牆上細看,半刻後對著旁邊的成之逸道:“看壁畫好像是個公主墓,這公主叫……字也忒小了……乘月公主?”


    另一邊查看的成之逸並未轉過身,點了點頭,同意盛景的觀點,又補充道:“不但是位公主,還是帝後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錦衣玉食捧在掌心長大的,宮殿奢華,仆從眾多。”


    “想不到萬洗洗還是古墓派的傳人啊,小小年紀就能在這兒玩耍,我們被其耍得團團轉也不冤,半個冥界中人呐。”盛景有些調侃地說道,公主墓入口甬道並不長,二人很快就進了墓門,盛景對著墓道兩側的燭台一指,就聽“劈啪”之聲接踵而至,油燈很快點燃,將此地照得格外亮堂。


    盛景本想顯擺自己如何真知灼見,早料到萬洗洗長期在此藏匿,並會備好照明之物,卻不想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阿逸,我沒看錯吧,給公主隨葬人頭?”盛景從袖中摸出鬼旗,可無論如何施法夜哭都無法被喚出,更加肯定道:“這地方確實邪門,連鬼王都因煞氣過重而無法現身。”


    “不,這裏並無煞氣也無怨氣,天珠沒有絲毫反應。”成之逸將將從眼前駭人的場景中緩過來,解釋道:“看來此地與活惡鬼有些關係,夜哭十有八九是被震懾住了,難道萬洗洗不過十九歲就修成了活惡鬼?這罪孽玩意兒也講究天賦異稟不成?”


    二人蹲下仔細查看地上頭骨,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墓道中頭骨年份已久,至少在此地三百年有餘,三百年前萬洗洗還在奈河橋等著去投胎呢。


    “我大膽猜測,這裏應與你們家老莊主所斬的活惡鬼有關。”盛景起身拍拍手,四下查找有無天井、便房之類的,墓道中隻有枯骨而無魂魄有些說不過去,三百年前那活惡鬼之所以食人數百卻未被畫虛樓察覺,不正是因為尋不到那些鬼魂的頭骨之魄嗎?想來必是被封印在此地。


    盛景心下想三百年前凡間的捕快究竟都是做什麽吃的,出了這麽多具無頭屍都未能捉住真凶,著實窩囊!要不是凡間畫像不能為畫虛樓所用,還能讓那孽障害了如此多人?


    “呦,想不到姐姐倒有幾分真本事,能尋到這裏來。”墓道盡頭主墓的石門不知何時打開了,那妖妖嬈嬈倚在石門柱上的紅衣女子不正是萬洗洗!


    “姐姐?我是你祖宗差不多,瞧你那衣不蔽體的模樣,成何體統!今兒老子替你們萬家先人好好教育教育你!”盛景手持塗山朝著萬洗洗走去,不知為何,越往主墓走手中塗山愈發重。


    盛景強提一口氣,舞起塗山向萬洗洗刺去,欲削去她一臂,不想萬洗洗順勢倒地一滾,躲開這一擊後,趁著盛景喘息的空檔,她起身跑進主墓中的棺槨,雙手趴在上麵,對著盛景挑釁道:“莽夫,不知道此地情形你也敢進?數百年來多少人有來無回?嘖嘖,十年前我第一次進來後,清理土夫子的屍體可花了大半年時間呢。”


    “當心,莫要逞強,那棺槨中應是有可吸附鬼氣的東西,你身為冥界之人,恐怕也難逃影響。”成之逸從身後拔出問心護在盛景身前。


    “你佯攻她,趁機將棺槨毀掉。”盛景悄聲說道,若其中有異物,需得立即找到毀掉,回頭她去向判官陳請,給這什麽承月公主多些優待以作補償便是。


    萬洗洗那三腳貓功夫在成之逸手下過不了三招,眼看就要被擒住,卻不知她碰到了什麽機關,隻見那棺槨竟自行打開了。


    “你們非要找死,我也沒辦法,不過這位郎君如此俊俏,若死在此地我有些不舍,不如你跟了我可好?”萬洗洗笑嘻嘻的對著成之逸說,臉上無半點擔憂的神色。


    成之逸正要把她戳個對穿,卻被盛景一把拽回。隻因萬洗洗身後已打開的棺槨中飛出密密麻麻的頭骨之魄,淒厲尖叫之聲不絕於耳,似是怕不聽話被吃掉一般,向著成之逸和盛景襲來。


    “阿逸,你且抵擋住。”盛景迅速從懷中拿出另一個“歸”匣子,剛一打開就見青煙升起似在召喚,隨機有一魄飛來與其合為一體。


    成之逸心下了然,右手食指中指並攏立於眉間,口中念念有詞,隻見懸在空中的問心忽地化出成百上千個□□,隨著成之逸向前一指,密不透風的劍網就將二人護在其中。


    點通萬娘子的陰陽風險太大,弄不好連盛景自己都得交代進去,不能讓溫卓的血白流。


    “萬洗洗,你看我這墜冥幻境如何?”盛景鋪開畫卷,如夢筆閃著幽幽金光,這下是張完整的畫像了。


    *


    一麵容清秀的年輕貨郎站在獵戶村口,兩股戰戰,死活不願再往裏多走一步。


    “你怕什麽啊?我不在你旁邊嗎?”盛景氣不打一處來,怎麽又是個窩囊廢!


    “我……我……樓主莫急,容小人再緩緩。”貨郎哆哆嗦嗦得說道。


    她原想直接進入貨郎被殺之前,可自己昨日才因萬娘子不肯收手受了傷,若那幻境中受貨郎怯懦之心所影響,驚懼過大無法抑製,豈不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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