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藜沉默片刻,堅持道:“我的身份見不得光,殿下現在是太女,還是把我交出去吧。”“我繼續留下,隻會成為殿下的汙點。”江泠姝卻比雲藜更加執拗,她道:“雲藜,你不是汙點。”雲藜陪在她的身邊,亦師亦友,又怎麽會是汙點?如果沒有雲藜,也就沒有今日的她。“殿下,我是……”江泠姝接過雲藜的話道:“你是我身邊的雲藜。”“所以,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麽,又做過什麽,我都不能置身事外。”江泠姝看著雲藜,她道,“我去見父皇。”雲藜還想要說什麽,江泠姝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雲藜,後麵的路還很長,我需要你。”雲藜再度沉默,江泠姝卻毫不猶豫轉身出了房間。江泠姝來到禦書房,食樂已經候在了外麵。似是知道她會來,食樂行禮過後,直接把江泠姝領進了內殿。見到陛下後,江泠姝如實回稟了今日發生的事情。講述完,江泠姝緊接著又道:“父皇,雲藜伴在兒臣身邊多年,從來沒有害人之心,兒臣身邊諸多事務,也都是多虧了雲藜打理。”“朕知道了。”江存度平靜道,“明日,你便跟隨百官一起上朝,先熟悉朝中事務。”江泠姝沒想到陛下如此輕易便揭過了此事,她稍怔了一下,回道:“是。”江存度想了想,補充道:“鈴玉殿的位置太偏了,來往有諸多不便,搬到東宮吧。”“是,兒臣領旨。”江泠姝明白,接下來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把時間浪費在來回趕路上。江存度看著江泠姝,又道:“遷宮後,你去內務府親自選一批內侍宮人。”之前雲藜身份不明,江存度便命人留意雲藜的舉動,現在一切塵埃落定,鈴玉殿的人也該換一換了。江泠姝望向陛下,她坦然道:“兒臣身邊的人都很得用,不必更換。”江泠姝知道鈴玉殿有陛下的人,曾經她的手中一無所有,所以她想去爭取,後來陛下給了她想要的,她才幡然醒悟。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不會讓陛下失望。食樂送江泠姝出了禦書房,看著江泠姝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公主第一次來禦書房麵聖的情景。那日的天色很陰沉,他抱著兩把傘,親自送公主回鈴玉殿,幸運的是路上並未下雨,不幸的是公主仍然著涼生了病。事後,鈴玉殿有一名內侍告訴食樂,他曾看到公主淋了雨。……鈴玉殿。因為要遷宮,鈴玉殿的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而食樂剛好在這時候過來,宣讀了一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為保太女德業日進,政務得宜,特封鈴玉殿宮人雲藜為東宮詹事,總領東宮內外事務。”聽了這道聖旨,雲藜整個人怔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雲藜姑娘,接旨吧。”食樂出聲提醒道。雲藜伸手,直到接過聖旨,她整個人還是恍惚的。食樂又拿出了兩樣東西,遞給了雲藜:“這兩樣,是陛下讓奴才轉交給雲藜姑娘的。”雲藜看過去,隻見被食樂拿在手中的,是一副畫像,還有一個金鎖……食樂離開後,雲藜看著手中的聖旨、畫像和金鎖,她忍不住向江泠姝確認道:“殿下,這些……都是真的嗎?”雲藜覺得眼前的一切像夢一樣不真實。江泠姝看著雲藜,給出肯定的回複:“都是真的,雲藜,從明日開始,咱們可以一起參加朝會了。”雲藜眨了眨眼睛,努力眨去眼中的淚意,她道:“殿下,奴婢想親自去禦書房謝恩。”江泠姝笑了笑,提醒道:“雲藜,你現在是東宮詹事。”雲藜愣了一下,也笑了,她改口道:“多謝殿下提醒,臣想親自去禦書房謝恩。”身份問題對於雲藜來說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如今陛下一道聖旨,兩件舊物,便替她解開了這個死結。陛下對她恩同再造,所以她想親自去禦書房磕頭謝恩。雲藜親自去了一趟禦書房,再回來的時候,鈴玉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看著空蕩蕩的鈴玉殿,雲藜突然生出了幾分不舍。江泠姝也看著鈴玉殿,她道:“咱們走吧。”在鈴玉殿生活了這麽久,江泠姝心中也有不舍,日後若是懷念,她們還可以回來看看,現在她們得向前看了。……長公主府。景華郡主在夏清嵐離開後,暫時接手了玻璃與水泥的經營之事,因為諸多事宜要與戶部協調,江存度便安排景華郡主做了戶部郎中。戶部郎中作為五品京官,每日都要到勤政殿上早朝。而有關女子官服,自從設計完成後,便送到了尚衣局趕製,如今已經趕製出來了一批。這日,景華郡主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換上自己參與設計的朝服,興衝衝地準備去上早朝。莞陽長公主見到景華郡主這般模樣,她忍不住擔憂道:“景華,你皇帝舅舅朝中的都是正經官員,你可不能亂來啊!”“母親,你說什麽呢?”景華郡主不解道,“誰是衝那些官員去的,明空表妹被封為了太女,也要參加朝會,我是為了能見到明空表妹高興。”“還有雲藜姑娘,也被皇帝舅舅封為了東宮詹事,今天也能見到了,隻是可惜了,夏姑娘回了北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還有瓊顏姑娘和齊姑娘,如果也能入朝為官就好了……”聽景華郡主說了這一長串,莞陽長公主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她開口問道:“景華,這幾日林公子和張公子下了帖子,你沒去嗎?”“和他們遊玩沒意思。”景華郡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母親,我要去上早朝了。”景華郡主離開後,莞陽長公主和駙馬麵麵相覷,他們的女兒總算收心,不到處遊玩了,但好像又歪到了另一個方向上。勤政殿。早朝還沒有正式開始,朝中百官就察覺了異常。因為今日的朝中多了三位新人,少了兩位老臣。多出的三位新人分別是皇太女江泠姝和東宮詹事雲藜,還有戶部郎中景華郡主。三位新人本該是眾人關注的焦點,可今日朝中還少了兩位重要的老臣,百官的注意力被分走了大部分。往常和梁太傅一樣位居百官首位的淮國公今日沒來上朝。昨日淮國公離席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不少官員都在暗中打聽了此事,消息靈通的已經提前得知了內務府總管遇害之事。內務府總管和淮國公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關聯的樣子,可如今兩人卻綁定到了一起,此事的背後恐怕另有蹊蹺。除此之外,鴻臚寺卿今日也沒有來上朝。鴻臚寺卿早年是淮國公手下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在朝中的時候,兩人的往來也不算多,隻是後來,淮國公的黨羽接二連三地被陛下拔除,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鴻臚寺卿才開始出麵站隊淮國公一派。如今淮國公和鴻臚寺卿兩人同時缺席,不少官員都意識到,朝中可能要有大變動了。就在百官議論紛紛的時候,司殿太監的通傳聲響起:“陛下駕到!”陛下駕到,嘈雜的勤政殿瞬間安靜了下來。江存度踏上禦台,坐到龍椅上,他掃視著殿中百官,這一年多時間,朝中發生了不少變動,許多老臣逐漸被新人替代了。江存度的視線在殿中巡視,最終停在了百官首位。而殿中百官也都瞄著前方,一個個都屏息凝神,等待陛下發言。原本站在百官前方的梁太傅和淮國公,如今變成了梁太傅和皇太女。淮國公作為朝中數一數二的大員,突然缺席,還扯上了人命官司,陛下怎麽也該提上一兩句。勤政殿安靜得落針可聞,而江存度也沒有讓百官久等。“鴻臚寺的嚴寺卿因牽涉通敵之事,目前已被關押審查。”江存度繞過淮國公,先提了鴻臚寺卿之事。鴻臚寺卿是被禁軍秘密關押的,所以朝中百官並不知道鴻臚寺卿犯了何事。如今聽了陛下的解釋,殿中百官忍不住騷動了起來。之前鎮安王通敵之事傳得沸沸揚揚,最終查明鎮安王是清白的。現在又曝出了鴻臚寺卿通敵,百官忍不住想入非非,推測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在達朗部落落敗後,工部流出的兵甲武器已經證實是被售賣給了達朗,因此可以確定前工部尚書與達朗部落有勾結。而前工部尚書曾受淮國公提拔,如果前工部尚書臨死對淮國公的指控是為了幫淮國公洗脫嫌疑,那豈不是說淮國公也和達朗有牽扯?想到這裏,百官不禁細思極恐,淮國公、前工部尚書和鴻臚寺卿,這朝中居然隱藏著這麽多亂臣賊子?“至於淮國公,因涉嫌殺害宮中的內務府總管,所以暫時被關押。”江存度又簡單提了一句淮國公。朝中百官也算是久經風雨了,聽話自然不會隻聽表麵,聯係之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眾人猜測涉嫌殺人很可能是陛下發難的借口,淮國公真正牽扯的恐怕是通敵啊。朝中原本和淮國公有私交的官員,都開始考慮如何斷交了,畢竟這淮國公牽扯的是通敵之事,如果被誤認為是淮國公同黨,恐怕要跟著受牽連。說到受牽連,朝中有不少人都看向了鴻臚寺少卿沈拾之。自從跟隨大軍班師回朝,沈拾之作為在京官員,每日也都會跟隨百官一起來參加朝會。隻是沈拾之性情灑脫,意不在朝堂,所以平時都是安靜地墜在百官後麵,很沒有存在感。今日因為淮國公,沈拾之第一次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沈拾之作為淮國公之子,對淮國公的為人多有了解,在沈拾之的料想中,他的父親可能不像表麵那麽光鮮。沈拾之曾猜想過,淮國公可能是一個貪官,可他怎麽也沒料想到淮國公居然會牽扯到通敵之事。現實突然揭開了一角,沈拾之受到的衝擊有點大,百官打量的視線投過來,而他隻是茫然地怔在原地。“吏部尚書暫由曄王兼任。”江存度一句話拉回了百官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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